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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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乐的闹钟响了，他下意识地先去按掉了闹钟，再缓缓睁开了眼睛。混沌的脑袋随着视线的清晰逐渐清明起来。等意识彻底清晰起来，他才感觉裤子有些湿润黏腻。
他隐隐约约回忆着做完的梦境，越是努力想起遗忘得越快，最后只记得剥离的碎片。
他身穿红裙子在深渊边上，四周一片漆黑。隐于黑暗的魑魅魍魉的眼睛在闪烁，他们嘶吼着向他逼近。他不断后退，直到脚后跟半悬在悬崖上。怪物开始向他扑来，发起进攻，他向后退去，又向下坠落，坠向深渊。在强烈的失重感下，他紧闭着眼睛等待着粉身碎骨，却不料落入在一个温暖的怀抱，并飞了起来。他回头去看是谁救了他，唇就不经意间就擦到了傅书承的喉结上。
简乐拍了拍自己灼热的脸，回到现实的清晨。他下床把昨天的校服捞了起来，又上床急匆匆地把脏污的裤子换了下来。他检查了一下床铺，还好并没留下痕迹。
他心虚地看向傅书承的床上，见他依旧躺平着，气息绵长均匀，显然还在熟睡，不由地松了口气。
他折好被子，把睡衣塞进了被子的缝隙中，便装作若无其事地下床洗漱去了。
当起床铃声响起的时候，简乐已经收拾完了，而傅书承翻了个身，把脑袋用被子蒙上，继续睡去。全宿舍的人都不情不愿地起床了，只剩下他还在床上躺着。
本来这个时候，简乐已经拿着书包出门了，但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站在了傅书承的床边，轻轻地推了他一下。
“起床了。”
傅书承蒙着头，很烦躁地说道：“不要吵我睡觉！”
“再睡就要迟到了，你快起，我等你一起走。”简乐说完就坐回到自己的床下，拿出一本语文书默背高考必背科目。
舍友们匆匆忙忙地穿衣洗漱，因为宿舍走道太窄，不时还有盆桶撞击到床架上的巨响。起得稍微晚一点的舍友，硬是挤在一小张洗漱台前，哗啦啦地刷着牙洗着脸，还有舍友在敲门催着在厕所里蹲坑的同学。吵吵闹闹，十分热闹。简乐往常总是第一个整理好的人，在舍友起床的时候，他一般都离开了宿舍。
舍友们陆陆续续地都出门了，最后走的谢仁还问了一下简乐：“怎么还不走？再不走，早读就要迟到了啊，小心被老陈骂。”
简乐看了二十分钟的书，又看了看表，离上第一节课还有二十分钟，他又走到傅书承的床边，敲了敲他床，说：“快起来了！再不起，第一节课都赶不上了！”
傅书承腾地坐起来，阴恻恻地看着简乐，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第一节课不迟到的？”
简乐回忆了一下，傅书承好像真的没有几次准时到校的，别说迟到了，不旷课都不错了。
不过他还是向傅书承轻轻一笑，说：“你看我，从来都没有迟到过，给我个面子吧，跟我一块儿去上课去，反正你现在也是醒了。”
傅书承仰面又躺倒了，他长叹一声说：“你好烦啊，早知道我就不住这个宿舍了。”
他虽然抱怨着，但躺了一会儿后，还是不情愿地起床了。
既然已经起了，收拾起来就很快了。傅书承一向不是一个拖拉的人。
不过当两个人走到教学楼的时候，上课铃就响了。简乐三步并作两步地小跑了起来，而傅书承依然慢悠悠地走着，简直不像是要迟到而是像在度假一般。
简乐跑到二层楼，在拐角处喊他：“你快点！真的迟到了。”
傅书承耸了耸肩膀，回道：“你看，我像是在乎的样子么？”
反正都陪着傅书承翘了早读，再晚点也没关系了，简乐认命地放慢了步伐。
于是，他们到达教室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五分钟，语文老师正在讲台上抽查着背诵。
他们来到门口，还没喊报告，语文老师的余光就注意到了他们。
“简乐，你今天迟到了啊，那你来背一下这段《醉翁亭记》，背完再进来。”
