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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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鹰嘴崖,战场已化为修罗场。
李存旭率领的亲卫浴血奋战,奈何敌军困兽犹斗,人数占优,地形又被封锁,眼看就要全军覆没。
十一的援军如同神兵天降!
她虽身怀六甲,但战场本能早已融入骨髓。她指挥若定,亲自冲锋在最危险的侧翼,为大哥撕开了一道缺口。她的加入,极大地鼓舞了士气,战局的颓势被硬生生扭转。
当她终于踉跄冲上崖顶时,硝烟正卷着人肉焦糊味灌进鼻腔。
李存旭的亲卫队已被压进狭窄的隘口,尸墙竟成了最后的掩体?。
十一反手抽出鞍侧陌刀——这是北境铁匠用陨铁打制的凶器,刃口布满狼牙般的锯齿。
“六哥!左翼弩阵交给你!”
嘶喊声淹没在铁器撞击的爆鸣里。她突然夹紧马腹,人马合一向敌阵撞去。
陌刀抡出满月弧光,首个迎战的敌骑连人带甲被斜劈成两段,喷溅的热血在雪地上烫出嘶嘶白烟?2。
第二骑的长矛已刺到面门。十一后仰贴住马背,矛尖擦着鼻尖掠过。未等对方收势,陌刀自下而上反撩,敌人从裆部到锁骨豁开裂口,肠肚淋了她满头满脸?。腥黏的触感激发兽性,她竟借着滑腻血浆旋身劈砍,第三个敌人的颈椎在刀下发出枯枝断裂的脆响。
“将军小心!”亲兵的惨叫与破空声同时抵达。
十一猛勒缰绳,战马人立而起,三支弩箭深深钉进马颈。巨大的身躯砸向地面时,腹中剧痛如烙铁灼烧?。
酣战之中,十一突然感到一阵撕裂般的剧痛从腹部传来,整个人瞬间被冷汗浸透,险些跌落马下!
孩子……要出生了!在这个尸横遍野、箭矢呼啸的战场上!
“六哥!掩护我!”她咬牙嘶喊,强撑着策马退到一处相对背风的巨石后。
李烈双目赤红,带着几名亲兵死死守住这片小小的区域,如同风雨中的礁石。
喊杀声、兵刃碰撞声、垂死者的哀嚎声……成了这孩子降临人世的背景音。十一咬碎了嘴唇,不让自己发出痛呼,汗水混合着血水模糊了视线。没有稳婆,没有热水,只有冰冷的岩石和弥漫的血腥气。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微弱却倔强的啼哭划破了战场的喧嚣!一个沾满血污的小生命,在母亲几乎虚脱的怀抱中,睁开了懵懂的眼睛。
十一看着这个在血与火中降生的孩子,眼神复杂到了极点。这是孽债的果实,却也流淌着她的血脉。
她虚弱地伸出手指,轻轻碰了下婴儿皱巴巴的小脸,一丝难以言喻的柔软在心尖掠过,随即又被更深的冰冷覆盖。
“孽缘……到此为止吧。”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叹息。
三个月后,北境军务初定。李存旭和李烈亲自挑选了最精锐的一队死士。十一亲手将那襁褓中的婴儿,放在一个铺着柔软皮毛的木匣里,附上一封没有署名、只有婴儿生辰八字的简短书信。
“送到临江城徐知浩府上。放在门口,敲一下门,立刻走。”
十一面无表情地吩咐,眼神空洞地望着远方,“告诉他,这是战场上捡来的孤儿,天生嗜血,望他好生……抚养。”
死士领命而去。
十一转过身,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被彻底抽去了灵魂。
她遥望西南方向,大姐李玉的来信在怀中散发着淡淡的墨香。西南……那个早已被遗忘的婚约,那个叫“天地八”的纨绔……
或许,那里才是她最后的归宿?一个远离所有不堪回忆的、新的牢笼?
李存旭看着妹妹单薄却挺直的背影,心痛如绞。
他恨!恨徐知浩的无耻,恨自己的无力,恨这操蛋的世道!但他更清楚,此刻的南家如日中天,北境经不起一场大战,十一也选择了沉默。
他只能将滔天怒火压下,化为一声沉重的叹息:“妹啊……西南……也好。哥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他刻意加重了“嫁妆”二字,眼中寒光一闪。这笔账,迟早要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