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若传之移步惊鸿》明月缺

12、第十二章 回家

　　已经是十一月中旬，慕容寒令人捎了信来，希望江南月并青若一起回家里过年；两人商量了一下，便决定近日回去，又郑重邀请了千倾雪同行。
　　江南月命人买了几大车的东西，吃的用的，再加上一些绸缎绫罗，和一行人的行李，因天气冷，也不想骑马，零零总总收拾了十几辆车子。又吩咐了李巧月底也准备些节礼给闻师叔家里送去，娘舅吴家那边也早已准备好了。十一月二十，江南月三人从长安出发，回泰山家里。
　　因天气很是寒冷，天又短人又多，快年底了，也怕遇到强盗剪径，虽然三人的武功都有一流的境界，手下也有十几个会武功的护院，然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都是早上天还没有亮就开始赶路，到了下午天刚擦黑就打尖住店。
　　一行人走了有二十几日，终于顺利到家，慕容夫妇并一个俊美年轻公子带着一众下人迎出来。青若欢呼一声，奔到三人面前，先对父母亲行了一礼，对那年轻公子也行了一礼道：“表兄，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个年轻公子乃是慕容寒的外甥，他的唯一一个姐姐慕容真的儿子。慕容真十八岁嫁与江南道苏州名士何仲彦，生有两子，长子何轻离，次子何远征，这次来慕容府的正是大公子何轻离。何轻离论文采诗词歌赋都是顶尖的，在苏州的文人，几乎没有人不知道他的“人间何处轻别离？最是长安灞桥西！”的诗句。他的母亲慕容真，当年也是武林世家里少有的美女，又兼其博闻强记，颇受慕容家主慕容长德喜爱，慕容真当年选婿都是自己做主的。
　　何仲彦家在苏州也是大家族，只不过以文为主，对习武之事并不热衷，慕容真看中他也是因为他高风亮节，为人纯朴，诗词歌赋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之余，也并不是个固守成见的顽固，因此独对他青睐有加，对上门求亲的武林各大门派弟子，甚至还有一些王亲贵族，竟是看也不看。这让当时的武林中掀起了一场风暴，后来还是慕容长德亲自出面，办了一场盛大的英雄大会，言明文武两场，若是有人打败慕容家长子慕容寒，并且年龄适当人品好没有娶妻者，或者文采风流，能将慕容真的题目完成者，便将慕容真相许。虽然武林中人材济济，但是若说能打败神目道人的弟子，除非几个武林泰斗才可以有些许胜算，这些人都是成名人物，年纪亦是老大，自然不会为了后辈出面。结果便是慕容寒一人打败三十六路英雄，十八派弟子，何仲彦一首望月诗一曲凤求凰，倾倒天下文人，一时风光无人能及；众人非但没有娶得美人归，反而因此成就了慕容寒，使得后来慕容家的声名一飞冲天。便是何仲彦，也成为当时文人中的一段佳话，又在当年科考中连中三元，骑马观花长安三日，春风得意无不令人艳羡。然而他却并未因此步入官场，反而挂冠而去，言道不为求官而科考，只为证实自己能配得上慕容家小姐。虽然有些人说他为了美人不顾家族兴亡，然而此举却令多少大唐闺中少女为之倾倒，纷纷感叹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江南月上前先拜过慕容夫妇，又将千倾雪介绍给两个认识，慕容寒一听千倾雪是天裕大师的徒弟，又见他风神俊朗，仪态非凡，顿时大有好感，又让何轻离等互相见过，将一众人让进府里去，后面车辆早有管家上来接下。
　　慕容寒待众人一番洗漱过，便命人上了酒菜。何轻离极为善谈，席间众人都欢喜不已。
　　江南月道：“表兄，不知姑父姑母大人一向可好？一晃竟然好几年没有见过了。”
　　何轻离笑笑，道：“父母亲都好，就是母亲成天念叨你们两个丫头，怪你们不去看她。我此次来，除了给舅父舅母请安，母亲还一再叮嘱，要让你们两个到苏州去住几日。原本想接了你们两个到苏州过年，不曾想到若儿却去了长安，舅父说已经送了信让你们年前回来，我也就没有去接你们。”
　　青若道：“我也想姑母和姑父了，等过了年，和姐姐还有小师叔一起去苏州。”
　　何轻离一听大是欢喜，道：“我原本担心你的身体，母亲还让我带了两个大夫随行，怕你的身子在路上撑不住。现在看你倒是脸色极好，如此舅舅舅母也可以放心了。”