“环滁皆山也。其西南诸峰……”简乐很流畅地把这篇课文背诵了下来。语文老师的神色也缓和了起来。等到简乐背完后，她说：“你们进来吧。”
等到傅书承落座后，语文老师意有所指地说：“下周就要期中考试了，大家要勿骄勿躁，毕竟排名的浮动还是很大的，一切皆有可能。”
“好，把课本翻到五十二页，今天我们继续讲《醉翁亭记》……”
简乐端坐着，按照老师的要求翻开了课本，用红笔记着考点文言词汇的意思。傅书承也摊开了课本，不过他歪着身子撑着头，另一只手还在转笔，转着转着，他就觉得困了，他打了个哈欠，就像往常一样趴在了桌子上。
简乐的余光瞥到了趴倒的傅书承，无奈地用笔尾戳他。
傅书承被戳得不耐烦了，小声地说：“别戳我了！我昨天根本没睡好。况且上课对于我这种差生来说，不就是补眠的么？”
“我不准你这么说自己。”
“傅书承、简乐，你们在说些什么呢，说的那么开心，说给我们大家也听听呗。”语文老师捧着课本踱到了简乐的旁边。
简乐脸微微泛红，小声说了句抱歉，就继续低头看课本了。傅书承把椅子往外拖了拖，跟简乐拉开了一定的距离，继续瘫在课桌上。
下课铃终于响了，语文老师准时地喊了下课，班里的同学懒懒散散地站了起来，活动着筋骨，跟好友说说闲话。
简乐还坐在座位上看书，语文老师走到了他的身旁，拍了两下他的肩膀，对他说：“简乐，你来一下我的办公室。”
简乐点点头，把书合上，站起身来，亦步亦趋地跟着语文老师到了她办公室的工位上。
语文老师把教案放到桌上，坐下，说：“简乐啊，你最近怎么回事？今天早读不上了，第一节课迟到了，上课的时候还精神开小差，这样可不像你。是不是因为傅书承坐你旁边啊，你可不要跟他学坏了，要不要我跟你班主任说一声，把你跟傅书承调开？”
简乐很认真地跟语文老师说：“陈老师，傅书承并不是一个坏孩子，只是有些缺乏内心的源动力，再加上他家的家庭关系比较复杂，就养成了现在的习惯。作为他的同桌，我想试着帮帮他。”
语文老师看着简乐脸上的创可贴，叹了口气说：“也罢，傅书承确实也不是什么坏孩子，你想帮他就试试吧。不过，你还是要以自己为重，别为了帮助他把自己给搭上了。”
简乐点头应允。
“你又聪明又肯努力，是我们学校这几年最有可能考上清北的孩子了。”语文老师鼓励地拍着他的肩膀，“好了，也快上课了，你快回去吧。”
第二节是数学课，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得眉飞色舞，板书写得飞起，就算是简乐，也要很认真地听课才能跟上数学老师的节奏。而傅书承也许是上节课睡饱了，这节课倒是奇迹般地撑着头看着数学老师书写着各种公式，不过那公式于他简直如天书一般，他盯着黑板瞅了一会就开始神游太虚，接着就在数学书上无聊地画着火柴人了。
很快数学课就结束了，广播响起了出操的音乐，到了跑操时间。
简乐最不喜欢跑操，或者说他就不喜欢任何一项体育项目，每次跑操他都落在了最后，跟体弱的女孩子一同慢跑着。
傅书承则相反，他喜欢一切运动，甚至包括无聊的跑步，似乎他所有无用的精力都用在了运动上，随着汗水一同挥发了。其实他没有想那么多，他只是单纯的觉得跑步是一件放空的事情，脑子可以什么都不想，只要沿着跑道往前，一直往前就行了。
如往常一样，傅书承依旧遥遥领先地跑在了前面，甚至跑离了班级的队列，一个人窜到了别的班去了。管纪律的体育老师向他吹着哨子，让他跑慢点，回到自己班级的队列里。
倒是简乐这次不像以前一样吊车尾，而是很努力地跟上前面男同学的步伐。
跟他不对盘的曾升明嘲讽道：“哟，今天不做小娇娘了？不过你也别想跟上我。”说完，他就加速，把简乐拉开了好长一段距离。
简乐倒是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他只是看着一直在队首的傅书承，加快了速度想要追上他。不过平时简乐就缺少锻炼，跑步也是慢跑，没有掌握正确的呼吸技巧，这次跑急了，跑岔气了，他感觉鼻子泛酸，喉咙微腥，腹部有些绞痛，于是他的速度慢了下来，他用右手捂住腹部，缓解一下腹部的难受。.
