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交易 ...
-
斯拉文卡想过休息一段时间。自从上次克劳奇的事件发生后，她就陷入了深深的忧虑之中，虽然大部分都是来源于信息缺失的无端猜疑，她对克劳奇产生过很多不好的联想，她高估了自己对他的信任，几度认为也许他真的犯了严重错误。
但当她回到家时，她便立刻打消了要休息的念头。威廉·加兰邀请了他的女友珍妮弗到家里做客，并在晚餐时宣布了他们将在下个月举办婚礼的消息，事实上，他们已经订过婚了。
斯拉文卡看到她的肚子就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珍妮弗怀孕了，她看起来顶多只有二十几岁，脸上还挂着跟自己一样的孩子气。她像只欢快的小鸟，忙前忙后的问斯拉文卡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她还带给她了一瓶“梅尔罗斯”最新出的香水。
老实说，斯拉文卡并不讨厌她，或许是因为这女孩看上去有些傻乎乎的，她偷偷告诉斯拉文卡自己与老加兰之间的爱情，让斯拉文卡突然对她产生了一些怜悯。尽管她只是凭借着直觉认为，老加兰不会真的爱上她，又或者只是爱她肚子即将出生的儿子，她年轻漂亮的脸蛋跟她乖巧听话的性格。
她在第二天又立刻回到了傲罗办公室，阿米莉亚回家了，鲁弗斯还在圣芒戈，训练室里只剩斯拉文卡一个人漫无目的的练习。她是该给自己找点正事干，但那些大人们谁都不会让她参与，除了利奥波德，那天中午他是第一个找上斯拉文卡的人。
他穿了一件新的灰色三件套，头发乖巧的梳了下去，软绵绵的刘海贴在额头前。耳朵上又重新挂上了原先的金色耳环，斯拉文卡一直觉得那可能是他故乡的一种习俗，因为他跟金斯莱还有巴奈特一样都有着偏黑的皮肤，并且他与巴奈特都长着一张有点中东血统的脸，虽然利奥波德更年轻，也更英俊。
“如果你有空的话，加兰小姐，我希望我能请你吃顿午饭。”利奥波德正式的说，这让斯拉文卡有些不好意思，阿科斯特战役前他们根本没说过话，他们远不是那种会在一起吃饭的关系。
“是克劳奇的事吗？”她试探性的问道，利奥波德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他们一起来到地面上，斯拉文卡以为他会就近选择，但利奥波德带她幻影显形到了一家不知道是哪的麻瓜餐厅。那里面的装潢可以用奢侈来形容，大厅里摆放了一个巨大的圆形喷泉，天花板画满了繁复的古旧壁画，整个餐厅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新奇感与神秘氛围。
“你以前去过麻瓜餐厅吗？”利奥波德凑近她耳边问道，斯拉文卡摇摇头，她还在被那些古怪又漂亮的装饰吸引着。
他们来到一间单独的套间，这里面不大，但有单独的窗户跟沙发，整间屋更像是一种类似酒店的装修。
“真神奇，乌尔布姆先生，您是麻瓜出身吗？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这太不可思议了，这些装饰……他们跟巫师的风格完全不一样，还有那些灯……”斯拉文卡说着抬起头着迷的望着它们。
“你可以叫我的名字，我不是麻瓜出身，不过我之前倒是在麻瓜问题调解委员会干过几年，但那不是我选在这的理由，你知道……”利奥波德顿了顿，一位麻瓜服务员端进来了一壶茶，还有一小份形状奇特的菜品，斯拉文卡看了看，觉得自己还是不吃为妙。
