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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执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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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个很固执很倔强的人,怎么说呢,就是那种一定要吃完整一筐臭鸡蛋,才肯相信整筐鸡蛋都是臭的的人。
为这脾气,当人时小的时候没少吃我妈的二指禅神功,不是掐大腿就是敲脑袋。比如小的时候我一直都认为是母鸡打鸣的 ,别人怎么说是公鸡我都不信,到乡下外婆家在清晨爬起来看到了是公鸡打鸣,我还不敢相信,坚持认为是外婆家的母鸡把嗓子啼哑了公鸡才不得已出来接班的 。为这事,我没少被人嘲笑。
看吧,我这种人就是这样一条道走到黑,10头牛8皮马也拉不回来,别人很难改变自己的观点主意。当然,对于我感兴趣的想知道的我都非得费尽心机弄清楚了,不然心里总像吊着什么不舒坦。所以,对于同族双修能否成仙的问题,我还非得厚起脸皮问出个答案不可。
遂连着几晚睡觉前,我都超水平发挥了一下我天生的死缠烂打功,不断在师父耳边唧唧歪歪,重复问同族双修能否成仙。师父一开始懒得理我,把我当耳边嗡嗡嗡的蚊子自动忽视,自行打坐行气。有一晚实在被我烦得不行,一脸痛苦的道:“不知。”
我很是不相信,撇了撇嘴角道:“师父,骗小小呢,这世间还能有你老人家不知道的事?”
师父最近肝火甚是旺盛,闻言肝火更是噌噌上窜堪比股票牛市,眼一瞪朝我一吼道:“闭嘴,我又没有试过,怎得知晓。你再聒噪,我就念个觉把你的嘴巴缝上!”说完一把把我从床上提起来,朝桌案上一扔,怒道:“一边睡去。”
我心里很是窃喜,闻听得师父说他没有试过,莫非还是个处男?哇咔咔,五百多岁的老处男!脑子里被师父是个处男这个想法充斥着,一时就像被猪油蒙了心,疯魔了,忽视了师父要缝上我嘴巴的恫吓。以至于我眼冒金光,一股胆气从蛇尾上涌到蛇头,我从桌案上探出头来,道:“师父,要不等我修成了人,我们试试?”
说完我才反应过来我说了啥,死了,死了,我这张臭嘴看来真该缝上,怎生对师父说出如此不敬的话来,早晚祸从口出不可收拾。我羞愧难当,从眼风扫了眼师父,只见师父突然像被孙悟空使了个定身咒,两眼发直,唇咬得雪白,死死盯着我的眼睛,半晌方咬牙切齿道:“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完向我伸出他的手来,不知是要缝了我的嘴还是气得要灭了我。
识时务者为俊杰,三十六计,溜为上计,在师父闭了我的嘴或灭了我之前,我赶快掩饰性的咳了咳,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啥也没说。师父,热得慌,我到外边凉快凉快去,你老人家好生休息。”说完,我发挥了我所学的极限以此生的最快速度,溜出房去。
因此错过了师父渐渐地黯淡下去的眼光和慢慢地颤巍巍缩回去的手,以及辗转反侧的一夜。
离八月十五中秋圆月之时,还有两个月,我不知道师父说的自有主意是个什么样的主意,也不知道大师兄他们现在在哪里,是否知道八月十五才是求丹之机。
但我相信师父肯定不会对大师兄的事坐视不管见死不救的。我遂安安静静的等着。
自那晚我对师父的胡乱口舌鲁莽不恭之后,我甚是不好意思,连着几天都躲着师父,龟缩在四师姐处一并歇了。
偶尔碰见了师父,也提心吊胆的总怕被责罚。可师父仍旧冷月清辉般,面上凉凉的,看不出喜怒。遂想到师父这等高人怎会和我这等小人一般见识,怕是他早忘了那等浑话,一时心里又是喜,又是悲。喜得是师父他人家心胸宽广若海,我犯个啥错从不计较,悲的是师父他不染尘埃,只怕我要永永远远隐藏我那奇怪的荷尔蒙作用下那初开的情窦了。
叨扰了四师姐几晚,四师姐很是奇怪一向和师父形影不离的我怎么如此反常起来。我当然不好直言,遂在一个晚上被四师姐以要清修为由赶回了师父身边。我磨磨蹭蹭的爬回师父的房间时,师父正在打坐,他那如云烟似的墨黑长发垂落在脸颊两旁,清雅以极,全无半分散漫模样,叫我瞧得呆了。师父行了一个周天,方缓缓睁开眼来瞧着我,眼底的几缕幽光闪过,象天空摧残的烟火,又像天空陨落的星子。最后柔柔摸了摸我的脑袋,一声嗟叹道:“睡吧!”
