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臭小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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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爷，您说笑了，我怎么会姓秦呢？”段子悠讪笑道，咳了几声。
墨云卿不看他，还在望着窗外神寺的方向，淡淡道：“我说笑了？呵，也是，你要是承认了那就见鬼了……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们为什么要抛弃你们高贵的姓氏呢？”
段子悠从袖子里拿出块儿素色的帕子捂着口鼻咳了几声，眉毛皱了皱，又把帕子收到袖子里去了：“……真不好意思，我偶感风寒，五爷您不介意吧？”
看着段子悠这么一通打岔，墨云卿也不好说下去：“风寒？这么重的反应？可是，你的面色可不像是风寒，要不要我帮你切脉？算是我也还你个人情。”
段子悠摇摇头，有咳了几声，勉强笑道：“哪里敢叨扰五爷……我早就看过郎中了，说是需要慢慢调理，不可心急，对啊，慢慢就会好的……”
墨云卿看他眼神有些异样，心里一跳，却很是巧妙地掩饰了过去：“那你就好好去休息吧，别管我了，我长着手，长着脚，堂堂七尺男儿还要你监管吃饭么？好了好了，去休息吧！你的身体要是有什么闪失，你哥哥还不得把我五马分尸了。”
段子悠听到“哥哥”二字的时候，面色一紧，手里的帕子“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墨云卿瞄了一眼，素白的帕子上竟是朵朵红梅，原来，这孩子竟然咳了血！
“你……”墨云卿一时语塞，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炸开了，全是这孩子的血。
段子悠抿着嘴，忍着咳嗽，脸色憋得有些潮红，他弯下腰一把抄起了地上的帕子，喃喃道：“五爷，我求你了，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他。他很累的，哥哥真的很累的……求你了，五爷，你答应我好不好？我不要他为了我又做出什么傻事来……”
“……好，我答应你。”只因为你是他的弟弟，缪川的弟弟。
……
“川儿，怎么愣着不说话？在想心事？”大祭司贪恋着少年光滑的面颊，“来来来，让我猜猜……在想你的云卿？还是在想你的宝贝弟弟？”
啪！筷子被狠狠地砸到桌子上，无声地滚落下去。
“怎么，我又猜对了么？”大祭司看着怒目圆睁的少年，依旧冷酷地笑着，“不好好吃饭就没有力气陪我玩了，乖，川儿吃饭。”
“吃你的鬼饭！你知道我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收起你的那些肮脏猥琐的游戏，我可没有兴致陪你玩儿，这一点我三年前就和你说清楚了，”缪川把大祭司黏在脸上的手移走，半眯着笑眼，这双极为璀璨的明眸此刻却显得无比的阴冷，“少废话，把药拿来。”
“药，什么药？”大祭司显得极为无辜，耸耸肩膀，拉着衣摆原地转了个圈，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便长出了一寸高绿茵茵的草地，顿时之间整个屋子里都是郁郁葱葱的，这要是传出去不就是仙人下凡么？
缪川不耐烦地来回踱着步子，手却是背在身后：“当然是给我弟弟的药！哦，大祭司大人，您那高贵的脑子就转一转吧，省得让我误以为它进水了！说吧！你的条件。”
大祭司却还是满脸的神圣和疑惑：“条件？哦，亲爱的川儿，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呀？难道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我来帮忙吗？来来来，快告诉我。”
“大人，你不是一直想回秦国么？好，我可以帮你。”缪川心里为弟弟急得快吐血了，这才徐徐扔出了条件，“但是，你要清楚，墨国皇帝放你回国是一码子事儿，等到了秦国，你是活着——还是被人五马分尸了就是另一码子事儿了。”
