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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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味从厨房弥漫开来，小陈和张姐不由自主地吸吸鼻子。
原泽把两碗面端上桌。香气像是勾魂的锁链，另外两人已经伸长脖子飘飘悠悠地被勾到了饭桌前，整齐乖巧地坐好了。
原泽有点疑惑话题为何变到这里，但还是顺着话题往下说：“运气好，过了一轮，后面还不知道有多少轮。”
“谦虚了，顾导的第一轮试镜已经淘汰了几百号演员，其中不乏科班毕业的尖子生。你不是科班出身，才入行三年，能走到这里已经很不错了。而且上次顾导还夸了你，说你有悟性。”张姐露出了这几天难得的一点笑意来。
无数演员都以能参演顾导的作品为荣。万一原泽真能选上，哪怕是个小配角，也算是在名导圈子里露了脸，说不定还能在国际电影节亮个相。
小陈坐直了身子：“当时我不在，但是听说刘晚轩被顾导一顿臭骂，大气儿都不敢喘。咋回事啊，是因为他演技太差还是态度太差啊？”
“因为他把抑郁症患者演得像是抽风，导演和编剧都很不高兴。”张姐回答，“不过也不能全怪他，这次顾导的新戏是精神病题材，难度太大，剧本也没定型，只给出了一个梗概，说是一个妄想症主角的悬疑犯罪故事。可以肯定的是，这部戏对演员的演技要求会非常高。”
她扭头看向原泽，面色凝重：“你也不用抱太大期望。顾导的戏太难被选上，就算被选上，他又是出了名的脾气暴躁，拍摄周期长，还喜欢一直改剧本。很多演员都被折磨出心理阴影了，还有拿过影帝影后的演员跟着他拍了一两年最后镜头被剪得一点不剩，变数太大了。”
原泽迫不及待地说：“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是想多争取一下，多挑战一下。”
张姐拿出手机，点了几下：“就知道你会这样。其实这次让你停工两个月也不全是坏事。你正好趁此机会休整一下，好好准备接下来的试镜。我这两天除了处理那档子破事外，还帮你联系了一个表演老师。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趁这空档去多学习提升，顺便体验生活，多点积淀。”
原泽的眼睛亮了起来：“当然愿意，张姐。请问是哪位老师啊，我什么时候能去？”
“没问题的话，明天你就出发吧。我把定位发你。”张姐笑了笑，“你是不是以为我想放弃你了？”
原泽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如果我是您的话，也会对我很失望，搞出那种事情……”
“不用担心，也不用抱歉。我只是相信自己的选择，承担选择的代价，仅此而已。”张姐说着，看向小陈，“还有你，别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成熟一点。这两个月原泽得去闭关修炼，不能带助理。你就干点别的活儿，多积累经验，趁早独当一面。”
原泽：“嗯嗯！”
小陈：“呜呜。”
小陈吸吸鼻子，目光在面碗上移不开：“……正事说完了，可以开吃了吗？”
张姐咽下口水，抄起筷子：“吃！”
很简单的两碗牛肉面，但面条爽滑劲道，青菜鲜绿爽脆，卤牛肉酱香浓郁、软烂入味，面汤咸香可口。两人吃了一口后赞叹了一句好吃，而后话也顾不上说，埋头一阵暴风吸入，直到把碗底最后一口热汤喝完，俩人才露出了满足的微笑，瘫坐在椅背上。
趁两人吃饭的时候，原泽点开张姐之前发来的表演老师的定位。
绿江县，一个名字看上去有点眼熟的小县城。
5月8日，绿江县，天气晴。
下午三点，陶梓佳正看着天气预报，姐姐忽然一个视频电话打来。
她赶紧冲刺到梳妆台前，梳了几下头发，涂了点显气色的口红，然后紧张地接起电话。
然而她姐第一句话就是：“你看起来气色不太好，最近怎么样？”
“挺好的啊。你怎么起这么早，那边还是早上五六点吧？”
姐姐那边的背景是在卧室里，似乎是刚睡醒就急急忙忙打来了电话。
“姐，怎么啦？”
“早上惊醒，忽然想起已经立夏了。”姐姐仔细观察着手机屏幕上陶梓佳的表情，小心地问：“今年，他……来了吗？”
下午三点多，日头正毒辣。
烈日高照，天空蓝得没有一丝云。原泽站在小区门口的绿荫下，摘下棒球帽子给自己扇风。
才过了立夏没几天，在绿江县这个南方的小县城里已经可以穿短袖了。
原泽的手机震了震，他点开微信，看见房东给他发消息，说还有五分钟就到。
原泽回复：“好的，不急。”
这个小区名叫桃源小区，是个新小区，门头是气派高大的欧式拱门，门柱上的浮雕却是一株株桃花树，颇有点中西结合的意思。
昨晚，小陈得知原泽要去绿江县住一段时间后，很兴奋地表示那是他的老家，他可以帮忙问租房的事情。他小姨现在就有一套可对外出租的房子，装修不错，家具齐全，可以拎包入住。
