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飘雪》孤独的等待者

9、受伤

　　朝阳是翻墙进来的，大老远就看见那个笨手笨脚的家伙了，不由自主地嗤笑起来，故意当作没看见，小跑过去撞她，她还真是若不经风，风一吹就倒，看着地上的莫若，朝阳高兴地蹲下来坏笑：“你怎么还没有死啊，我以为你早就笨死了呢。”“我才不要死在你面前呢，”莫若站起来就走，雪白的肌肤在阳光下特别显眼，朝阳还是紧追不放：“照你这么说你是承认你确实很笨了？”“我不要你管。”刚说完，腿下一软，又摔倒了，莫若捂着受伤的膝盖直想哭，水汪汪的大眼睛让人看了就心疼，朝阳扶她起来：“你是不是玻璃做的，没碰都会碎？”“我是钻石做的，”莫若气呼呼地道，“我那么宝贝你赔得起给我妈妈吗？”“我要是你妈，早把你扔街上当乞丐了，”朝阳恶毒地看着她笑，“虽然很笨，但是笨得可爱，一定可以赚很多钱，就连我明察秋毫的双眼也差点被你给蒙蔽了。”“学长！”莫若眼前一亮，遇到救星似的，激动地冲任然挥手，酷毙了的天才帅哥任然双手插在口袋里，不满地嘀咕了一句：“果然是猪头。”“又是那家伙啊，”徐宇宁笑得嘴都疼了，“很可爱嘛，挺适合你这种冷面帅哥的。”“少在这说风凉话，我还没问你跟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没大脑的家伙，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竟然敢给校园十大美男写情书，真是丢脸死了，也不知道莫优优那女人怎么生的，那么聪明的女人竟然生出个怪物来。任然回头瞪了一眼徐宇宁，很不爽地问：“很有趣是不是？要不要我帮你搞定她？”“真的很不错啊，”徐宇宁狂笑不已，“至少，整个学校没有比她更可爱更可笑的笨蛋了。”
　　“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朝阳一看见她那花痴样就唾弃，“我能看上你就已经是你的运气了，竟然敢当着我的面跟别的男人抛媚眼，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谁让你看上我了？”白痴果然不是一般的迟钝，一心只想着眼前的白马王子却忽略了身边的黑马，“你看上我干嘛呀？”“哎呀，”莫若再次摔倒在地上，疼得眼泪都流出来了，朝阳就站在一边袖手旁观，任然看了两人一眼，根本不想理这种小孩子玩的游戏，熟视无睹地走开了。
　　“大白，你到底要装到什么时候啊？”朝阳有点不耐烦了，她还蹲在地上，真是无药可救了，“再不走我走了。”“我才不要你这恶魔留在我身边呢。”一边说一边将嵌进肉里面的小石块拿掉，殷红的血汩汩而下，她不慌不忙地从运动裤的口袋里拿出纸巾，才盖上去血就将纸巾渗透了，朝阳一看情况不对马上背了她往校医室跑去。幸好以前客串过几回，轻车熟路就到了。
　　“喂，你这家伙的脑袋是不是化石做的，怎么都不开窍的？”朝阳这个极品讨厌鬼又出现了，还是一身黑色的运动服，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有几分刺眼的帅气，莫若看了他一眼，不高兴地道：“我又怎么了，刚见面，你为什么一定要打击我呢？”又是那个狂野得令人讨厌的声音，一想起早上的体育课莫若就火大，要不是因为他，现在早吃到妈妈做的午饭了，朝阳在莫若前面停下：“快点，我可没时间等你。”“我又怎么了？”莫若委屈的双眼又要梨花带雨了，真是的，这女人还真是水做的，动不动就汪洋恣肆，朝阳只好咽了口气，蹲下来阴阳怪气地道：“上来吧。”“你小心点，很疼的。”莫若小心翼翼地趴在朝阳的背上，朝阳心虚地问：“真的很疼吗？”“当然疼了，啊，”莫若一声惨叫，牙齿都在发抖，“就知道你们是故意的。”“你们？还有谁啊？”朝阳小心地问，莫若抽了抽鼻子，没回答，朝阳回头想看她，她不让，直接趴在朝阳背上，朝阳心疼地问：“你哭啦？”“我才不会哭呢，”莫若抬头看着天空，可是眼泪还是忍不住往下掉，朝阳感到脖子一热，有湿润的液体滑过脖子，心陡然一沉，嗓子被哽住了，透不过气来，莫若急忙用手擦掉，朝阳却停在空寂的校园不走了，要放她下来，她死活不肯：“不许停，快走。”“要是很疼的话就趴在我背上睡觉吧。”朝阳头脑烧坏了，突然说，“猪睡着了就不会疼了。”没料到莫若一挣扎，从他背上滑下来就走。当一个人伤心的时候伤口的痛只是麻木的躯壳，真正丢失的是灵魂的自由，重负下的伤口没有淋漓的鲜血，只有悲悯的心，莫若完全忘了自己那条受伤的腿，一步步向校门口走去。如果我的尊严一定要用你的快乐来换取，如果我的伤口只是博取你欢心的毒药，那让我一个人可怜地孤独，而不会奢求地卑微。纵使我只是一棵不起眼的墙头草，渺小而软弱，但是我也有生存的权利，也有追求幸福的自由，哪怕这种自由是在夹缝中挣扎的懦弱。
