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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西里斯视角(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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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真是爱惨在凤凰社的日子了。
在毕业前,他往往是被月亮脸或虫尾巴叫醒,然后在严重睡眠不足和叉子的大声嚷嚷“再让我睡一会儿,大脚板和我天快亮才回来”中,不满地从床上爬起身,忽略自己某些生理反应,顶着两个黑眼圈走到盥洗室,想到一会儿是魔法史或是要和鼻涕精一起上的魔药课,就更加烦躁。
而现在,1979年的第一个早晨,西里斯在自然光中醒来,还没睁开眼,伸手往身边一捞,就触碰到光滑柔软的肌肤。
他扭过头,眯开眼,枕头边她睡得很香,随着呼吸身体微微起伏,金发铺洒在枕头上,白皙有光泽的肩膀暴露在空气中。
他忍不住凑过去,被子从他胸前滑落,露出沟壑分明的肌肉线条,但还没等他靠近她,她就像有所感知一样,伸出一只手按在他脸上推开他。
“…滚开。”她含含糊糊地说。
“新的一年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居然是滚开。”西里斯泄气地一头倒回枕头上抱怨。
“我在跨年的时候就和你说过新年快乐了…”她翻了个身背对他。
他盯着她充满美感的背部线条,回忆起来,昨晚在1979年来临的那一刻,他们好像确实在喧嚣的人群中吻得难舍难分,在分开时,她也确实对他说了一句,“新年快乐,布莱克”,但这句话很快又淹没在他更加急迫的亲吻中。
再之后呢…在1979年最开头的几个小时,他们都在喘息和汗水中度过,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他们俩每总是像是在战斗,都想要争夺主动权,都想要成为掌控对方的那一个,到最后大汗淋漓也分不出胜负。
一想到这些,他就更加蠢蠢欲动,这次他不仅脑袋凑到了她的颈后,手还在她的线条上摸索。
经过这几个月,他已经知道他的手该在什么时候做什么动作,或者说,他已经知道怎么让她无法拒绝,让她情绪高涨,知道怎么在床/上让她为他发疯。
果然,这一次,她没有推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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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斯淋浴好走出来,他全身上下只在腰间裹了一条浴巾,皮肤上还撒发着热气。
伊万斯趴在床/上,有几缕汗湿的金色碎发还黏在脸侧,枕头上放着一本书,她正一只手拖着下巴,另一只手则无意识摩挲着纸张边缘。
西里斯解开了浴巾,这个举动并没有吸引到伊万斯,她还是全神贯注地阅读着书,专注时嘴唇习惯性微微抿起,看上去有些严肃。
他在地上一堆衣服里翻出自己的底裤套上,然后又跳到床上,在他跳上床的时候床凹陷下去,而伊万斯很快皱了下眉,好像他影响到了她的阅读时间。
她真是个冷血的女人,西里斯心想。
“对了伊万斯,新年快乐。”他靠在枕头上拿起她一缕头发放在手上玩,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和她说过这句话。
伊万斯压根没在意,她轻声嗯了一声敷衍他。
他把那缕金发凑到鼻子下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雏菊味,和他现在头上的味道一样,毕竟他们用的是同一款麻瓜的洗发水,他又把这缕金发绕在手指上玩。
但很快,伊万斯就把这缕头发抢了回去,同时评价他“你是狗吗”。
“喂——你刚刚可不是这样的。”西里斯抱怨道。
就在一小时前,她的手心还贴着他的后背,她的脚心还抵着他的大腿,他低头凑到他耳边,问她,“Who is fucking you?”
她不出声,只是用猛地用大/腿/夹住他的腰,再一用力,他的背重重摔倒床上。
她变成了上面的那一个,金色的晨光从她的背后撒进来,她有力量的腰一前又一后,金发垂在胸前挡住了他的视线,他只好把目光上移。
“I’m the one fucking you.”她居高临下地说。
他的脑袋枕着一只手,平躺着露出完美的身体,对她笑一下,“Fuck me harder then.”
而现在,他躺在她身边,她却只盯着一本书。
西里斯一头倒到枕头上,盯着天花板百无聊赖地发呆。
他先是又回味了一下刚刚那场非常精彩的morning sex,在意识到身体又要苏醒后,立刻打住自己的想法,他强迫自己去想点什么别的,比如他开始想叉子这会儿在干什么。
自从普威特兄弟在平安夜那晚去世以后,他和叉子一次都没出去疯玩,倒不是因为他们终于听从了穆迪的警告不再到处乱跑,而是因为莉莉的心情很糟,而叉子根本舍不得在这个时候离开莉莉一步。
估计这会儿叉子也在守着莉莉,他心想。
一想到叉子,他就想到了昨晚伊万斯问他的那个问题——
如果叉子发生了意外,他会怎么办?
