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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七章 功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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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倾雪虽然和闻中原是一个师父,然而两人所学却不相同。闻中原的师父天裕大师和慕容寒的师父神目道人在江湖人合称泰山北斗,其中天裕大师的功夫以刚猛为主,而神目道人正好相反,他的武功以阴柔为要,两人是多年好友,常常在一起切磋功夫,却从来没有分出过胜负。后来两人为了让功夫精进,都放下了门户之见,将两人的功夫互相融合,便写出了一本武功密笈《天道密经》,两人各持一本,非天资极好的弟子不传。而闻中原和江南月的父亲江万里入门较早,都只学习了天裕大师的本门功夫,饶是如此,在江湖上已经鲜有敌手,慕容青若的父亲慕容寒也和他们一样,只习学师父的本门功夫,后来的《天道密经》,他们却都无缘得见,然而即使如此,无论是闻中原还是江万里,还是慕容寒,都已经是武林中一流的高手,只是闻中原和慕容寒比较低调,轻易不显山露水。
闻中原的拳路也是以刚猛为主,一拳下去,青石板都能砸个坑出来,千倾雪正是有幸成为天裕大师的关门弟子,并习学了传说中的《天道密经》,但是尊师嘱,并不能轻易对别人道出,闻中原也毫无所知,只以为小师弟和自己一样习的是本门功夫,虽然小师弟聪明绝顶,最是会举一反三,明明只有三分功夫,与他使来却是花样百出,倒像是有十分功夫一般,但是仗着自己功力深厚,把天裕门的沉山拳和伏虎棍法,早已经练得炉火纯青,也不怵他,谁知从来长安之后,硬是一次也不曾赢过。这让闻中原有些挫败,他却不服输,每天吃过晚饭便要和千倾雪在此较量一番。
江南月和青若过来时两人正打得激烈。闻中原看似处处得了先机,其实每每在最后的时刻受制,千倾雪轻描淡写一般将他的狂猛招式一一化解。今日已经是初十,月亮也升了上来,月光照在院子里,两人的身影一会儿纠缠在一起,一忽儿又一下子分开,再打在一起。十几个不当值的下人本来围在走廊上看热闹,此时见两位小姐一起过来,都赶紧过来行礼。江南月也不管他们,自带了青若站在廊柱下观看。江南月还好,青若因极少见过高手对打,兴奋不已,在家里的时候,父母亲从不在她面前练功,也是怕她想学又不能学感到沮丧,此时见到两人闪展腾挪,飞檐走壁,大呼有趣,心里已经暗暗的将两人的招式在心里模仿个不住,只是有时觉得闻师叔明明只要将手再往左一分便能打到小师叔了,不知何故却总是不肯按自己想的去打,小师叔看似手忙脚乱一般,其实暗含章法,若是闻师叔能够将招式使尽,定能将他打败。但是往往就是差那么一点儿,便让小师叔溜了开去。心里这样想着,嘴里便忍不住喊出来:“闻师叔,下一招拳头要再往上两分,脚踏坤位!”
场中的闻中原听到后来不及细想,手脚自然而然的按照青若的话去做,果然一下子打中千倾雪胸口,将不防备的千倾雪打得退了两步。这下子出了两人意料之外,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江南月大惊,拉住青若的手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盯着她问道:“若儿,你怎么知道的?”
