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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二十六回(上) ...

  •   随着一声拦阻,王娡这一巴掌便没有打下去,说话之人正是太子。

      馨宁见父亲来了,早“哇”的哭出声来,直向太子怀中扑去,哭个不停。

      太子抚摸着馨宁的后背,柔言安慰道:“好孩子,不哭了,你娘亲是一时着急才动手打了你,没事的!”

      馨宁呜呜咽咽道:“都怪那个中行说,是他告的女儿的状,这个狗奴才竟欺负女儿,爹爹要为女儿出这口气!”

      太子皱眉问道:“中行说?中行说是谁?”

      馨宁抹着眼泪,指着中行说恨恨道:“就是这个奴才!”

      太子看去,只见一个十来岁的小太监怯怯懦懦地跪在地上,半低着头,不住地拿手抹眼泪。

      太子笑问道:“你就是中行说,你说说你为什么哭?”

      中行说哭着道:“奴才没伺候好小主子,奴才觉得对不住小主子,求太子殿下狠狠责罚奴才!”

      王娡近前道:“殿下,馨宁太也胡闹了,她把中行说吊在树上,然后让他从上面摔下来,您看看摔的什么似的,要不是臣妾发现得早,馨宁又要把他吊上去摔呢!”

      太子回头笑向馨宁道:“你这个小丫头可够厉害的,要是个男孩子那可不得了!”

      馨宁笑道:“爹爹,女儿要是生成男孩,早就练就一身好功夫,然后上战场,替爹爹杀敌,建功立业!”

      太子来了兴致,“杀敌?杀什么敌?”

      馨宁道:“当然是匈奴人啊,他们总是烧杀掠夺,欺压咱们边境的百姓,可不是咱们大汉朝的敌人吗?”

      太子哈哈大笑:“好!好!馨宁好志气,比你那几个哥哥强,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王娡忙道:“殿下,馨宁是个女孩子,这样未免太骄纵了些!”

      太子笑道:“我刘启的儿女,高祖的后裔,个个都应如此,要有霸气,没有霸气如何当得起皇家气派!”

      馨宁见父亲夸奖,更是得意,拉着太子的手只缠在太子身边。太子笑道:“去吧,带你两个妹妹去玩吧,爹爹和你娘亲还有话说。”

      馨宁带着馨安和馨淑一边玩耍去了。太子看着跪在地上的还在擦眼泪的小太监道:“中行说,这名字很特别,孤记住你了,好好服侍小主子们,下去吧!”

      小太监诺诺退出,向太监庑房走去,谁知刚绕到甬道拐角处,三四个小太监就从旁蹿了出来,拦住去路,个个摩拳擦掌,恨不得要吃了他。

      中行说往后退缩,胆战心惊问道:“你们……你们想干什么,我并不没有得罪过你们,你们不要乱来啊,东宫也是有规矩的。”

      当前的一个小太监乜斜着眼睛,操着太监独有的声音说道:“中行说啊,中行说,你是没有得罪过我们,可是你啊,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那就怪不得我们了,我们做奴才的也是替主子办事,你要怪就怪自己有眼无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吧!”

      旁边另一个小太监不耐烦道:“少跟他罗嗦,上!”

      说着,众人一齐冲上去,抱腰的抱腰,捂嘴的捂嘴,七手八脚将中行说摁倒在地,便是一顿乱踢乱打。

      那中行说嘴巴被堵住,连唉哼的声音都发不出来,更别提还手了,只好任由他们欺负。

      忽然一瞥眼,见馨宁站在前方不远处,正瞅着他得意地笑着。中行说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馨宁,恳求她手下留情,恳求她放过自己。

      馨宁无动于衷,众太监打得他越狠,她笑得越得意,越开心。

      中行说面上不敢露出来,只在心里恨恨骂道:“婊子小女人,老子早晚有一天要报此仇,你以为你是主子就可以随便欺负老子吗?你以为你是太子的女儿就很了不起吗?

      想老子祖上还是项王的将军呢,曾打得你祖宗刘邦落荒而逃,哈哈哈!”

      随即一想,又觉得不对,“唉!毕竟那都是过去的辉煌了,最终项羽还不是败给那个大流氓刘邦了嘛,我祖宗跟着项羽也战败而亡了,还是这个小女人的祖宗厉害。

      什么‘不以成败论英雄’,她奶奶的,这都是骗鬼的话,分明是‘成者为王败者寇’嘛,她祖宗赢了,她就是主子,我祖宗败了,我就是奴才。

      到了我爹娘这辈更惨,连饭都吃不上,卖了我进宫当奴才,还割了我的宝贝,他妈的,老子一定要报此仇。

      唉!可我就是一个快被捶扁了的小太监,连小命都难保住,又怎么报仇啊?”

      一想到此,眼泪簌簌地流下来,鲜血早已将堵嘴的破布染得通红,心里的委屈痛苦只能化作一声声无声的呼唤:“娘啊,娘啊,娘啊……”

      众太监见中行说已经奄奄一息,便一哄而散,向馨宁去交差了。

      中行说躺在地上,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好半天的功夫,她才挣扎着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回到太监房舍,也不吃饭,倒在榻上再也起不来。

      同屋的众太监都取笑道:“这是哪里浪去了,让人踹成这样,瞧瞧你这副德性,连那个都没有,能浪出什么名堂,哈哈哈!

      活该被打个半死,谁让你自己不长记性,咱们是这高墙深院里的奴才,还想登天不成!不自量力!呸!”

      中行说听了,又气又恨,勉强扯着嗓子道:“你们也太看轻了自己,谁说太监就不能有出息,自古以来,有出息的太监也不是没有!”