随后很不愿意去想,但西里斯还是又思考了一下,叉子,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朋友,一个真正的格兰芬多,一个真正的战士,如果叉子…死在了战场上,毫无疑问,他会非常非常难过,但他最好的朋友死在了对抗邪恶的事业上,他会为他感到骄傲。
至于伊万斯?
他偷偷瞄了一眼金色脑袋,如果死的是她…光是想一下他的肠子好像就开始打结了。
那如果死的是他自己呢?西里斯又突然想到这个问题。
其实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和其他人不一样,他是真的爱惨了凤凰社这种简单又充满刺激的生活,这对他来说就是离开霍格沃兹后最好的生活方式。现在他的生活只有三种状态,做任务时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和叉子一起深夜找死般的到处疯玩,还有…西里斯再次偷偷瞄了她一眼,这也是另一种游走在生与死的边缘,不是吗?欢愉和窒息。
但如果他死了呢?西里斯继续想。
好像也没什么,是的,他真的无所谓,生或是死,对他来说都是差不多。
而且为凤凰社,为对抗伏地魔而死,他觉得这没什么不好的。
最多…西里斯想了想,叉子会难过一阵子吧。
还有其他人真的会为他难过吗?可能月亮脸,虫尾巴和莉莉也会,再多的,可能就没了。而被称为他母亲的人可能会在得知他死讯的时候,开一瓶珍藏的好酒庆祝,他的亲弟弟可能会松一口气,毕竟他再也不会有一个加入凤凰社的哥哥了,他的堂姐说不定还会多杀两个麻瓜庆祝一下。
至于伊万斯?
西里斯侧过身,一只手撑着脑袋,看着她专心的侧脸。
她也会难过吧,他心想,但和多卡斯或是普威特一样,她为失去一个战友难过,最多是为失去一个一起做过不少坏事的战友难过。
至于她会不会因为他的死而难受到走不出来,西里斯虽然一向胆子很大,但也不会做这样的猜想。
但她说会为他感到骄傲…
“在想什么呢?”伊万斯突然把头转了过来。
西里斯来不及收起脸上的笑容,果然他看到伊万斯皱起了眉,他清清嗓子,若无其事地说,“我在想你昨晚和我说的…关于骄傲什么的——”
他突然注意到,她正在用一种专注的眼神盯着他。
“我是说,你昨晚说的…说的…”他的脑子里空白了一瞬。
她挑起眉毛。
西里斯索性又倒回枕头盯着天花板,不再看她,“我的意思是,谢谢你告诉我。”
旁边没有声音,他用余光偷偷瞟了一眼,发现伊万斯有点怔愣,随后她重新把头扭了回去,盯着书页,清清嗓子,有点不太自然地说,“这没什么,布莱克。”
氛围有点古怪。
昨天晚上,带她去参加葬礼是一场突发奇想。
但他没想到,在大雪中,她会向他吐露那些内心深处的害怕。
她说,“我真的害怕啊,害怕我爱的人都会被夺走生命,我害怕我们根本没有生的希望,我害怕不管我们牺牲多少,都无法挽救这个注定好的结局…我是真的害怕,布莱克,你明白吗?”
