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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真相 ...

  •   “你帮我了一个大忙,斯拉文卡,亚尔林打听到他们把案子外派给了旋转门,他就跟事务所的合伙人谈了这件事,索菲·马丁接了我们的案子。”利奥波德一进门便对她说,周日他们又约在了上次去的麻瓜餐厅,斯拉文卡以为他会等这件事告一段落再跟自己谈阿科斯特战役,或者干脆过河拆桥。
      “索菲·马丁现在是旋转门的王牌律师,你还记得弗利家族的悲剧那个案子吗,她就是当时的出庭律师。”利奥波德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斯拉文卡记得那个案子,当时那几家知名报纸全在报导这件事——弗利家族,神圣二十八纯血家族之一,仅剩的直系成员亚当·弗利老来得子,结果双胞胎全是哑炮,认为这是一种巨大侮辱的老弗利因此杀害了他的孩子,尽管没能真的把他们杀死。这件事最后以老弗利无罪告终,《巫师日》的专栏记者曾对此加以强烈批判,认为弗利的出庭律师在公开庭审中将狡猾与恶毒展现的淋漓尽致。
      让斯拉文卡吃了一惊的是她没想到那位狡诈的辩护律师竟然是女巫师,哪怕放到七十年代的英国,魔法法律界大部分都还是男巫的天下,在斯拉文卡印象中,很多在律所工作的女巫都只能做一些前台接待或者助理的边缘角色。
      “她有说我该什么时候跟她会面的事吗?”斯拉文卡问道,利奥波德摇摇头,他从随身带着的公文包里拿出几份文件,“要等周一正式通知下来以后才能会面,到时候恐怕还要麻烦你到旋转门走一趟……”他说着把那几份文件递了过去,那是是几个著名食死徒的通缉档案,档案中阿列克赛狰狞的脸让斯拉文卡神色一顿。
      “斯拉文卡,我必须要提醒你,看这些文件是要承担法律风险跟政治后果的,你确定你要继续吗?”利奥波德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他微微笑了一下,满脸充斥着不可靠的信号。
      斯拉文卡觉得利奥波德很可能是在给自己下套,他也可能在试探自己,总之他不是那种会轻易松口的人。
      “在你把这些文件给我的时候我们就平分了风险不是吗?”她扬起一边眉毛、
      “我没说那是真的。”
      我就知道,斯拉文卡把文件又递了过去,她双手抱胸,实在有点不满。
      “所有的原件都没法带出魔法部,那上面有即时追踪,况且我给你的只是傲罗部收集到的食死徒信息,这些基本都是半公开的。”
      “你答应过我你会告诉我阿科斯特战役的内容。”她一字一句的说道,利奥波德的眼里满是浓浓笑意,他向前探了探身体,凑近斯拉文卡道,“我只是说成交,但我可没说跟你成交的是什么,我没有明确答应你我会给你你要的那些信息吧?”利奥波德说完斯拉文卡就冒火了,她被对方实实在在的耍了一把。
      “你有事情没跟我说,我没办法跟你坦诚,那对我来说太危险了,除非……”斯拉文卡的心跳加快了,她知道利奥波德在暗示什么,巴蒂、阿列克赛的死,他说过的那句充满疑点的话。
      “这也可能是您为了打发我随便扯得理由吧,政客先生?”斯拉文卡很快便调整好了思绪,她站起来就准备离开。
      “你们的推测是对的,那个镇上确实有东西。”利奥波德突然说道,他的松动让斯拉文卡有些摸不着头脑,她狐疑的坐了回去,利奥波德好心解答道,“你是傲罗办公室唯一一个已经明确排除嫌疑的人,斯拉文卡,我们第一次到阿科斯特围剿时,你根本就没出席。你知道发给你们的实习证明上会显示出入记录吗?”
