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站·摇滚大街》邵为而

5、 欧植曦PART ONE(4)

　　第二天，整个泊嘉都知道我爱上了迦杞。我不见怪，因为我在每个教室的黑板上写了，我欧植曦爱上了谢迦杞，我会让他心动。花百合直呼好爷们后，在我的宣言下面添了一句很没品的话，除了欧植曦，我花百合讨厌每个死皮赖脸缠着欧植晨的女孩。识相的，滚远点。
　　我的班主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报告给了夏叔叔。夏叔叔给我留了言要我下午去找他，外加了一句“没想到曦曦在泊嘉情窦初开了”。

　　好，去就去。可下午之前我最想见的人还是对我爱理不理的迦杞。这次不能空着手去，得准备点礼物。买了11朵大大的向日葵，我对自己说，倒追的女孩最勇敢，想错过什么都不可能，曦曦真是太明智了。
　　我捧着向日葵连蹦带跳地来到保龄球馆。一打听才知道，迦杞刚走，可能去学校了。我三条黑线，护着我爱的向日葵冲门而出。往东还是往南还是往西还是往北？正在犹豫时，指引我的丘比特出现了。
　　“迦杞，等等我。”
　　他听见了，可是他假装没有听见。
　　“前面那位戴着STAY REAL穿着破牛仔裤背着海军包的大帅哥，有位叫欧植曦的爱慕者在叫你。”
　　在熙攘的闹市区，我毫无顾忌地跟着他喊。做惯疯狂事的我一点也不在意零型嘴的路人。可这次我失算了，屏蔽外界也是他的看家本领。
　　我抄捷径追赶他时，看到他喜感地往后看，确定我不在时的默默舒气。
　　“喂，我没那么容易甩。”我重重地拽着他的背包，掰开他的手将11朵屹立不倒的向日葵塞了进去。
　　“谢谢，不过你以后不要在黑板上写那些有的没的。”
　　“那是幼稚园级别的，以后我不玩就是了。”
　　“你还要玩什么？”
　　“你别管，好好接招就行了。”
　　他闻了最枯萎的一朵向日葵，诡异地松了手。11句响声，我的心被敲打了11的立方倍。
　　“为什么接受了还要把向日葵丢进垃圾桶？”
　　“接受是出于礼貌，可你的得寸进尺我受不了。对不起，我不想奉陪。”

　　我的第一次行动失败得很彻底，可我的愈挫愈勇也不是盖的。接下来的一个礼拜，我调查起了他的行踪。6点起床，7点开始训练，8点15去保龄球馆，10点回校上课，18点在家做饭，19点去SEVENTEEN调酒，22点回家画画。今天已经17点多了，掐指一算，我啃着三明治打算去学校门口截住他。
　　丘比特，我们上辈子是什么关系，你这么帮我，我真是受宠若惊！
　　“HELLO，迦杞。”
　　“嗨，小红帽。”
　　“果然正常点你才会理我。”
　　“有进步。”
　　我明知故问：“去哪里？”
　　“回家做饭，之后复习会，明天还有3门考试。”
　　“考试准备得怎么样？会不会很难？”
　　“泊嘉的试卷不难说得过去么，但是难也得去，大不了裸考。”
　　“裸考还不如不要去考呢，像我这样多潇洒。”
　　他不动声色地瞥了我一眼，看透我似的说：“我和你不一样，我对退学和奖学金还是很有所谓的。”
　　“想得全A吗？”
　　“全泊嘉大概就你问得出这样的问题。”
　　“默认了。好，你等着，小红帽让你得全A。”

　　上上次推说没空没有去夏叔叔那里，那这次两件事一起来吧。
　　“夏叔叔，我来了。”
　　“曦曦，来了。”
　　“嗯。我旷课4周，说班主任坏话一次还被当场抓住，骂了3个给我哥哥写情书的花痴，在每个班的黑板上写了爱的宣言。没了，就这些。”我坦诚自己的罪行。
　　“其余我不计较，但是旷课的事你还得收敛点。”
　　“不要，我休学算了。”我直脾气说来就来，幸好幸存的理智拦住了我。知错后我开始卖乖：“我会乖，比之前最乖的那种还要乖，夏叔叔，我可不可以休学？”
　　他打开笔记本，故作严肃地说：“难道要在那里念高中？”
　　“不要送我去。”
　　“小傻瓜。”
　　这时我布置好的一个电话打来，夏叔叔如我预期地冲出了门。电话的内容是，夏校长，主任在南孔高速公路上发生连环车祸，生死未卜。
　　夏叔叔的文件包设了密码，我轻易破解长驱直入到以考卷为名的文件夹。
　　插U盘，CTRL+C，CTRI+V，退到桌面，OH，YEAH！
　　我从容地从摄像机前走过，将美好的U盘戴在了脖子上。我知道自己很邪恶，知道自己闯了祸。可原谅我吧，为爱扑火的燕尾蝶没有错与对而言。