当时他告诉她,他都明白——
他是真的都明白。
他明白为什么有的时候,战斗后,黑暗中,他们汗津津的,一下又一下用力撞在墙上,再一起倒在床上大睡一场,但是半夜醒来,枕头边却是空的。他睁开眼,就看到她抱着腿缩成一团,仰头看着窗外的月色,金发厚厚铺在她的背后,他没有叫她,只是凝视她。
他明白为什么她对马尔福庄园的那本日记本有一种疯狂的执念,为什么她会一头砸进各种古怪的黑魔法书籍里,为什么她在潦草凌乱的在纸上涂涂写写,又全部大力划掉,就像在发泄某种压抑已久的情绪。
他明白为什么在普威特家门口,她蹲在冷冽的寒风中,而她夹着烟头的手指又是在颤抖的。
所以,当他们中间雪花飞扬,暖色路灯打在她的脸庞上,金色发丝在风中飘动,一颗晶莹的泪水冻结在脸上,她悲伤又平静的看着他的那一刻,他只想吻她。
他只想吻她。
但她可能永远都无法知道,他到底有多想吻她,就像她可能永远无法知道,他到底有多明白她。
因为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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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西里斯·布莱克就没什么不敢做的事情,他好像天生就没张这根神经。
在雷古勒斯躲在一旁的时候,哪怕被母亲谩骂,哪怕被父亲体罚,他也敢搅得这个老宅里一个人、一只小精灵、一幅画像、甚至一套茶杯都别想得到一刻的安宁。
在掠夺者横行城堡的日子,校规、教授、级长什么对他都是摆设,有时候叉子都会犹豫一下再做的事情,他做起来毫无负担,他也从来不会去压抑自己那些恶劣的冲动。
在凤凰社就更不用说了,没什么战斗是他不会冲到最前面的,没什么血腥的场面是他不敢看的,绿色的死咒仰面冲着他过来的时候,他只觉得刺激。
但很可笑的是,这个世界上现在出现了一件他西里斯·布莱克不敢做的事情——
他不敢向她表白。
西里斯想不想向她表白?当然!他发了疯的想。
无数个瞬间,可能是他们最亲密疯狂的瞬间,可能是他们刚刚一起从死神手里死里逃生的瞬间,可能是他们默契地放倒一个食死徒的瞬间,可能是他们激烈吵架,她的嘴巴一张一合的瞬间,甚至可能只是某个寻常午后,她慵懒地抬眼看向他的瞬间,无数个瞬间,他明明感觉心都快跳出来到她面前了,但那一句话,那几个词,就是卡在喉咙里,没办法冲破那层阻碍。
他不敢。
西里斯自己也想过很多原因,到底是为什么?明明他知道喜欢一个人就说出来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明明他们之间看上去好像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了,明明他自认为他们在那么多方面都如此合拍,明明他知道,他想要吻她的时候,她也是愿意吻他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这句话他就是说不出口。
有时候他会觉得,现在这种关系不正是他想要的吗,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他也不想前脚刚从那个压抑老宅里逃出来,后一秒又自己跳进了下一个火坑。
但转念他又忍不住幽怨地想,为什么偏偏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黛西·伊万斯,如果换做是世界上其他任何一个女孩,他明明都可以非常自信地说出这句话——
但偏偏是她。
他琢磨不透她。
他又不敢失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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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想什么?”伊万斯又把脑袋扭了过来。
西里斯看向她,而她对他眨了眨眼。完了,那种冲动又涌到了喉咙口。
但他还是没有开口,只是伸手抽开她的书,“你在看什么?”
“布莱克!”她抬手要打他。
西里斯一手接住她的手,一手举起她面前的书,在把书扔到旁边的时候他瞥了一眼,上面甚至都不是英文,全是密密麻麻看了让人看一眼就能昏睡的如尼文。
她还想把书抢回来,却被他的胸口吸走了注意力。
“你又有新的纹身了?”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摸上了上去,喃喃道,“死亡…你居然纹了一个象征死亡的炼金符号。”
她手指碰到的地方都莫名痒痒的,西里斯克制着自己不要移开。
“你昨晚不是见过?”
她抬头飞快看他一眼,又继续低头研究他的纹身,“昨晚太黑了,而且太…匆忙了。”
西里斯无声地笑了两下,左胸膛的纹身都跟着颤动。
“什么时候纹的?”她研究好了,重新抬头平视他。
“圣诞节。”
“看来这成为你的传统了,每年圣诞节都要往自己身上添点东西。”
“你觉得怎么样?”
“好看,很适合你,但是你不怕将来后悔吗?”
“我不会后悔。”西里斯笃定地说,在碰到她眼神里的怀疑后,他又解释,“就算会后悔又如何?我可不会因为担心将来会后悔,就不去做现在想做的事情。”
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才是你。”
“怎么样,明年圣诞你也去纹一个?”
伊万斯躺回了自己的枕头上,看着天花板,“不,我怕疼,而且我没办法下定决心做一件永久的事情,我肯定会后悔。”
“好吧,新年的第一天,有什么打算?”西里斯装作不经意地问她,他想如果她说没安排,他可以顺势邀请她出去霍格莫德共进一顿新年晚餐。
“哦,我约了爱丽丝下午一起练习无声咒,她的无声咒很好。”
“难道比我更好?”
