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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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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一个风雨交叉的夜里,那时我已然和向龙同居,住在远离市区的洋房里,虽然远了点,但房价可不便宜,小区各种设施齐全,俨然一个世外桃源。晚上十一点多了,我洗完澡出来,收拾好明天上班之需,向龙正在网上纵横,我正想让他睡觉,这时对话机嘟嘟地响了:“向先生,你好,我是小区保安,编号0107,有一位萧剑先生找你。”我回头去叫:“向龙,有人找你。”他在书房也听见了,皱着眉头走来:“他怎么又来呀,真是烦。”他拿起对话机说:“让他进来吧。”
我瞟了瞟外面的雨,下得好大,却没在打雷:“向龙,是谁呀,这么晚还来找你?还下着大雨呢?”向龙也是满脸无耐,说:“这是我的一个老乡,同一个村的,小我好几岁,其实我跟他不熟,不知他怎么打听到我的电话,说他爸患癌症,要借钱。找了我好几次了。”
我觉得奇怪:“不熟怎么会找到你,会不会是骗人的?你借钱给他了吗”
向龙说:“不是,我打电话去问过我哥,他爸是真的病了,听说快死了,是癌症,治了也是白治,他已经找我借了两次钱了,又想第三次,他去我办公室找了我好几次,我都没见他,现在居然摸上门来了,真是烦!没得治了,就回家等死,还看什么医生?”
:“你借了多少钱给他?”
他迟疑了一下:“三千!”
:“三千?”我惊讶地叫到:“才三千?他找你借两次钱你才借三千?”我知道向龙的钱包里一向放着五六千块钱的现金,且不算他的信用卡里有多少钱了,我还以为向龙借了五万、十万呢。
一抹窘迫与尴尬从向龙的脸上掠过,他有点不快的说:“三千很少吗?在我们乡下算是很多的了,而且我跟他跟本算不上是认识,再说他们家穷得要命,还住得是泥房,都已经找全村的人借过钱了,说是借,但他哪里还起,所以我这三千算是给了他了,还不够吗?”
他这么一说,我也不知怎么回答了,再说也与我无关,但我知道他存折上的数目比这个多很多倍,我回卧室拿了一件外套披在身上,遮住暴露的性感睡衣。
没多久,门铃响了,向龙走过去把门打开,进来一个浑身是水的人,仿制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虽然那人手里也拿着一把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伞,他一路走进来,一条参杂着沙和泥的水痕就在他身后形成,蜿蜒在我刚拖过的浅色的地砖上。
我皱了皱眉头,却没说什么。那人站定,望了望我,他是一个身形瘦小的小伙子,怎么形容他呢?我想不出来,只是说他很普通,很普通的一个人,正如我们千千万万个大众一样。他张大发嘴,不知怎么称呼我,憋了半天:“啊…嫂…嫂…子。”我说:“叫我榕榕吧,我们还没结婚呢。”
向龙说没为我们介绍,打断说:“榕榕,你去倒杯水来。”
我依言。等我回来的时候,我听见向龙压低的嗓音说:“你也看到了,我又要供楼,又要结婚,又要养老婆,我的确没什么钱了,你不要再来了。”
萧剑没吭声,低着头没说话。
向龙看他没反映,心里不由火了:“你这不是要我说到明了,其实你去找我那几次,我不是没空,是不想见你,我想你心里应该明白的,谁知你还厚着脸皮再来,我之前已经借钱给你了三千块虽然不多,但也是你父母赚一年的工钱了,要不是看在老乡的份上,我还不借呢。”
萧剑仍然低着头,看不到他的任何表情。
向龙点了支烟,继续说:“我既然借给了你,也就想你不会再还了,我这里有两千块钱,你拿去吧,也不用还了,就当我给小偷了好了。”
他仍是低着头,但我似乎觉得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很快就不见了,我仔细凝眸,又一滴水滴下,是他的头发滴水?不会,如果是头发滴水,不会是那个位置,那是……眼睛了,哦,他哭了,是他哭了,我心里震了一下:他怎么哭了?他到底为了借钱哭过多少次?为借钱受了多少委屈?
一瞬间,我竟然感到我的心有一种痛,一种有着和他的心情一样的痛,那是一种委屈,无耐和一种没有自尊的痛,虽然我没有过那种经历,但在那时,我却体会了那种痛。
向龙却没注意到,他用力吸了口烟,徐徐喷出说:“再说,你爸那个病,不是我说你,还是留点钱给你们家吧,别再浪费钱了。”
萧剑站起来飞快地说:“谢谢你,你的钱我一定会还你的。”说完飞快地跑了出去,那放在茶几上的二千块却没拿,我愣了一下,看到地上的那个不知是什么颜色的伞,拿起来追了出去:“喂,你没拿伞啊。”但是外面早已没人了。
我回头瞪了一眼跟到我身后的向龙,说:“你真冷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