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鎏金岁月》kissmebeforeyougo

23、白崖海风

　　BGM：Dance For Me Wallis

　　和前一秒的伦敦暴雨不同，黛西和西里斯现在所在的地方艳阳高照，因此，他们像两个落汤鸡一样出现在这里非常突兀。

　　但是他们都还喘着气，谁也没有注意不合时宜的外表。

　　“谢谢你，救了我。”黛西诚恳地看着西里斯说，她记得他当初送她去医疗翼，在雷古勒斯面前挡住了咒语，挡住了食死徒的死咒，现在还把她从贝拉的索命咒下救了下来。

　　“伊万斯，相信我，我也并不想救一个在战斗中发呆的人。”西里斯看到贝拉斯特兰奇的绿光射向黛西时，她居然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绿光扑面而来，于是他来不及思考就下意识朝她扑去。

　　“我…”黛西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刚那种交杂的情绪。

　　于是，她环顾周围的环境，发现他们站在一处悬崖之上。

　　一片宽阔的山坡上，突然像被巨斧劈开一般，出现高达500英尺甚至更多的白色悬崖，悬崖下是一望无际的蓝色大海。

　　白色岩壁配上湛蓝的海水，随着山脉绵延起伏长达数百公里，悬崖尽头不只有蓝色的海水，还有白色的云海…

　　站在高高的悬崖顶向远处眺望，像站在天涯海角，是海的边界，也是世界的边界。

　　在这一刻，天地都是一场默剧，呼啸风声都将在这里失语。

　　黛西被这样的景色怔住了，她喃喃道：“这是…White Cliffs of Dover (多佛白崖)…”

　　“英吉利海峡比奇角。” 西里斯也踩着一块巨石眺望着脚底的风景，小时候阿尔法德曾带他来玩过，所以刚刚扑向她的时候，他脑子里立刻就闪过这个地点。

　　黛西反应过来，扭头瞪着西里斯，“你带着一个104磅的成年人横跨了伦敦？！在没有幻影移形的许可证的情况下！还差几十公里我们可就到法国了，洲际幻影显形是会造成死亡的！”

　　“Easy girl. ”西里斯任由山顶的微风吹过他茂密的黑发，他扭头对上她的眼睛，挑起眉，“你才104磅？”

　　这话挑动了黛西作为少女那根敏感的神经，她不爽地说：“怎么？我看着很胖？”

　　西里斯眯起眼上下打量她一下，突然表情不自然起来。

　　黛西顺着他刚刚的视线低头，发现她的白色短袖湿漉漉地贴在她身上，隐约透出里面新买的黑色内衣。

　　“移开你的眼睛！”黛西立刻往自己身上用了一个烘干咒。

　　西里斯扭开头，摸摸鼻子小声说：“Sorry…”

　　黛西冷哼一声，但她知道他不是故意的，于是移开话题：“所以，我们现在怎么回到100公里以外的伦敦？”

　　西里斯用一个’这还用说吗’的眼神看着她。

　　“想也别想，我可不敢把我的命交给一个没有许可证的人横穿大半个伦敦。”

　　“伊万斯，你已经把你的命交给我不止一次了。”西里斯双手插兜低头看着她说。

　　黛西懒得纠正他的措辞，她说：“这是两回事，布莱克。”

　　她转身朝着山下走，“走吧，去看看下面能不能有巴士之类的。”

　　西里斯无所谓地插着兜跟在她身后。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延绵的悬崖边，他们踩着绿地，脚下是白色的崖岸，身后是蓝色的天空。

　　海浪在叫嚣着拍打脚下白色的崖底，远眺一整条海岸线在蓝天白云阴晴不定的投射下被赋予转瞬即逝晦明变化的色彩。

　　海风呼啸，发丝凌乱，在云层与阳光的迭代下穿梭，在纯白和金光之间流动，像不染尘世的洁白的梦。

　　他们谁都没有开口说话，只是一起不约而同地享受着在世界尽头宽广无界限的纯净。

　　也许是此刻太虔诚，他们像穿梭在在天地之间的信徒，黛西忍不住开口说：“我…我刚刚杀了人…”

