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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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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前一日受了点外伤,又被灌了好些酒,晚上回去历璟竟是有点低烧,雕碧雕沁又是一顿大呼小叫,整个帐子都乱套了,解酒的解酒,烧水的烧水,熬药的熬药,总算是好了点,历璟蒙头睡了一觉,今儿个便没有跟着去狩猎,而是留在了帐子里。
几位皇女也都出去了,没有说话的人,看了会书甚是无聊,便叫了荣四和自个出去走走。走着走着她发觉倒是荣四引着自己走了,荣四见她疑问,“主子,正君在那边玩儿呢!”
历璟斜睨了她一眼,“你倒是会揣摩?”
“不敢……”荣四嬉皮笑脸地,“我是替主子着急啊!”
历璟本就想见见松额塔玉,便往众人玩耍的地方走去,待到走近看见一帮人在玩,不时地发出嬉笑声,她想自己一个女子这样去怕是有点不妥,对荣四说,“你去帮我将他请来……”
“是……”
就在这几句话间,一个小人影冲了过来,原来这人在她们俩个的侧前方,刚才竟没注意到,历璟被扑了个正着,想要后退却被来人抓住前襟。荣四一看正要叫:“大胆!”被历璟制止住,这时其他人都注意到了这一情景,一时间竟无人开口。历璟刚想开口,一只软嫩无骨的小手便抚上了自己的脸,在上面摩挲。
乌兰从后面挤了上来,正好看见这一幕,又急又气,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便开口怒道,“阿歆,快松手!”
小手马上撤了下去,不知怎的,历璟竟然希望那手再摸自己一会,暗笑自己何时开始这么色。
看着眼前小人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历璟觉得有意思,不由得微笑:“你是谁家的?”
“回王爷……”淳于歆大着胆子盯着她,“我是腾坦的淳于歆……”
后面众人中的松额塔玉第一次近距离地端详着自己未来的妻主,手中不自觉地绞着帕子,希望她能看到自己,却又想永远地藏起来,耳中听见喆喆在一旁鄙薄地啐道,“那个腾坦的小庶蹄子好生扭捏作态,塔玉,你是宝亲王未过门的正君,怎么能叫他抢了风头……”心里更加难捱,正神思不嘱间,听见有人唤她,“阿纳谒塔玉公主,主子让奴才来请您过去……”
他抬头看见历璟正往这边看,恍恍惚惚地便跟着荣四过去了,站在历璟身边的塔玉越发显得娇小,两人今日穿的都是绿色的长袍,只不过历璟是明绿,加上身材笔直修长,似是一棵白杨,而塔玉着的是浅绿嫩草般的颜色。看上去确实十分相称,一对璧人。
淳于歆一时迈不开脚步,看着两人相伴而去,心中万分苦涩千分伤感,乌兰走到他身旁,向两人去的方向看了一眼,又看向他,“别站这儿了,他们走了!”语气里是自己遏制不住的幸灾乐祸和酸气,“不是我说你,塔玉还在这儿,你怎能和宝亲王那么亲近,别让人说你们腾坦没教养,连公主的教习都做不好!你看看那松额塔玉,不愧是蒙其第一部落的嫡公主,不是庶子能比的了得!”
淳于歆被说得呆住了,他确实是庶子,他的母亲是滕坦的首领,但膝下只有他一个儿子,从小便是在嫡父身边养大的,都把他如珠如宝的疼爱,直到今日才知道,嫡庶永远是有区别的,自己与他人有天地之别。他只沉浸在自己的伤感中,没能听出这算上自己远房表哥的人口中的嘲讽,如果抬头,就能看见乌兰那本是美丽的眼眸中一丝嫉恨和怨毒。
乌兰揪着衣角,他本是心性极高的人,从小受着部族众人的宠爱长大,只因为他最美最聪慧,也最会讨长辈们的喜欢,母亲苏木托本不是当时部族世女里最出色的,却极为幸运地在世女争斗中得到这个位置。乌兰虽是嫡子,但是父亲并不受宠,他知道自己有这一天多么不容易,都是凭借他自己的努力才能换来大家的瞩目,即便如此,平时受的冷言冷语也不少。所以心中一直对淳于歆有隐隐的羡艳和嫉妒——他并没有自己出色,只因为是独子便被众人捧在手心,虽是庶子,但腾坦是呼回的大部族,十分有势力,而不像德德尔,只是偌大蒙其草原上一个普通的部族罢了。
又想起此行前母亲苏木托对自己说道:“乌兰,你十五岁了,也不小了,这次面圣自己把握,若是成功便可以一步登天,若是不成功,便收敛了性子,随我回部族嫁人吧。”乌兰知道,那么多兄弟都是适龄,况且德德尔势力有限,他不会嫁给什么贵胄,与其重蹈自己父亲的路,不如自己闯一闯。
乌兰看着淳于歆,决定先哄一哄他,不管淳于歆倾心谁,都是他的一个拦路石,还不如先促着他对那宝亲王死心塌地,省的又看上哪个未有正君的王侯。
“歆儿……歆儿?”乌兰的唤声拉回淳于歆的思绪,待淳于歆看着乌兰,他才说,“我们男儿家,最重要的便是嫁个什么人,这关系一生啊……你若真倾心那亲王,下了决心,便要争一争,庶的不用提,位份太低,我听说那宝亲王府里只得一位侧室,加上未进门的也不过一正君两侧室,这在皇族里面绝对算是少的,正君是皇帝赐的,没什么事当然不会有变故,你若不介意,侧君绝对是做得的,再加上你娘家的地位,绝对能受宠……”乌兰的话顿了顿,“只不过……你母亲那么宠你,绝对想把你嫁与人做正君的,让你做个侧君你能甘心?”
