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那些事儿》乐彼之园

37、第十九回（上）

　　太子携了王娡向人群走去，众人忙让出道路，有人小声道：“太子殿下来了，太子殿下来了！”

　　只见那匈奴使者手持菊花杯，操着一口甚是流利的汉语，道：“什么菊花宴，都是些花哨的玩意，弄的到处都是菊花。

　　这酒就跟蜂蜜水似的，也没有大块的牛羊肉可以吃，老子是匈奴人，跟你们中原人不一样，你们是绵羊，专爱吃草，我们大匈奴人是狼，专吃绵羊，哈哈哈！

　　还不赶快给老子拿烈酒肥肉来，谁吃你们这些花花玩意！”

　　说着将菊花杯往地上一摔，杯子应声而碎，那匈奴使者又是哈哈大笑，笑声甚是得意。

　　指着旁边的尚食太监道：“你奶奶的，还愣在着干什么，老子要喝烈酒，要吃肥肉，再不取了来，老子就再揍你一顿，就像在战场上打得你们汉军落花流水一样，打得你满地找牙，不……打得你回家找娘！

　　哈哈哈！哦，对了，也不知道你娘还在不在，毕竟你们汉族的女人都被我们大匈奴人掳来当奴隶啦，估计你们中原也没剩下几个女人啦，剩下的女人都在这里了吧，哈哈哈……”

　　说罢，那匈奴使者抬脚就向旁边的尚食小监踹去，这一脚力道犹大，尚食小监顿时飞出丈许。

　　见无人敢拦阻，更加肆无忌惮，作势一掌就要向另一小太监劈去，这一掌来得迅猛，那小太监吓得浑身直哆嗦，就在这时，忽然有人用手一格，那匈奴使者便一趔趄，险些坐倒。众人齐声叫好，都指着匈奴使者讥笑。

　　匈奴使者猛然受挫，站稳后，定睛看去，只见一个美若天仙的宫女盈盈伫立，体态婀娜婉转，美丽不可用言语形容，顿时看呆了。

　　人群中有人讥诮：“匈奴人果然没见过世面！”

　　匈奴使者方回过神来，但见美貌宫女旁边站着一位身材魁梧，面目秀朗的青年男子，气定神闲，风度翩翩，不容小觑。

　　便不自觉收了几分倨傲之气，道：“你是谁？你想干什么？我是你们大皇帝请来的高贵使者，你胆敢对我无礼？”

　　旁边早有人高声告诉他：“这是我们大汉朝的太子殿下，你区区一个匈奴使者，见到我们太子殿下还不屈身行礼？”

　　匈奴使者上下打量了几眼，却并不见礼，道：“前几天我们第一批和亲使者回去时告诉我，你们皇帝老了，又病着，很多事情都是你们太子在管，原来你就是太子！

　　就算你是太子，也不该对我大匈奴使者这样无礼吧？”

　　太子道：“我华夏民族自古就是礼仪之邦，我大汉朝自开国以来，一向注重礼教，我们是不会对尊贵的客人无礼的，除非客人自己不尊重，如何让我们去尊重他呢？”

　　说罢，也是哈哈一笑。众人也跟着笑起来，都道：“太子殿下说得对，对无礼之人自然不用讲什么礼仪了，蛮荒之人，不得开化，不得开化！”

　　匈奴使者怒道：“我是匈奴人，我们喝的是烈酒，吃的是鲜美的牛羊肉，你们却给老子喝这些软绵绵的蜜水，吃这些用菊花做成的乱七八糟的各种东西，是你们无礼在先，如今却来编派嘲笑老子，你们简直……简直不可理喻！”

　　太子道：“你这话就不通得很，我们中原有句老话，叫‘客随主便’，你既然作为使者来到这里，就要守这里的规矩，鲜花做食，蜜水做酒，此乃人间至善至美之物啊。使者应感到荣幸和珍惜才对啊！”

　　使者道：“不就是一些花花草草，什么好东西，老子就是吃不惯，老子想喝点烈酒吃点牛羊肉有什么不可以吗？你们汉朝就是这样对待和亲使者的吗？”