青若看到千倾雪被打中之后,她自己也呆住了。她原本只是一时忘形喊出来。
千倾雪和闻中原一起过来,都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像青若,闻中原喃喃的道:“除非她从小习武,否则不可能看出你我的破绽。”
千倾雪看着青若越发消瘦的小脸,在月色下闪动着一片晶莹白润,浑然不知发生了何事。叹道:“她果然是天纵奇才。但是她的确没有练过武。”
江南月和闻中原的嘴巴久久没有合上,也许世上真有天才这回事,可是他们还是第一次遇到。也许青若给他们能带来的惊讶也只是开始。
“你喜欢武功吗,怕苦不怕?”千倾雪温和的问。
青若点点头,又摇摇头。她家中有无数的武功典籍,她也看过无数,但是却从来不曾练过,父母更是多次告诫,生怕她有个闪失。
千倾雪笑笑,有种青天白云一样的清淡,明媚又干净,“你放心。有我在,定可保你无事,准把你的身子调理好。”说着开始教青若一些内功心法,天裕大师去世时已经告诉他,若遇到良玉美质,可以将《天道密经》相授,再加上上次给青若把脉发现她体内的内力竟然和自己同出一脉,方知原来神目道人早已传授了她基础的内经。但是显然她没有认真练过,现在只需要将这些仔细解说一遍,青若依样去练,很快她的基础便可以成就了。
青若自从随着千倾雪习武,似乎找到了精神依托,一有时间不是自己练功就是跑到东风阁让千倾雪和闻中原指点,倒是比前阵子开心,王诩的事也放到了脑后。
在千倾雪的尽心指导下,她的武功进境可谓一日千里,闻中原都不得不在旁边赞叹,别人一生在揣摩的东西,她却一朝而就,这就是天才和普通人的差别。现在的她已经胜过了江南月,这才不过一个月而已,千倾雪甚至断言,如果不是青若的身体不好导致她不能用功太过,那么她完全可以在一年的时间里掌握别人也许一生都无法参悟的武功绝学。这让闻中原和江南月咋舌不已。
“小师叔,我有一件事要你帮忙。”青若用过早饭看闻中原出去,便跑进千倾雪的屋子里来。
“嗯?什么事,只要我做得到,一定帮你。”千倾雪放下手中的笔,他刚刚临摹了一张王羲之的《兰亭序》。
“今天有一位朋友成亲,我去吃喜酒,你和姐姐陪我去好么?”青若的表情有点严肃,因为她心里并不开心。
“就这件事吗?好,等我换了衣服咱们就去,既然是喜宴,若儿,不要穿白色的衣裳了,知道么?”千倾雪隐隐猜到了是谁的婚宴,自从上次在朱雀大街发生的事之后,江南月已经将若儿的事情说了,虽然说让若儿远离那人才好,可是在千倾雪看来,这事就好比治病,如果不把伤口里面的脓挤出来,而是假装它不存在,那么这个伤口永远都不会好,堵不如疏,所以今天,既然若儿要去,那么,就让她彻底的了结此事吧,江南月对他很是信服,也就听从了他的意见。
青若今日梳了双环望仙髻,中间用镶了红宝石的錾凤纹银冠束住,两旁各横插两枝银簪,中间一枝华胜也錾了凤纹,样式高古,花样繁复,耳朵上带的耳环也各镶了两颗小小的宝石,脸上浅浅敷了一层脂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双眉细细的修饰过,眉心一点朱红,仿佛画里的仙子一般灵动,嘴唇也点了胭脂,越发显得小嘴儿玲珑丰润;穿着一身浅红的宫装,胸前露出一袭橘黄绣红芙蓉花的抹胸,两臂挽了金银粉绘花大红底的薄纱罗披帛,脖颈上戴着八宝璎珞,穗子直垂到腰下,腰上仅用红纱束住,手腕上带了一副银镯,脚底一双红锦面绣兰花的绣鞋。明明银器不显富贵,然而戴在青若身上,其光彩处却让人不敢逼视,倒显出了一派雍容大气。江南月今天穿了宝蓝宫绣粉梅花的宫装,梳反绾半刀髻,上面嵌了几颗明珠,中间一枚步摇却是镶了西域传来的粉红色宝石,仅这一颗宝石就值万金,在阳光下灼灼生辉,华贵至极,眉间点作梅花妆,胸前一串珍珠项链,腰束天绣纺最出名的绣师李玉娘绣了一月的云纹天蓝腰带,下面八宝湘裙,每一片都绣工精致,脚底一双与抹胸同色的粉红绣鞋,上面却是乱针绣了牡丹,整个人高贵典雅,大家闺秀的气度在此刻淋漓尽致。
千倾雪第一次看青若如此盛装打扮,不由得呆住,平时的她已经堪称绝色,只是尚显稚嫩,现在一打扮起来,成熟了几分,不必有任何动作和话语,已经是倾城的国色天香,她的眉眼间婉转妩媚如同轻烟环绕,朱唇未启却仿佛已经听到了绾音妙语,身段曼妙似欲起舞,站在那里,连身后的景色也仿佛明媚起来。
半晌,看的青若脸都红透了,千倾雪才醒悟过来,脸上也热了,讪讪的快步出了屋子,江南月唤来管家,叫他备好车马,准备去赴宴。
“小师叔,一会儿我们到了地方,你该吃酒吃酒,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和女客坐在一起,有我在也不用担心若儿,就当是去看个热闹罢。”江南月淡淡的道,其实她不是很赞成青若的做法,只是小师叔说的也有一些道理,也许今日过了,她便死了心,以后才能快乐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