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雪姬》淡而无味

8、祭祀酒吧

　　第八章祭祀酒吧

　　新闻发布会在延展一人滔滔不绝，且没有任何差池的讲话中匆匆宣告结束。
　　当日，我成了ｓ城人人瞩目的焦点。
　　飞上枝头当凤凰的感觉，也许是有那么一点甜滋滋的，更也许有那么一点点的兴奋和愉悦。相伴的，惶惶不安的心悸也同样让人精神紧绷着——会是南柯一梦么？本想着怕是要再过十年，抑或是二十年才有可能达到的梦想，现在都近在咫尺么？如若是梦的话，总有一天会梦醒的吧……
　　裘岚……
　　思及此人，我的心里就真的只有波涛一般汹涌的仇恨么？也许我能够将它极好地表现出来，然而自己是明白的——还有爱。天知道那种乍恨还爱的感觉是多么的让人恼怒，甚至咒骂自己贱、不要脸。被人家还得家破人亡，可这十年来却依旧对那人念念不忘！他留给自己的苦与痛早已深邃入骨，而当年朝夕相处的美好往昔虽然只有那么一瞬，但又叫人如何忘却？明明当初年纪甚小，不懂什么情情爱爱之事，可这萌芽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扎得根，风吹雨淋后竟也茁壮成长，爱意萌生。
　　青梅竹马么？可笑，也就是那么短短数月的相盼，又如何称为“青梅竹马”？怕是真重了这裘岚的毒，蔓延起来细水长流，至此仍未忘却反而拔苗助长，那份情意愈来愈浓烈——
　　这，方是爱情么？
　　漫步延家大宅，尤为欢喜的就是那泓池水——“悠池”。
　　这“悠池”二字听佣人们说是延展给这池起的名字。我又一路打听了些，都说他学识广博，少有发脾气的时候，待下人也都和善可亲得很。是个超级№１的好老爷。看来他不但知识渊博、商业头脑发达，就连演技都是一流的。跟了他几十年的管家也都对他的为人报以首肯，觉得他是天下第一的好男人了。
　　扯得远了……
　　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喜欢这“悠池”。明明大宅里什么网球场啊、高尔夫球场啊、健身房阿什么的都一应俱全，只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我偏偏钟爱这池水清澈见底，波光涟涟的“悠池”。一有闲暇，我就往那“悠池”跑，就池旁光滑的大石头上一坐，便可坐上个三、四个小时的。
　　延展也曾经问我为什么喜欢“悠池”。
　　“因为有鱼啊……”我知道我的回答很无厘头，没有人会懂，怕是都以为我脑子有点问题。
　　鱼。对，是因为那些自由自在欢快穿梭着的小鱼儿。
　　——
　　“小雪，我们把钓到的鱼都放了吧！”
　　“为什么呀？岚哥哥，我们为了钓这些鱼可费了不少的功夫呀！放了多可惜……”女孩儿盯着满箩筐的青色鲫鱼，眼里尽是欲望的星光。心里头嘀咕着：要拿两条去熬鱼汤，再红烧一条、清蒸一条、油炒一条……
　　一旁的小男孩儿笑着倾斜满满的竹箩筐，里头的鲫鱼大大小小倾数游进了那条极为澄澈的池水里头，成群游向了女孩儿的视线之外。
　　“啊呀！”女孩无奈急恼地轻呼，迷惑不解地望着笑意盎然的男孩，还不住地望向鱼群消失的远方。顿时红了眼眶。
　　男孩儿忽地将她拉进怀里，身上香草的清香迷醉着女孩儿，声音在她的耳畔轻柔得宛若春风微拂：“小雪啊，那些鱼儿本是自有身，剥夺了它们的生命是多么的残忍啊！看它们，在池里游得多么欢快啊！好了好了，我的小雪阿，别哭了，乖！要不岚哥哥明天给你煮土豆汤喝……”
　　……
　　从那之后，我真的开始讨厌吃鱼，只要一看到那些鱼儿血淋淋地进了锅子或是被端上桌，都会让我干呕好一阵子。
　　而且，我最喜欢的食物，便是那简简单单的土豆汤。

