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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长赴 ...
天地山水静默一片。
姚都“以己度山水”,觉得天地山水此刻必然和她同心——
都在为这前途堪忧的天狮神兽默哀。
只见眼前这位……
把天狮神兽坐到身下的“驯狮神官”,赵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祭司——从容不迫地站了起来,衣摆不动声色地从“坐垫”上轻飘飘地扫过。
“天子私卫行事,不必拘束。”他肩背挺直,长袍随风微动,眉眼间带着几分清冷疏离,仿若当真有几分神官下凡的气态,“既要搜身,卫长,请。”
姚都:“……”
这和刚刚那货是同一个人?!
此刻此人一身人模狗样的气质,哪里还有一丝方才满嘴不着调、拿脸皮厚度跟人烂比烂的样子?!
信奉天狮敬畏祭司的好卫长连连摆手:
“使不得、使不得!我等闻到风声,奉命来西郊这一带搜查贼人,惊扰祭司已是无礼至极,再者,祭司本就不必受查!”
大祭司轻轻抖了抖衣袖,不慌不忙地张出广袖,用行动回答了他。
“……”
卫长低头,朝副卫瞪了一眼——
还不快去?
“……是。”副卫背上直冒汗,“祭司,那么……小人便得罪了。”
电光火石间,副卫心思已定——
搜身?
笑话!
大祭司,这可是神官下凡,便是皇帝小儿见了他,也得礼让三分!
谁敢上手摸神仙?反正他不敢。
那狗卫长自己不想得罪这下凡神官,就把他给推出来。他就算是敷衍两下,谁还敢怪罪他不成?
只怕卫长也巴不得赶快完事走人。
副卫一番搜身,大有“防君子不防小人”的美德。
他往空荡荡的广袖上虚虚捋了几下——不像搜身,倒像是内院伺候穿衣起居的小厮给人家拍灰。
这群私卫来得有多威风,走得就有多狼狈。
一群灰头土脸的私卫滚走的灰尘还没散,长廊那头避雨的学子还没回过神来,见传说中的“大祭司”目光似乎远远扫了过来,忙一个两个地转身避开装死。
“坏菜。”那方才鼓动姚都的女孩结结巴巴道,“元熠这回是栽大了。”
“栽大了”的姚元熠本人,此刻正和大祭司隔着大半个亭子,互相沉默着。
“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大祭司面色不郁,隔着袖子,曲着手指,点了点那块木牌。
姚都脸上一派坦然:
“你不认得?”
“……私卫令牌。”他压低声音,顿了一下,“你先前知道我是谁么?就这么塞给我,怎么敢笃定我愿意——且能够帮你遮掩?”
不知是不是错觉,姚都竟然从这人话里听出一丝气恼。
“人生一世全靠赌。”她迟疑了一下,耸耸肩,轻声道,“这不是有天狮坐垫这个‘赃物’在么?咱们现在可是同伙。以及你手里这个,这并不是私卫令牌。真的。你不信?”
那人皱眉,指尖搭上袖口,似乎想抽出来看。
“别抽。”姚都警觉地从远处收回目光,“贵府来人了。还有,长廊那头十几条视线都在盯着你。”
岸上,一辆通体漆黑、金粉勾边的庞大马车正急匆匆地开过来,却因为车体的厚重而显得有几分滑稽。
“贵府的车还真是……”姚都抿了抿嘴,尽量委婉地评道,“……又土又豪横。”
时间紧迫,那人也没对此嘲讽做什么表态,注意力快速回到亭中,上前一步低声道:
“阁下究竟是何人?”
“现在可以把你的坐垫送给我了吧,”姚都平静地对上他的眼神,“大祭司?”
在近距离的注视下,他眼神扑朔一下,不知为何朝一旁错开了些。
“其实那个坐垫背后,并不是天狮。”
“嗯?”姚都觉得好笑,“不可能。我的眼力错不了,你这坐垫正面朝下,背面分明与大梁朝廷官府出的天狮绣品一模一……”
姚都卡住了,因为她看到,传说中的“大祭司”把坐垫拎起来,手指一转,给她露了正面。
姚都:“………………”
那的确不是天狮。
而是天狮的主人。
赵梁天狮信仰中,最高级别的存在——赵梁皇帝的皇天上帝“爹”。
天帝。
“桌垫才是……”他把画作下墨迹斑斑的垫子抽出来,照样展示给姚都,“天狮。”
那张被墨水浸得青一块紫一块的绣品上,“天狮”的大饼脸仿佛被人揍得鼻青脸肿,好一片五彩斑斓。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它的“驯狮神官”、大梁皇家的护佑者——站在姚都眼前的这位“大祭司”。
某祭司自己一身浅灰长袍一尘不染,被清风撩得微微摆动,好一番整洁与仙气凌然,与那绣样上鼻青脸肿的天狮神灵、和被青苔糊一脸的天帝,形成了强烈反差。
“……”
姚都抬眼,对上了他的眼神。
那人眼皮很薄。
上眼睑的弧度流畅地勾勒出一潭微光闪烁的水潭,深邃的瞳孔中倒映着阴雨天下微弱的天色,仿佛什么多年压抑着的东西,终于透过严丝合缝的面具泄露了一丝,重现天光似的。
远处走廊里,祭司府下人的脚步正匆匆靠近。
古旧的长廊地板被踩出一阵有节奏的“吱吱呀呀”,仿佛在催促什么,又仿佛一道随时落下的刀刃,为两人眼下这场面添了一股别样的刺激。
姚都没有再说话,伸出手,定定地看着他。
他将两张东西一团一卷,双手递给姚都。
姚都接过的一瞬,就摸到了里头裹着的硬邦邦的令牌——
正是她方才暗中威胁他帮忙藏匿之物。
姚都对这等默契非常满意。她朝他轻轻一颔首:“有缘再会。”
“……可否留步。”他方才隐隐泄露出的一丝阴郁已然不见了踪影,语气神态又恢复了先前温和如常的模样,“你方才说,要对我的画作指点一二,敢问,是什么?”
