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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斗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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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渐渐地黑了下来,大殿里的烛火飘摇不定。
只听师父皮笑肉不笑的道:“小孩子不懂事乱说话惹恼了夫人,我这里代她陪个不是,夫人休要和小孩子一般见识。夫人所提的条件果然公平,我也不是不可以接受,只是………”
师父怎么了,居然说可以接受,我心里如火如荼,好像大夏天被人泼了一身的滚猪油。
师父,这是为什么?你不是一心修仙不沾凡俗的么?你为什么突然变成了逆来顺受的待宰羔羊要答应她?难道你为了徒弟竟连清白都可以不要了么?退一万步讲,就算你急于要摆脱老处男的帽子,为什么要和这老妖婆?既然要和她,当初又何必费尽心机逃出来?还是你只是在虚与委蛇拖延时间?可是我被师父使了闭口诀,既不能言也不能动,心里疑惑不定,只目不转睛地审视着师父。
大师兄也急道:“师父,你……….”被师父抬手阻止了。
上华夫人喜道:“李青玄,你果然识时务,只是什么?尽管说来。”
师父慢吞吞道:“只是夫人的信誉……不是我李青玄不肯相信夫人,万一我舍命陪了夫人两晚,夫人说翻脸就翻脸,到时候我找谁说理去。夫人得让我相信相信你的诚意,要不夫人你先给我一颗孔灵丹做个信物,待我陪了你两晚,你再给我另外一颗,你看这样不是更公平些么?”
上华夫人抚掌大笑,道:“好好好,李青玄果然是个不肯吃亏的,算盘打的恁是精,既信不过我,我也不好叫你心里不安不是。来呀!”
伴随着声落,只见一个身穿一身惨绿罗衣的苍白少年突然出现在大殿躬身应是,想是那上华的男宠?看那小身板,果然被上华夫人的床上功夫折磨得甚惨。
上华夫人朝那惨绿少年吩咐道:“速去丹房取一枚孔灵丹来!”
师父抬手阻止道:“且慢,孔灵丹李某在三百年前可是有幸见识过的,休要拿假的来哄骗于我!”
上华夫人脸色一阵阴晴不定,转眼又娇滴滴笑了:“青玄哥哥,怎的这般不信人,放心好了,我绝不欺你!”转头吩咐那少年道:“去吧!”
那少年领命瞬间消失去了,俄顷,回来手持一枚红色的丹丸,指粒般大小,呈给了上华夫人,又闪电般退去了。
上华夫人一双妖媚惑人的眼睛瓦亮瓦亮的盯着师父,朝着师父摊开她那不知摸过多少男人的柔柔玉手,道:“来,过来,青玄哥哥,这就是我千辛万苦制成的孔灵丹,过来拿吧!”
听那两声“青玄哥哥”,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平静一下呼吸,暗骂道:呸,你个老妖婆,青玄哥哥,青玄哥哥,哥哥你个头,肉麻死了,都比我师父大一倍,老到都可做师父的奶奶,还敢叫青玄哥哥,忒不要脸。我心里对她恨的牙痒痒的,要不是被制住了,我随时都会火山爆发,现只好鄙视的对她翻了个白眼算了。
师父象是受了蛊惑般一步一步朝着那高阶处上华夫人走去,待到得上华夫人面前,快如闪电的取了那孔灵丹细细看了两眼,闻了闻,抛给大师兄道:“好生收着。”大师兄手一抄,接过放入了口袋。
那上华夫人袅袅娜娜挽了师父的手臂,道:“哥哥,莫负了这良辰美景,我们走吧,我必叫哥哥满意而归!”
师父竟然没有甩开,对那夫人邪魅一笑:“好,李青玄舍命陪夫人,也定不负夫人美意。”
师父虽然在笑,可那冰冷孤傲的眼睛里一丝笑意也无,深黯的眼底充满了平静。转头吩咐大师兄道:“慕黑,好生看着小小,在这里等我。”然后和那夫人化作光芒离去。
大师兄双眉拧成个大疙瘩,紧握成拳,就连手上的青筋都看得清清楚楚,显是已气极怒极。
待师父离去,大师兄一拳捶在一张精美的梨花小案上,那小案便化为纷纷扬扬的碎屑,大师兄悲声道:“小小,我真没用,我真没用啊。雪儿,我可怎么对得起师父他老人家啊!”