　　踏进延氏集团也已经有两个月了。
　　这两个月，我每天都跟着各式各样的老师学着各式各样的东西，像是一锅八宝粥般在我的脑子里搅阿混阿的。但也许真是天生禀赋的关系，虽然混乱杂多，但我吸收得特别快也特别清楚。不管是人力资源还是商业管理，更甚至是还要难学的东西，一进了脑子就像是自动排列似的整齐地罗列在记忆当中，融入了我的知识库。久而久之，我也已经一如延展那般博学多才，只是我花的时间远比他少。延展说，我是天才。
　　“我们现在的每一步正按着计划所进行，可以说，要比计划进行得好上一个倍。只是现在的实际认为纯熟，再过个半年左右延氏才能够真正地与裘氏对抗。”
　　延展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明显得兴奋激动，好像每一根神经都在激烈地跳动着一般。我，亦是如此。现在，只等那个所谓的“纯熟的时机”。而我的工作学业也提早许多达到了满意的成果，于是，我的日子开始放松了一些。

　　我开始天天出门，享受有钱小姐过的奢华的日子。
　　终是不怎么习惯。
　　对于有钱人来说，这个社会是极其狭小的。肆意挥霍也只是刚开始的一段时日，久了便会发现根本没什么值得挥霍的。也随之，生活变得无聊而空虚。直到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一块血红色的店牌子——
　　祭祀酒吧。
　　“小姐，请出示会员卡。”
　　突然从角落里窜出来的一个黑衣男子着实吓了我一大跳。墨黑的太阳眼镜将他本不大的白脸遮去了大半，只剩下一张淡红色薄唇，以及唇角一颗浓黑的痣。
　　“我没有会员卡。”究竟是什么样的酒吧？难道是俱乐部么？还是犯罪据点？
　　“抱歉，依据规定，没有会员卡是无法进入‘祭祀酒吧’的，请回吧！”
　　我不怎么喜欢他的说话方式，明明冰冷得像刀子一般，嘴角却分明是上扬的，扯着一抹嘲弄般的笑意。
　　“那我入会好了。”
　　纳比我高了一个头的男人以手掌推了推镜框，似乎是在打量我。
　　那种需要抬头和一个人说话的经历已经很少很少了，因为我便有一米七八，最近的社会上好象长得娇悄玲珑的特别多也特别流行，所以我一般很少看到比我高那么多的生物。除了延氏兄弟和池莲。
　　他忽然取下了墨镜——那后头隐藏着一双锐利得就好像他的语气一般的眸子。带着冰冷的蓝色光芒，深邃似谷，竟也让我探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些延展请来的老师，也曾经有教过我从一个人的眼神去了解这个人。我也习得如火纯清。偏偏，这个人让我什么都看不见。除了一望无际的寒冰之外。
　　我直视他，忽然一线灵光，他绽开了笑颜——有别于方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那，是一种熟悉的眼神。
　　“通过。”我的胳膊忽地被他拉住，被带进了那间“祭祀酒吧”，“欢迎成为‘祭祀’的一员。”
　　通过？通过什么？我刚才有做过什么吗？
　　无暇顾及这些，只感觉酒吧里灯光柔和略显黯淡，也没有一般的酒吧所固有的烟酒味儿，反倒是有着一股浓而淡的甜香。是一种我所曾经闻到过，却又没有丝毫记忆的味道。
　　酒吧很大，人却不多，三三两两大约也就十来人罢！正中央有一个硕大的舞台，灯光聚集在一张皮沙发上，却没有人在台上。
　　“忍，来啦！哟！难道是你的女朋友？不对啊，忍你从来不喜欢女人的啊……”灯光有些暗，而那个陌生女人又恰巧站在更暗的方向，所以我看不清她的脸庞，只听得出她的声音很美，虽称不上至柔，但也柔得似水练。
　　不喜欢女人？难道这个黑衣男还有断袖之癖？
　　“不，她是我们的新成员。”这个叫做忍的男人回答的声音不响，但却将整间酒吧里的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让我在刹那间好像成为了拍品，待人出价收购。
　　那个声音很美的女人终于走到了我的面前，纤细如葱的十指稍一用力就将我的脸扳到了她面前——那是一张极为姣好的脸蛋，尖削的下巴，白皙如凝脂的肌肤似吹弹可破。还有那双眼睛，似淡又浓，好像随时随地都会有毒针从里头喷射出来。
　　为什么是毒针呢？因为那眼神深处蕴含着的毒辣让我一眼看穿，还有一腔怨火我也看得一清二楚。多么熟悉的眼神啊！
　　蓦的，我想起来了，那叫忍的男子的眼神亦是如此，就和延氏兄弟也和我的眼神一样——充满了无尽了仇恨怒火。
　　放眼四周，差点没吓死我——每个在场的人的眼神虽然不尽相同，但里头深而沉的怨恨都是一样的。我算是有些明白这个“祭祀酒吧”了，也清楚刚才那个男人所谓的“通过了”是什么意思。又或者说，我对他们的认识也只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