那谁知道?
姚都头疼地想。逗弄人编的随口话。
“正好,你把画给我,裹在坐垫外头遮一遮。”姚都索性道,“你要是信得过我的画技,我就带回去改完,再拿来还给你。”
“嗯。”
他示意姚都抬手,然后将画作打开,往天狮画像——坐垫上裹。
一时间两人离得极近,姚都抬眼就能看清他垂在眼前的睫毛。
“还未请教。”姚都看也不看,任他如何往天帝天狮上糟蹋,“如何称呼?”
他动作一顿,神色复杂地抬眼。
“怎么?”姚都戏谑道,“难道做了大祭司,便没了名字不成?”
“……”
他张了张口:“鄙姓程,单名与,草字长赴。”
“好字。”姚都简短回道,“元熠。”
程与手头动作完毕,退后半步,朝她微微颔首。
“改日再登门拜访。多谢,”姚都促狭道,“大祭司。”
“……”
程与一贯平淡的面色堪堪没有当场裂开。
“大祭司”这声称呼不知被多少人叫过多少遍——怎么到了这人的嘴里,就被染上了一层异样的意味?
而且,这人不是才问了他名字吗?
这不就是故意的?
祭司府小厮早早候在较远处,盯着姚都的背影看了一阵,收回目光上前。
“祭司,虽然您吩咐了不得来打扰,但阿承方才瞧见陛下私卫匆匆赶来,担忧祭司,这才忍不住上山来看——祭司,您没事吧?”
程与垂着眼皮收拾桌上的东西,只是不理。
“祭司,那丫头举止怎生如此轻浮?谁敢对祭司这样。”阿承忙不迭地上前帮他捡收桌上的东西,“祭司固然对她无意,那么还是早早打发了她的好,从前倒是没有禁止祭司成婚的明文规定,但自从上任祭司闹那一出之后……”
“住口。”程与冷声道,“背后议人是非,谁教你的规矩?”
阿承动作一顿。
“下次那位……临师书院学子,来府上时,记得向她赔罪。”程与落下一桌东西,任他是要收捡还是要搜看,头也不回地转身朝岸边走去,“另外,回祭司府后,去祭司堂牌前,对着老师——第二十一任祭司的牌位,跪半个时辰。”
“……是。”
阿承低低应道。
雨势渐薄,前来“拯救”落汤小姐公子的马车终于开了过来,载着一群闹哄哄的学子下山去。
程与踩着“吱嘎”作响的木板穿行过长廊,目送他们远去。
古旧的长廊又恢复了它本该有的寂寥。
它横穿在山水之间,偶尔迎来一群充满生机的避雨客,大多时候就像现在这样空旷,年久失修的木材随时都有可能嘎嘣坍塌。
坚硬厚重的祭司府马车就停在它的旁边,压得周遭新绿好似不敢露出一丝生机。
车檐下,刻着“祭司府”三字的木牌钉在门里,字迹凹槽里的墨迹褪色而斑驳。
木牌是自他“老师”在时,就开始用了。
他没有换过,因为没有必要。
他们这些代代相传的祭司,就像那块被钉死的木牌——
换不换的,都无所谓。
反正,都叫“祭司”。
人们说起他老师,只会称“祭司”,不会叫他“曾步业”。
人们说起他,也只会称祭司,而不是“程长赴”。
……七年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怎么称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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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新文预收!文案节选,请看雍州街头随机采访↓ 颜和:“苌曦吗?嗯……她人挺好的。” 路人:“妖女残暴不仁、弑杀亲父!!” 颜和:“她是我见过的最了不起的人。” 路人:“行事癫狂,悖逆伦常!” 颜和:“对了,她脾气也很好。” 路人:“喜怒不定、嗜血好杀!” 颜和:“待人接物也很包容。” 路人:“睚眦必报,不择手段!” ……这是是同一个人吗? 【CP:位高权重冷血王女×满级恋爱脑落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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