“很多魔法部的官员，尤其是傲罗办公室的人，他们会受到各方的监视，魔法部高层、食死徒。所有寄到部门内部的信件都会翻来覆去检查十几遍，如果你喜欢在信里说一些私人内容，最好还是把它们寄到家里。”利奥波德说着为斯拉文卡倒了半杯茶，那颜色红红的冒着热气，她以为那是麻瓜专属的饮料，喝了一口才发现只是红茶。利奥波德吃了一口那份奇特的菜，出于礼貌斯拉文卡也夹了一点，那味道很奇怪，但也不算难吃。
“麻瓜区是最安全的，我就不拐弯抹角了斯拉文卡小姐。”他擦了擦嘴说，“我希望你能作为克劳奇案件的参考证人出席听证会，就在下周三，傲罗内部法庭，不移交威森加摩，不对外公开。”
斯拉文卡愣住了，她思考着该从哪开始问起。
“我还是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克劳奇要被起诉，我作为证人又要向法官说什么呢？”
“我不能告诉你太多细节。”利奥波德单手撑着下巴，他笑了笑，在红茶里又加了一勺糖，“简单来说，克劳奇先生在与埃尔维斯带回食死徒阿列克赛的途中被其挣脱了束缚，阿列克赛在打斗中杀死了埃尔维斯，克劳奇出于自保又杀了他。”
“但是？”斯拉文卡等着他继续。
“但是他用了死咒，他对阿列克赛使用了阿瓦达索命。”利奥波德语气平静，他喝了一口茶，表现的云淡风轻。
“我……”斯拉文卡只觉得割裂，虽然在紧急情况中他们确实会被允许使用，但穆迪从来都不允许他们用这些，穆迪本人也是这么奉行这一原则的。显然他们都没真正的杀过人，斯拉文卡想象不到剥夺他人生命是什么感觉，哪怕对面是食死徒。
“问题就在于，没有证人能够证明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这很棘手，因为食死徒的魔杖跟他的确实都有发出死咒的记录，可我们没法调查具体的使用者是谁。”利奥波德说道，服务员又端上一份牛排，那是给她点的，但斯拉文卡现在什么都吃不下。
“法庭会因为这个而起诉他吗？”她干巴巴的问道。
“如果是威森加摩法庭的话，不会。”他冲她笑了笑，斯拉文卡没明白他的意思。
“你知道，英国魔法界的司法存在很大的漏洞，威森加摩法庭跟傲罗内部法庭的起诉思路不太一样，威森加摩法庭认为他违反了《未成年巫师条例》……”利奥波德眨眨眼睛，语气有些缓慢，“这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你们都是实习生，而不是正式傲罗，实际上你们是不被允许使用不可饶恕咒的。”
“哪怕在紧急情况下？”斯拉文卡打断他，利奥波德点点头，“这就是威森加摩死板的地方，但如果请到一位有经验的律师，胜诉不是什么问题。”
“那……傲罗内部法庭呢？”斯拉文卡还是没太明白。
“傲罗的内部法庭是军事性质法庭，它更注重刑事案件的审理判定，也就是说，克劳奇不需要纠结于他是否能用不可饶恕咒，但他需要证明自己跟埃尔维斯的死没有关系，并且杀死阿列克赛的理由是完全正当充分的。”利奥波德解释道，斯拉文卡大概听懂了他的意思。
“但是看起来，好像威森加摩法庭上诉对我们更有利？”
利奥波德有些无奈的笑笑，“这很难说，威森加摩陪审的表决人员里有福吉，他可是克劳奇的头号头疼人物。”
斯拉文卡知道他指的是谁。康奈利·福吉，现任魔法法律执行侦察部部长，同时还是威森加摩法庭的常驻委员。外表看上去倒是很慈祥，说话时的语调总是带点老年人的含糊劲，喜欢穿有些夸张的衣服，比如那种宽大的巫师礼帽，还有亮色的领结，设计繁复的尖头皮鞋。
斯拉文卡知道他全要仰仗老福吉那行事高调的小儿子——艾伦盖尔·福吉，他们同院同届，尽管斯拉文卡并不觉得他应该分到拉文克劳，因为他在学习上实在有点不开窍，这一度让弗立维头疼不已。除此之外，斯拉文卡还很讨厌他的血统等级论，二年级时他就在公共休息室对此大谈特谈，丽芙当时快要气坏了，她向斯拉文卡笃定艾伦盖尔·福吉准是在内涵她。