      斯拉文卡恍然大悟,所以利奥波德才会跟她透露那么多。
      “我们被多洛霍夫算了一把,他跟卡罗兄妹演了场戏,为的就是要把主战场转移到谷地中围。”他接着道,抽出一张文件递给斯拉文卡,上面是多洛霍夫的档案信息。
      “就跟我们很了解他那样,多洛霍夫也很了解傲罗,他太懂自己作为食死徒高层,只要在某地现身就一定会引来傲罗。所以他利用这点误导了巴奈特,让巴奈特误以为他们把食死徒会见地点定在了黑云谷地中部。你应该见过,那个山顶建了一所规模巨大的古宅,那是阿德米林德家的庄园,他们早在三天前就劫持了那个地方。”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斯拉文卡研究着那张文件,多洛霍夫,A级通缉犯,他竟然杀死过几十个人,梅林啊。
      “声东击西,他们把真正的会面地点定在了镇上。多洛霍夫很厉害,这个方法是他临时想出来的对策,我的黑色线人把消息通知到时,他们在魔法部的间谍也立马通知了他。并且那个人还知道,每个参加战役的人身上都做了标记,如果有人阵亡,魔法部会立刻收到消息。这就是为什么你们在镇上时卡卡洛夫没让人杀死你们,如果你们死在不该死的地方,其他傲罗很快就会察觉到。”利奥波德压低嗓音继续道,“那只老鼠现在就藏在傲罗部。”
      斯拉文卡一动不动,随即她知道了利奥波德是在试探她,“绝对不可能是巴蒂,我们一直都待在一起,从那天早上他来到时就一直在一起,当时还有其他人,你不信的话可以去问问他们。”
      “巴蒂?你昨天还叫他克劳奇呢?”利奥波德像只敏锐的狐狸,斯拉文卡被他惹得一阵燥热,他干嘛老是在这种事上开她玩笑呢?
      “说不定是你的线人被策反了呢,说不定他给的是假情报呢!”斯拉文卡有些气愤道,利奥波德神色突然沉了下去,“她死了。”
      斯拉文卡僵住了,她难堪的低下头,懊悔自己怎么总是说些不太聪明的话。
      “我很抱歉……”她哑着嗓子说道。
      “那就跟我说说你没坦白的事吧,我已经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了。”
      利奥波德的话让斯拉文卡动摇了,她脑海里浮现出昨天晚上的那封信,一想到这她就如鲠在喉。
      “我……我会告诉你的,但是给我点时间可以吗?”利奥波德收起了笑容,他严肃的望着她,斯拉文卡在取舍中选择把莱希拉姆昨天的异常告诉他,“是莱希拉姆……”
      “莱希拉姆·亚克斯利?你的表哥?”利奥波德眯起眼睛,将信将疑。
      “他知道我在阿科斯特作战的事,他还跟我说前线布置在南边,我不确定要不要告诉你,因为他在威森加摩实习,他可能会看到相关的文件吗?”
      利奥波德没回答,斯拉文卡觉得自己把事情搞砸了。“拜托你利奥波德,他是我哥哥,我会把这件事处理好的,他跟我说这些的时候完全是无意提到的,我会证明他绝对不是间谍。”
      “亲爱的,你绝对不能这么做。”利奥波德轻声说,但声音很决绝,“这无关信任,你不会明白的,我在WUG做过五年的卧底,在揭开面具的那一刻,你身边最亲密的朋友也会将你推入万丈深渊,哪怕你对人性了如指掌你也不能这么做。”他声音有些颤抖,但神情十分坚毅,“我的黑色线人已经怀孕六个多月了,我们发现她的时候她就躺在对角巷的街头,她的肚子……”他话没说完,但斯拉文卡什么都懂了。
      “我会秘密调查这件事,我可以向你保证在排出嫌疑的第一时间就通知你,相信我好吗?”利奥波德轻轻的说,斯拉文卡点点头,她突然很想逃离。
      “我要走了……时间确定下来就通知我吧,我会到旋转门跟律师见面。”利奥波德点点头,又马上叫住她。
      “我想给你一个建议,可能会让你不太高兴,但是以我的经验来看,不是所有男孩在这个年龄都会真的喜欢上别人,有一些很聪明很擅长演戏,他们或许……会事先给人一些好处,来获取别人的信任,替他们保守秘密。”
