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五章 忽闻海上有仙山 ...
-
我一直以为杀手和侠客是势不两立的，可是看到苏亦轻和冷萱好得蜜里调油的模样，我心里酸溜溜之余，很怀疑她们有没有忘了我这个牵线人。
那一晚，这一个女杀手和一个白道女侠，竟然一见如故。我至今也没明白，温润俏皮如苏亦轻，是怎么受得了冷萱的抽风和怪诞的。
我一脸怨妇的表情哀哀看着那边整日泡在一起，而此刻正你来我往比划招式不亦可乎的两个女人，有一种被遗弃的感觉。
这几天我都没再发病。子腾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在去了一趟昆仑之后就没过好脸色。我心知他定是碰了钉子，也不好开口劝什么，怕驳了他的面子，只好整日和冷萱她们疯疯癫癫地玩闹，尽力装出一副全然不在意这毒的样子。
若真是那样为难，我也不希望他去为我求药。
其实对现在的我来说，只需岁月安好即可，再无他求。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从过往的阴影里走出来，再次拥有爱一个人的勇气，所以解不解毒，我倒还真不怎么在意。
可惜子腾却不那么想，他面对我时总带着点类似内疚的神情，看得我倒是很内疚。
让那样一张迷倒天下少女的脸露出这种愁眉不展的表情，罪过啊罪过。
我正想着，看到了那边院子门口走过来了子腾他们。
小林手里还拎着些食材，想是刚出去采办的。
我笑着跑过去要帮他接下来，他带着点骇然的表情怔怔看着院里那两个女子，一时间没理睬我。
我有点挫败，转头看去，乐了。
两个美人在比美么？
苏亦轻脸庞莹润晶莹，线条柔美端庄，像是一朵带着淡淡红晕的白莲，而冷萱却是一朵怒放的玫瑰，俏脸上每一处都是天下无双的艳丽，一颦一笑间牵动人心，是红颜祸水的真实写照。
而此刻，两个人正面对面搔首弄姿，看得人直喷鼻血。
冷萱忽然站定，很不屑地对苏亦轻摆摆手：“你这身材，我不跟你比了。还没有我家十二的好呢。”
苏亦轻愣了：“十二？”
冷萱有些不满：“你把他逼回了堂里，还好意思问我十二是谁？”
苏亦轻还没有想起来，我出声提醒：“就是你救我那天晚上……”
苏亦轻恍然大悟：“原来他就是你堂里的！怪不得长成那种模样！”
冷萱跳了起来，冲上去就要掐苏亦轻：“什么叫那种模样？好像还瞧不起似的！我堂里的人，个个都是天下少有的绝色！”
她行事夸张，我已经习惯，而景轩和小林知道了她就是传说中幽燕的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冷艳首领之后，再看着她时就目瞪口呆。
只有子腾，带着一脸懒洋洋的笑看着这边，并无半分惊讶。
我想了想，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道：“我……我不想解毒了。”
“为什么？”子腾很诧异地看着我，景轩也转过脸来。
我耸耸肩：“解毒那么难，我不想让你陷于为难的境地，再说大局为重，怎好让我一个人的事情坏了六界安宁？再说了，这毒也并非立刻就要取我性命，我更不会轻易就爱上了谁，不如先就这样搁置着，我也好去做我想做的事情。”
子腾叹了口气，道：“是我没用。”
他颇有些寂寥地看着远方翻卷的浮云：“我那日去昆仑，却不曾想昆仑派中正内斗，掌门座下大弟子挑动了一帮弟子闹事，掌门正头疼不已，我根本无法提出要他帮忙找不老泉水的要求。那泉水本就消失了多年，当真要找，需得进入昆仑的禁地，而且还要花费很多的人力物力。”
我很大力地点点头：“我懂的，即使花费了人力物力，也未必能找到，不是你没用。”
