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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棕包 ...


  •   我们中学颁布了新校规,其中的一条甚得我心:制造、传播谣言者一经发现,罚打扫学校的游泳池和地下车库一个月;若不知悔改,罚打扫学校操场草坪一学年。总算是没人造谣说我抢了别人的女朋友了。

      学校明令禁止大家聊同学的八卦,但这无法阻挡学生们对八卦的热情。中午大扫除时,我涮着墩布,邻班几个女生兴致勃勃的聊着明星八卦,那些模棱两可的恋爱传闻成了她们的灵感源泉。很多明星就指着她们的议论增加知名度了,可不像我们普通人,被嚼了舌根浑身不适。

      她们聊着聊着就聊到了偶像。在她们看来,FNS的HOLLER-BOOKER是公认的实力派,但BUK的高允学才是当之无愧的市草。高允学是闵书云的表哥,也算是我的远亲。他12岁就出道了,如今在南鸢音乐大学戏剧影视系打磨演技。

      高允学几乎凝聚了优质青年偶像的所有竞争要素:完美的外貌,过硬的业务能力,强烈的事业心,高明的见识,卓越的社交能力和永不止步的努力。而我则认为他的成功离不开高氏家族的支持。

      了解现实残酷的我还是盼着有朝一日朝哥能像高允学一样红。我不能预知未来,只能多给自己些积极的心理暗示,不断鼓励朝哥向着他的梦想前进。

      正当我做着若干年后去看朝哥演唱会的白日梦,临班的几个女生聊到了WV。WV旗下的艺人太多,她们提到的一堆人名中,我认得的只有居衡永。上一代歌坛王者金骏成逝世后,居衡永成为了新一代歌坛王者。居衡永的异母弟居衡砯是去年声乐高考男高音第一名,我们公司主唱班的闵书云是同届的第二名。居衡砯在南鸢音乐大学声乐歌剧系,闵书云在音乐学系,因此我未听闵书云提过居衡砯。

      闵书云是FNS现役练习生中声乐能力最强的,如果居衡砯的第一名是凭真本事得来的,那他的歌唱能力一定强悍到令人发指。也许有人会说“闵书云作为区长的儿子,得到的成绩才有水分”,但我作为他的亲戚很清楚,闵索柊不支持闵书云参加艺术类高考,闵书云为了让闵索柊认可他的实力拿到了足够优异的成绩,但最后还是从声乐歌剧系转到了音乐学系。

      我猜WV有意让居衡砯出道,那几个女孩刚好提到了这件事:WV要在接下来的两年推出一个男子组合,让居衡砯当主唱。我在门外插了句嘴:“要是让居衡砯当主唱,那他的队友会是谁啊?”

      她们瞟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我刚要遁回班,她们就聊起了我问的问题。WV会在现役练习生中为居衡砯择选队友,已经确定能和居衡砯一起出道的是歌维。我握着墩布杆血流上涌。若这条消息属实,居衡砯作为巨星家属自带热度,歌维借着热度获得名气并非难事。

      抱着多管闲事的心,我查了今年年末舞台的演出名单,没有公布全部参演者的名字。但演出场馆需要发给每一位参演者入馆通行证,有效期是一个月,我打开最近两周收到此证的人员表,在数百个名字中找到了张莫维,他还真是WV看好的小树苗。

      回到公司后,我给管理员和工作人员们卖了半小时萌,磨到了去年末舞台当后勤的机会,拿到了入馆通行证,在郑海凡三字旁贴上了白底橘字的圆形贴纸。余下几天,我把歌维在官网视频中出镜的部分复习了无数遍,确保见到他本人时能一眼认出。

      演出当日,我抱着为艺能界清理坏树苗的心,坐上了开往演出场馆的巴士。朝哥他们在另外一辆上,我坐的这辆上都是已出道的艺人。我和HOLLER-BOOKER的一位前辈同座,他给我了好几块薄荷糖。坐在我前排后排的都是拥有六位数粉丝的大咖,若不是我厚脸皮,此刻必觉得羞赧。

      到了场馆的候场区,被经纪人和化妆师轮流差遣的我在拥挤的走道中转来转去,领完这个单子又跑去给那个房间送水。作为供各个公司的艺人化妆和更衣的区域,这里闷的出奇,但正值寒冬,没有人愿意开窗户吹冷风。

      两小时后,终于清闲的我溜进朝哥在的休息室。他顶着座头鲸状的假发髻,发髻上串着一条条水钻吊链,花瓣状的玫瑰色眼影漫到太阳穴,全包眼线外贴着几颗水滴状的塑料亮片。

      他的演出服是涤纶做的,袖口很宽,能放进去不少东西。他让我闭上眼睛,把桌上的一个东西塞进了袖子里,让我猜猜是什么。我猜是糖果,其实是50g的袋装小面包。他们几个要上台的练习生怕把演出服弄脏,不敢吃东西,把一大袋子食物都塞给了我。

      走道里来了个WV的工作人员。WV今天有太多人要上台,人手不够,来找FNS借化妆师,FNS的负责人同意了。刚吃了两口饭的明雅姐用湿巾擦干净手,麻利的整理化妆用具。我帮她提着沉甸甸的化妆箱,一起前往WV的休息区。

