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咒回/夏油杰】关于我卧底太努力以至变成心腹 ...
-
第一人称，夏油杰乙女，混乱中立卧底女主X邪（hexie）教头子教主哒
-
-
-
“我再问你一遍。”
有温润男声从神座上传来，似乎漫不经心，落在心虚的人耳中就成了冷汗淋漓的催命符。
这里是盘星教的教坛总部，我捂着腹部的绷带，单膝下跪的动作既可以理解为对神明的谄媚，也可以说成对情人的求爱——这里显然是前者。
我驯服地不敢抬头，余光里，男人的手骨漂亮清瘦，正把玩着一只富士山麓形制的清酒杯。我有理由怀疑当杯子摔碎时，就会有咒术师从厚重的卍字帘幔后走出来，娴熟地堵住我的嘴，将我拖到殿外勒死。这个过程里，低眉敛目的教主不会见到一滴血。
古代的中国人说，君子远庖厨，因为见其生，不忍见其死；闻其声，不忍食其肉。那么，是不是堵住对方的嘴，缠住她的眼睛，就可以没有负担地杀生了？
我想到了□□人的古尔邦节，古尔邦的意思是献祭。那宰羊的男孩也是不敢看牲畜湿漉漉的眼的，甚至要在它嘴里放一枚方糖，以便割喉后表情安详，连溢出的血沫都是清甜的。
于是那一教之首的人就含着笑，声线低沉，像极了情人间的暧昧：
“为什么要替我挡下那颗咒力子弹呢，深名见？”
-
人的劣根性和忠诚度在死亡威胁时会受到考验，而我在清甜的沉香气中，走马观花想起了三年前，被半哄半骗接下这份卧底工作时的情形。
那时候我还太年轻，不知道前辈夸口的“毕业包分配工作”早在暗地里标注了代价。
这三年来，我深入邪（hexie）教，卧薪尝胆，无数次哭着对接头的混蛋白毛前辈说“从前没得选，现在我只想做个好人”，都被“没有实质进展”恶劣地挡了回去。
终于，半个月前一场针对盘星教主的刺杀里，我抓住机会奋不顾身，挡住了那颗本该打进敌人心脏的子弹。
普通随扈平时很少有面见教主的机会，既是半路投奔的咒术师就更被排除在权力中枢外了。那一天，在死生的垂危中，夏油杰将我抱在怀里，黑发凌乱披在肩上，洁净的袈裟浸透了血污。我无力看清他的表情，只觉得沉沉眸光中，是凝缩成黑点的瞳孔。
不知道是佛动了杀心，还是佛动了心。
我满意地笑了，笑着笑着就被剧痛裹挟着咳出血沫来。那一刻的我不只是ko no深名见，而是无数古早施恩型女主的一员；那一刻，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一群人！！
于是我把脏兮兮的手伸向男人清俊的脸，准备温柔而虚弱地说一句“大丈夫です”，就被他不动声色地挡…嗯......挡下来了，命令我不要乱动。
臭男人！！！！！
这是昏迷前我咬牙切齿的唯一念头。
恍惚中，有人轻声嘱咐，不必留活口了。
像是预见了暴露后的自己，又或是□□流失后的体温下降，我躺在男人怀里冷得直打颤。
-
醒来是在教主本人的住所了，几个侍女温柔小意地替我喂水换药，张罗起居住食。但若是问教主在哪儿，她们是不肯多说一个字的，只笑吟吟地唤我作大人，这就是暗示护驾有功的意思了。
我睡着这人的高屋广厦，用着他的如花美眷，时不时还有狗腿教众探病送礼，心情十分的复杂。我在夏油杰叛逃的那年入学咒术高专，说起来刚好错过。后来见他，就是在神坛上了，只好在众说纷纭中想象他佛口蛇心的样子。
一方面我暗骂这人生活腐败，用人唯亲，辜负了高专的培养；一方面又窃喜卧底事业有了进展，唯一的忧虑是会不会要求我这种正经咒术师PY交易。转念一想，无数的正道少侠都曾委身于□□魔女，我又如何能幸免呢？而且这人长得好看，我不吃亏。
一切为了大义，我悲壮地宽慰自己。
就这样断断续续养了半个月的病，我终于等来了被传召的机会。
-
察觉到不对劲是在入殿后了。
长期礼佛据说会让人心态平和，但我怀疑只是劣质线香燃烧，导致的空气不流通和含氧量下降罢了。一教之主用的自然不是凡品，一进门是股清正端方的淡香，我疑心梵磬里烧着的木屑是沉香。通常只有雕刻手串吊坠才舍得用的木料，作用是镇痛宁神。
刚单膝下跪，一沓文件就轻飘飘地甩到眼前，是我十八岁时高专下达的开除处分。二寸照片还是入学那年拍的，算起来有小十年，眼神稚嫩得叫人感到陌生。我心里一沉，终于意识到不是表彰大会，而是织田信长赴本能寺了。好在我和混蛋前辈都预料到这件事不可能瞒得住，便强装镇定地垂着头。
“深名见，高三那年同期的两人死于非命。不久申请休学，被驳回，最终因为对普通人见死不救被开除，”夏油杰道，“我听说过你。”
我听说过你，因为你是曾经的我，是那个被伤害，被欺骗，被裹挟，目睹着同伴的死逐渐麻木的年轻咒术师。
我内心一片平静——这才是高专挑选我作卧底的理由。我是个失败的半成品，五条悟找上我时，我已经沦为赏金猎人一年了。我猜他本来是打算清理门户的，漂亮蓝眼珠一转决定废物利用。要是我真的叛逃怎么办，我问他。
他一咧嘴，露出清纯不作的笑容，那就把你和杰一块儿宰了。
而有人步步紧逼地问，为什么要救我。
五条悟的笑，夏油杰的催促，恍惚中重叠在一起。我鬼使神差地抬头，发现男人也在注视我。褪去了诱导式的暧昧，是无悲无喜的寡淡，也是冷眼旁观的睥睨。
“我听说过你。”
我脱口而出，惊讶得发现声音低哑得厉害，却也只有磕磕绊绊地说下去了：“一直以来，我有一个问题。”
“我离开高专是因为我厌倦保护不相干的人了，既然咒术师不会产生诅咒，那么由普通人的恶意诞生的诅咒，凭什么要由我们奋不顾身地猎杀呢，这难道不是他们自食恶果吗，一直以来我是这么说服自己的。但是即便如此，即便如此…”
“你后悔吗？”
迎着他的瞩目，我苦笑着垂下眼帘：“后悔背弃了曾经的坚持，过往的近二十年，和背负着信念死去的同伴。如果我否认这一点，就等同否认了他们的死。你后悔吗，夏油杰？”
“你可以把这个问题当成是我拷问自己，但在我搞清这一点前——”
“我不希望你死去。”
那一刻，连我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有几成是真话。
-
“就是这样。”我干巴巴道，“我现在是盘星教护法了。”
在碰头的雪糕店里，我和五条悟两个成年人挤在一群尖叫的小学生中间。他抱着一杯特大草莓芭菲毫无违和感，我避重就轻地解释了卧底太努力以至于变成心腹这件事。一时间有些自得，随即警惕道：
“说好了三年，三年之后不会又三年吧？”
“啊，是这样的，”他舔了舔蘸着甜奶油的嘴唇，神色有些微妙，“你有没有想过，假如你放任原盘星教的余孽刺杀成功，你的任务或许就圆满结束了。”
“………”
“接下来的三年，请多指教了（笑）。”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咒回/夏油杰】关于我卧底太努力以至变成心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