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碎’月》苍穹湛蓝

17、１６

　　杜静雨看着那双曾经被她视做最迷人的眼睛，突然脑海里又掠过一双冰冷的双眼和王璟璨的那些话来：“我不想成为任何人的替代品！”是啊，王璟璨不希望成为闻皓的替代品，那么杜静雨也就不可能成为程怡的替代品。
　　她抽回自己的手，轻轻地呷了一口茶，说：“现在即使我原谅了你又怎样？有些事情不是道歉了就能恢复原来的样子，不是你想挽回就可以挽回得的了！我和你已经是过去式了，一面破得粉身碎骨的镜子还能不能重新恢复原貌了呢？况且那碎片有的已经不存在了！”
　　“那能不能忘记过去，就当作过去不存在吧！”他还是用那种哀求的眼神看着她。
　　杜静雨简直是哭笑不得，如果一个人那么容易忘记过去的话她当初也就不用那么痛苦了
　　“你……”就当她要回击这句话的时候，突然她看见了张思思像条喷火的怪兽一样冲进了茶楼，并大步流星地冲到她的面前，死死地盯着闻皓。
　　“张思思……？！”闻皓显然是被张思思那张扑克牌老K的脸给吓得说不出话来，他也没料到会那么巧地碰到她。
　　“你又来找她干嘛？你害她害得还不够吗？”张思思‘砰’地一声撑在桌子上，对着闻皓恨恨地问。
　　“思思！”杜静雨拉住冲动的张思思，对着闻皓说：“要谈的已经谈完了，你走吧！”
　　“可是……”
　　“‘可是’什么，小子？”俞梓阳的眼睛要是会喷火，那么闻皓早就变成了‘熟人’；而如果俞梓阳的眼睛是机关枪，那么闻皓早就成了马蜂窝了。
　　“好吧！我下次再找你！”闻皓逃开俞梓阳那可怕的眼睛，对着杜静雨说道。
　　“下次？”俞梓阳轻蔑地嘴角抽动了一下，想这小子还真是搞不清楚状况：“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来缠着我老大，我非把你给捏碎了！”俞梓阳一拳打在桌子上，顿时杯子、茶壶被震得叮当乱响，而他的脸和五官正气得不停地抽搐着。
　　杜静雨看着闻皓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放开了张思思，事后她发觉自己好像是抓错了对象，如果要动手也绝对是俞梓阳动手，抓住张思思是根本没有用的。
　　“你给我坐下！”张思思板着一张晚娘脸命令道！
　　“咦？阿璨呢？”杜静雨表面上故做轻松地问，心里却在暗暗高兴，所幸刚才那么充满火药味的场面没让王璟璨看到，可是俞梓阳的话让杜静雨彻底吐血。
　　“阿璨看见你们俩拉拉扯扯地就先撤了！”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会出现那样的场面？知道阿璨会有多伤心吗？”张思思好像还是气得不行，从她讲话的口气中就可以知道了。
　　“没什么！”
　　“你当我是白痴吗？你说没什么就真的没什么了？快点老实交代！”张思思才不会相信杜静雨的鬼话，凭她的直觉发出的信号告诉她，他们之间肯定有事！那事儿还不小！
　　“真没什么！干嘛不相信我！”
　　“还当不当我们是你朋友了？连真话都不说！”张思思真是要被她气死了，到这个时候还在偏袒那小子。
　　“张、思、思！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说了没什么就真的没什么了嘛！干嘛还问个不停！”杜静雨感觉她快被他们逼得上吊了。
　　“是不是想让你跟他重新开始啊？”刚才发过飚后一句话也没说的俞梓阳突然凑近脸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大你最后还是答应他了，对不对？”看到杜静雨正生气地拿一双想杀人的眼睛瞪着他时，他又嘀咕起来：“要不然怎么会两人激动地把手都凑一块儿了！”
