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茯戎》粟梓

4、第三章 灵测，茯与录

　　林深处，一位一身天青长袍的少年行进，身高八尺，袍袖处绣着朵朵菡萏，尽染几分清冷之色。细长睫眉，冷傲眼眸仿佛没有焦距，他面容极具俊美，仿佛天上的雪神降临。孤傲眼眸中忧虑重重，心神不宁。

　　他身后一绢纨衣裳少女跟上，眼中星辰如，红袖添香余。撑着一柄鞠衣色罗伞，伞面镶刻着一朵菡萏之花，伞柄乃是殷红琉璃所制。

　　“绛砂，快点。”那少年催促着，三步一回头，脚步急促，瞬时与身后少女拉开距离。

　　“主人，你慢点啊。我快跟不上了。”少女气息此起彼伏，急促的喘息声回荡。

　　“我们得赶去找清浅她们呐。绛砂，你不希望看到清浅吗？”

　　“我当然是希望的了。采薇，清浅，都是我最最要好的。只是主人，明明我们每次灵测都不用参与，何必非得跟着来？”

　　“是你非要跟来，我又没叫你跟着我。”那少年只顾朝前走，没注意身后少女抹了一丝泪花。

　　“什么嘛。明明就是主人要带着录仙伞。而我现在只是只伞魂而已，又不是当初的鹿仙。又只能居于录仙伞内，离了录仙伞太久，我也……”

　　“行了行了。就别找这许多理由了。”少年有些不耐烦，反手收回绛砂手中的录仙伞，绛砂化作一缕松花之光入录仙伞中。“啰哩啰嗦的。你还是回伞里待着吧。”

　　而后，他三步并作两步，急促的步伐行之。稍行片刻，一道殷红之光陨下，正当少年之顶。录仙伞疾风而行，挡住那道光。那光这才飞往侧边，陨入神州。

　　录仙伞展开，一道松花之光撒下，绛砂陨入神州大地。她捂着头颅，气鼓鼓的犀利的目光盯着那片殷红之地。

　　“谁呀？抛物砸我。”气焰已在心中发芽。“我倒要看看是谁。”悻悻地走过去一看，茯仙伞横亘在大地。

　　“茯仙伞！！”她有些惊愕。

　　“茯仙伞？”他思虑片刻，凑上去观之。

　　“原来是清浅。”气鼓鼓地注视茯仙伞。“清浅，我与你无冤无仇，你干嘛要害我。你也太没义气了。”

　　见她那气鼓鼓的模样，以及鼓起的两腮。他不禁觉得好笑的浅浅一笑，眸中柔光清亮。

　　“主人。我这可是为了救你，才被砸的。你居然笑话我。”抿嘴委屈地闪过泪花。

　　“好了。”他收敛笑意，俯身拾起茯仙伞，眉睫微微颤动，盯着茯仙伞。“茯仙伞这么重要的法器，她绝不会随意丢弃的。琉璃仙子一定是出事了。”收起茯仙伞，大跨步往远方行之。

　　“也是只有你才认可清浅为仙，实则她就只是一只小灵而已。”绛砂发起牢骚来，但仍不止她跟上的步伐。

　　一听此言，他回身阴冷的目光瞪视她，怒火中烧。

　　“再要多言，我也把你贬为灵。”

　　“啊……”惊恐、失落……她心里五味杂陈。“不要啊主人，我再也不胡言了。”竭力跟去。

　　前面少年并没有回答她，只顾着往前行。

　　密林深处，四处草树丛杂，荆榛匝地，壁苔绣合，绿肥如染。更有葛萝藤蔓，寄生苍鳞铁杆之上，耳听松涛，目穷黛色。但见旁木

　　葳蕤，翠竹婆娑。

　　一只体态庞大、展翅翱翔的大鹰，掠过树梢之时，偶然间注意到栖息于枝头的一只体型瘦小、一身青毛的小鸟雀。于是，它迅速调转方位，向那小鸟雀侵袭。

　　小鸟雀纵身飞跃，闪躲过去。但那大鹰却不打算放过，一路紧追其后。却见那小鸟雀飞跃不过，便被大鹰远超，伸出爪子抓住了它，飞驰远去。它拼死抵抗，这才挣脱，坠入神州，却因此受了伤，血淋淋的一片。