“别看克劳奇表现的那么不在乎，十月约翰逊退休以后他就要接任合作司司长的职位，现在你男朋友给他捅了这么大的篓子，案子要是在威森加摩法庭开庭，搞不好他要做一辈子的副司长。”
利奥波德的话让斯拉文卡一瞬间脸红了，她不知道他指的是朋友关系还是别的什么。
“他不是……我们只是搭档过一段时间，他之前帮过我，所以我才会担心他。”斯拉文卡说着自己都有些心虚，她从来都没将她跟克劳奇的关系往这层想过，一开始她确实有想要接近他的念头，但斯拉文卡觉得那纯粹是出于一点虚荣心，老加兰一直都希望她能结交一些魔法部官员的孩子。但这句话明显没什么说服力，利奥波德假装接受了这个解释。
“那你会出庭替他作证吗？”利奥波德问道，他点了一份黏糊糊的黄色浓汤，还有一块还没巧克力蛙大的方形蛋糕。麻瓜们怎么会喜欢吃这些东西呢？
“当然，我会出庭的，但是我以前从来都没这么做过，也许你应该安排律师跟我见一面……”斯拉文卡耸耸肩，利奥波德沉默了一下，开口道，“这就是我要找你的主要目的，有一件事，让我们很头疼……”
利奥波德来回搅动那半杯红茶，接着说，“你知道我们这是内部法庭，这跟威森加摩的未成年人庭审还不一样……你看报纸吗？”他话锋一转问道，斯拉文卡有些冒犯的扬起眉毛，他以为她是什么人？
“我的意思是，现在所有媒体都还没有报道我们在阿科斯特的作战行动，虽然他们早晚都会报道，但是目前这件事还不能对外公开。这也是为什么我能成功把案子移交到内部法庭的原因，现在是特殊时期，如果要开庭就必定会涉及战争细节，有些东西是不能向其它部门透露的。”
“是因为魔法部的间谍吗？”斯拉文卡问道，利奥波德没给她回答。
“老实说，克劳奇让我也很头疼，如果我手下的人档案里有这种记录……”利奥波德没把话说透，但斯拉文卡明白他的意思。“好在他还没成年，内部法庭正式开庭前针对未成年人会有庭前听证，如果听证判定无罪就不用再开庭审理了，对他的档案也不会造成影响。”
“这是内部法庭，出庭的肯定都是我们的人，应该对我们有利吧？” 斯拉文卡想利奥波德可能正烦躁她怎么迟钝的像只疣猪，但她对法律确实了解甚少，阿米莉亚倒是了如指掌，她早就梦想毕业后要去法律执行司工作，也正因为此她才会参加傲罗办公室的暑期实习。在英国魔法部，如果有傲罗办公室的工作经历，对于向上晋升会有很大的参考价值，斯拉文卡猜想鲁弗斯参加傲罗实习八成也是这个原因。
“问题就在这，陪审表决人员有四个，其中两个都是油盐不进的性格，让我很难下手。所以我才想尽量从出庭律师那里增加筹码，可偏偏这是傲罗内部法庭，出于保密协议辩方律师必须由法庭向魔法律所指派，这是个大问题。”利奥波德说完有些脱力的靠在椅背上，斯拉文卡还没想明白自己的作用在什么地方。
“你的舅舅是亚尔林·亚克斯利。”利奥波德笑道，斯拉文卡“噢”了一声，大概懂了他的暗示。
亚尔林·亚克斯利是莱希拉姆的父亲，她母亲伊莎贝拉的弟弟，今年开始在威森加摩担任书记官的职位。当然，他的工作远不止这些，莱希拉姆曾经向她透露亚尔林经常会在外接一些私活，至于具体是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在威森加摩工作的人一般手里都握了一些魔法律师界的资源，你舅舅在这方面可是发挥到了极致，如果能让他向那几个与魔法部有合作的律所打听一下，应该就能知道这次选派的出庭律师是谁。”
