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也遮江河》无皂

12、清理门户。

　　霖平区乱归乱，也是分个淡旺季。这不临近年底，一些个不安分的东西也跟冲业绩似的躁动了起来，例如，上回打伤云风的那帮杂碎。
　　云风向来是看事办事，有些打眼一看就是不能沾身的事儿，给多少孝敬他都不办。他本就不缺钱，才不会为了那几若有似无的张纸惹一身晦气。
　　但有东西主动上门撩火找事儿，那就另当别论了。有傻逼上赶着找死，当然要是有求必应了。
　　这天正值立冬，外头已经飘着雨夹雪了，本该全体放假开开心心回家小聚的日子，被赵例那帮子牲口给打破了。
　　遇到这种闹心事儿是个人不可能没有怨气，正好，怨气的对象正收拾家伙准备出发呢，打算洗礼洗礼对方。
　　“风儿，这回怎么说也得把这帮狗东西收拾干净了。”白哥说着吐出最后一口烟，熄灭了烟头。
　　云风搭上白哥的肩膀，说：“渣儿都不剩。”此时手上的指虎扎破了一片雪花。
　　“诶我发现你最近都不怎么抽烟了啊，戒了？”说到最后两个字时，白哥露出个“你小子恋爱了吧？”的表情。
　　云风有些心虚，回了句：“吸烟有害健康，我少抽点保护下身体不行啊。倒是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应付你家老莫吧，啊。”
　　白哥瞪了云风一眼，肘了他一下，说：“去你的，我跟他不可能！”
　　云风：“呵呵。”
　　江河身穿一袭黑色运动服，看上去还以为是去晨跑呢，他跟家里十几只猫说了声再见后，才上了车。
　　“哎呦，我家猫都快成你的猫了，我现在都要叫不动它们了，除了小黑。”说完，云风别有意味的拍了拍身边江河的肩膀。
　　刚好一身黑的江河再不想搭理他也都品出味儿了，只好懒懒的回了声：“老大指哪儿我打哪儿”。
　　清晨六点十分，云风一行人早早到了双平桥桥下，阴冷潮湿的桥洞扑腾着冬季前最后一茬蚊子。
　　白哥最讨厌蚊子，因为他特招蚊子，夏天有他在边上那蚊子都不带瞅其他人的，拿着针管就往他身上奔。
　　“我说他们还来不来啊，大清早的我给这些蚊子当自助来了我。”啪的又是一巴掌，这是白哥的第八十二次打蚊子。
　　随着蚊子尸体落地，白哥口袋里的通话器响了，“大约十分钟，东口。”只有一句板板正正吐字清晰的话。所有人开始活动手脚，检查身上的家伙事藏好了没有。
　　果真，十分钟后林礼的声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对方一行人出现时，白哥坐在了象棋桌前，面无表情看着对方姓赵的头头儿，递了根儿烟并用眼神示意他坐下。
　　这莫名其妙的一幕也是赵寅没想到的，他以为来了后就是两方人常规操作地打个你死我活，谁知道一来眼前摆了桌象棋。
　　江河贴近云风，气声地问了句：“你们这是弃武从文啦？”
　　云风不动声色地拉着江河往小弟们身后退了两步，同样气声地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这群人看着还有点用。”
　　江河又仔细看了看赵寅这帮人，跟着赵寅的，大多都是二十出头的小年轻，楞头楞脑的，也就仗着血气方刚不知天高地厚才跟着赵寅指哪儿打哪儿。
　　白哥还真跟赵寅有鼻子有眼的下起了棋，期间说了不少利益拉拢的话，这些话就跟他的棋局一样毒辣，句句直逼将军。
　　经过近一小时的商榷，这个赵寅还真松动了，同意了好好考虑考虑。
　　江河这一小时里可算是真真切切见识到了他们“云氏集团”到底什么个行事作风，之前他只在云风家干着猫咪饲养员和云风个人保姆的活儿，平时跟其他同事交流大家也都挺客气随和的，连白哥也是。