      周二上午,斯拉文卡来到了旋转门。英国魔法界的法律直到本世纪五十年代开始才渐渐完备起来,形成一套基本完整的体系;六十年代初,魔法界的律所数量急剧上涨,一时间与法律相关的词汇似乎成为了一种商业流行;但到了七十年代中,由于巫师战争的进一步加剧,很多小型律所都开始面临重大的财务问题,此间仅剩下的几家大型律所迅速侵吞市场,旋转门便是其中之一。
      与斯拉文卡想象不同的是,旋转门内部设计要前卫一些,前台大厅视野开阔,旋转门在窗户上施加了魔法,因此即便律所建在地下,日光照进来也与地上建筑无差。它们有更像麻瓜用的那种电梯,很多来往的律师穿着也更接近麻瓜的风格,简约到有些单调的穿搭,身上没有任何复杂、奇怪的装饰,就连魔杖也都像是被打了蜡油那样擦得铮亮。
      斯拉文卡来到地下二层,这里的结构倒是跟傲罗办公室有些相似,前面是望不到尽头的走廊,两边的房间每扇门都紧闭着。地上铺了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红木地板,天花板每隔几步路都凿了一个正方形的窗户,魔法让外面上去像是直接对着天空,甚至偶尔还能看到飞过去的鸟。
      斯拉文卡来到820号房间,接待她的是一位身材干瘦、满脸雀斑的男孩,看上去呆头呆脑的,说话带点爱尔兰地区的口音。
      “小姐,请你先在这里稍等片刻,马丁律师前面还有一个庭审,她结束后就会马上过来。”他说完为斯拉文卡端来一杯红茶和几块散发着奇特香气的三角形饼干。
      斯拉文卡什么都没吃,办公室里乱糟糟的,假窗户外面是一片静静的蓝色的海,斯拉文卡忍不住走上前。这种魔法实在是很新奇,窗户上呈现的画面没有任何破绽,她看到远处海浪一遍遍拍打着礁石,飞鸟掠过崖壁,甚至她都能想象到大海微咸的味道。
      等她看完满足的转过身,在那一刻她突然看到站在她身后不远处的巴蒂·克劳奇。那可真是一次浪漫又戏剧的邂逅,他穿着跟她们第一次见面一样的黑色浅条纹西装,里面打着红领结,胸前别了一个考究的胸针。斯拉文卡怔怔的望着他,看他一步步向自己走近,再近一些。他停在离她几步远的距离,日光洒在他的脸上,却反而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英俊,他那双浅棕色的眼睛变成了一闪一闪跳动着的金色,像是连着她正跳动着的心脏。
      “你看起来好多了。”他说着,语气像窗外的海风那样平静。可是这句话不该是她对他说吗?
      “我……”斯拉文卡想什么,她想问他为什么要送那些魔药,在他身上到底都发生了什么,这些天他都是怎么度过的……她想说好多好多,话到嘴边却什么都来不及说,最后只变成了一句轻轻的“对不起”。
      巴蒂·克劳奇露出一个好看的微笑,他扬起眉毛,一只眼睛睁得很大,“你怎么老是跟我道歉,斯拉文卡?”
      “因为……我不知道你在等我,米娅不是故意让你等在外面的,如果我知道你在的话……”后面的话她很久都没说出来,因为克劳奇就那样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游移着,最后停在了她的眼睛上。
      “实在抱歉,孩子们,我不是有意要打断你们的,不过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开始了,下午我还有事要忙。”一个中年女人突然出现在门口说道,她有一头发白的金发,眼睛碧蓝,身材有些魁梧,面部线条却又出奇的柔和。她看起来不像是律师,更像是魁地奇选手,但斯拉文卡笃定她就是索菲·马丁。
      索菲随意的坐在办公桌前,那上面堆满了文件,有些还跃跃欲试的想要飞走。她喝了一大桶水(斯拉文卡没想夸张因为那杯子显然比普通的要大得多),接着用眼神示意他们俩坐在她前面。