张姐联系到的表演老师住在绿江县的盐青路附近，这里虽然离市里和县城中心比较远，但也算是县里的一个副中心，周围生活很方便。
而小陈小姨的房子也在盐青路旁，跟表演老师家相距几百米。
“我小姨人可好了，非常热心。原哥你要是住那，多少还能有个照应。”
原泽拍拍小陈：“确实。那就麻烦你帮忙联系一下了。”
小陈打了个响指，挑眉道：“客气！”
小陈立刻联系小姨，得知房子还在，就要了照片和视频。原泽表示没问题。
租房事宜就这样敲定。原泽买了第二天上午的高铁票，加了小陈小姨的微信，约定了第二天下午三点在小区东门碰头。
房东阿姨的微信头像是一朵盛开的莲花，微信名为花开富贵，打字速度不快，回复很简短，还喜欢单发一个微笑的emoji。
基于此，原泽先入为主地推测这位花开富贵阿姨的年纪应该至少有四五十岁。
因此，当原泽看见一个年轻女人直直朝着他走来时，一时没反应过来。
迎面走来的姑娘看上去二十出头，棒球帽压得很低，绸缎般的黑发披散着，在阳光下被镀上一层薄薄的金色。她穿了一身藏蓝色扎染长裙，外面套了层宽松的白色薄夹克，踩了双白板鞋。
明明很年轻，但她走路的姿态却懒洋洋的，带着一点疲惫迟缓的老态。
她走到原泽面前，抬起头，露出黑润的大眼睛，微抬起下巴，面无表情地打招呼：“来了。”
“……嗯，您好。”
“走吧。”她轻轻地扔下这句话，扭头就走。
原泽顿了顿，感觉有些奇怪，但身体还是先行一步，拉上行李箱跟了上去。
……这位花开富贵女士怎么这么年轻，难道是阿姨的女儿？
原泽想问她一下，可对方双手插兜，压着帽檐低着头一个劲往前走，一句话也不跟他多说。
好冷淡。
原泽一边加快步伐跟着她，一边单手跟小陈发微信：“你小姨有女儿吗？”
小陈立刻回复：“有的，你咋知道？”
小陈：“哦哦，我表妹去接你的吗？”
原泽：“好像是的。”
这个桃源小区内里目测有十几栋楼，绿化很不错，道旁的花草树木都被精心修剪过，这有点出乎原泽的意料。虽然他从车站打车过来的一路上感觉这里偏僻荒凉，人烟稀少，但单看小区内部及周边五百米，这里和一二线城市近郊的一些居民区也没有多大区别。
原泽跟着这位奇怪的表妹来到3号楼。这里的楼层最高有十五层，有电梯，似乎是一梯两户，但这个时段不巧，电梯在维修，二人只能走楼梯。两人一起爬了三层楼，在301门口站定。
她掏出钥匙开门，而后示意原泽赶紧进来。
原泽之前租过很多次房子，对这种户主是父母但实际管理者是儿女的情况见过多次。其实这样也很好，年轻人之间沟通问题更方便些。
更好的是，这个年轻人不认识他。
原泽掏出手机，问道：“请问这个房子是你在管吗，方便加个微信吗？”
没想到对方用很奇怪的眼神看了他一眼，而后掏出了自己手机，点开二维码。
原泽扫了码加好友，发现对方的微信头像是奥特曼骑自行车，下排一行大字：平淡是真。
看来这位平淡是真女士的家庭氛围不错，全家人都给人一种很宁静祥和的感觉。
房子的装修也是，看上去很舒适，有很多有趣且相互呼应的小细节。墙上挂了许多幅画和其他装饰物，整个空间内色彩搭配丰富而得当，有很多绿植和可爱的毛绒小物件摆在客厅，但却整洁有序，一点也不显得杂乱。是那种一看就让人想一直窝在家里的装修风格。
客厅里铺了一大片白色毛绒地毯，地毯上有一个松软的懒人沙发。阳光照在茶几上的绿植叶子上，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水果的清甜香气，有点像是桃子。
干净明亮，温馨舒适，一进来就让人有种很放松的家的感觉，堪称梦中情房。
原泽着实没遇见过装修这么对胃口的房子对外出租。对于未来居所的惊喜感冲昏了他的大脑，让他下意识地忽略了不对劲的感觉。
平淡是真女士自顾自走进屋里，嘱咐他：“把门带上，有蚊子。”
“哦，好。”原泽听话地转身关门。
关上门的瞬间，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闷响。
这一刻，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想到不对劲的原因了。
他昨天约定的是如果看房没问题的话，当天要入住的。可这间房里的私人物品太多了，完全不像立刻要租出去的样子。
更重要的是，这房子里的装修跟他看过的图片和视频完全不一样。
与此同时，他缓缓转身，发现平淡是真女士倒在地上，五体投地，脸歪在一边。
姿态很安详，像是死了。
原泽站在原地的三秒钟内，脑海里飘过了很多想法。
这房子不大，每个小房间的门都开着，一眼能看到房子里没有别人，只有他和她两个人。
门窗都是紧闭的。
没有监控。
如果她真的死了，他要怎么证明自己不是凶手？
#原泽犯罪嫌疑人，这种词条大概能让微博崩掉吧……
这时来电铃声响起，原泽人机一般抬手，接通，听到对面小陈热情洋溢的招呼声：“哈喽原哥，合同签完了吗？”
“还没，”原泽看着不远处趴在地毯上毫无生机的人，目光发直，“但我的人生好像完了。”
“？”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