我心里如烈火喷油,恨不得插翅飞去拦住师父,可是我被下了禁制,我只好眼巴巴望着大师兄,心里一遍遍哀求道:“大师兄,大师兄,你给我解了禁制吧,求求你了!”我知道大师兄定能明白我的心意。
果然,大师兄犹豫了片刻,念了两个决,就给我解开了束缚。我感激的看了大师兄一眼,使出浑身最快的速度,风驰电掣般飞身而去寻我师父。
只听得背后大师兄一声大喊:“小小,你哪里去?危险!”紧接着也闪身追了出来。
我心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噬咬,心口一时冰凉一时火热,只觉得必须要在那老妖婆把师父吃干抹净之前拦住师父。也不回头答道:“大师兄,我们分头寻师父去,一定要阻止那老妖婆。”
我在各个房舍间游来游去的寻找,到处都是黑灯瞎火的,连个人影都没有,好像潜藏着无数的危险和秘密。死老妖婆,不是好奢华么,连灯都舍不得点个。心里仿佛被个无形的大石压住,嘴巴不挺的颤抖,脑子里一片空白。
寻不到师父,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我该怎么办呢?
还好,月亮像一个含羞的少女终于撩开面纱出来了,到处都被月色浸成了梦幻般的银灰色。
就在我六神无主的时候,借着这皎皎月色,终于在一个墙头发现了一个男人的身影。天黑黑,夜茫茫,一个男子在爬墙,爬墙干什么?莫非在等红杏?
我管不了那么多,对着他急声大吼道:“喂,那谁,你马上给我下来!”
那人用手在嘴唇上“嘘“了一下,小声道:“别叫,当心叫人听见!”接着跳了下来,摔了个狗啃泥。看那笨拙的样子想来是个没什么本事的,这就好办了。他哎哟两声站了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轻声问我道:“你是谁?敢在这里大呼小叫!”
我心里委实着急,看那男子好像穿了一件玄色的衣裳,也不细看,我恶狠狠威胁道:“我是蛇仙,快告诉我那上华夫人的卧房在哪里?快说,否则,我咬你一口毙了你!”
那男子似乎有些被我的威胁震慑住,身体微微一颤,故作镇静的道:“好,我带你去,不过蛇仙大人找那妖妇做什么?那妖妇本领高强,我本在灵华山青灵观修道,被她抓来凌辱折磨苦不堪言…..”遂在前头引路,一路絮絮叨叨。
我一边跟着他,不耐烦听他的唠叨,瞎编道:“上华夫人掳掠男子采补修炼,坏事干尽,老天爷派我来收他的,费话少说,走快些!”
男子惊疑不定:“当真?”然后又欢天喜地的道:“好,好,蛇仙大人,你要是当真收了那妖妇,就是我司马宇此生的大恩人,我司马宇有恩必报,必有重谢。”
“少啰嗦,快走!“
行了约莫不到一刻钟,我们来到一个精美的房舍前,司马宇用手指个指,使了个眼色,就悄悄退了回去。
我知道就是这里了,我屏声敛气朝着窗户爬去,在窗户上轻轻戳了个洞,透过洞口向里望去,祈求老天爷,千万别叫我看见师父和那上华夫人颠鸾倒凤的画面。
还好还好,没有看到那让人喷鼻血长针眼的画面,师父还没被那啥,我长舒了一口浊气,顿感心中舒爽多了。
只见师父站在窗前,几缕微风撩起他的长发,月色朗朗照在他的脸上身上,乌发如水倾泻,青袍似云缥缈,脸色疏朗透明如江南最好的白瓷。
上华夫人却坐在锦凳上,双手结成个印象是在抵抗什么。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上滚落下来,她颤抖着,身体开始慢慢抽搐,想是那法力反噬的痛苦发作了。
俄顷,上华夫人颤巍巍伸出右手向着师父招手道:“哥哥,过来,快过来!”声音柔如丝缎,媚得像要勾了人的魂魄去,眼睛含情脉脉,媚得象是要滴出水来。
师父似笑非笑揶揄道:“哦,夫人这等时候还想着这事么,夫人还有那个能力么?”
上华夫人轻喘着气,把衣服向下一拉,露出整片白花花的胸脯来,身子软绵绵象是要坐不住,风情万种妙目流波,难怪那么多男人男妖低不过她的魅力去。只听她娇声道:“不恼哥哥费心,这时候妹妹才最是需要男人的安抚呢。快过来,过来,妹妹受不了了,哥哥过来抱抱妹妹吧!”
师父的清雅仙颜露出一丝冷笑,看都不看上华夫人一眼,从身上掏出两粒药丸来,冷冷道:“我劝上华夫人还是不要做他想,反噬的滋味不好受吧?我愿与夫人做个交易,我这里有我亲手炼制的清心丸两颗,吃了可舒气镇痛,不如换你的孔灵丹一枚如何?以二易一,你不吃亏!”