      “好了,你一定是斯拉文卡·加兰,而你,是巴蒂·克劳奇。”她向他们确认了一下,然后从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文件,边看边小声自言自语,过了一会她说“我想要声明一下,我一般会单独见你们,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我们明天就要去听证……巴蒂,我可以问一下你的监护人为什么没来吗?为什么你一个人到的这。”她语速飞快,克劳奇迟疑了好一会,斯拉文卡看向他时,他脸色阴沉沉的。
      “我父亲很忙,他原本让别人来跟我的,但我想一个人。”他抿了抿嘴,索菲微微皱起眉头,但眼里充满了关怀,“那你妈妈呢,亲爱的。”
      “她不知道这件事……我父亲没告诉她。”他语气很生硬,索菲叹了口气,没再继续纠结这个,但斯拉文卡的思绪还停留在上面。
      巴蒂的话让她想起了老加兰跟伊莎贝拉。伊莎贝拉身体一直都不好,大约是十岁以后,她就经常因为身体上的问题住进圣芒戈。在斯拉文卡的记忆中,每当她在学校出现一些“意外”时,老加兰都警告她别将此事透露给伊莎贝拉。斯拉文卡一直都以为他是怕伊莎贝拉得知后影响病情,但伊莎贝拉死后她才渐渐意识到,那更多的可能是威廉·加兰掌握控制地位的一种方式,因为伊莎贝拉很溺爱她,而他最厌恶的莫过于有人维护他要教训的对象。
      “我昨天拿到案子的时候就开始准备了,但是这里还有一些问题,我需要你们诚实的回答我。”索菲诚恳的望向他们,语气就像在哄三岁大的小孩,这让斯拉文卡放松了下来,看来律师也不是她想象中那么严肃恐怖的人。
      “昨天我在第一时间拜访了亚当斯先生跟他的太太,很出乎我预料的是,他们对你的印象很不错,可以说非常好。”索菲对克劳奇说道,“他们很感激你为埃尔维斯做的,为杀害他们儿子的凶手报仇。于是,第一个疑点就来了……”她拿出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圈画着什么。
      “在死者家属不打算起诉的情况下,傲罗内部法庭还是要坚持起诉你,显然他们有一些担忧不是吗?”索菲说的很委婉,她把那张纸递给克劳奇,斯拉文卡下意识凑了过去,那上面标注了被发现的阿列克赛少了一只耳朵。
      “我必须要弄清楚,那只耳朵是怎么被弄掉的。”索菲严肃的看向克劳奇,但他没说话。
      “在听证会上行使缄默权恐怕不是个好选择。亲爱的,或许你知道吗?”索菲突然转向斯拉文卡,这让她紧张起来,她该怎么说?她无意识的看向克劳奇,后者只是若有所思的在想事情。
      “杰米!麻烦你带克劳奇先生去隔壁看一下我昨天整理好的对词。”那个瘦高的男孩走过来,斯拉文卡意识到她在故意把他支走。
      “好了亲爱的,现在这个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我要你诚实回答我刚才问的问题,如果你撒谎我会知道。”她坐到刚才克劳奇坐的椅子上,斯拉文卡还是很犹豫。
      “亲爱的,我跟你们是在同一边的,我必须要尽可能地了解全部细节,才能保证我们不会败诉。”
      “我们当时在拷打他,阿列克赛,因为……我们看到了卡卡洛夫,巴蒂想知道他当时为什么在那,于是他就……他打掉了他的耳朵。”索菲用手轻轻摸着斯拉文卡的头发,她的眼神温柔极了,“你做的很好,亲爱的,不要害怕,告诉我,巴蒂是先拷问了阿列克赛,在他没有说的情况下打了他的耳朵,还是先打了他的耳朵,才问了他。”
      斯拉文卡咽了口气,回道,“先打的耳朵……”
      “非常好,你要喝点饮料吗?”
      斯拉文卡摇摇头,她看向索菲,“你觉得这会害了他吗?如果他们在听证会上问我,我该怎么说呢?”