就在我整天浑浑噩噩中,时喜时悲中,转眼就到了八月十五。
这一日,师父吩咐了我们要好生留守观里,勤修苦练,等闲不得外出。原来师父打的竟是这个主意,他要一个人前往珈蓝山去助大师兄求丹。
我甚是心神不定,对那老妖婆颇不放心,万一师父对付不了她,被抓了吃亏了受伤了怎么办?我脑子里一时出现那上华夫人强行逼迫师父非要摘了这朵水灵了五百年的鲜花去的画面,一时又出现师父被那上华夫人伤得体无完肤血流满地的场面。心里越发不安起来,遂飞上去缠住师父手臂哀求道:“带我一起吧,师父。小小虽法力浅薄,在旁边为师父吆喝吆喝呐个喊助个威还是成的。”
二师兄和四师姐也紧赶着表示要同去助大师兄和师父一臂之力。
师父斥道:“胡闹,此去岂同儿戏,再说都去了,观谁守去?慕白,暮颜,小小,师父一人去足矣,我自有对付那上华夫人之法。小小,你更是连人形都尚未可得,师父收你为徒时曾言道你一百年不得出观,你还有八十年尚能修得人形,怎可出去,还是好生修炼吧!”说完,抖灰尘一样把我抖地上去了。
听得二师兄和四师姐恭谨道了声是,可我说过我很执拗,不达目的绝不罢休,所以我是不甘就这样留下来的。
我一向认为自己的第六感很准,我这样不安,师父这趟外出怕必是有所不测的。我心里多么想深情的对师父说,师父啊,自从你救了我,授我法术,从此,护我如珠如宝,一直不离不弃。我是那么敬你爱你,怎忍得和你分开一时一刻,所以,让我紧紧地跟随你吧,我不会成为你的负担,我愿以自己的命去换得你的平安。师父啊,我愿做你的影子,你在哪里,我便在哪里。
可是这些话又怎能宣之于口,如果我能,我愿将心底的一切都揉进师父的眼波里,可是不能啊。所以我只能像个要不到糖吃的小孩一样在地面青砖上翻来覆去的打滚,耍起了泼皮无耐功,师父对我这门功夫一向没辙。我气呼呼道:“不管,不管,师父,小小一刻也不想与你分开。在说了,只有呆在观里修炼才叫修行么,出去除魔卫道就不叫修行么,岂不闻出世是一种修心修身之法,入世更是能开阔心胸,历练身心。师父,就让我跟着去历练历练吧。”
师父轻飘飘瞟了我一眼,一双眸子里晴光潋滟,笑谑道:“没想到小小居然这么长进了,居然懂得除魔卫道,懂得出世入世的道理,师父倒是小觑了你。这般大道理都讲出来了,看来师父不带你是不行了。好吧,你就跟着我,不过,切记一定要谨言慎行。”
师父果真敌不过我的泼皮无耐功,这不就答应了,我兴奋恨不得立刻长出只手来伸出去,比个胜利的大大的“v”,又恨不得立刻爬师父脸上啪叽一口,可惜我没那色胆。
就在我们打算启程之时,白光一闪,白苏苏来了,云鬓峨峨,修眉联娟,悠悠望着师父,丹唇轻启道:“苏苏闻得观主要去珈蓝山求丹,苏苏愿助观主一臂之力!”
咦,她咋知道我们这么隐匿的事,难道她一直隐了身形在墙边听壁角?还是哪个大嘴巴多嘴泄露了出去?不会是……我遥遥望了望四师姐的方向,只见四师姐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师父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慨然一拱手拒绝得很干脆:“多谢白姑娘甚情,可这是我观内事,不敢劳烦白姑娘相帮。”
白苏苏不依,娇嗔道:“观主总是把苏苏当外人看!罢了,观主既不予我同去,我这里有一个锁妖链,其驰也,柔韧如绵,其伏也,匿身隐形,是家传之物,望能助观主一,二。”说着,正要从纤纤玉手上撸下一个手链来。
哇,神器,宝物,我两眼泛光,直钩钩的望着那手链恨不得用眼神把它钩过来瞧个究竟。
可师父又毫不犹豫掷地有声的表达了他的拒绝:“既是姑娘家传之物,李某怎敢亵渎,姑娘还是收起来的好。”说完,转过头来,一把抄起我道:“小小,我们走吧。”
在师父化做青光携我离去之前,我特特看了看白姑娘的渐渐变形的脸色,没想到她的眼睛居然看的是我,恨得象是要对我喷火一样。
奇怪,自己得不到师父的垂青,要怨要恨也该是师父,恨我干啥,我哪里得罪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