　　“什么？”

　　黛西回头看身后的人，风从她背后吹来，吹起她金色的发丝凌乱地飘荡在面前，放大声音：“我说，我刚刚杀了人。”喊出来的那一瞬，她就觉得轻盈了。

　　西里斯灰眼睛平静地注视着她，“我知道。”

　　“所以呢？你不说点什么？”黛西喊道，在大风中她不得不这样喊话。

　　西里斯双手抱胸在胸前，风把他的长发吹向脑后，他也大声说：“你——希望我说什么？”

　　“我——不知道——”风越来越大了，她几乎是把这句话吼出来的。

　　“忘记它——”他也学着她的样子吼道，“你没有做错——如果——你不杀了他，他就会杀了你——这很公平，不要…——”

　　后面的话黛西几乎听不清了，悬崖边风太大，而他们之间还有一段距离，谁也没有靠近谁，她就只能看见他的嘴巴一张一合，耳边风声呼啸。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她忍不住仰面大笑。

　　西里斯停下了说话，他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阳光照在两个笑得前仰后合的人身上。

　　“FUCK THE WORLD！！”黛西双手围在嘴边，站在悬崖边对着远处的蓝天碧云呐喊。

　　西里斯先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也学着她的样子对着天空大喊：“I HEARD THAT, LADY！！”

　　然后他们对视了一瞬，都忍不住继续大笑起来。

　　…….

　　在风渐渐平静下来后，黛西喘着气一屁股坐到悬崖边的草地上，西里斯跟着坐在她的不远处。

　　“我好像好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微风拂过她的发丝，她惬意地眯起眼睛。

　　西里斯翘着二郎腿说：“也许少关在图书馆几天，你在霍格沃兹也能很快乐。”

　　“这不一样，我刚刚感觉灵魂都要飞起来了，”黛西回头绿眼睛看着西里斯，“你呢？”

　　西里斯定定地看着这双眼睛，在阳光下像夏日池水一般明净，他不由自主地轻声说：“我也一样。”

　　他们都不约而同地收回了视线，眺望着远方海水和天空连接的一道线。

　　“所以，你的咒语是怎么挡住死咒的？”黛西今天终于第一次展现出拉文克劳的品质。

　　一个铁锈色盾牌出现在她面前，在阳光下它泛着古老蕴含着力量的光泽。

　　黛西情不自禁地伸手摸摸这个高强的实体化咒语，喃喃道：“太厉害了…”

　　“一个比较古老的咒语而已，我可以教你。”西里斯无所谓地说。

　　黛西立刻转头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于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有声地念出了咒语，并且做出了完整的手势。

　　黛西学着他的样子，但是一向魔咒学得还不错的她，这次只虚虚变出一个几乎看不见的盾牌影子。

　　西里斯得意地咧嘴笑：“不行啊，伊万斯，水平太差了。”

　　黛西知道练成他那样也不是一蹴而就的，她问道：“为什么这个咒语可以抵挡死咒？”

　　“信念的力量，信念越强，盾牌越强大。”西里斯回答她。

　　“什么信念？”

　　西里斯看向远方，没有回答她，他继续说：“并不是所有死咒都可以挡住，比如贝拉斯特兰奇射向你的那个就不行，还要取决于两个人之间的实力水平，只有对方水平低于你的时候，你才可以用这个挡住死咒。”

　　这个黛西能理解，毕竟索命咒是最邪恶的魔法之一，不是轻易就可以抵抗的，现存的所有抵抗索命咒的方法都和绝对正面的力量有关，比如，爱。

　　西里斯一头倒在草地上，把魔杖随手扔在一边，双手抱在脑后，眯着眼看向刺眼的天空。

　　黛西学着他的样子躺下，她发现阳光直铺铺撒到脸上非常舒服，“我们消失这么久，也不知道莉莉会不会担心。”