欲速则不达，因为跑急了，简乐的速度并没有增加，反而因为身体不舒服而慢了下来，渐渐地又落在了队伍的后面。
他的旁边是陈姒，她娇气地哼了一声，说：“你不是刚刚跑挺快的么？怎么一下就不行了啊？”
简乐没有搭理她，只是揉着自己的肚子。
陈姒瞥了他一眼，小声嘀咕道：“不能跑还一下跑那么猛，你那么聪明不会不知道循序渐进的道理吧？看你那么难受，估计是跑岔气了吧？你等下回去后喝两口温水会好很多。”
简乐侧头向陈姒看去，只见她的小嘴微微张着，脸颊红润，一双眼睛亮晶晶的，他笑了，说：“谢谢。”
陈姒把头偏到了一边，跟吴愿抱怨道：“早知道就不跟他说话了，我也吸了两口空气，好了，现在我也岔气了。”
吴愿笑着挽着她的手，说：“你呀。”
体育老师对着吴愿她们喊道：“你们当在逛大街呢？还手挽手？”
吴愿松开手，陈姒趁体育老师转头看其他同学的时候，在他背后偷偷地做了个鬼脸。
跑操结束后，很多没来得及吃早饭的同学纷纷向小卖部走去，傅书承也在其中。简乐快走了几步，跟上了他，说：“一块吧，我也没吃早餐。”
傅书承点头，步子也稍微慢了一些。
简乐说：“那个，我不知道你和你父亲的恩怨，不过你想不想远远地离开这里？”.
本来傅书承听到了简乐提他父亲，就像是一只炸毛的小猫就要发作，但提到了离开这里，他又被顺毛了，平静了下来。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了两下，最后还是只吐出了一个字：“想”，之后嘴唇就紧紧地抿在了一起。
“那你有没有想过，好好学习，等高考考到别的地方去。像我，就想去P大，首都，离我们这个小县城可有好几千公里的距离。山高皇帝远的，只要你不想回来，你爹也鞭长莫及。”
“我可不想给那个男人脸上增光，等我成年了，我连书都可以不上，一张火车票，我就能去外地打工了，照样能离这个地方远远的。”
“话是这么说，但是如果有条件能去上个好大学为什么不去呢？能少走很多弯路。你不要因为你父亲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傅书承没有再回话，他从饮料柜里取了一瓶可乐，又在保温箱里挑拣着，一边挑一边问简乐说：“吃烤肠好，还是吃咖喱鱼蛋？”
简乐咽了口口水，肚子还不争气地叫唤了起来，他的脸微微发烫，说：“闻起来都挺香。”
于是傅书承把两个都拿上了。
简乐在结账处，特价商品的架上拿了一小袋今天就要过期的面包。
傅书承也跟着简乐拿了一袋面包。
结完账后，傅书承拿着烤肠和鱼蛋，问简乐：“你要哪个？”.
“你这是干嘛，无功不受禄的。”简乐紧紧地捏着面包袋子，摇头拒绝了。
傅书承直接把鱼蛋塞到了简乐的手里，说：“你就这点讨人嫌，大家都是同学，给你你就接受就行了，整得那么生分干嘛？”
“如果你同意好好学习了？那我就不是无功不受禄了，我就自然而然地收下了。”
“我……这件事我还要再想想，我是真的不想为老傅家光宗耀祖，想到傅明得意的样子我就犯恶心。”
简乐也知道傅书承心里有结，而这个结他一时半会也解不开，于是他叹气说：“时光易逝，时不我待啊，不过你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一定要跟我说，我一定竭尽全力辅导你的功课。”
简乐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又坚定又认真，傅书承倔强的眸光也柔和了下来，轻轻地道了声好。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 12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