“我听懂你的意思了，利奥波德先生，但是我必须得向你说明……”斯拉文卡思索着要如何解释，“我舅舅是那种不会听小孩说话的人，假如我跟他说明天巫师界要毁灭，他今天晚上准会把这句话当睡前笑料。”斯拉文卡说完无奈的摊开手，利奥波德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这显得他更迷人了。
“你说得对斯拉文卡小姐，所以你只要想办法安排我们见一面就可以了，我会说服他的。”
“我可以帮您这个忙，但是我也有一个请求。”她几乎没这么做过，如果是以前，她可能就稀里糊涂的答应了。利奥波德示意她继续。
“我想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卡卡洛夫会在那，还有那个镇子，这两天我一直在想这件事。”
“你知道这个要做什么？”利奥波德的眼睛突然变得警觉了起来，斯拉文卡想到穆迪对他的评价，她觉得那有些片面，利奥波德的本职还是一个厉害的傲罗。
“因为我没别的想要的，但我也不想这么轻易就答应你。”斯拉文卡说的是实话，她也没有什么撒谎的理由。
“我很抱歉斯拉文卡小姐……”利奥波德眼神松动了一些，“我不能轻易泄露我的工作内容，况且，我提这个要求还是为了您的朋友，你应该也不希望看到他败诉吧。”
“先生……”斯拉文卡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你太轻看我了，就算你在这件事上处理失败了，克劳奇也不会败诉的，老克劳奇先生不会只做一手准备。但是您瞧，如果您要继续往上爬，这件事您就非要成功不可。”
利奥波德没说话，他没因为被戳穿而生气，他只是默声笑着。斯拉文卡也没再开口，但她知道她已经成功了。果然，一会利奥波德便做了肯定的答复。
“成交。”
但不得不说，利奥波德确实给她出了一道难题，她该怎么安排他们见面呢？亚尔林向来不是一个好说话的角色，不仅如此，他为人总有些刻薄，喜欢在一些无关痛痒的细节上瞎做讲究。斯拉文卡觉得最好的办法或许是从莱希拉姆入手，想到这，她下午便立刻去找了他。
莱希拉姆毕业以后就在威森加摩机构实习，斯拉文卡为此还鄙夷了他一段时间，跟亚尔林不同，她的表哥向来对法律不感兴趣，直到六年级，他都不知道摔角场是一家魔法律所（莱希拉姆说那是一家魁地奇俱乐部）。
她找到他时，他正收拾自己的公文包准备下班，这让斯拉文卡忍不住打趣道“世界上最热爱法律的男人要早退了，你的爱也太廉价了莱希拉姆。”
然而莱希拉姆没有接她的话题，他看到斯拉文卡时，脸上满是惊喜，“你回来了！一切都没问题吧？你受伤了吗？”
“你指的什么？”斯拉文卡还没反应过来，莱希拉姆扬起眉毛，“你们不是去阿科斯特围剿了吗，别告诉我你又错过了。”
“噢……”斯拉文卡尽量装作毫不在意，她谨慎道“我们实习生什么都没体验到，我们都到北边把守了，结果那一个食死徒也没来。”她说着，不动声色的看向莱斯拉姆，但后者什么特别的反应都没有。
“那当然，战场都布置在南边了，那些傲罗们是不会让你们这些小孩冒险的。不过你怎么突然来找我了，你是不是闯了什么祸？”
“我没有！”斯拉文卡故作生气的反驳道，在傲罗部接受的训练让她渐渐变得多疑起来，哪怕她并不想对身边亲近的人报以这样的想法。“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饭而已，珍妮弗今天要来，我跟老加文说我还有事要忙。”斯拉文卡心跳的很快，她不是那么擅长撒谎，如果莱希拉姆知道她昨天晚上到过加文老宅，那她肯定瞒不过去。
庆幸的是，莱希拉姆对此一无所知，但他真的开始考虑斯拉文卡的提议了，“我倒是很想拉文，但今天是周五，按惯例又到了维护家庭感情的日子。”莱希拉姆说着做了一个呕吐的动作，斯拉文卡知道他指的是什么。