      众人又是哈哈笑道:“是啊,有出息的太监当然有啊,远的不说,秦朝就出了一个大名鼎鼎的太监,叫赵高,始皇帝死了,可不是他说了算了,就算指鹿为马,大臣们连个屁都不敢放一声,你想学他吗?你有那本事吗?还有他的下场可惨得很啊!”

      中行说怒道:“管他下场惨不惨,最起码他曾掌控过大秦帝国,他当过那些狗大臣们的主子,这就够了!”

      众人都讥笑道:“瞧瞧他这德行,还想学赵高呢,哈哈哈,真真笑掉大牙,赵高毁了大秦帝国,我们倒要看看你能不能毁了大汉帝国!”

      有人忙“嘘”声禁止:“你们不要命了吗,说这样的话是要掉脑袋的!”

      众人都道:“可不是嘛,都是中行说惹的,这个小杂种!”

      中行说骂道:“你们才是杂种!”

      “欸,你还反了天了不成,看不捶烂了你的!”

      众人又都上去,划拉了他几下子方散去。

      中行说处处受欺负,躺在那里喝不得水,吃不下饭,悲凄呜咽,便在心里暗下决心,要像赵高一样,学得一身才华本事,如若将来老天垂爱,他也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要骑在那些臭主子的头上拉屎。

      自此,事上学,心上练,有空便读书习字,因着他天资聪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没几年的功夫便学问在身,才识过人,但始终心中腹黑,更加阴险可怕了,终究成了大汉的灾难,此是后话,暂且不提。

      且说那日中行说走后,太子因说有话与王娡说,王娡便问:“殿下有什么话要和臣妾说?”

      太子席榻而坐,王娡过来给他揉着肩膀,太子今年已经三十二岁了,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颇显疲惫。

      王娡看着心疼,轻轻地将太子揽在自己怀中,附耳柔声道:“殿下,有什么要紧事非要这会儿子说吗,殿下要是累了就先在臣妾怀里打个盹再说不迟!”

      太子闭着眼睛,叹气道:“孤哪敢打盹啊,外有匈奴犯边,内有诸侯王日益做大,朝纲不显,眼前有多少大事要做!

      尤其这帮诸侯王,没一个让人省心的,当年贾谊上疏《论治安策》,就已经将时局分析得透透的,朝廷现在犹如卧在烈火干柴上睡觉啊,诸侯问题不解决,如何与匈奴放手一搏!

      父皇如今病重在身,无暇解决这些问题,孤现在是心有余而使不上力啊!如何不心累!

      但再累,孤也得撑着,装作不累一般,只有到了你这里,孤不用伪装,孤才能真正放松下来!孤放松下来了,也就能安安心心睡一会儿了……”

      太子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鼻息声渐重,王娡不敢动弹,就这样静静地听他睡着,看他睡得香甜,就像自己睡得香甜一般。

      忽有一阵小风吹来,太子微微动了一下,便醒了,说道:“眯了一会儿,孤觉得精神多了,差点忘了说正事。”

      王娡忙问:“殿下要说何事?”

      太子道:“下个月是老太太的七十寿辰,母后和其他几位夫人忙着照顾父皇的身体,想来是无太多闲暇的,你最得老太太欢心,孤想让你来操办这次寿宴。”

      王娡疑道:“我?可是上面还有太子妃和栗良娣,只怕……”

      太子道:“这个无妨,孤会亲自下手诏于你,这次寿宴一来要讨老太太的欢心,二来孤还别有用意。”

      王娡想了想,问道:“莫非借此寿宴殿下要召各诸侯王入宫?”

      太子笑道:“你果然聪明!孤就是要借着这次寿宴会会这些个诸侯王。

      朝廷派到各诸侯国的密探陆续有密奏上来,说有些诸侯王蠢蠢欲动,反象已露,想必他们已经知晓父皇病重,想趁此时机作乱。

      孤尚未接替大统,当此之际,断不可祸起萧墙,孤要敲打敲打他们,也给他们吃个定心丸才好!”

      王娡道:“既然诸侯王已有反象,此时召他们入京师拜寿,他们岂敢来呢?”

      太子道:“现在各诸侯王其心各异,有些仍在观望,在反与不反之间犹疑不决,自然会有来的,孤也正好趁此机会看看哪些敢来,哪些不敢来。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孤见他们也是几年前的事了,如今也要摸摸他们的底方能周全应对啊!”

      王娡道:“殿下足智多谋,定能顺利解决诸侯国的事。臣妾猜想殿下这次也要召他们的家眷进京的,是不是?”

      太子笑道:“你说得没错,一则孤想让你托个底给她们,就说朝廷绝没有削藩的意思,二则也要从她们那里探探虚实。

      此事也只有你能做得周全,太子妃于这些事上就是个木头,栗姬倒是聪明伶俐,但那股聪明劲也用不到正地方,唯有你聪明稳重,且最知孤的心意,所以孤才让你料理这次寿宴。

      记住,不必省俭,只要做的隆重盛大,要让各诸侯国看看,朝廷终究是朝廷,不是他们能小觑的!”

      王娡定定道:“臣妾明白,殿下日理万机,为大汉操碎了心,臣妾看着只觉得心疼,臣妾但恨自己无能为力不能为殿下分忧,这次寿宴既是如此重要,臣妾定当竭尽全力,助殿下一臂之力!”

      太子点点头,将王娡紧紧地拥在怀里。

      太子下了手诏,太后寿宴全由王娡料理。

      妃嫔中自然有气不过的,只背地里嫉妒嚼舌根,栗良娣得了消息,顿时摔下脸子,打翻茶碗,气道:“这几年可不是一点点地骑到本宫头上去了吗?

      这个狐媚子,也不知用的什么妖法,让殿下天天围着她转?看样子,东宫大权迟早要落在她手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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