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权天下》凯瑟拉

20、金雀双璧第十九节

　　俱乐部附设的餐厅并不大，顶多也只能供五十个人同时用餐，雷景飒，莎提娜，伊芙为了等待瑞切尔，一直到中午一点半才入座，这时候的餐厅已经空空荡荡，没有什么人了。
　　“嗯，瑞切尔，我知道你们政府官员事务繁多，但是能不能别太晚了？”莎提娜开玩笑地说，“等你的时间都可以勾引一个招待上床了，你知道吗，我看中那个茶色头发的混血儿！我打赌他还是处男。”
　　伊芙发出嘘声，用餐巾丢她：“真是太不检点的语言！婆罗门准将，要不是我现在不值勤，就要请你去监察厅喝咖啡。”
　　瑞切尔只是莫测高深地笑着，什么都没说，雷景飒忽然想起前天晚上在莎提娜家书房看到的一幕，让她如哽在喉，要咳嗽好几声才能开口说话：“我还以为你们宪兵队是全年无休，24小时服务呢。”
　　“拜托，你们野战军还有休整的时候呢，哦哦，你不是就得到了一个超长的假期吗？对了瑞切尔，跟我们谈谈国际形势和国内形势吧，让雷心里有个数她还能逍遥多久。”伊芙怂恿着。
　　“你们要听什么？”瑞切尔微笑着打开菜单，“马上就举行的竞选吗？我可没有能力预测谁将当选，至于军事，你们比我在行。”
　　雷景飒很平淡地说：“军人是没有决定权的，国家要求战，就战。”
　　“你是想知道议员们是不是有意和罗斯里和谈？”瑞切尔耸耸肩，“老样子，一些人同意，一些人不同意，有的是基于自身的考虑，比如军火商，有的是切肤之痛，比如自己的女儿阵亡在北部边防的麦考利议员，还有的人……只是单纯地站在某一些人的对立面……今天是伊芙请客？好吧我要鱼子酱。”
　　“喂！我只请雷，没有请你。”伊芙半真半假地叫了起来，“雷难得回帝都呀，我们从少年军校毕业之后，也不过见了她几面，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了，你嘛，天天都能见到，有什么请的必要？”
　　“你说如果有议员在明天的例会上提个提案：为了彻底杜绝地方上的军宪勾结，派遣帝都监察厅直属巡视小队到全国各地隐藏身份暗访，通过率会有多大？”瑞切尔一本正经地问。
　　“你要鲑鱼子酱还是鲟鱼子酱？”伊芙殷勤地问。
　　雷景飒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得不用菜单遮盖住自己的脸，莎提娜遗憾地摇着头：“事实证明，政客是最不能得罪的，我来一客牛排。”
　　不顾雷景飒的抗议，伊芙要了瓶香槟，提议大家为“银月之花的战利品”而干了第一杯，又为“悠闲的休假”干了第二杯，当莎提娜提议为“激情之夜”干第三杯的时候，雷景飒恼羞成怒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把香槟酒瓶子给“扔”到了大理石支柱的顶端雕花上。
　　“啧啧，欺负我们都不是实战派的。”莎提娜咋着嘴说，“伊芙，上！”
　　“我擅长的是火焰的操作，空气，不拿手。”伊芙找着理由。
　　雷景飒悻悻然叠起餐巾：“莎提娜，我操纵电也很有一手。”
　　“哼，哼。”莎提娜报复地说，笑得十分灿烂，“亲爱的们，你们不知道，就在刚才，你们进来之前，我们的银月之花，又有一次艳遇！”
　　回答她的是伊芙和瑞切尔同时的嘘声，伊芙还恶毒地加上一句：“不要把自己做的事情赖在别人身上，婆罗门准将，联邦军人，要有担当！”
　　“是真的，有个小帅哥主动过来跟她说话哦。”莎提娜故弄悬虚地说，“还很亲切地请她喝了咖啡，你们想都想不到那个人是谁！”