亚尔林喜欢每周五都拉着他们一家出去吃饭，除此之外经常还有些额外的“惊喜”活动。比如到摩金夫人长袍店去看看有什么新品（多数时候都是给他自己挑的）；去一家名叫名品书屋，实际只进一些精英巫师如何晋升的无聊小说店享受阅读时光（在所有活动中莱希拉姆最讨厌的一个）；要么就是去哪个他自以为没人探索过的地方散步。
“看来我舅舅又淘到一家只有他一个人喜欢吃的高级餐厅。”斯拉文卡揶揄道，莱希拉姆赞同的点头，“独眼库奇，听起来像是那种痴迷神奇动物的人开的店。”
斯拉文卡跟他一块离开了魔法部，路上她突然想到这或许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可以跟利奥波德假装吃饭的时候偶遇亚尔林，以他的性格，只要碰到跟他口味相同的人他一定会拉着他们坐到一起。
“天哪莱姆，你说的独眼库奇在哪？”斯拉文卡假装震惊道，对上莱希拉姆有些奇怪的目光，“就在松子街，靠近那棵巨大的白蜡树旁边，怎么了？”
“我希望不是真的……”斯拉文卡遗憾的感慨，“我有一个朋友要约我到那里吃饭，我希望我们吃的可不是同一家。”
“祝你好运，我可以帮你问问那位库奇老板，看他有没有在魔法界开其它分店。”
莱希拉姆走后，斯拉文卡就立刻拐回了魔法部，她得尽快找到利奥波德，不仅仅是为与亚尔林见面的事，她一直都奇怪莱希拉姆怎么会知道战役细节，他的随口一谈有可能是装出来的吗？
然而利奥波德办公室里不只他一个人，另一个让斯拉文卡没想到的人也在那——小巴蒂·克劳奇。
斯拉文卡觉得他们好像一个世纪都没见过面了，明明他们昨天还见过。克劳奇穿了一件正式的黑西装，金棕色的头发像往常那样梳了上去，他脸色苍白，连嘴唇都没什么颜色，这让他有一种落魄的帅气。斯拉文卡进来的时候，他面无表情的望向她，她没来由的气愤起来，因为他看她就像在看一个陌生人，而她偏偏这么为他忙前忙后，这可真是不公平。
“有一件事，我要跟您说一下，利奥波德先生。”克劳奇还在看她，但斯拉文卡已经决定不再理会这些了，她在心里暗下决定等这件事一过去她就跟克劳奇慢慢疏远，虽然这决定有点孩子气。
“很急吗？”斯拉文卡点点头，利奥波德思考了几秒，然后对克劳奇说道，“你先回去吧巴蒂，开庭前我会找个时间再详谈这件事，你可以把我今天说的那些给你父亲带过去。”
“当然先生，麻烦您了。”他说着起身，就这么离开了。
“你现在必须得跟我一起去松子街，有家叫独眼库奇的餐馆，我舅舅他们一家今晚在那吃饭，我们就装作偶遇的样子，有我在他一定会邀请一起用餐的。”
“这么快你就想到办法了。”这是个感叹句，斯拉文卡露出一个有些得意的笑容，“误打误撞。”
但当他们一起出去的时候，斯拉文卡怎么也没想到克劳奇一个人坐在傲罗部大厅。
他坐在这干嘛呢……斯拉文卡这么想着，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巴蒂·克劳奇在看到利奥波德的一瞬间目光便冷了下去，斯拉文卡意识到他原本是想对自己说什么话，这让她没来由的尴尬起来。
“利奥波德先生，有件事我忘了对您说，我父亲希望哪天您有时间能来家里吃顿晚饭，单纯以示感谢，希望您能赏光。”克劳奇说着，突然露出一种奇怪的微笑，看上去并没有多少感激，倒是夹杂着一些傲慢与嘲弄。语气也听起来很轻浮，仿佛是在挑衅利奥波德一样，显然利奥波德也发现了这些异样。
“应该是我的荣幸才对，不过这点小事，不必专门在这里等我，克劳奇先生有心了。”利奥波德笑得很坦诚，他的表现丝毫没有破绽，斯拉文卡一句话也没说，她本来也插不上一句话。