      索菲笑了笑,说道“你当然不会,明天你就如实回答就可以,剩下的事我会解决。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你觉得巴蒂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这个问题让斯拉文卡有些不知所措,她思索了一阵,回忆起了之前很多他们在一起的画面。“我不知道……”斯拉文卡眨眨眼睛,接着说“但我觉得他不是坏人,我的意思不是说他那样做是对的,只是……那天他救过我,如果当时他们施的是索命咒,他可能就……”斯拉文卡抬起头,对上索菲善意的目光,“我相信他。”
      “非常感谢你的坦诚,斯拉文卡,我要问的问完了,明天你如实回答就可以,你需要我的助理送你回去吗?我们前台有专门的送人业务。”
      “噢不用了。”斯拉文卡连忙回绝道,“我的家养小精灵会来接我。”她说完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斯拉文卡不确定要不要跟克劳奇道个别。如果在以前她一定不会考虑这些问题,但自从那天晚上克劳奇去找过她之后,斯拉文卡再迟钝也意识到自己对他感情的变化——她已经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坦然无谓的面对他了。
      “我会跟他说的,我会跟他说你有些急事就先走了,别担心,他不会介意的。”索菲冲斯拉文卡眨眨眼睛,她很轻易便看穿了她的担心,斯拉文卡有些不好意思的跟她道了谢,然后便匆匆离开了。
      由于一些不可抗力问题(利奥波德说听证会的法官因为六岁的儿子不小心拿魔杖把家里的魔药点燃了),听证会被一直推迟到了周五。这期间阿米莉亚听说了巴蒂·克劳奇被起诉的消息,尽管她对细节一无所知,但她还是坚持建议斯拉文卡不要跟他有过多往来。
      “克劳奇不该拖你下水的。”直到听证会开始前,她还是对对此耿耿于怀,“他在利用你。”
      当天,索菲穿了一件正式的灰色套装,她那头金发还是乱蓬蓬的,眼睛却仍然出奇的友好,这跟斯拉文卡印象中老加兰的律师尼克大不相同,后者不管见到谁都是一副冷漠严肃的表情。
      在所有听证会参与人员中,只有史高丽是斯拉文卡认识的人,利奥波德事先告诉过她史高丽不是那种喜欢为难人的角色,尤其对于孩子犯的错误她总会格外的宽容。斯拉文卡以为自己会全程参与,但索菲的助理只是让她在隔壁等候室等着。约莫过了一个多小时,书记员传唤她进场。
      听证会的屋子很小,里面设施简陋,就像是临时摆的那样。审判人员跟证人席面对面几乎就隔了几步路的距离,旁听席挨着门边放了几个凳子,书记员就坐在那,巴蒂跟索菲还有她的助理杰米则坐在最左边。
      “斯拉文卡·加兰小姐,1978年7月4日上午十一时,你跟巴蒂·克劳奇先生在到达阿科斯特作战地点时遭到了食死徒的袭击,可否请你再从头叙述一下当时的情况?”一位头发发白的法官缓慢提问到,斯拉文卡直了直身体,回忆起当时的情景。
      “当时我们的指挥官朱利安先生同我们一起到达作战地点后就遭到了食死徒的埋伏,朱利安先生在这个过程中不幸受伤,我跟巴蒂·克劳奇先生逃到了镇子里面。当时我们躲进了一户巫师住宅里,我利用守护神把被困的信息传回大队,之后食死徒阿列克赛发现了我们,在打斗过程中我们成功把他擒获。”斯拉文卡顿了顿,对面一位陪审员的老花镜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
      “然后我们拷问了他,想要问出食死徒在这里埋伏的缘由……因为这里的平民巫师都撤离了,之后大队就找到了我们。”斯拉文卡干咽了一口,法官目光和善,他问道;“感谢你的回答,加兰小姐,有几个问题我希望你能回答一下。在你的陈述中,最开始朱利安·怀特先生是跟你们一起到达的,当时他跟你们一样遭受了袭击,我想问一下你们在逃走的过程中为什么没能带怀特先生一起离开呢?”
      斯拉文卡微微张口,没想到会在这个地方向她提问。“因为,他当时倒在了地上,我以为他已经……阵亡了,而且当时的情形很混乱,我们只想着要怎么躲开他们的攻击。”
      “加兰小姐,当时你看到食死徒攻击怀特先生后,他看起来怎么样?”索菲突然站起来向她提问到,斯拉文卡细细回忆了一会。
      “我只记得他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我很害怕那时候,他躺的地方离我有一段距离,我没法跑到他那去。”
      “我这里有一份资料,是我在圣芒戈向朱利安·怀特先生的主治医师咨询时拿到的。”索菲说着拿出一份文件,法官点点头,她快步走过去递给了他。
      “马丁女士,可以请你跟我解释一下这个吗?”法官有些奇怪的看向索菲,她笑了笑说道,“资料上显示,朱利安先生中了一种黑魔咒,这种魔咒本身是不难治愈的。然而,魔咒击中了怀特先生的头部,刺激到了他的大脑神经,使他在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所以我认为,加兰小姐在当时的情境下认为怀特先生被杀害是正常的,他们最终抛下怀特先生这个选择也应该是合理的。”
      “嗯……”法官微微点头,斯拉文卡松了口气,但随即他又提问到,“加兰小姐,我听到你刚才的陈述中用到了“拷问”一词,可否请你叙述一下你们具体是如何实施的吗?”