　　“莫莫。”朝阳拦住疾走的莫若，“你别生气，我不是要嘲笑你的。”莫若早已经难过得有点疲倦，泪水还是一个劲地往下流，却听不见哭泣的声音。莫若记得爸爸说过，有一种爱叫做卑微，有一种痛叫做心碎，我可以卑微地悲哀却不可以放声地心碎，我可以让你看见我的眼泪却不会让无情将我揉碎，如果不能高尚地桀骜，请让我平庸地无声。
　　“小时候我看见一只猪受伤了，心里很难过，我的祖父知道了就对我说，只要这只猪睡着了就不会疼了。”朝阳诚心地道，“我只是想安慰你，没想到会惹你不高兴。”“那他一定没有告诉你，猪醒着的时候也是会疼的。”莫若抹了一把眼泪，哽咽地说，“我爸爸说过流泪是不会死人的，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可是我会心疼。”朝阳犹豫了一下，“你别哭了，以后我不骂你猪了，还送你上学好不好？”“我要吃蛋糕。”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伤心的时候想起的都是蛋糕，似乎这是一种含有特殊意义的寄托物，只要看见蛋糕就可以忘记忧伤忘记痛苦。
　　“我要这个！”莫若一看见蛋糕就像灰太狼看见了小绵羊，贪婪的眼神闪着绿色的光芒，朝阳不屑地道：“不要，我要‘十面埋伏’。”“我就要‘我要长大’，”野蛮的孩子最可爱也最可恨，朝阳指着热带雨林说：“这个也不错。”“老板，我要这个。”莫若已经准备掏钱了，朝阳有点生气：“你什么意思，说好我买给你的！”“你买的不是我喜欢的我就不要，”莫若理直气壮地道，“我爸爸说了，喜欢的东西自己买，我才不会等你买给我呢，你跟哥哥一样，就只会骗小孩，我又不是傻子。”“你不是傻子才怪，”朝阳将她的钱塞回去，“还喜欢什么，我买给你。”“好漂亮的蛋糕！”莫若指着童话故事说，“妈妈一定会喜欢的。”“你妈妈喜不喜欢我不知道，你喜欢才是真的。”朝阳就是看不惯她幼稚的样子，“这个也买了，还要什么？”“两个我吃不完！”莫若为难地道，朝阳抛过来一记鄙夷的眼神：“谁说送你了，自作多情！”“我会还你的。”莫若气得腮帮子鼓鼓的，“小气鬼！”“在这等我。”朝阳又开始像国王一样下旨了，“不许偷吃，不许乱跑。”“我才不会偷吃呢！”
　　莫若话刚落朝阳就生气了：“那你是想乱跑了？”“你要干嘛就快点去，烦死人了！”莫若趴在玻璃柜上贪婪地欣赏各式各样的蛋糕，女服务员看着朝阳的背影道：“小妹妹，你男朋友好帅啊！”“我才没有男朋友呢！”莫若依然沉寂在蛋糕的温馨中，“我爸爸也会做蛋糕，以后我要找一个像我爸爸这样既帅气又会做蛋糕的男朋友。”“你少在这做白日梦了，既帅气又会做蛋糕的男生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样的笨蛋？”朝阳从天而降，打击她的快感又回来了，一手提着一个蛋糕往前面的出租车方向走去，拎完东西再回来接她：“乌龟，快点爬上来。”“兔子！”莫若在他背上补了一拳才爬上去，朝阳偷笑：“要不要当我老婆啊，我会每天给你买蛋糕的哦！”“那我还是当我爸爸的老婆好了。”莫若开心地幻想起来，“我爸爸每天都会给我做好吃的，还说我可爱。”“白痴！”朝阳小心地扶她上车，“一个蛋糕是送给你妈妈的，另外那个是顺便给你的，别以为我真会送你蛋糕啊！”“你不跟我一起走吗？”莫若关心地问，“路上很多车的。”“我骑自行车，就不送你了，下车的时候叫你哥哥来接你，别老是跳大神，变瘸子了我可不管的。”明明就很关心，硬要装出一副莫不关心的样子，真是搞不懂这些小男生，莫若嫌恶地道：“你怎么那么罗嗦啊。”“下午要不要我去接你啊？”朝阳会心地笑了，其实她生气的样子更像小孩子，更可爱，就是有点傻乎乎的，老让人放心不下，莫若天真的笑了：“不用，我叫我妈妈送我，拜拜。”“你还没说谢谢呢！”朝阳淘气地笑了，莫若也笑了：“谢谢你，下次我妈妈做好吃的我带来给你吃。”“等一下。”车子刚启动，朝阳追上去：“你有没有我手机号码啊？”“没有。”莫若肯定地回答，“我没有手机，我妈妈不准我买。”“你家电话号码是多少啊？”朝阳细心地问，莫若想了半天答不上来，朝阳气了个半死，将自己的手机塞到她手里：“我打给你。”
　　“不用了，你男朋友已经给过了。”司机微笑着对准备付钱的莫若说，莫优优已经出来了：“莫莫，你回来了。”“帮我拿蛋糕。”莫若话刚落，莫优优就笑开了：“男朋友生日啊？”莫若又傻了，为什么每个人都把他当作自己的男朋友呢，难道自己的命就那么苦，非得找那么凶的男人当男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