他们出去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先前的那种激动，心里有一种空落落的难过，值得庆幸的是，利奥波德也很识趣的什么都没说。
一切都如斯拉文卡设想的那样，亚尔林毫不犹豫的邀请他们一起用餐，他在餐桌前大谈自己是怎么找到这些美食，在得知利奥波德是那个知名医用魔药品牌“康士林”创始人的儿子后，他的热情又高涨了几分。这显得在他一旁的伊洛蒂·亚克斯利——斯拉文卡的舅妈，更加安静了，她原本就是有些胆小内向的性格。奇特的是，莱希拉姆与他的父母不论在个性还是喜欢的事物上都几乎毫无关联。
斯拉文卡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老加兰没回来，斯拉文卡也没心想他。她满脑子都回荡着亚尔林那情绪高昂的声音，如果不是她答应了利奥波德，她一辈子都会想方设法的避免跟她的舅舅有更多的接触，她突然开始同情莱希拉姆的家庭生活，他甚至连工作都要跟他父亲绑在一起。
“噢！小主人！”米娅尖锐的嗓音划过空气，把刚进屋的斯拉文卡吓了一激灵。
“出什么事了，米娅？”斯拉文卡本来想责备她的一惊一乍，但想到那个小精灵可能会因为自责而一直狠狠揪自己的大耳朵，她就把不满咽了回去。
“米娅真的不知道小主人去哪了，小主人的朋友等了好久。”米娅细长的手指捧住脸颊，一双大眼里充满惊恐。
“是阿米莉亚吗？她来找我了？”
“不……不是，是一位先生，他来给小主人送这个。”米娅说着从客厅拿过来一团东西，那外面用一层质地细腻的牛皮纸包裹着，突然间，斯拉文卡的心快的就要跳出来了。她知道这是谁送的，因为她闻到了上面残留的香水味，她几乎每天都会闻到它们，那些熟悉的好闻的味道。她太过震惊了，以至于她忘记了要拆开包裹，只是愣愣的拿着它。
“小主人？”米娅在一旁小声叫着她，把斯拉文卡拉回了现实。
“米娅，你说他等了很久，他都对你说什么了？”斯拉文卡尽量用平常的语气问道。
“噢！先生问米娅小主人什么时候回来，米娅说不知道小主人什么时候回来，先生又问米娅小主人去哪了，米娅说米娅不知道小主人去哪了。先生给了米娅大包裹，然后就走了。米娅从窗户往外看时，先生还站在外面。老先生说，家里没人的时候，外人不能够进来，米娅做对了吗，小主人？”米娅拽着自己的耳朵狠狠往下扯，斯拉文卡赶忙把她的手拉开，“当然，你做的很好，米娅。”她说着，心里却苦涩极了。
斯拉文卡回到自己的房间，那包裹此时热的发烫，她小心翼翼的拆开，里面是一个黑色木质盒子，盒子上刻着精美的图案。她接着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个正方的小格子，每个格子里都放了一小瓶魔药，她轻轻拿出一瓶，上面贴着医用标志和密密麻麻的使用说明，斯拉文卡发现这跟她昨天在圣芒戈喝过的魔药是一样的。
她脑子晕晕的，不知道该拿这些药怎么办，就在先前，她还在对克劳奇冷淡的态度耿耿于怀，他在外面等了她多久呢？斯拉文卡只要一想到就难过不已。
当她准备盖上盒子时，突然发现盖子内侧贴着一个黑色信封，这感觉比她收到O.W.Ls时还要紧张，她缓缓打开，一张写了优雅的花体字的信展现在她眼前，只有寥寥几句话。那句话很简单，可能也正因为如此，她永远都没能忘掉。那是第一次，她透过那些文字看到了一个人向她展露的脆弱，和一种故作轻松的孤独。那上面静静写着：
“谢谢你，没有忘记我。”
作者有话说第7章 交易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