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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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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我是被房间里细微的响动吵醒的，睁眼的时候便看到对面的另一张床是空的，高进已经起床了，正站在房间另一边的桌子旁收拾东西。
我闭着眼睛醒了会儿神，才坐起身来，高进听到我的动静，回头看了我一眼开口道：“醒了？”
“嗯。”我应了一声，又伸手摸了床头柜上的手机看时间，才早上八点不到。
“怎么起这么早？”我伸手抹了把脸，看着桌子前已经穿戴整齐的高进忍不住道。
“有个老家的朋友早上搭高铁来找我，”高进走回床边，伸手拿上自己的手机揣进口袋里：“得去接下人。”
“你俩再睡会儿吧，这房间十二点前退就行，”他说着又把昨晚放在床头的钱包也拿起来，边往门口走边抬手跟我道别道：“等我下午回学校了再一起吃饭。”
“行。”
高进走后房间里又安静了下来，我看了眼手机上的消息，另外两个昨天一起入住的朋友也刚在群里发了消息，说上午学校还有事，先回去了。
打字回复过消息之后我再次把手机放回床头，重新躺回床上。昨天我们都是将近两点才睡，此刻明明应该很疲惫，但我却怎么都再睡不着。
忍不住侧头去看身边的齐越，他还在熟睡，刚才高进的动静并没有吵醒他。齐越的睡相很好，一整个晚上也基本上不怎么翻身，我定定看了他几秒，轻声起床，简单洗漱过后我拿了桌上的酒店房卡，开门走出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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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走回酒店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大亮，城市逐渐苏醒，街上也渐渐多了来往的行人。我提着刚在楼下附近买好的早餐，刷开酒店房门，轻声推门走进去。
窗帘我刚才走的时候没拉开，此刻房间里依然是昏暗的。我进了门，又走到窗边将窗帘的缝隙拉好，回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
齐越并没有醒，还在床上安静睡着，他这几个星期大概累坏了，此刻他侧卧着身子，身体随着均匀的呼吸平稳起伏。
我把刚才买的早餐放在床头柜上，将袋子小心拆开，里面是在楼下的早餐店打包的两碗粥，一碗皮蛋瘦肉粥，一碗青菜瘦肉粥，齐越不吃皮蛋。
我将碗拿出来放在床头柜上，打开盖子，拿着塑料勺吃了两口，最后还是又把粥盖上了，重新放回袋子里，放到一旁的地上。
齐越睡得很熟，我在房间的椅子上坐着喝光了半瓶水，靠在椅子上看着睡着的齐越，我将椅子挪近了些。
他睡得安稳，可眉心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微微蹙着。齐越就算醒着的时候也不是话多的人，只是此刻他沉沉睡着，好像周围的空气都在这一刻静止，我只听得见他平缓的呼吸声。
我放轻呼吸，又凑近了些，伸手轻轻拨了拨他耳侧的头发。
他没有醒。
面前的人睫毛安静地阖着，从眉形挺立的眉毛向下是安静闭着的眼睛，直挺的鼻梁，微微抿着的嘴唇……他的肩膀随着呼吸慢慢起伏，看起来没有丝毫防备。
我又将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眼、脸颊、线条明晰的下颌……
我再次确认他确实在熟睡，将指腹小心翼翼地擦过他的嘴唇。
我低下头。
只有这一次。我对自己说。
我将唇轻轻贴在了他的唇上。
齐越的呼吸很近，他的唇有些干燥，却很温热，柔软的唇瓣相贴。我小心翼翼地感受他的呼吸，几秒，我后退，睁开眼，却在这一瞬怔住了。
齐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睁了眼，正看着我。
身体好像忘记怎么呼吸，我看着齐越，他已经睁开眼，眉间的皱纹变得更深，他看着我，没有说话。
我听见自己吞咽的声音，手脚在这一瞬间凉透，我本能地咬住嘴唇，努力调整呼吸，坐直身子。
我的手指用力抓着自己手上刚才还拿着的外套，指尖发白。
齐越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大概因为刚睡醒，从紧紧拉好的窗帘里透过几丝暗淡的日光，我看不清他的眼睛。
胸口的心跳震耳欲聋，我无法注继续视他的眼睛，只能低下头，床边摆着齐越昨天脱下的鞋子，刚才出门前我顺手把它们摆整齐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听见床垫轻轻“吱呀”了一声，床上的人坐起身，开始俯身穿鞋。
我抬头看他，齐越坐在床边穿鞋，低着头。他的头发从前一直都修得很整齐，只是这段时间大概实在是太忙，没来得及修剪的碎发长长了些，垂在额头前。
我努力深吸一口气站起身，尽量用若无其事的语气开口：“你醒了，高进他早上先走了，说今天晚上再一起吃饭——”
“纪铭，”他的声音打断我，他将头抬起来，眼睛直直望进我眼里：“你是吗？”
“你是同性恋吗？”
悬在头顶的剑掉落下来，把我的侥幸劈成两半。
我僵在原地，指甲用力嵌进掌心。
“你喜欢男的。”他不再发问，说了个陈述句。
“是吗？”
我低下头许久，努力从喉咙里挤出回答：“是。”
空气沉寂下来，他站在我面前，不再说话，我们相对沉默了将近两分钟，我听见自己的心脏一点一点被撕裂的声音。
呼吸变得很困难，我低着头，只觉得时间的流逝甚至让人感到痛苦。不知道过了多久，齐越伸手拿了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两步走过我，又到一旁的椅子上拿起他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转身出了门。
他什么都没说，也没有再看我，直到房门重新关上落锁的声音传来，房间里重新回归寂静。
紧紧握着的手这时松开，我的手掌通红一片。
窗帘缝隙透过的光束映着空气中漂浮的尘埃，我将手抬起来，覆在眼睛上，深吸一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