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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万事皆有因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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招魂,又名请亡灵,是生人下了阴间界,他们在人世的亲友知悉有未结的心愿而为其招魂。
当一个人生前作恶太多,死后仇家兴许还要挖坟掘墓,这样自然不会有什么人会去留恋。
而常做善事之人难免会被上述人所拖累,才会有好人没好报一说。
人可分善恶,鬼又怎么区分呢?那就不是人世间的法律法规所能决定的喽。
尽人事听天命,别做多余的事,别惹闲杂的是非。
和老王接触的这半个月来,偶尔也会一起聊一聊这些恩恩怨怨,章南每次都会被老王警告:“别轻易动情,能不动则不动,有些鬼像人,有些人却是鬼,而现实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越真越假,越假越真,不到最后,不,哪怕是到最后,也会有不同的变局。”
老王说得玄之又玄,章南总是一知半解。
章南从来没想过自己能为别人做些什么,有什么能耐多少斤两还是心里有数的,没有英雄梦何必逞英雄呢?
更没想要别人对自己有多好,没有无条件的好,也没有免费的午餐,真有他也排不上号。
就拿眼前这个大娘来讲,要是没有联想到奶奶,他怎么会投入感情甚至还想帮她一把呢?
章南可是为了佣金,为了活命,更因为有蔡刨花啊。
作为莲花山天师派首席嫡传弟子,蔡刨花的招魂术肯定不在话下啊,他只用负责打打下手就行了,所以千万别说他是好人,钱会少挣的。
晚上八点,郊区小破楼里,蔡刨花章南老太太围坐在临时铺的纸壳子上。
连个马扎都没有真的很令人心酸啊。
章南心疼了两秒,睁着两只不怎么光彩的眼睛看蔡刨花:“抓紧的吧?等啥呢?大娘都着急了!”
老太太抬起两只干枯的手揪着侧在一边乱糟糟的麻花辫,哭成肿眼泡的眼睛涨涨的,配着一对下垂的眼袋,就像一只年老色衰的青蛙。
颤巍巍着身子往章南身边移了移,悄咪咪的盯着蔡刨花看了一眼。
“小伙子,这个闺女为什么自打吃完我煮的面条子之后就不说话了啊?”老太太扒着章南耳朵边悄声说。
“你下药了?”章南也看了眼蔡刨花,扭头盯着老太太道。
“艾玛,你编瞎话也靠点儿谱行不?那一锅面条子老太太我说我吃了没事你不信,你自己秃噜的可也不少呢啊!”
“嘿嘿,大娘,没人要找你事儿,”章南看着挺娇气的老太太,难免会想顺着来,说着又指了指蔡刨花,“小蔡这是在运功,对招魂有帮助,你不也想早点见到你儿子吗?”
“我想是想,不是说男女一起才能吗,她怎么自己就能整啊?”
老太太不知道从哪儿看来的那种十八以下不宜的事情,所以说少接触网络和不良书籍,都有毒。
章南把这点传授给了老太太,后者听得直点头,章南俯身后扭头看老太太不停耸哒的脑袋,已经有点儿睁不开的眼,这明显是被他给哄困了啊。以后不和蔡刨花一起了就去敬老院吧,哄人有奇效啊。
章南用食指点了点蔡刨花的肩膀,提醒她不早了。
蔡刨花正盘腿闭目做运功状和下面负责看管生死簿的咸鱼沟通呢,问问刘天柱目前是被如何记录的。
该知道的也差不多了,就被章南碰了下肩膀,张开眼睛就想先骂人。
“你等会儿再发脾气,”章南回头看了眼直捣蒜的老太太,“大娘儿子的事儿你知道的怎么样了?”