他低头看我，无奈地笑了：“我自然有用。我可以一人挑落妖界十八死宿，也可以视世间种种艰险于无物。我可以做到很多别人很难做到的事情，却连帮自己的救命恩人都做不到。”
我摇摇头，正要说话，他又道：“说起来，你说要做想做的事，你想做的是什么？”
我立刻来了精神，大声道：“很多！首先，我要变强！我要实现自己当大侠的梦想，游历天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鲜衣怒马快意恩仇！我要游遍天下好景致，西极昆仑，东之沧海，都要留下我的足迹！我还要吃遍天下美食，我还要……”
我越说，感觉子腾脸上的笑意就越浓，我住了口，恼道：“你笑什么！我的理想很好笑么？”
子腾摇头，又伸手摸摸我的脑袋，笑道：“我只是觉得，你没必要说那么细。你先说，你要实现理想的第一步，是不是要变强？”
我郑重点头。
他又笑：“那么，你准备怎么变强？”
“当然是找人学武功啊！”我不假思索地开口，接着唤冷萱和苏亦轻过来，以殷切的眼神看着她们，“我们是不是好姐妹？”
两人齐刷刷点头。
我满意地继续道：“那么，你们帮帮我可好？”
再次点头。
“那好，从今以后，你们就教我的武功吧！”
“这……”两人一起犯难了。
“怎么了？”
“小月啊，不是我不愿意帮你，而是我的武功，我自己都一点描述不出来，我怎么帮你啊……”
苏亦轻为难地看着我。
她好像曾经提过这事，我转头看着冷萱。
“我……我跟苏亦轻的情况一样。”冷萱极为无耻地说。
我噎住，不敢相信自己运气居然这么坏，难道我一连交了两个损友？
流年不利，我真应该去找个算命的算算了。
子腾及时打断了我对算命先生的臆想：“你如今的年纪，去学武功，恐怕已经来不及，不如，你来蓬莱，做个法系弟子，专修术法吧。”
“去蓬莱？”我瞪大了眼睛，感到不可思议。
“恩。”他嘴角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
“蓬莱是当今第一修真门派，你入了蓬莱，便有机会接触到最高深的仙法，甚至修得仙身，获得长生。”
我听得神往：“子腾也已经修得了仙身么？”
景轩在一旁接嘴：“蓬莱派里共有六位上仙，子腾师叔是百年来最年轻的修得仙身的人了，二十岁上就修得仙身，至今已经八十余年。”
子腾只管笑着。
我被震住了，一面在心里咋舌子腾年纪已经如此之大，一面道：“修得仙身那么难啊……我现在还没开始学，是不是一辈子也不可能了呢？”
子腾道：“那也不一定。修仙之事，要看你有没有恒心，肯不肯吃苦，再就要看仙缘了。”
他接着瞥了一眼景轩：“若是惫懒之辈，是肯定无法修成的。”
“你学习得如何？”我顺着他的眼光看过去，好奇地问景轩。
“我？我在同门里也算不上出色……”景轩很不好意思，挠了挠头。
“知道就好”，子腾训他，“子逸师兄总共就收了你和景阳两个徒弟，你还总不给他争气。下次
剑法会，你可别又输给刚入门的弟子，落下笑话。”
景轩涨红了脸，呐呐不言了。
子腾接着又转向我：“若是心境澄明之人，修不修得成仙身，又有什么要紧？修仙的目的，说到
底是为了造福苍生。轮回乃是自然之理，坦然承受便是。”
他眸中闪烁着异样的神采：“你不是想要变强么？你仙骨不错，若是能加以苦练，蓬莱一定能够实现你的梦想。”
“从此御剑四海，袖揽飞花，八荒尽在须臾间。莫说快意恩仇，便是纵横天下，又有何难？”
“但是，”子腾话锋一转，郑重看着我道，“修仙的目的，绝不是为了一己之私，或是逞一时之快！有道之人，当心怀天下苍生，以世间宁静为己任。”
好一个心怀天下！因他不是那种只图口舌之快的人，我便在心里小小地膜拜了一番。
到底去还是不去？
修仙，其实倒也不失为一个好选择。
