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蔺行》鬼祀

92、一命换一命

　　南荣玉昇安排的时间挺紧，宫里派出的马车直接将一身嫁衣的月雪婵带走了，我窝在世子府里，根本没去。
　　婚期临近，蔺衍拉着我再次去了翊蕴馆.
　　“婚期临近，之前忙着商议其他的事情，都快忘了婚服的事了。”
　　突然想起我虽不是宫中的人，但慕容皓卿是，按理来说，婚礼的一切事宜应当由皇宫一手操办。
　　“按理来说，不应该宫中一并操办了的吗？怎得还轮到咱们自己选了。”
　　“皇上病重，大权易主，现下在谁的手里？”
　　“太子啊。”
　　“对啊。”
　　对，太子不可能管我的婚事的，但倒是遂了我的愿。
　　翊蕴馆内。
　　还是上次的那两位，珍珠和珊瑚。
　　“我来订婚服，将你们有的都呈上，挑来看看。”
　　蔺衍很熟练的拉着我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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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挑完婚服之时，出来只见天色昏暗，街坊的住户都归家了。
　　回了世子府，刚坐下就听窗边传来几声鸟叫声，我没在意，回想着月雪婵的事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思绪收回，那鸟还在叫，我搁下茶杯，起身走向窗边。
　　窗棂上赫然立着一只灰胄鸟，正上下蹦跳着发出叫声。
　　这是静悟在唤我了？
　　我回想起上次分别时静悟跟我说的话，立马推门出去往世子府门外走。
　　画船在后面追喊我：“小姐！小姐！这么晚了要去哪啊？世子殿下还等着你去吃饭呢！小姐！”
　　“跟世子说不必等我，我有些事，去去就回。”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的到了灵山脚下，一片漆黑，我提了一盏灯便向上走，叫车夫在下面等着。
　　灵山寺门口有人，像是专门候着我的，见我来了将我请进了静悟的屋子就关上门退下了。
　　静悟坐在桌前，手上握有一棋子，正思量着该怎么下，见我来了，招呼我坐下：“施主请坐。”
　　她直奔主题：“施主，这次唤你来，是想说明祭坛一事。”
　　她搁下手中的棋子，直言道：“月华之力为神掌管的力量，常人积攒善福一生，尚不可求得一次，之前那两次你能在我灵山寺次次求得也是让贫尼吃惊，故而贫尼所说，施主也月亮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即使这般，也不是没有代价，大婚那日，需请动月华之力，要想送你的爱人回去，要有祭品，而且是一个不普通的祭品。”
　　我平静的道：“师傅直言便是。”
　　她许是见我的平静不像是演的，再次出声提醒道：“施主，条件或许让你犹豫，还请想好再回答贫尼，贫尼希望这次施主得知条件，能好好考虑一番。”
　　我嗯了一声，心里有了一些心理准备，示意静悟将条件说出。
　　“你。”
　　“我？”
　　我几近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要我做什么？”
　　“你的生命就是引子。”
　　“……”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良久，思虑转停：“一命换一命。”
　　“是，所以贫尼希望你能慎重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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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下了山，对于这个条件已经不是震惊了，只是出奇的平静。
　　不是不奇怪，只是习惯了，没有自己想象到的情绪波动奇大。
　　回来时，见前厅的灯还燃着，便推门进去了。
　　蔺衍坐在上面看书，见我回来了便将书扔在一边跑下来找我：“你回来了？这么晚干嘛去了？”
　　“灵山寺，静悟有急事找我，我便去了。”
　　半真半假的话听进蔺衍的耳朵里，他信了。
　　他拉起我到屏风后：“还没吃饭吧？我给你留了。”
　　我看着一桌子菜，愣住了。
　　“愣着做什么？快坐下吃饭吧。”
　　他递上一双筷子，我接过。
　　“你也没吃？不是叫你别等我了吗？”
　　我轻声责怪着，望着一桌子没动过的菜落了座。
　　这顿晚饭我吃的心不在焉，蔺衍许是看了出来，吃完饭临走时，对我道：“若是有事，就说出来，别憋着，我们一起承担。”
　　我思虑一瞬，点了点头，没告诉他。
　　怎么可能告诉他？要是他知道了，定是不会愿意的，百般阻挠都算是说浅了。
　　又是一个不眠夜，我因为静悟晚上与我说的事情失眠了。
　　一命换一命这几个字一直在我的脑海中不停游荡。
　　我撩开床幔，屋内并未点蜡烛，凭着月光摸到了窗前的桌角，慢慢坐下。
　　我初来乍到时，人生地不熟，也不是很懂这里的规矩，直到后来在这里有了新的家人与朋友，蔺衍也来了。
　　又因为和蔺衍慢慢相爱，与功勋王府定亲，成为世子妃。
　　具体是什么时候互知心意？我也不知道，蔺衍从未与我表过心意，我想大抵是在订婚那时吧。
　　在后来出现了不速之客，月雪婵，因为她屡次的伤害蔺衍，也觊觎他，让我有了从来到这里以来第一次动了报复的念头。
　　那是第一次，我想用权力去报复一个人。
　　后来也是因为月雪婵，他讨不到丞相老爷的欢喜反而招来了厌恶，让我顺理成章的得到了相府后院的掌权，从此二姨娘也要在我之下伏低做小，所掌权力也不过是我的三分之一。
　　我又利用了丞相老爷最在乎的朝堂关系，怂恿着丞相老爷将月雪婵嫁到那等偏远的地方去，从此除去了月雪婵。
　　我不满这里平民只有男子能读书，但心有余而力不足，我改变不了，于是想着法子送小平安去上学，可以我之力，送不到小平安这么远，于是给她起名霍青月。用了我和蔺衍这层关系拜托功勋王帮忙，将她挂到功勋王名下，待到年龄一到，功勋王便会向外宣称霍青月是他街边捡来的孩子，收做义女，这样小平安的生活我自然是不用愁。
　　我想送蔺衍回去，是因为他作为我的爱人，是我在这边最最重要的人，我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去死。
　　我犹豫，是因为自己剩下的这半条命我珍视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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