　　“别胡说，莎提娜，我只不过是帮他拣了个网球。”雷尽量用无所谓的口气说，但是对面的两个人还是诡秘地看了她一分钟，然后把耳朵凑过去叽叽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主菜上来之后才迅速分开，伊芙清清嗓子问：“是谁？”
　　莎提娜姿态优美地微微欠身致意：“很高兴你们选择了相信我，但是为了报复刚才你们的不信任，我决定等饭后再告诉你们，当然，还要在签过单之后。”
　　“真无聊。”雷景飒低声说，切开煎得很香又浇上独家酱汁的银鳕鱼送进嘴里。
　　这个时候，餐厅的门又开了，传来脚步声和说话声，伊芙职业性地注意着一切异常的情况，扭头看去的时候低低吹了一声口哨：“哗呜，正！”
　　“哪里？”莎提娜装作回头招呼侍者，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出现在餐厅门口的是两个年轻男子，在那一瞬间，仿佛太阳和月亮同时闪耀着光辉，让人睁不开眼睛。
　　一位就是刚才莎提娜还在说的“艳遇。”，他换了身亚麻的休闲服，俊美阳光的脸上笑容炫目，大概是运动之后痛快地洗了个澡，顺着湿漉漉的头发还有水滴悄悄滑落蜜褐色的肌肤，让女性观众的心为之乱跳一气。另一位和他年纪相当，却是完全不同的类型，银色长发柔顺地垂落至腰上，一丝不乱，相对与普通男性来说稍嫌纤细的身体修长挺拔，白皙的皮肤，寒星般的蓝色双眼，淡色的嘴唇，无一不透出冰雪般的凛然端丽，他穿着件相当正式的贵族式长袍，整个人的感觉是清冷出尘，哪怕是目光也会玷污的圣洁。
　　两人没有女伴，直接走到窗口的位子坐下，看样子是熟客了，侍者只过去问了一句就鞠躬告退，剩下两位美男子，构成一幅如此美丽的图画。
　　“嘿，真养眼。”伊芙恋恋不舍地转过头来，“瑞切尔，你有没有带粉盒？我要整理一下自己的军人仪表。”
　　“不用了，你的仪表非常整洁非常标准，倒是我，身边坐着个宪兵，我要随时注意，免得去监察厅喝咖啡，粉盒借我。”
　　瑞切尔没好气地从手袋里摸出粉盒递过去，莎提娜立刻打开借着镜子的反光往后面窥视，低声说：“这个场面不是经常能看到的，回去我可以向办公室的人吹嘘一下了……雷，我们是老朋友，所以不强求你跟我换位子，你就大胆地欣赏吧，如果你鼓起勇气过去说“谢谢你刚才请我喝咖啡”的话，我从精神上鼓励你。”
　　“多谢，不必。”雷景飒闷头解决自己的煎银鳕鱼，却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伊芙和瑞切尔都停止了进餐，仿佛不认识一样猛盯着她瞧。
　　“干嘛？”雷景飒不高兴地放下刀叉问。
　　“莎提娜说的艳遇就是他？”伊芙翘起大拇指往后指了指，“哪一个？”
　　瑞切尔受不了地摇摇头：“伊芙！动动你的脑子！你什么时候看见过，或者哪怕是听说过那位冰雪精灵王子爱罗嘉对非三代血亲以内的女性开过口？当然是那位太阳神之子路易.让.雷诺爵爷，圣骑士阁下，他很受女孩子的欢迎啊，他的笑容正象太阳照耀着大地。”
　　静默，六道目光都投向了正心不在焉用叉子分番茄片的雷景飒身上。
　　“你们看着我干什么？”雷景飒莫名其妙地抬起头看着她们。
　　“求婚去吧。”莎提娜郑重其事地说，“那样的美男子，又热情又主动，你会有充实美满的人生的！女人不恋爱，活着还有意思吗？你的心灵和身体都会枯萎的，眼前正有一个大好的机会！”
　　“莎提娜你的说辞既庸俗又下流，雷，咱们谈谈实质性的问题：让.雷诺不但在联邦内是拥有私人封地的贵族，一家三代均在军政商界发展出色，而且和教廷关系良好，你也知道，不管人类社会如何颠覆，教廷的势力始终不会有根本性的变化，圣母玛利亚在上，他出生就被封为圣骑士！”