　　“不会的，他们现在忙着应付魔法部官员还来不及呢。”西里斯不在乎地说。

　　黛西想到刚刚桥上的人都看到他们实施魔法就头皮发麻，消除那么多人记忆可又是一笔大工程。

　　她又想到了那个老人，他就这样直直地倒在桥边，雨伞被风吹走，雨水浇在他身上。而现在，在不到一小时的时间内，她躺在阳光明媚的世界尽头，继续享受着生命的快乐，这种割裂就像发生在两个世界一样。

　　似乎察觉到身边人情绪的变化，西里斯扭头问躺在一米外的女巫，“怎么了？”

　　“刚刚一个麻瓜在我眼前…被杀死了，我…我也许再努力一点就可以保护他的。”黛西轻声说。

　　“你保护了更多人。”

　　“不…这还不够…”黛西喃喃道，“他们几乎每天都在杀人…我还太弱小了。”

　　“嗨，听着，”西里斯翻身侧卧面对她，单手撑着脑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很多成年巫师都做不到你这个程度，他们有的连个像样的盔甲咒都用不好。”

　　“那你呢？”黛西转头对上那双在阳光下明亮的灰眼睛，“你为什么能做到单挑贝拉斯特兰奇？”

　　西里斯毫不谦虚地说：“我一直都这么厉害，我是个格兰芬多。”

　　黛西翻了个白眼，“是因为你在霍格沃兹天天惹是生非，经验丰富。”

　　西里斯撇撇嘴，并不反驳，一副随她怎么说的样子。

　　“战争太残忍了…”黛西看着天上慢慢舒展开的云朵，她伸出手，光线从五指的缝隙中漏了进来，“以前我最大的苦恼可是就是找不到好书——”

　　“拉文克劳。”西里斯立刻评价。

　　她继续说：“现在我可能闭上眼睛，就是倒在雨里的那个老人，化作粉末的食死徒，还有那么多惊恐的手无缚鸡的行人…如果今天没有我们几个正好在那里，那会变成什么样，他们会怎么折磨那些行人，也许会把桥给炸了…”

　　“这就是战争。”西里斯一脸认真地说，“你要学会适应它，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对于食死徒太仁慈，倒霉的只会是你自己。”

　　“我知道，他们想要了我们的命，但是…我就这样杀了他，我和他们的区别又在哪里？”

　　“不——”西里斯严肃地说，“如果你不杀他，他不仅会杀了你，还会害死更多人，明白吗？你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当然，如果可以，你最好还是把他们交给傲罗，毕竟就算是杀了一个食死徒，有时候也会很麻烦。”

　　“你说…他会变成幽灵来找我报仇吗？那我可对付不了他。”

　　西里斯噗嗤一笑，似乎被她傻乎乎的话逗乐了，“放心吧，伊万斯，要是幽灵真的能来找活人报仇，那伏地魔可能要天天担心得掉发——”

　　“别叫这个名字！”

　　“好吧，总之，别想那么多伊万斯。”西里斯咧嘴一笑，“你以后参加的战争会多到让你没办法再去想这些。”

　　“是啊…”黛西喃喃道，她把对着天空的五指张开再并拢，看着阳光被隔断再漏进来，“以后，我每天都能看到人死去，眼睁睁的，在我面前死去，也许就是我的朋友，我的姐姐……哦，我到底是为什么要加入邓布利多的组织！”

　　“你属于凤凰社。”西里斯看着她线条流丽的侧脸说，“不要怀疑自己，伊万斯。如果我们都不站出来，没有人会站出来对抗他们了。”

　　“你呢？”黛西忍不住转头，撞进一双深邃的灰眼睛，“为什么…你是个纯血，我是说，你可以非常平安的。”

　　西里斯挑一下眉，无所谓地说：“我可不想像雷古勒斯一样做个听话的提线木偶，等到要死的时候才发现这辈子其实没有为自己做过什么，那样还不如让我去死。”