　　到他家的时候还早，我拐弯去了SEVENTEEN。以为没有珊瑚的掩护我可能会被挡在门外，但世界上唯一在变的就是变化。那天的SEVENTEEN居然被租去做了纪谨河歌友会的现场，连还在掉牙的小鬼都可以自由出入。
　　歌迷在喊“纪谨河你在哪”时，我在喊“迦杞你在哪”。寡不敌众，我的声音就是龙卷风里的一颗小石子在哪瞎颠簸。我艰难地穿过重重人海来到调酒台，再次转身时，竟郁闷地看到珊瑚扛着大标语在那手舞足蹈地指挥歌迷。我刚想过去问他是不是刚跑完八百米时，迦杞拿了几瓶红酒走向了我。
　　“迦杞，我来给你送礼物。”
　　他敬业地倒酒搅拌摇晃兑和，淡漠地说：“等我忙完这些来找你，你去沙发坐一下。”
　　“好。”
　　我喜欢在可以看得到他的不远处等他。

　　歌友会快尾声时，他活动着手腕走了过来，问：“喜欢他吗？”
　　“我哥哥和珊瑚喜欢，我不熟。你喜欢吗？”
　　“喜欢。”
　　“怎么大家都喜欢呢？”我疑惑地看向台上背着吉他SOLO的纪谨河，越看越不懂。
　　他喝了一口橙汁，从台上抽回目光，岔开话题问：“你不是说要给我礼物吗？”
　　“嗯。U盘，里面有这次考试的全部卷子。”
　　他不可思议了两秒，不相信地说：“少来。”
　　“你难道不相信夏校长的电脑吗？”
　　“噢，我差点忘记你和夏校长比父女还亲。可是我没有那么大的靠山，要是出点事我摆不平。”
　　“装什么原则？”
　　“随你怎么想，我要走了。”
　　看他真的要走，我急急地拉住了他，委屈地低声道：“我以为你会喜欢才送来这里的。好了好了，我丢掉就是了，你不要生气。”
　　“你怎么从背后就能看出我在生气呢？”
　　“难道没有吗？”
　　“我不会和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不要闹了，我明天还有考试。”
　　天，他真的没有生气。我破涕为笑，往纪谨河走去。
　　“去哪儿？”
　　“为了你的诚实，我不得不补份礼物给你。”

　　我扯了扯珊瑚满是汗味的短袖，说：“你给我开条路，我要进去。”
　　他诧异地几乎要从梯子上滚下来，半天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珊瑚就是珊瑚，他的掩护总可以给我大摇大摆的空间。
　　等一个哭哭啼啼对偶像讲追星史的女孩哭哭啼啼完后，我脱下外套递给纪谨河，胡编乱造道：“我喜欢了你5年，你的每张专辑都是我的收藏，拜托给我签个名。”
　　围观的歌迷顿时哄笑起来，珊瑚捅捅我说：“你是不是见到他激动得话都不会说了？”
　　“什么意思？”我那叫一个茫然。
　　“谢谢你。”纪谨河尴尬地在我的外套上签了名，解释道，“只是我才出道2年，只出过单曲，专辑在年末首发。”
　　“我一见偶像就会卡壳，不要见怪。”我拎起外套展开一看，像对着不及格的期末卷子似的说，“不行，你不能用这几个看上去眉飞色舞其实没什么内涵的字敷衍我。”
　　“什么？”他眉纠结成线。
　　“你就写迦杞你能得全A吧。”
　　他哭笑不得但没有发脾气。在外套上找到一片空白后，他问：“谁？怎么写？”
　　“迦杞，迦是迦南的迦，杞是枸杞的杞，拜托加个前缀，就写欧植曦17岁爱慕的男孩迦杞吧。怎么又看着我？噢，欧是欧阳锋的欧，植是植树的植，曦是晨曦的曦，仔细点，我的曦可是超级复杂的。”
　　“嗯，给。”在我的连篇叮嘱中，他遒劲的字印上了我的外套，一个笔画都没有错。
　　“谢谢。你是不是唱摇滚里面最帅的？”
　　“不敢当。”
　　“拜托，这只是一句疑问句，你不要搞得像双重肯定句一样好不好！纪谨河，有没有看到门口那个帅到发光的男孩？他就是迦杞，他很喜欢你哦，可我一直搞不定他。”
　　顺着我的手指，他一脸不知我所云的表情。糟糕，迦杞压低了STAY REAL想溜。
　　我拿起桌上的麦克风，竭力喊道：“迦杞，你站住。难道被我喜欢就这么丢脸吗？”
　　谢天谢地，他站住了。
　　全场安静中，我只说了一句：“我只是想讨你欢心，不要烦我。我爱你。”
　　全场起哄中，我看到他远远地用唇语说：“我知道。拜拜。”
　　“拜拜。”我傻傻地对着没有他的门口挥手，泪水突然终结了我的失落。
　　我跟着他回了家，但是隔得很远很远。他上了楼，我在麦当劳里窥视他的窗口。等他熄灯后，我做贼似地蹲在他的门口，硬生生地从门的底缝里将有签名的外套塞了进去。
　　晚安，亲爱的迦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