　　“是不是像俞说的那样？”
　　张思思明显的还不肯死心，她就是要打破沙锅问到底了！
　　“他说他和程怡分手了！”终于杜静雨还是抵抗不过。
　　“然后呢？他让你和他重新开始了？接着你也就心软同意了？”
　　“看他那样子也挺可怜的！”杜静雨真是怕死张思思那眼神和表情了，好像可以活生生把她吞下去似的，她那性格根本就不符合她那脸柔弱的长相嘛！
　　“杜静雨，你别好了伤疤忘了痛！别再相信那小子了，他是个十足的骗子！大骗子！”张思思又开始激动得不能自已了，她差点就暴跳如雷了！
　　“闻皓说程怡是因为你的行为才让她想到报复的！”杜静雨看着张思思，那张原本愤怒的脸突然间僵硬地转变成了惊讶的脸，她就知道张思思肯定有什么事情没跟她坦白的，于是继续问道：“思思，你老实告诉我，你对她做了什么？”
　　张思思本以为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而且其中也没发生什么，就连她自己也快忘记了，没想到当初警告了俞梓阳不能说出去却忘记了程怡那张嘴，现在看来也实在是瞒不下去了，于是就只好把那次当众打了程怡的事情全部告诉了杜静雨。现在事情变成这样她心里简直就是充满了内疚，她死也不会想到程怡会那么卑鄙，而杜静雨的不顺利也是她张思思造成的，她会被杜静雨恨吧！杜静雨会不会就此了断了她们十几年的友谊呢？
　　气氛被一层紧张所笼罩着，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张思思低着头用余光扫着对面的杜静雨，她看不到她的表情，头发也挡住了她的眼神，张思思想那张脸肯定是臭到了极点，说不定那眼睛里还会喷出火来呢！现在她能做的就是向菩萨祈祷，祈祷她不生气是不可能的了，那就祈祷她不要生得太过头了，也不要对着她发飚！
　　“思思，”许久。沉默终于被打破，紧张的气氛也终于被渐渐驱散，“谢谢你！”杜静雨并没有想要责怪张思思的意思，她只是想了解真相而已，而她也一直都明白张思思会那么做也纯粹是为了她这个朋友。
　　“啊？！谢、谢、谢我？你在谢我？！”张思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难道菩萨显灵了？而且还是大大地显灵了？旁边吓地都不敢出声的俞梓阳也大吃一惊。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才那么做的！今天我感觉有你们这些朋友我很幸福、也很幸运！即使失去了爱情，我也是满足的，因为我身边还有你们啊！”杜静雨一把搂过身边的俞梓阳，脸上是常有的笑容，眯着大眼睛，咧着嘴巴，甜甜的！
　　“老大，你太出乎我意料了！我还以为你会把我往死里打呢！都怕死我了！”俞梓阳终于又开始展现出那傻呵呵的笑脸来了。
　　而张思思感动得简直可以用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来形容，她激动地捧着杜静雨的脸真想狠狠地亲上一口，于是慢慢地靠近、靠近、靠近……眼看就快要碰到杜静雨的脸颊时，突然张思思问：　　“那你答应和他重新开始了？”
　　“啊？！”那张在张思思手里的脸一副莫名其妙的表情看着面前一张充满好奇天真无暇的脸，竟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清晨。