　　太子笑道：“好东西你吃不惯，没关系啊，想吃牛羊肉喝烈酒，也不是不可以啊，听说你们匈奴人个个都是勇士，更是摔跤高手，这样吧，咱们来比试比试，你若能赢得了我，就给你换烈酒美肉，你可敢跟本太子比试摔跤啊？”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众人不禁替太子捏一把汗，也有人心中埋怨太子行事鲁莽浮躁，匈奴使者如此大块头，太子虽也魁梧，较之匈奴使者却差了一截，二人角力摔跤，恐怕太子……

　　那匈奴使者闻听此言，不禁哈哈大笑，心道刚才一掌，是没有防备才让他有机会得逞，如今正面比试，想我匈奴第一摔跤勇士的称号也不是浪得虚名，今天趁此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个太子，他若输了，我就再加倍索要岁贡和美女，这一趟必是满载而归的了。

　　想罢，说道：“本使者有什么不敢，本使者是摔跤摔大的，害怕二字还没听过，你就放马过来吧！”

　　太子道：“好！本太子就会会你这个从不知道害怕的匈奴人！”

　　全场顿时紧张起来，人人后退，留出足够的场地给二人比试。王娡更是紧张不安，一颗心全身贯注在太子身上。

　　只见太子将袍袖一甩，已然站定，双目炯炯，目光灼人。那匈奴使者也不敢懈怠，撸起袖子，运足力气，瞅准时机，先发制人，饿虎扑食般向太子扑去。

　　这一起势，威力甚猛，人人都倒吸一口气，只见太子面不改色，并不直接与他相撞，只向旁边轻轻一掠身，那匈奴使者便扑了个空。

　　一扑即空，便又回身再扑，手法迅捷，不给人半点喘息机会。太子身子又是一旋，将扑来的力道又卸了出去。二次扑空，匈奴使者便有些焦急，訾牙瞪眼，第三次使出全力扑去。

　　太子仍不与他正面搏击，一跃腾空而起，又轻轻巧巧让他扑了个空。匈奴使者便不耐烦起来：“别吓得像避猫鼠一样，有本事跟老子正面交锋啊！”

　　任他如何辱骂，太子却不理会，仍旧闪转腾挪，不与他正面搏击。又战了十来回合，匈奴使者便面目红赤，汗流浃背，呼呼做喘。

　　太子额头也有微微细汗渗出，他再次将袍袖向后一甩，双脚像两根木桩一样踏入地下，只听那青砖地面不断咯吱作响。

　　匈奴使者像疯了一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太子双臂，十个手指就像钢箍一般将太子双臂牢牢钳住。

　　众人不禁惊呼出声，王娡不自觉握紧双拳，一颗心快要跳出了腔子。

　　太子纹丝不动，屏住呼吸，双手也早已将匈奴使者的双臂抓住，却见使者面孔憋得紫胀，头上青筋暴起，就像几条小蛇弯弯曲曲爬行。

　　二人僵持片刻，谁也撼动不了谁，忽然太子双臂一松，那匈奴使者大喊一声“起”，只见太子身子便被他抡了起来。

　　众人心中暗叫不妙，王娡也以为太子就要被这样狠狠地摔了出去。

　　谁知，太子却在空中猛然旋转身体，忽地双脚稳落地面，电光石火般将匈奴使者举过头顶，像抡石磨转盘一样将匈奴使者抡得晕头转向，然后将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这一变故太过突然，众人都被惊呆了，直至匈奴使者趴在地上唉哼不已，众人才反映过来，太子赢了！

　　人群开始高呼：“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娡喜不自禁，双泪直流，太子瞧见了，忙走过去，安慰她道：“没事了，孤这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

　　那匈奴使者已经站了起来，犹自不服气，道：“你们汉人就会使用法术诈力，单凭力气老子绝不会输给你！”

　　有人喊道：“输了，就是输了，找什么借口！”

　　太子笑道：“使者如若不服气，本太子可以奉陪到底！”