原来师父还留了这么一手,害得我担惊受怕,生怕他拿自己的清白去换。我又舒了一口气,感觉心里头那沉甸甸大石头可算是落了地。只不过那清心丸是师父啥时候练的,我咋没听说过呢。
可上华夫人根本不领这个情,也不想做这个交易。她的牙齿咬得“格格”作响,眼里闪着一股无法遏制的怒火,道:“李青玄,我可不稀罕你那劳什子清心丸,你当老娘一千年来是吃素过来的么,这点反噬算得什么,每十年一次,我早就习以为常不当回事了。快,给我滚过来,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师父慢条斯理道:“哦,恐怕并非如此吧,随着法力越强,反噬就越大越痛苦吧,要不你怎么不过来非要我过去?我劝夫人一句,还是弃了这等伤德败俗的修炼之法,走回正道才是正经,必有得道成仙之一日。”
上华夫人闻言,一手指天,似要把天戳出个窟窿来,哈哈大笑道:“成仙,可笑之极,成仙干什么?我生平最厌t天上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什么王母玉帝,自己儿子一堆,女儿一群,偏要求别人清心寡欲,呸,成仙!我自在人间快活我的,没得成了仙上天受那些清规戒律约束去?李青玄,休要在东拉西扯,我们赶快风流快活才是正经!”
上华夫人关于成仙的话倒是颇合我意,是啊,成了仙干什么,玉帝老儿整天和这个娘娘那个妃子眉来眼去,卿卿我我,却叫下面的人干瞪眼,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么?可惜师父偏心心念念要成仙,哎!
师父朗声道:“既谈不拢,我到要看看夫人你怎么让我喝这杯罚酒。我们手底之下见真章吧!”
说着,师父从他的头发上抽出竹簪,念个决,竹簪就化为一柄三尺来长的青光宝剑,没想到师父的武器竟藏在头发里。
上华夫人的杀意随之弥漫开来,怒喝一声:“五百年的道行就敢跟老娘叫板,你以为我现在受法力反噬就对付不了你个愣头小子了么,看我的羽毛扇!”说完,寄出她的法宝羽毛扇来,挥出一片绚烂的光幕,似点点繁星自星空中朝师父当头坠下。
师父乱发狂舞,眸若寒星,他的身体爆发出耀眼的光芒,宛若青龙一般腾跃而起,斜斜退去,在空中,洒下一片青光剑芒,剑芒斩灭了激射而来的光幕,化解了杀身之噩。
我在窗外紧张到了极致,觉得心脏快要蹦到嗓子眼了,生怕师父不敌受伤,又生恨自己学艺不精,一点忙也帮不上。
转眼间师父和那上华夫人已经斗了数个回合,不分上下。
却在此时,激变突起。房梁上探出一只闪电貂朝着师父后背激射而下,师父正全神贯注于和那法力比他高上数倍的上华夫人斗法,哪里注意得到,说时迟那时快,我心里一个不好,大叫道:“师父,小心!”并朝着那闪电貂飞射而去。心里只想着一定要拦住它,不得让它伤了我师父。
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咬到了那个貂,我只感觉疼痛感突然袭来,从一个点迅速扩散到全身,是一种酥麻的疼痛,肚子更是有灼烧一样的溃裂感,一种要晕眩过去的症状从身体内部来临了。TMD,我被咬了。
那闪电貂咬了我,在地上一滚现出个人形来,原来竟是那取丹的惨绿少年。他为什么要帮上华对付师父,莫非他被上华虐着虐着虐成了习惯就爱上了上华夫人了?
师父目眦欲裂,近似狂暴的叫道:“小小!”手一探我就昏沉沉的落入师父的怀抱。
师父搂着我,又向那上华夫人和那少年横扫一剑,乘他们抵挡之机,念了个决召唤了大师兄,如无头苍蝇般乱转的大师兄方才急急赶来,师父喝道“照顾好小小!”把我放大师兄怀里。
我在大师兄怀里晕头晕脑听得师父对上华夫人冷若冰霜的道:“好,夫人,竟敢使人背后偷袭伤了小小,新仇旧恨今夜我们一起算,不死不休!”声音不大,师父整个人却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俊美的脸上此时邪魅而狰狞。
我难以平静的情绪里涌动出一团团热热的气流,似乎有什么要决堤而出。我嘴唇哆嗦几番,用模糊不清的意识用力挤出几个字道:“师父不要!”就彻底跌进黑暗的深渊里。但是还有一句话我没有来得及说,那就是,师父啊,小小不值得你为我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