　　江河一直以为他们就是一声令下只需要酷酷打人就完事儿了，没想到，原来真遇到事儿了他们是如此有谋有略能文能武啊。
　　这次的收编大插曲也是让江河对云风这帮人多了新认识。
　　过了没几天，赵寅那边儿有信了，说是考虑好了，可以当个编外队伍，具体工作听云风这边安排，只要不拖欠工资就行。
　　别说，云风收编他们真不是吃饱了撑的有钱没处使，他新收的那片居民区，正好需要重新规划规划立立制度。虽说那儿乱象不多，但周边商业覆盖太缺乏，正好需要人手去辅助规划和充当下保安工作。
　　赵寅这群人，之所以没太犹豫就答应了云风，主要还是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是闲散人员，平时有零工就干没活儿就混。而赵寅也算胆大敢为的那挂，这才是召集了一群相信他一句“跟着大哥有肉吃”的年轻人，成了一群觉得得到了救赎看到了未来的闲散团体。
　　而云风收了他们，也并非真就这么供养起来了，要做事，就算一时没事做，等新管理区的商业区做起来后，他们总会有事做。
　　这几日，江河也陷入了沉思，或许云风…也并非他人传得那般浪荡子…？
　　这两个月，江河不急不忙地总算是计算好了装修房子所需的材料和费用，不过以他现在的经济能力也只能买一半，剩下的再怎么说也还得存个半年的钱才能完成。
　　既然还需要半年，那就把设计图也画出来吧。
　　接下来的日子，云风看着江河天天都在观察他的家，也不吱声，整得他都有些害怕了，他家里…不会进了什么脏东西了吧？
　　有天他实在好奇，去问了江河：“你这天天在家里东转西转地盯着看，到底在干嘛呀？不会是我家里有鬼吧？”
　　江河也不太好意思，支支吾吾的说：“我最近在学习画↑＆设＃图。”
　　云风一脸疑惑，说：“什、什么色图？”
　　江河放弃了挣扎，大声说了出来：“…室、内、设、计、图。”
　　云风有点意外，说：“你要自己装修你家？早说啊，我大学兼修室内设计，虽然学得一般，教堂宫殿肯定是设计不来，但普通居民房的室内设计还是能做的。”
　　这回换江河意外了，他知道云风学历肯定不低，但没想到会这么巧，让江河心里有点种豆得豆种瓜得瓜的幸运感。
　　见江河这幅表情，云风心里爽得不得了，没控制住笑了出来，趁江河没戳穿他连忙继续说：“你量了你家的面积了吗？”
　　江河心里给了个白眼，说：“量了，装修我还是懂点儿的。就是…我家太小了，不知道能装成什么样儿的。”
　　原来他在难为情这个——云风想。
　　云风继续问：“那你想要什么风格的，我帮你规划规划空间。”
　　江河想了想，才发现，在风格上他压根没去想去，他就想着更换一下家里的墙壁地板什么的。不过经云风这么一点，既然都要拆，不如直接好好装，也算是圆了爸妈生前的一个梦。
　　江河挠挠头，说：“不知道，你有什么推荐吗？”
　　这还是江河第一次有事求云风，还真是让云风心里一阵激动，但还是稍作从容状，说：“嗯，这样吧，我刚好有自己开室内设计工作室的朋友，你找个时间我们一起去咨询一下，他接手的案例肯定比我知道的多。”
　　咨询…就他那小破屋还、还要去专业的地方咨询啊，这多少让江河有些不愿意。
　　见江河神色这般变化，云风大抵知道了他的顾虑，在这般条件下生活的人，有几个是不自卑的，这一刻，不配得感应该是占领了高地。
　　云风拎起一只猫抱在怀里，说：“或者，你愿意的话，只带我去你家看看。”
　　这个选项，明显比上一个让江河更容易接纳。江河点点头，说：“行，那就这周六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