　　刚才那一摔，匈奴使者如在梦中，他自知不是太子对手，只是嘴上不肯服软，道：“匈奴大单于是派本使者来谈和亲的事，本使者没有功夫跟你再摔跤，你们汉庭一直不是靠女人的胸脯维持和平的吗，还是赶紧准备美貌的公主嫁给我们大单于吧。”

　　太子听到这话，一直压着的怒火便腾地燃了起来，双拳早已握得像铁疙瘩，王娡忙小声道：“殿下，切不可与他置一时之气，小不忍则乱大谋！”

　　太子点点头，随即笑道：“汉匈两家一直奉行和亲政策，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还是先请使者赴宴品尝一下我汉朝的菊花美酒吧！”

　　那使者虽忿忿不平，却也不敢再造次，只得随掌事监去赴宴了。待行到太子身边，便不自觉将目光投向王娡，驻留片刻也就去了。

　　菊花宴在鼓瑟吹笙中渐渐开始，嘉宾鱼贯入席，栗姬忽然见太子领着王娡姗姗而来，神情颇为亲昵，便顿时不悦起来。

　　木瓜低声道：“良娣，王娡算什么东西，这次又是她走运，也不知道是谁巴巴地告诉了太子殿下坏了咱们的好事，要不然她现在早去见阎王爷了！”

　　栗姬恨道：“别叫本宫查出来，否则本宫绝饶不了他！”

　　木瓜瞅着王娡道：“这小贱人脑子倒是灵得很，咱们层层布置，人证物证俱在，她还往死了狡辩拖延时间，太子妃也是太优柔寡断了，早点处决了她，也不会有现在了。”

　　栗姬道：“活该她优柔寡断，现在好了，太子让掖廷令彻查此事，本宫倒要看看她如何拖得了干系！咱们的人都交待好了吧，可不要出了什么差错，再把本宫绕进去。”

　　木瓜道：“良娣放心！太子妃再怎么也不会想到碧荷是良娣的人，碧荷早就让她和王娡之间生了嫌隙。

　　那日咱们已经故意让太子妃看见王娡和良娣暗相往来，加之追月之夜，太子因了王娡赶走太子妃，那个蠢太子妃早就恨上王娡了。

　　她本想借助准备菊花宴重树威信，就想派人给一盆金菊偷浇芒硝水陷害王娡，然后将她逐出宫去。没想到……”

　　栗姬接着笑道：“没想到螳螂捕蝉本宫这只黄雀在后，她只想毁掉一盘金菊除掉王娡那岂不是太天真了，本宫却安排碧荷要派人毁了全部金菊，只可惜毁了一半，要是全毁了，她这个太子妃也就坐到头了！”

　　木瓜道：“要是那样真是一箭双雕了。都怪那个绿竹，那晚她偏偏起夜撞见偷浇芒硝的花匠，要不然可不就全都毁了！”

　　栗姬道：“这也够太子妃受的了，王娡虽没除掉，却折了她的腰，本宫也不算吃亏，就等着看好戏吧！”

　　说罢，不禁得意地笑了起来，忽又看见太子频频向王娡所在的方向看去，那笑容就立刻凝住了，瞬间化作冰冷的寒意。

　　太子自然坐上首席位，王娡不能跟随，隐于一众宫女之中，与太子遥相对视，眉目之情尽显心有灵犀。

　　忽然听得礼官高声唱道：“太后、皇上、皇后驾到！”

　　众嘉宾齐齐跪拜，待太后坐定，皇上、皇后才落座。太后方悠悠然道：“众嘉宾平身吧！”

　　礼官再唱：“免礼！起！”

　　众人随礼官唱和方起来就坐。太后望着这喜庆祥和的盛大场面，又瞅了帝后两眼，方面向众人，道：“好好好，该来的都来了，人多了好啊，人多了热闹。宫里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哀家和皇上看着大伙儿高兴啊，今日菊花宴大家不必拘礼，只管尽情畅饮菊花美酒，尽情享用菊花美食，来，哀家先敬大家一杯！”

　　说着，举起酒碗一饮而尽。众人都齐声道：“谢太后！”也都一饮而尽。

　　太后看向旁边的皇后和太子妃，道：“场面是够热闹的了，可见你们是用心了，就不知后面还有什么好节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