      我刚走到WV化妆室的门口,就睹见了正在和朋友拍照的歌维。他比我想像的要壮实一些,官网上的体重或许是他的人设。他和WV的练习生们聊的正带劲,丝毫没为晚上的演出紧张。

      明雅姐进入化妆室,摆开各色眼影盘和刷子,给WV的伴舞们上妆,我站在门外等她差遣。歌维进入了隔壁房间,提着一个棕色的波士顿包出来了,包上挂着醒目的塑料姓名牌:【WV 居衡砯】。

      我装作要上厕所,跟在了他身后。歌维来到居衡砯在的化妆间,把手机递给他。我以为他是帮居衡砯送手机的,但他提着居衡砯的棕包出来后,没有回最初的房间,而是离开了WV的休息区。

      歌维在迷宫般的走廊绕来绕去,进入了BUK的休息区。BUK的几位少女偶像正在拍照,歌维站在不远处的楼道口刷手机。几位女偶像要去卫生间,把她们的手机放在了身后的窗台上。此时BUK的一位工作人员就站在距窗台三米远的位置,她们一定是觉得有工作人员在,不必担心被盗。

      那名工作人员突然接到一个电话,这里信号很差,他为了听清楚对方的声音,只得绕到其他位置。歌维眼疾手快,把窗台上的六部手机全部扔进了居衡砯的棕包,迅速离开。

      我怕打草惊蛇,从另外一条平行的路追上他。走道中人太多,我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位男青年身上。出于礼节我必须停下来给对方道歉,不然会让对方觉得FNS的练习生很没教养。

      “没事没事。你是急着去上厕所吗,快去吧!”被我撞到的青年和气的拍拍我的胳膊,我一抬头,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的市草大表哥高允学。这里是BUK的休息区,会撞到他太正常了。他认出我了,但我来不及和他寒暄,奔向了走廊的另一头。

      我左望右望,没有找到歌维的身影,正要往回走,听见他的声音从旁侧的走道传来。他正在JMCR(FNS的子公司)的化妆室外和一名练习生闲聊,等对方离开,钻进身后的化妆室,把桌上的耳环和项链通通扔进棕包。我在窗外把这一切录了下来,要是在门外录肯定会被他察觉。

      我实在搞不懂歌维,他获得了宝贵的出道机会,却要冒险做这种事。我怀疑他有偷窃癖,又或者抱有绝对不会被人怀疑的侥幸心理。他把赃物都扔在居衡砯的包里,是想栽赃居衡砯吗?但居衡砯一直在WV的化妆室里,化妆室的人都能证明居衡砯的清白。

      我的脑子不太够用,但对一年前发生在FNS的事情有了头绪:更衣室内大量贵重物品被盗,人们怀疑花延青并非空穴来风。歌维偷到了花延青柜门的钥匙,将没来得及转移的赃物放进花延青的柜子,花延青因为课业繁重,并没有察觉。手机、名牌手表、金属饰品,在去年下半年都有丢失。发生了这么多起盗窃,公司居然没报景,真令人无语!

      我没有跟在歌维身后,而是换了条路回到WV的休息区。歌维提着满载赃物的棕包再次找到居衡砯,他是以帮居衡砯找“丢失的”哮喘药为由离开WV的休息区的。

      歌维把哮喘药放在居衡砯身旁的桌子上,居衡砯正在上眼妆,无空检查自己的包。歌维提着包进入了一个内嵌隔音板的空房间,手机的主人会借用其他人的手机打电话,他得避免响铃声被听见。

      今天会有上千名观众到这里看演出,场馆必定设有景卫。当众指认歌维不会暴露我的黑客身份,我决心鼓起勇气当次明面英雄,可还未等我联系上景位,这件事就有了出乎意料的进展。

      BUK的员工发现自家偶像被人偷了手机,即刻去查了场馆的监控录像,发现作案的是WV的练习生,便抱了景。歌维被当着会场外上千名排队检票的观众的面带上了景车,算是一举成名。

      FNS、WV和BUK是南鸢市娱乐界的三巨头,WV主打男子组合,BUK力推少女偶像,FNS则是男女艺人都培养。FNS今年不景气,WV和BUK想抢占的不单是市场,还有曾经数于FNS的人才资源。

      WV和BUK互为劲敌。BUK会不会借此机会打击WV还尚且不知,但眼下WV已经因为歌维的事乱成一锅。他们本就人手不足,又要向赶来的景查说明情况,就连无辜的居衡砯和化妆师们都被叫去问话。

      年末舞台的演出表紧急变动,删掉了一个WV的节目,增加了一个BUK的节目。WV的领导对此相当不满,和主办方吵了起来。

      真是匪夷所思,歌维这么高明的小偷,能不知道场馆有监控录像、明目张胆的犯罪?一年前他在更衣室盗窃时也有监控录像,或许他学会了钻空子,挑监控关闭时行动,就不会被管理员察觉。

      歌维通过自己调查或他人告知,认为场馆的监控录像在今天下午没有开启,才铤而走险。这样的推测勉强算站得住脚,而我依旧认为这个事情远没有我想像的单纯。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9章 棕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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