梅林,怎么回事,西里斯心里咒骂自己,他明明想说“我也可以陪你练习”的。
果然,他为自己赢来了伊万斯嫌弃的眼神,以及另一句评价“自大狂”。
西里斯摸了摸鼻子,准备厚脸皮地发动第二轮攻势,“如果你晚上还没有——”
“哦对了,你提醒我了,莉莉和詹姆不是邀请大家晚上一起去他们那里烧烤吗?”
西里斯终于把这个想起来了,确实,大概一周前莉莉好像是说过,新年第一天她要在后院举办一个小型的烤肉party,这算是波特家的一个小传统,但他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
“怎么了?”伊万斯把头扭了过来,那双透亮的绿眼睛望向他,“难道你是想邀请我出去吗?”
“怎么可能!”西里斯这句话下意识就脱口而出。
梅林,杀了他吧。
然后他就看着伊万斯把头又扭了回去,“也是,除非你能赢过我,否则我是不会跟你出去的。”
“那看来你可要提前准备好和我去约会了,伊万斯小姐,相信我,和我约会你不会失望的。”西里斯觉得自己这句话发挥得不错。
可惜伊万斯小姐不是很买账。
“是吗?我倒觉得你应该早早把摩特车刷成粉色,好让它讨新主人喜欢。”
“需要我提醒你吗,现在是你落后一截。”
“就差一个,布莱克,就差一个,不如我们今天就比比,看看我们今天之内谁能抓到食死徒?”伊万斯又把头扭向了他,挑衅地瞪着他看。
梅林在上,这绝对不是他对今天的计划。
于是,西里斯把脑袋凑了过去,打算换一种方式让她忘掉这段不算愉快的对话。
“大脚板!”
房间里猛地响起了詹姆的声音。
本来眼神还有点迷离的伊万斯一瞬间清醒了过来,然后西里斯感觉她的手又拍到自己脸上,他被她一把推开,他一脸无辜的看向她,但她只顾着跳下床找衣服。
西里斯趴在床上,在床底一堆衣服里翻出了自己的裤子,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双面镜。
“新年快乐,叉子。”他坐直身体,余光看到她正盯着自己的身体看,他下意识撩了下黑发。
“新年快乐!”
叉子英俊无比的脸出现在镜子上。
“大脚板,上次的那个恶作剧烟花我试了一下…”
镜子那头詹姆兴奋地滔滔不绝,但西里斯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听,因为伊万斯站了起来,晨光在亲吻她的线条,纤细的腰和修长的腿,他移不开眼睛。
伊万斯背对着他,弯腰捡起了自己的内/衣,在她弯腰的时候,他能看到她胸前的弧度。
“大脚板?”镜子那头传来詹姆困惑地声音。
西里斯猛地回过神来,“我在,叉子!”
“要我说,我们可以把它做成一个恶搞的黑魔标记,然后在食死徒…”詹姆又继续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
现在伊万斯穿好了内衣和底裤,她转过身来,抬眼看了他一眼,西里斯以为自己看到了活的金发比基尼女郎。
在她继续找自己的衣服的时候,另一边的伊万斯突然也挤进了镜子的画面,打断了詹姆的声音,“早上好呀,大脚板,新年快乐!”
西里斯看到眼前的伊万斯立马紧张了,加快了找衣服的动作,于是他咧嘴笑着说,“早上好莉莉,你要和你的妹妹说新年快乐吗?”
现在,她不可思议地抬头怒瞪他一眼,同时手忙脚乱的把短袖套上。
“你和黛西在一起吗?”
“没错,她正在旁边…”西里斯故意停顿一下,瞟了一眼她,对上她威胁又紧张的眼神,到嘴边的话变成了,“练习无声咒。”
“天哪,今天可是新年第一天!”
“梅林,大脚板快来找我吧,让我来解救你——”镜子那头的詹姆在大声嚷嚷。
“嗨莉莉,早上好,新年快乐!”在伊万斯接过镜子的那一刻,西里斯欣赏她像变脸一般的表演,上一秒还凶巴巴瞪他,看到莉莉又露出温柔乖巧的笑容。
“新年快乐!你的脸怎么那么红?你生病了吗?”
“咳咳——没有,我有点热。”
西里斯又被她瞪了一眼。
“对了,今晚别忘了来烤肉!”
“放心,忘不了。”
“…”
在镜子上莉莉和詹姆的身影消失后,空气里安静了几秒,紧接着——
“西里斯·布莱克!!!”
西里斯还没来得及跑,黛西就跳到床上,站在高处拖着他的脖子。
“啊啊啊啊——”
他们俩又打闹着跌落到柔软的被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