“你想好了吗，川儿？”大祭司随意向后一倒，身后便瞬时出现了一个大花床，也不知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估计又是大祭司的法术。大祭司信手编了个花圈枕头，垫在头下，他惬意地眯着眼睛，偏过头问道：“川儿，你居然肯帮我回秦国了？真的？你以前不是打死也不肯我回去的吗？你这孩子变脸变得可真快！难道是为了你那弟弟？”
“我弟弟为什么病成那个样子，大人你心里清楚的很。”缪川扬着眉毛。
“好吧，喏！这是十天的药量。”大祭司把一个小瓷瓶抛了过来，“不过，你动作可要快一点儿，十日之内我就要回去。你若是完不成任务，这其余十天的药——我可就不给你了。”
……
“子悠，你过来。”缪川回到了君子馆的厢房，有些疲惫地脱下了外袍，坐在摇椅上，径自揉着眉心，长长地叹了口气，冲着门口的段子悠招了招手。
段子悠赶紧把那帕子又往袖口里塞了塞，自觉没露出什么马脚，这才敢故作轻松地走到缪川身边，装出平时一脸的赖皮模样，替缪川捶捶肩，笑道：“嘿嘿，哥哥回来了，又给小弟带了什么好玩意儿啊？”
缪川从怀里掏出了大祭司给他的小瓷瓶，道：“走得匆忙，只来得及弄回来这个小物什，不知可否称了爱弟的心？”
段子悠一副狗腿模样接过瓷瓶，一边拧开瓶盖一边摇头叹道：“哎，哥哥哟，你怎么能用这么个小瓶子来打发你的弟弟呢？难道这瓶子里面藏了什么好东西？咦……！”
段子悠的眼睛刷的一下直了，无他，这瓶子里装的是能够根治他痨病的药。那圆滚滚的十粒白色的小药片，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无价之宝。自古以来的神医有很多的，但是要神医治痨病，他肯定束手无策，最多最多帮你调理一下内脏，苟延残喘几年吧。可是，世上还当真有治痨病的药。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神寺里的大祭司有这种药。大祭司是谁？他是神身边安置在人间的亲使，那是能够知道神寺的“秘密”的人，这样的人，还能没有治疗痨病的药么？
段子悠只觉得一阵苦涩，声音都沙哑了几分：“哥，为了我，你又去找他了……”
缪川抬手就给了段子悠小屁股一大巴掌：“臭小子，说的那么凄凉干什么！我既没有少一块肉，也没少一滴血，你丧气什么！”声音挺大，却带着一丝颤动。
……
“川宝宝，你知道了吧——你弟弟生病的事儿。”墨云卿坐在圆桌旁，斟好了两杯酒，却不递给缪川，自顾自地轮流喝着。
缪川一把挡住他的酒杯，凑近道：“我自是知道的。”
“川宝宝，你瞒我瞒得好苦啊！你，还有你弟弟。”墨云卿端起酒壶仰脖灌了下去。
“云卿，我知道你查我——我不怪你。我本是想自己说与你听的，只是一直没有恰当的时机而已。”缪川的胃里有些翻腾，适才被大祭司灌了的几壶酒就在嗓子眼晃，缪川强忍着强烈的呕吐感道，“你应该也查到了，子悠是我弟弟，我们都是秦国先皇的遗子，他死的时候，正值秦国战败，我被皇兄送到了墨国当人质，而子悠那时候还在母妃的肚子里。母妃连同其他生育过的后妃，一起被送到了上思庵，而那些膝下没有皇子的，全部殉葬了。母妃怀着四个月大的子悠，在在上思庵艰难度日，最后还是师太怜悯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才帮她把孩子生下来，一同送到我身边。”
“我若是猜得没错，你那心狠手辣的皇兄是出于‘神谕’才把你扔过来当人质的吧？”墨云卿见酒壶里的酒已不多，干脆随手一扔，砸了个稀巴烂，随即又从脚边摸出来个小酒坛来，解了封，举起来便要喝。
“你倒是查得详细，”缪川伸手去拉他，墨云卿依旧淋漓地喝酒，缪川只得苦笑着讲下去，“不错，我出生那一天，大殿中央的金砖地面上赫然被刻出了一行字‘得此幺子，此生无忧；教此幺子，此世欣矣；展其才也，秦世世便不灭矣！’”
“啧啧，可惜了可惜了！你不是神谕里那个‘幺子’！估计连神也没有算到，你屁股后面居然还跟着一个弟弟！”墨云卿随手又一扔，酒坛子又摔了个稀巴烂。细细数数这屋子里酒坛的“尸体”，差不多两三坛酒都下了他的肚。
“云卿，今晚你喝这么多酒干什么？”缪川心下一惊，忙去扶旁边那个喝得红了脸的家伙。
“嘿嘿，壮胆——”墨云卿压了过来，“——上你呗！”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臭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