      “我们……一起制服了他,巴蒂为了问出他们为什么会埋伏到镇子上,用魔咒打掉了他的一只耳朵,但是阿列克赛什么都没说。”
      “克劳奇先生攻击了他的耳朵,之后……”
      “我很抱歉法官先生!”索菲再次站了起来,她打断法官纠正道“我注意到您刚才用了“攻击”一词,我认为这种用词对于我的当事人是十分欠妥的,显然它带了一些主观意识倾向。“攻击”一般都用在那些带有敌意性的非正当行为上,但根据加兰小姐的陈述,他们当时是在行使作为傲罗在战场上能够行使的正当权利,我认为也许您应该改变您的措辞。”
      “好的,我知道了。”法官微微皱眉说道,他又问向斯拉文卡,“加兰小姐,我注意到你刚才在此处的描述有些模糊,可以请你再细致阐述一下,克劳奇先生拷问时的先后顺序吗?”
      “什么?”斯拉文卡没太弄懂他的意思,法官又以更慢的语速问道,“我想知道克劳奇先生是先打掉了菲利普斯·阿列克赛的耳朵再进行提问,还是在提问无果后再打掉了他的耳朵。”
      “他……先打掉了阿列克赛的耳朵,然后再对他进行了拷问。”
      “好的,谢谢你的回复。”法官话音刚落,索菲又紧接着说道,“法官先生,关于这个问题我的当事人事先也向我说明了事件经过,并且他向我坦白了为何会这样做的原因,如果可以的话,希望能够允许我的当事人在庭内做出解释。”
      “可以。”
      索菲看向一旁的巴蒂,他缓缓起身,斯拉文卡终于有机会仔细看他了。巴蒂穿了一套普通的黑色三件套,斯拉文卡第一次见到他把头发梳了下来,刘海乖巧的贴在额头上,衬得他更英俊了。只听到巴蒂轻声开口,语调温柔又平静:
      “斯拉文卡送出信号以后,阿列克赛突然出现攻击了我们,他击碎了玻璃,咒语差点就击中斯拉文卡。虽然后来我们成功制服了他,但他的所作还是让我感到很生气,并且十分后怕,他攻击了我喜欢的女孩,我没法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
      撒谎!
      斯拉文卡一动不动的盯着他,她突然想起利奥波德那天说过的话,阿米莉亚是对的,她被骗了。因为她记得清清楚楚,从阿列克赛出现时起,克劳奇的注意就扑在有关卡卡洛夫与巫师小镇的推测上,他从未表现出哪怕一丝的担忧与关怀,他的探究欲一度是那么的疯狂,疯狂到对他者施虐也自然而然。
      在斯拉文卡听来,巴蒂·克劳奇的坦白就像浸泡过凛冬冰水那样毫无感情,哪怕他的语气是那么柔和诚恳。在此之前她可能还会对克劳奇抱有一些暧昧的期待,但此时她无比笃定,他不是真的喜欢自己,就算他说他喜欢。
      “法官先生,我想说的一点是,对于一个还处在青春期的孩子来说,冲动会让他在无意识中做出不够理智的行为。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这种时期,人在极端情况下往往很难做到完全控制自己,对此我希望能够在最终的表决中进行参考。”
      法官只是“嗯”了一声,斯拉文卡在克劳奇看向自己之前收回了目光。
      “我没什么要问的了,马丁女士?”他说完,索菲走上前,斯拉文卡怀疑她根本就是提前计划好了让克劳奇这么说。
      “加兰小姐,我想让你再次描述一下,当你们到达现场遭到袭击时的情景。”她面露微笑,语气平和,斯拉文卡却觉得这些都只是为了胜诉而营造出的假象。
      “我们到的时候,周边很平静,平静的有些不太寻常,然后埋伏在后面树林里的食死徒突然开始攻击我们,他们人很多,现场一片混乱。”
      “加兰小姐,当时你受伤了吗?”她问道,斯拉文卡摇摇头,她知道她要怎么说了。
      “那克劳奇先生呢,他有受伤吗?”
      “是的。”
      “能告诉我他是怎么受伤的吗?”索菲向她靠近,她的目光还是很温柔。
      “为了救我……”斯拉文卡说这句话时心里很苦涩,她垂下眼睛继续道,“有一道咒语向我射了过来,他反应很快,立刻就推开了我,那道咒语最后射到了他的胳膊上。”
      “加兰小姐,如果那道咒语是阿瓦达索命,你能告诉我会发生什么吗?”
      “他会死。”
note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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