　　那大鹰仍不肯放过，飞驰而下，向其袭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殷红的焰火映射而去，灼烧大鹰。片刻之间，大鹰灰飞烟灭，一颗晶莹剔透的樱珠现身，忽上忽下浮动。

　　清浅她们仨凑上，清浅眉睫微微颤动，盯了那小鸟雀好半天，才稍作无趣的憋出几个字。

　　“绿毛球，别装了。每次都是这出戏码，没点新意。话说，你演得这么好，怎么不去演话本子？”

　　“修尧，你倒是很会找灵测之物的呀！”采薇边说边忙着收樱珠。“倒是多谢你帮忙寻找樱珠。”

　　芃萸则觉得无趣，双手环抱冷冷的立在一旁，无声。

　　那小鸟雀化为一天青长袍少年，袍袖处绣着朵朵菡萏，尽染几分清冷之色。他浅浅一笑，嘴角弯似月，柔情似水。

　　“想得到，小琉璃果真是最了解我修尧的。”言后，冲采薇行礼，“采薇仙子。”

　　采薇点头示意，笑意灿烂。

　　“都说了，称我侠客，我采词以后要做一名惩强扶弱的侠客。”

　　“采…采词？”捂嘴羞怯一笑，“小琉璃何时改名采词了？”

　　“今日才改的。”芃萸憋笑应答。

　　“对。绿毛球，你以后记住，我叫采词。”

　　“好，采侠客。”他从腰间五枚颜色不一的樱珠，全都塞给清浅。“这是我收集的樱珠，反正在我此处也是无用，给你了。”

　　“谢了。”清浅收好樱珠。环顾四周，疑惑不已。“咦？你的那个小跟班儿呢？她怎么没同你一路？”

　　“她呀。”拿出茯仙伞递给清浅，“对，小琉璃，这个给你。”

　　“这不是我的茯仙伞吗？怎么在你处？”

　　“此茯仙伞，也应物归原主了。”

　　一听此言，他腰间录仙伞蠢蠢欲动，鞠衣之光错综杂乱地萦绕其浮动。

　　他拂袖，录仙伞从腰间突出，升上一半穹灵，展开伞面。一松花之光洒落，一绢纨衣裳少女坠入坤灵。她气鼓鼓地双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盯着清浅。

　　“清浅，你还好意思言语，茯仙伞怎么在我们处，你肯定心知肚明。”

　　“小伞魂，你说说清楚，我心知什么明了？”清浅那双懵懂的目光落入绛砂身上。

　　“我和主人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居然拿茯仙伞想谋害我们，是何居心？”嘟嘴赌气似的语气言语。

　　“我想你是误会了，绛砂。我们并未想过要害你们。只是，那时我妹刚杀死围困我们的虫子，准备收茯仙伞的时候，被别人干预，打掉了。”采薇出言解释。

　　“对对对。我姊姊言语完全属实。我还正想跟你说此事呢。小伞魂，绿毛球，我跟你们讲，那个小偷真的太讨人厌了。不但盗我茯仙伞，还嘲讽我们。这我能忍？我就抄家伙跟他干，也劫了他的随身剑器。”拿出赤云剑给他们看。“你们好好看看，就是这玩意儿。”

　　采薇好笑的盯着清浅，而后转身与芃萸轻声低语了几句，还默契的相视一笑。

　　“赤云剑？”绛砂和修尧面面相觑，惊愕。

　　“怎么了？”清浅好笑的打量他俩。“怕了？”还不忘补上一句看似玩笑话，“他就一盗贼，何需惧哉？”

　　“只是些许惊讶，赤云令令主怎么会在这罢了。”

　　“狡辩。”清浅歪头撇在一旁，余光中稍撇修尧一眼。

　　“好了。小琉璃，我们得上路寻觅樱珠了。你们仨还差六枚樱珠才能过呢。而且只有半日期限了。走走走，抓紧时辰。”双手扶着清浅双肩，催促她，还不忘回身补上一句，“你们也快跟上。时候不等人，这下延误的可是你们的时间。”

　　身后她们仨人思虑片刻，跟上他俩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