　　“瑞切尔！你这个政客！说起好处来眼睛都绿了！还是听我说吧亲爱的，”伊芙务实地说，手指轻轻敲着桌面，“你总是要结婚的，单身的将军是社会动荡的因素，不想等几年之后你每次出现的时候都被说媒的人围得水泄不通的话，就赶快把这件事情提到日程上来！结婚的对象选择很重要，比如长相，家世，性格，都在考虑之列，而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目标，不是吗？你还不满意他什么？更难得是，他还请你喝咖啡。”
　　雷景飒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们几个：“你们都疯了吗？我都已经说了，那是我帮了他一个小忙，别的什么都没有，我甚至从你们嘴里才知道他的名字，这样就可以求婚？”
　　“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你不是战无不胜的银月之花吗？怎么连这点勇气都没有？要是我的话，早就过去回请他一杯香槟了。”莎提娜摩拳擦掌地说，“然后再送他回家，约好下次见面……嘿嘿嘿嘿。”
　　“天哪，你笑得真下流。”伊芙立刻坐得远了一点，“不过前半句很有用，雷，主动一点，象在战场上一样，机会都是人创造的，再说他并不讨厌你，这就够了。”
　　“我也够了！”雷景飒把刀叉放好，扯起餐巾抹了抹嘴，“我不想再听到你们对这种事情这么热心，更不会去求婚。”
　　莎提娜深吸了一口气：“你要欲擒故纵？这办法我怎么从来没想到过？”
　　“我说够了。”雷景飒忍无可忍地低吼了起来，“我从来没想过结婚……从来没有！你们是知道原因的！”
　　她最后一句话出口之后，四个人全都沉默了下来，过了一会儿，侍者小心翼翼地上来问可不可以上饭后甜点的时候，莎提娜甚至都没有开口，只是点点头。
　　四份甜点上来了，提拉米苏，黑森林蛋糕，芒果布丁，三色冰淇淋球，还是她们十几年不变的口味，但是，少年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
　　“那个……雷。”最早开口的还是莎提娜，她收起了一贯的轻浮，斟字酌句地说，“我们能理解你的心情，作为朋友来说，我们愿意分担你的痛苦，同时，也希望能消除你的痛苦。”
　　“是啊，雷，多少次都有人弹劾你虐杀日裔战俘，我都尽可能压了下去，其实……仇恨只能让你痛苦，你报复了，但越来越不快乐。”伊芙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不试着走出来呢？你才二十六岁，你要背这个包袱一辈子，痛苦一辈子吗？甚至把自己的幸福也赔上？”
　　“我没想那么多。”雷景飒平静地说，“但是我……我无法拥有普通人的家庭幸福，我不能……你们不明白的……只要一想到和男人组成家庭，生儿育女，我就很……空虚……很奇怪我承受不了这样的想法……我的心，已经有一个地方被挖去了，再也回不来……”
　　瑞切尔坐近了一点，拍拍她的手：“亲爱的，我认识几个很不错的心理医生，有空的话……”
　　“没用的，瑞切尔，我是军官，在军校的时候我就接受过反催眠训练，我的脑波对于心理医生的异能是有排斥的。”雷景飒勉强的对她笑了一下，“但还是谢谢你。”
　　“好吧，我们不谈这个，”莎提娜叉开话题，“我相信你会自己调整过来的，雷，在战场上你的神经始终不能放松，现在好了，你有了个长假，可以试着去放松自己，一步步来嘛，帝都男儿的怀抱会让你彻底转变的，到时候你就会感叹之前你是多么固执了……哦，如果你后悔得想哭的话，请找瑞切尔，她一贯擅长倾听苦恼。”
　　“莎提娜，莎提娜。”雷景飒无力的叹息着，“为什么明明我很感动的时候你总要加上几句不伦不类的话呢？”
　　后勤部准将大言不惭地说：“那是因为你还没有学会欣赏我的直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