淳于歆听了他这么说,心里竟有了一丝蠢蠢欲动,他人单纯,喜欢便是喜欢了,何曾考虑过这么细致,一心只想亲近那人。现在才明白,没有那么简单的。如果自己去求母亲,母亲未必不会答应……想到能嫁给历璟,他真的欢喜,有时候喜欢一个人确实是没理由的,只因为遇见了,那之前的所有便都不算什么了,眼里只有那一人……
荣四站在一边候着历璟二人,她看着前面并肩散步的两人,心里十分欢喜,她打小便跟着王爷,王爷待她亲厚,许多贴身的事都是有她跟着的,是以荣四一直盼望能有个人陪在王爷身边,替她分忧解劳,现在这个人出现了,又是这样的好性子,看着她们二人相处融洽,怎能不喜?
起初塔玉不怎么吭声,历璟看他有点羞涩便引着话题向他感兴趣的地方走,慢慢地他才放开了,现在正兴奋地跟历璟讲着他的小马驹,这松额塔玉是蒙其人,也是从小在马上长大,有一身好骑术,这倒是投了历璟的脾气,两人不觉拉近许多,其间多半是塔玉在说,历璟细细地听,丝毫没有不耐烦,慢慢地两人走到了一个湖边,塔玉讲了一会儿,看见历璟专注的模样,只觉得心一阵乱跳,两个人离得很近,他的头似乎都要靠到她的肩上了,从这个方向看见她比男子还长的眼睫在微微颤动,塔玉的呼吸突然有些急促,因为历璟竟低下头慢慢向他凑近,心好像要跳出来般的紧张,他无意识地拉住历璟的衣襟,眼睫颤抖的厉害,在最后一刹那,他猛地闭上眼睛,只感觉软软濡濡的唇贴在自己的上面,却是带了一份强硬地进入他口中掠夺他的唇舌,嗡的一声,塔玉感觉四周都静寂了,所有的血液都汇集到那被攻占的一处,那微微冰凉的唇却让他犹如火烧般灼烤。唇齿交缠,历璟的手揽住他的腰将他迫向自己,带着霸道的温柔让他一点点陷落……半晌,塔玉才找回了呼吸,嘤咛一声,靠在历璟身上不住地喘息,双颊飞红,带着往日没有的风情,历璟看得怔住了,撩开他的额发印上轻轻一吻,把他搂在怀里,只觉得心里安定,带着一丝丝的甜……
待回到主帐,今日的勇士狩猎已经回来了,因为皇帝重视骑射,这次所有部族的勇士齐上阵,场面恢弘,之后皇帝还要亲赐勇士,所有男眷们也都到场,分站各族。
拔得头筹的是蒙其忽泽的栓古庆,栓古吉雅的嫡亲姐姐,她长得是高大威猛,别有一番气概,皇帝兴致很高,大声问:“勇士想要什么赏赐?朕现在就准了你……”
“谢皇上!”栓古庆不卑不亢,伏地拜倒,“臣想请皇上指婚,求娶德德尔的乌兰!”
四周顿时一片哗然,有羡艳的,有嫉妒的,有不屑的,有不甘的……皇帝“哦”了一声,众人的心都随之提起来,想看看皇帝倒是准与不准。
淳于歆和乌兰来的晚一些,因而便没来得及跑回母亲那边,着了人告知母亲一声,便站在乌兰身旁,本是看热闹,突然听见求娶的话,他心中也是一惊,忙看向乌兰,却发现乌兰脸上既没有羞怯欢喜,也没有恼怒不愿,而是平静地不寻常。“乌兰乌兰……”他轻轻牵扯乌兰的衣袖,有些害怕他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很是陌生。
乌兰回头看了他一眼,眼里竟闪过一丝愤恨,然后又默不作声。
这是皇帝说了,“德德尔的明珠有人争也不足为奇,毕竟难得嘛……”
这句话一处,大家的心里又是一震,原来已经有人给皇上求过了,怪不得皇上用了“争”这一个字,这时候看栓古庆的眼神便多了看笑话的意味,而投射在乌兰身上意味不明的眼神越来越多,都想从他这里看个究竟。
乌兰倒是没了刚才的煞气,全身放松下来,刚才……刚才……他真的差点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