　　“你真是非常…纯粹。”黛西忍不住说。

　　身为一个麻瓜巫师，她的反抗是被动的、自保的，而作为纯血巫师站出来是颠覆的，革命的，尤其是作为一个出生在世世代代以血统自傲的家族，他要比她纯粹一万倍。

　　“我就是个怪胎。”西里斯自嘲道，“我的父母是堂姐弟，按你们麻瓜的方法说来，我这种近亲生出的孩子十之八九都是有缺陷的怪物。”

　　黛西轻笑，她调侃道：“那纯血可能都有点疯病，比如坚信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高级的生物。”

　　“所以纯血在你这儿是个贬义词。”西里斯肯定地说，他想到了罗齐尔额头上那行讽刺的字母。

　　黛西翻过身，也学着他的样子用手撑着脑袋，现在他们都撑着头面对面在草地上侧卧着，“并不是。我只是想说，纯血也好，麻瓜也好，血统、出生甚至过去代表不了任何东西，任何人都首先是他自己。”

　　比如说她眼前的这个灰眼睛的男巫。

　　黛西想如果她天生就出生在一个高贵的贵族家庭，别人所羡慕的一切都唾手可得，那她必然会珍视这一切，而不是推翻它们。

　　她猜想，是不是因为拥有得太多，所有都太轻易的可以得到，他才忍不住要把走上一个更艰难的道路，把他拥有的那些献给更多人。

　　海风拍打在他们耳边，身后是宽广的绿地，身下是白色悬崖，远方是一望无垠的大海。

　　西里斯看着她，他们的脑袋距离不到一米，现在几乎平视着，这双眼睛在阳光下绿得几乎和琉璃一样，像一汪清水，她用一种前所未有的温柔的眼神注视着他…

　　…….

　　“啪啪——”两声在他们的身后响起。

　　西里斯和黛西立刻和训练有素的战士一样，跳起来用魔杖对准来者。

　　面前是两个成年男巫，身穿傲罗的红色制服，其中一个擦擦汗说：“可算找到你们了…哎，你们跑得可真够远的。”

　　“你是谁？”西里斯眯起眼警惕地问。

　　“埃德加·博恩斯，魔法执法部傲罗。”埃德加很壮，圆脸，有点秃顶，但是看上去很和善，“你就是西里斯·布莱克吧，小子你很有名。”

　　听到这是博恩斯的姓氏，他们都把魔杖放下来，这是一个非常出名的对抗食死徒的家族。

　　旁边另一个消瘦的傲罗说：“走吧，我们找你们半天了，你们可惹出不少事。”

　　“你们要带我们去哪里？”黛西戒备地问。

　　埃德加笑呵呵地说：“别紧张，就是去魔法部做个简单的询问，你们这次可救了不少人，我在你们这个年纪可做不到这些。”

　　黛西有些紧张，她对魔法部一无所知，甚至透过预言家日报她对这个官僚组织没有太大好感。

　　西里斯把她挡在身后，点点下巴不客气地说：“证明你们自己。”

　　埃德加嘟囔着：“现在的孩子可真是不好糊弄。”但并没有生气，他取出一个魔法部官员的证件。

　　西里斯接过，但他并没有看，他递给身后的黛西，目光始终盯着着眼前的这两个成年男子。黛西拿过他手里的证件，确实是魔法部的证件，她能感受到上面的魔力。

　　黛西把证件还给埃德加，“行吧，那我们跟你走，你们应该都有幻影移形许可证吧。”

　　另一个消瘦的傲罗瞪圆了眼睛，像是她在说什么可怕的笑话一样，说道：“当然！我们可不会像你们两个小鬼一样没有通过考试就到处乱跑。”

　　黛西瞪一眼罪魁祸首，而对方不在意地耸耸肩。

　　说完，埃德加勾着西里斯，另一个傲罗勾着黛西，啪啪几声，消失在海风呼啸的多佛白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