我忽然想到，去蓬莱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我就可以见到清越了？
小小的兴奋之后，我看看冷萱，又看看苏亦轻，视线最终落回到子腾身上。
“好，我去。”
他对我一笑，凤眸里光影潋滟。
“太好了！”景轩欢呼着来拉我，“以后你就是师妹啦！师叔想要亲自收她当徒弟么？取个什么名字好？”
子腾迟疑了一下：“等掌门取灵镜看过再说吧。她若命中火灵不盛，来我门下反倒害了她。”
我听得隐隐失望，又问：“灵镜是个什么东西？”
“灵镜是一面可以映照出你命中仙灵的镜子，若试镜之人心境澄明，甚至还可以照出前生今世的种种影像来。不过蓬莱派中，一般都是用它来判断新进弟子应该去哪个堂里修行。”
我哦了一声，那不就跟霍格沃茨的分院帽一样么？听起来真有意思。
去蓬莱的事情已经敲定，小林准备好大一桌菜，在一个晴朗的早晨，为我们三人饯行。
席间我吃得很畅快，然而看着小林泛红的眼和苏亦轻她们不舍的表情，我顿时觉得自己很罪恶。
吃完后子腾拉起我，羲和已经稳稳地停在他面前。景轩则已经站到凝碧剑上，等着我们。
“那么，我就带璧月姑娘走了。”
“我以后能去看她么？”苏亦轻满脸愁容，显然是舍不得我，看得我十分感动。
子腾颔首：“自然是可以，不过按照规矩，初入门的一年中是不允许下山出海也不允许见外人的，但满一年后若试炼过关，就能下山进行一年左右的游历。即使试炼不过关，她师傅下山若要带上她，也是可以下山的。到时候，你们自然可以相见。”
苏亦轻听了，面色总算是缓了一缓，她走过来，郑重其事地握紧了我的手：“你去了之后，一定要好好治病，还要好好学习！等你试炼过关，我就来看你！”
她说完又皱眉：“可是你要怎么才能找得到我呢？”
她仔细想了一想，道：“要不然这样，你下山之后，每到一处就放出话来，让承影长剑来见你吧！我应该要不了多久就能知道的。”
说完还感慨：“真是不方便啊。”
还真可爱……
我还没来得及评论，子腾已经在一旁笑了，递给我们一人一个海螺样的东西。
“这是蓬莱山下的海螺，我施过仙法，你们对着这个海螺说话，另一个人就能听到。”
哇，那不跟手机一样了？我欣喜万分地接过来，苏亦轻也高兴地对他加以赞扬：“你真厉害！”
冷萱从一旁冒了出来：“我也要我也要！也给我一个！”
子腾从怀里再掏出一个，冷萱便一把抢了过去，捧在手里看了又看，还将它凑到我面前：“太好了！以后啊，小月有什么动向，一定要立刻告诉我！”
我不忍看她那样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一再露出傻笑的表情，克制住内心想要扑上去狠狠抱她一抱的冲动，答应她：“好，好。”
冷萱定定看着我，忽然伸手，一把扯住我的脸，往两边拉：“你要把自己养胖点啊！下次看见你若是瘦了，饶不了你！”
我有些哽咽，一时间竟有了不愿离开的想法。
穿越到一个陌生的世界里，还能遇到这样的朋友，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然而盛宴最后，终须一别。我踏上羲和剑，对冷萱、苏亦轻和小林挥手告别。
地面上的人已经越来越遥远，我看到小林忽然越出人群，耳边传来他的喊声：“小月，照顾好自己……”
声声回荡在我的心里。
我哽咽着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在心里默默许下回来的誓言，转头看向蓬莱的方向。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五章 忽闻海上有仙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