　　毫无睡意的杜静雨突然决定从今天起开始起床锻炼身体，自从初中因为打架的事情被迫退出校运动队以后，她就没有在早上起来锻炼过了！记得以前每天太阳还没出来就要按照老师的要求从床上爬起来跑上几千米，虽然杜静雨不是住宿，跑不跑老师也看不到，但是体能这东西时间一长就能看得很明显，她可不想老是在别人屁股后面苦苦追赶，再说了，以后到了比赛的时候，她还想好好表现一番呢！如果拿了块牌子那是多么值得炫耀的事情！可以说是满足自己的‘虚荣心’吧，那时的杜静雨每天都会按时爬起来，哪怕是闭着眼也要跑完那几千米，就当是在梦游！
　　十分钟后，一个全身黑色运动装的杜静雨出现在自家小区的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一种夏天里难得的清爽顿时穿透她的全身，她笑着摸了摸自己脑袋后的那个马尾，然后就跑了起来。最近烦心地连头发都忘记去修理了，刚才梳头时才发现头发已经长得可以扎个小小的马尾了，从很久以前她就没有扎过马尾，所以当她看着镜子中那张没有头发遮掩白白净净的脸时，自己也快不认识自己了，突然又想起以前好像闻皓说过他喜欢长发的女孩子，也好像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没怎么去修理过自己的头发吧！可是现在头发是他所期望的长发了，但他们的关系却不复存在了！
　　虽然时间还早，但是太阳已经开始悄悄爬上天空，释放着新的一天里最早的光芒和热量，此刻街上还没什么人，除了几个拣垃圾的正勤奋地工作着，她突然感觉得意起来，她可以在第一时间吸收太阳的光能，让自己的一天充满能量！从前怎么就没这么做呢？真是白白把清晨美好的时光浪费在了睡觉上了，可惜！太可惜了！她简直就要捶胸顿足了。
　　就这样她一边跑一边欣赏着路边发生的事情和风景，跑着跑着就已经差不多半个小时了，汗早已经从她的脸颊一串一串地滑落。
　　“怎么会那么累？！”她喘着气嘀咕着停下了脚步，发现自己正在一座人工小木桥上，既然已经累到走都走不动了，那就停下来看看桥上的风景吧！

　　王璟璨每天早上都会锻炼，这已经是他保持了好几年的习惯了，有几次没去跑反而会感觉浑身不自在。自从认识她以后他就改变了路线，每天他都会经过她家的小区门口，然后就会看看十七楼她房间的那扇窗户，他可以想象那个时候的杜静雨肯定还睡得不醒人事！之后他就会继续向前，那前面会有一座人工小木桥，在那里看日出是最佳的。
　　慢着！桥上已经有个女孩子了，她正呆呆地看着什么！王璟璨慢慢靠近，怎么看那个女孩就怎么眼熟，他好像只认识张思思和杜静雨吧，张思思的头发没这么短，杜静雨的头发……该不会那个女孩子是杜静雨吧！他在心里惊叫一声！
　　“咦！你也会跑步啊！”
　　那女孩突然一个转身，发现不远处一个又帅又酷的男孩正死死地看着她。
　　“难道我是弱智吗？连跑步都不会跑？！”果然是杜静雨！王璟璨心里一阵喜悦，慢慢走近她，可是她说的那是什么话！
　　“哎哟！你怎么那么咄咄逼人嘛！我的意思是原来你也会那么早出来跑步！”
　　“我每天都那么早！”他站在了她身边，双手插进宽宽的运动裤兜里。
　　“哎！我太久没跑了，都快要累死了！想当初俞那小子都跑不过我！”杜静雨看着远处那刚刚钻出来的红彤彤的太阳感叹着说道。
　　王璟璨稍稍侧过了脸看着身边那张被日出的阳光笼上一层金色光芒的脸，她微笑着，那笑似有似无，她还是扑闪着自己长长的睫毛，此刻却是金黄色的！王璟璨突然感觉他好像已经很久没这么好好地看过她了！
　　“最近好吗？”
　　这句话也正是杜静雨想问他的，可还是被他抢先了，“恩！很好！你呢？”
　　是啊！她也许真的很好，前些日子不是还看见她和他有重新在一起了么？“我，也好！”
　　沉默。他们就这样一直站着，好久好久都没有说话。
　　太阳已经不知不觉地挂上了淡蓝色的天空，温度也飞快上升，周围的人群开始多了起来，老爷爷成群地提着鸟笼子三三两两地慢慢走着，那清脆的小鸟叫声此起彼伏。