“生死簿上写了刘天柱的生辰八字,生前的各种事迹,直到五年前他生日那天就再没有记录了。”蔡刨花说着看了老太太一眼。
“那是什么意思?一般死后也会有记录的吧?不都把这种叫做完整的阴阳交接吗?”章南疑惑道。
蔡刨花明白章南疑惑的地方,她虽然也不明白,但这种情况也不是不好解释。
“正常情况下死后阴差就会来勾魂魄,只要没有特殊情况都会记录在案的。”蔡刨花解释。
“嗯嗯。”
“人死后,魂魄不会马上离体,而是会等待阴差前来勾取,但因为死后人魂本也没有更多的意识,容易脱离人体变成游魂,就是还没等到阴差到来而自行离去,只会漫无目的的四散飘荡。
还有一种是死时有冤屈满含怨气,不管对生前有无恩情恶待的人都会用各种方法夺其生魂的厉鬼,人死后变鬼,鬼修炼化魔,吞噬的越多越不好收服,然而,就如厉鬼这种恶鬼也会被生死簿详细记录的。
像刘天柱这种死后没有记录,可以说是全然无踪的还从没有过。”蔡刨花皱着眉头边思索边告知章南具体情况。
章南听得目瞪口呆,他知道的两界之事更多的都是从老王和蔡刨花口中得知,再不就是那些影视作品网络书籍啥的,但感觉现在这种情况不是翻翻书本查查地府人事档案就能解决的。
“那该怎么办?”
“现在我们只能尝试着招魂,用刘天柱的生辰八字,还有曾经沾染过他气息的东西,按理说可以,但我也没有十成把握。”蔡刨花凝重道。“而且就怕刘天柱的魂魄被有心之人锁住关在禁忌之地,而这个地方两界都很难察觉。”
“大小姐你再努努力吧!”章南在老太太爱子之心的影响下变得很焦虑。
“你倒是挺着急的,你看大娘都比你沉稳。”
蔡刨花对于章南这种没理由的热心肠很是不屑,就像资本家慰问孤寡老人那般虚伪。
老人一般睡得都早,七八点钟就要上床睡觉了。
老太太也是一样,刚才就直捣蒜的脑袋随着身子有往一旁偏倒的趋势。
章南在刚才蔡刨花说他的时候又回头看了眼老太太,随后很及时的扶住了她的身子。
也不知道老太太是什么时候来到这个小破楼里的,即使是夏天到了深夜也会很凉,这里既没床也没有厚实的被褥,只有纸壳子的边角处放着一张薄薄的夏毯和一个被压得扁扁的枕头。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如此这般境地任谁心里不反酸,不感叹世道难?
章南再一想到小破楼这儿空旷如野连个维持生计的小卖店都没有,最近的城区也离这里有三十公里,平时就算想吃点儿挂面也要蹬着一双老腿颤巍巍走路的老太太,实在心里难受。现在章南感觉老太太就是李逵的娘一样随时都有可能被老虎叼走,所以他只想催促蔡刨花尽快了了老太太的心愿,让她安了这颗心。
章南没回话,蔡刨花也不想在这种时候和他拌嘴。
“你把大娘扶着躺下,我们俩去那边,成不成功在此一举了。”
蔡刨花过去一起扶大娘,章南把一边的枕头放到她的头下,薄薄的夏毯也给盖在了身上。
章南跟着蔡刨花走到小楼里侧门口,“门的里外侧阴气较重,虽然这里没有安门,但局势已定。”蔡刨花对章南道。
“需要我做什么?”
章南迫不及待的问。
蔡刨花在内侧地上用特制的符水画了一个直径两米的聚灵阵。
“我现在画的这个阵法可以召唤亡灵,待灵体骤现后还可锁住其归路,如果事突有变,还可以用你的精血对付。现在你去问问大娘有没有刘天柱随身带的或者是常用的物件。”蔡刨花画完阵,郑重的嘱咐道。
章南没吭声,直接走到老太太跟前。还想着怎么叫老太太起来,没想到她已经盘腿坐了起来。
“大娘。”
“小伙子,没事,你们是需要天柱常用的东西吧?我这儿有,这个小毯子和这个小枕头都是柱子的,以前他不愿意用外面买的那种,嫌不够舒服,睡着不老实,我就给他亲手缝了个枕头,这个毯子都盖了快十年了。”
老太太抱着已经叠得整整齐齐的毯子上面放着枕头,轻轻的抚摸着,好像那里躺着人,就像天柱回来了一样。
“大娘,把枕头给我们就行了,毯子您留着吧。”
章南不想毁了老太太所有的念想。
章南把枕头递给蔡刨花,后者随着动作放到了阵眼边。
虚空浮现一本厚实的古书,哗啦啦的自动翻起了页。
“你这是?”
“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