　　江南月笑道：“这要谢谢小师叔，若不是小师叔的医术好，若儿哪里能如今天这般。”
　　慕容寒一听，顿时立起身子来，道：“原来师弟还精通岐黄之术！真是失敬！说起来当年天裕师伯也是个中高手。想必师弟得了真传，若儿和小月全靠你路上照料，来，我敬你一杯！”
　　千倾雪也赶紧站起来，道：“原是一家人，师兄不必客气。”
　　众人也一起站起来，除了若儿以茶代酒，其余的人都将杯中物干了，气氛愈加的热烈。
　　腊月二十三，正是小年。慕容家也早早准备了起来，中饭的酒宴无比丰盛，到了晚上，便是吃饺子。青若并江南月叫了几个小丫头，令人将包饺子的物事都收拾到小厨房里去，几个女子收拾了衣妆，穿戴了围裙，一起包起饺子来。
　　饺子开始下锅，何轻离早带了小厮到府门口去放鞭炮，此时正是开始做晚饭的时辰，外面的鞭炮声此起彼伏，将过年的气氛烘托的愈加热烈。
　　第二日正是泰山脚下慕容家所在的镇——李庄的大集，江南月并青若早早起床用了早饭，禀明慕容寒夫妇要去赶集。何轻离原就喜欢热闹，自然要随着一起去，本来千倾雪因辈份关系有些尴尬却不好说也跟了去，便没有吱声。慕容寒笑道：“师弟，虽然你辈份比他们几个大，说到底你们都是年轻人，不必在家陪我，只管与他们一起玩去，有你在，我也放心些。”
　　千倾雪脸上一红，道：“是倾雪有些着相了，我等武林中人，本来不必在意这些虚礼，师兄所言甚是。”
　　慕容寒哈哈一笑道：“正是，这几个孩子原本顽皮，有你在，他们到不敢太过放肆。为兄自然放心。”
　　青若听了却是大喜，上前牵了千倾雪的衣袖，一行众人带着几个下人出发去李庄。
　　李庄是个大镇，每逢四九便是大集。从慕容府出发到李庄不过三里路，几人也不坐车子，就此步行走去。后面几个下人却赶了三辆车，防备主人们逛累了，或者买了什么东西也有个地方放。
　　一路上人来人往，却是非常热闹，有乘车的有骑驴的，也有背着孩子的，还有一些有钱人家女眷却乘了小轿的，更有一些挑了担子背着布袋去买年货的。几个人都兴致勃勃，一路上何轻离更是与千倾雪高谈阔论，引经据典的讲一些泰山当地风俗，倒好像他住在此地几十年一般熟识，青若不时的反驳他几句，他也不怪，照旧侃侃而谈。千倾雪却听得极是有意思，便不时的发问引他说了个过瘾，又道和何轻离平辈论交，以免不好称呼。何轻离原说不妥，千倾雪却道各交各的，君子相交何必拘泥与俗礼？故此何轻离也放下规矩，以兄称之。
　　走了不过柱香时间，便到了李庄集边了，此时早已熙熙攘攘，人群涌动。原本平时不曾摆摊的地方如今都摆的满满的，卖菜的在西边，其他卖布的卖糖果瓜子的便从卖菜的边上一路向东去了，看不到边。
　　千倾雪此时才知，乡村的集市和长安城里看到的集市却是截然不同；虽然卖的东西多是粗俗之物，然而此间的热闹却尤胜三分，吆喝声不绝与耳。因本月没有三十，二十九也就算是过年了，过年了也就成不了集了。今天是今年的最后一个集市日，若今日不买够过年的东西，来年的正月十四之前却再无处买去，毕竟此处不是什么大城市，贸易往来有限。不光千倾雪看了觉得新鲜有趣，便是江南月和青若也是笑逐颜开，去长安之时也路过不少乡间集市，奈何当时有管家怕出事，青若身子又弱，幼时何曾出过府门，连累江南月在慕容府上时也是个大门不出的闺秀，故此今日有此良机，两人不由得兴奋不已。
　　“可心，快去买些蚕豆，还有那个栗子，多买些，母亲喜欢吃，还有瓜子，叫小安帮你拿。”青若看到煮得肥肥胖胖的蚕豆和糖炒栗子，顿时叫起来，集上人太多，虽然可以看到路两边的摊子，却是凑不到跟前去，只得吩咐可心和边上的小安。
　　何轻离将青若和江南月拉到身后，后面千倾雪，左边可心小安，还有江南月新收的一个极是聪明伶俐的丫头小暖；右边便是慕容左带了两个家丁，如此他们这一行人一过，便堵了半条街，幸好这几日天气情好，路倒平整，若是下了雪，此时众人也只得走在雪地里，要赶上雪融，地上更是泥泞万分。现在虽然有些尘土，却是沙土，那些乡里人不过拍一拍也就罢了，身上被太阳一晒，实是舒服的很，故此众人浑不在意，和那些村妇老农挤在一处，也不管身上衣衫是否皱了脏了，要想玩得尽兴，原本就要与人同乐才是。

作者有话说

　　求鲜花呀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