　　“我要回去了！我肚子饿了！”突然杜静雨转身就要离开。
　　“一起走吧！”王璟璨追上那个背影。
　　又是一阵沉默。
　　阳光越来越强烈，杜静雨走在高高的王璟璨身边，他正好可以帮她挡住一部分的阳光，可突然她的眼睛被闪了一下，那种让她睁不开眼睛的刺眼。她朝着那个光芒传来的方向看去，顿时让她吃惊地说不出话来！
　　那光芒正是从王璟璨耳朵边出现的，杜静雨可以透过那丝丝头发看到一个闪烁的东西，那是什么？难道他……
　　“等一下！”杜静雨一把拉住王璟璨的胳膊，然后在一脸莫名的王璟璨注视下，踮起脚尖，伸手向他的脸而去。
　　王璟璨不知道她要干什么，怎么突然做出那么诡异的动作来，她的一只手还抓着他的胳膊，而另一只手竟然伸向他的脸来，还踮着脚尖，难道她……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心跳得强烈，那‘咚咚’声仿佛全世界都可以听见，可他突然感觉自己耳边的头发被她的手指轻轻拨开了，动作轻柔地犹如一阵微风拂过脸颊，然后接下来就传来一连串的问题：
　　“呀！这是什么呀？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又为什么会出现在右边的耳朵上啊？你们男生不是要戴左耳朵的嘛！”
　　王璟璨突然想起来，原来是前段时间去打的耳洞，而恰巧今天戴了个很小很小的耳钉，原以为那小小的耳钉根本不会吸引人才戴的，想不到还是被她发现了。
　　“快点回答我啊！”她也不是那种对男孩子有耳洞而产生强烈发应的人，可是杜静雨实在想不明白王璟璨干嘛要去弄这种东西，好好的一个耳朵就这么被打了一个洞洞，简直就是自虐嘛！这也就是她从来不喜欢耳洞的原因。
　　“耳钉啊！不认识啊！”王璟璨抽了抽嘴角，看着面前眨巴着大眼睛、表情傻傻的杜静雨。
　　天呐！她该不会是没睡醒眼花了吧！刚才为什么她看到王璟璨在笑？那笑脸也未免太帅了点吧！怎么会有那么好看的笑？印象里好像还是第一次看到他笑吧！
　　“你、你、刚、刚才是什么表情啊？”
　　她的手终于从他的耳朵边拿了下来，但为什么又要指着他的脸，然后装出一副看到什么妖怪的表情来！
　　“你自己是什么表情！我干什么了我！”王璟璨轻轻拨开那根手指，继续往前走去。
　　“我怎么看见你刚才好像是在笑啊？”她还真是不依不饶，抓着他的胳膊边走边甩。
　　该死！怎么就那么不由自主地笑出来了呢？
　　“我有吗？看花眼了吧！”他红着脸一把抓下那只在他身上的手，拉着还在那里问个不停地杜静雨大步大步地向回走去！
　　“我明明就看到了啊！”直到他们到了杜静雨家门口的时候，她还是不敢相信地自言自语着，完全已经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
　　“你到家了！好好吃饭！”
　　回过神来的杜静雨，突然发现自己已经站在家门口了，而身边还是那个酷酷的王璟璨，那张脸好像从来没有第二种表情，难道真是自己看错了！她低下头又想开始另一轮的思考时，猛然发现自己的手竟然还被王璟璨拉着，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顿时脸上一阵通红。
　　王璟璨还真是不明白自己身边的着个女孩子，刚才还唧唧喳喳地，怎么没多久就又低着头不出声音了。
　　“星期六下午出来和我们一起聚会吧！”
　　“恩？噢！”杜静雨尴尬地瞄了瞄王璟璨，傻傻地挠了挠头。
　　然后她感觉王璟璨放开了自己的手，慢慢地走出了她的视线……
　　她轻轻握了握那只被他牵过的手，那掌心还有他留下的温度和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