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味》小龙儿

2、第 2 章 稍稍变化

　　屋子里很安静，只有锅里咕嘟咕嘟的炖着汤，飘着淡淡的香气。

　　我不想说话，慕风也没有说话，整个空间都被那淡淡的香气弥漫，让人仿佛置身于南

　　瓜王国，周身都是甘甜。一直都很喜欢南瓜排骨汤，又香又不会很油腻，是种让人吃人

　　觉得很温暖幸福的汤。到底是秋天的果实，带有秋天的感觉和味道。

　　“旅游的感觉如何？”突然而起的声音几乎让我吓了一跳。

　　“还好。”我强装镇定，他怎么会知道？

　　“是吗？呵呵呵。”冲躺椅上那笑得不怀好意的人翻个白眼，“我去看汤好了没。”

　　慕风虽然算是我的哥哥，但他同时也是个知名的心理医生，对人对事都很敏感。为了

　　避免被他调笑，还是不告诉他算了。

　　端了泡了薄饼的汤回来，刚要递给他就见他转向我：“两个月前他闯进我家问你去哪

　　里了，身上穿的是睡衣。”

　　我愣了愣，把手上的汤端得更稳，“可能他没看到我留的那张字条。”我把字条留在

　　门口鞋柜上，想着他一进门就可以看到，然后把手机、钥匙和戒指放在床头柜上。没想

　　到他反而没有先看到字条却跑来找慕风。

　　“所以说，只是他自己反应过度了？”被慕风那双无神的眼睛盯到发怵，我在他旁边

　　坐下把汤递给他，“嗯，我有在纸上写明去旅游。你怎么知道他穿的是睡衣？”

　　“他揪我的衣领时我摸到的。”看着他咬牙切齿的样子，我直觉好笑，可怎么也笑不

　　出来，心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似的难受。这次的南瓜没有以前的好吃，可能只是闻着香吧

　　。

　　“我在他的书里看到一张女孩子的照片，我们有些像。”喝完汤一人一张躺椅在阳台

　　上听轻音乐，有一搭没一搭地聊，慕风刚讲了收音机里听到的笑话，我却接着冒出这么

　　一句话来。

　　“哦？是你像她还是她像你？”这次他只沉默了一秒钟，并没有像以前那样用看不见

　　的眼睛狠狠“看”我就笑着问了一句。

　　他太厉害，一下子就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如果是她像我，那我不用想太多，反正跟

　　严亚维结婚的是我不是她；如果是我像她，那我也不用想太多，因为她在前我在后，可

　　能只是巧合。其实就算不是巧合、就算她像我或者我像她又怎样？一场商业联姻，由不

　　得他，更由不得我。

　　见我不回答，慕风坐直身体，“看”向我，“你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够自信。”

　　苦笑，这下我更没话说了，自信跟我无缘。因为商业联姻嫁给了严亚维，婚后没有找

　　工作完全依靠他生活，整天不出家门或者出家门只是去看书，从不逛街参加宴会出去玩

　　。我的世界只在严亚维和白慕风这两人之间，我实在想不出我要自信来干什么或者我凭

　　什么有自信。

　　我有时候也怀疑严亚维怎么能容忍我五年之久，整日无所事是，常年不见天日，几乎

　　不出席公众场合，既不能在工作上帮他，也不算是好的贤内助，因为我做饭还没有他做

　　饭好吃。所以算起来我们结婚的原因似乎也说不过去，因为没人知道把我嫁给他的人和

　　我的关系，严亚维好像也并没有得到什么实际的好处，反而给了我一张里面似乎永远都

　　有钱的卡，虽然我不太常用到。

　　“就准备这样过一辈子？”今天慕风也有些奇怪，一直问一些我们以前避而不谈的话

　　题，我看他，他却很严肃，“想清楚的话就告诉我。”

　　“给我几天……”严亚维的电话，“喂？”

　　“在四联吗？”

　　“不，在慕风家里。”

　　“出来吧，我有事要告诉你。十分钟后我在楼下等你。”

　　放下电话，我有些歉意地看向慕风，以前都是在这儿过夜等第二天才走的，晚上我们

　　可以出去逛，也可以在家“看”电影或是听音乐，要不就是学着煮各种汤，这次却要提

　　前走。

　　我还没想好要怎么说，慕风却开口了：“在想怎么跟我道歉？”

　　晕！“我在想你今天没有教我煮汤，下次是不是要加倍？”

　　慕风似笑非笑：“下次？呵呵……”

　　“有什么事？”坐进车里，发现他穿的是米色的衣服，跟我的衣服颜色很相近。

　　“没事。”呃？看他面不改色，我还以为我听错了，“你刚才不是说有事情要告诉我

　　？”
　　“骗你的。”我更加愕然了，这怎么可能？

　　眼前那双总是很淡然无波的眼睛涌出一丝笑意，再慢慢扩大：“当然是骗你的，不这

　　么说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下来？”

　　看我仍然没反应过来，他叹气，伸手揉揉我的短发，“想不想去逛夜市？”

　　想，当然想！虽然不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但我真的很久都没有逛过了，而且现在已

　　经是深秋了，天有些冷，这样夜市才会给人热乎乎的感觉。不过，他怎么会想要去逛夜

　　市？他以前应该从未去过吧？

　　“这里的衣服好像也很好看。”咬着羊肉串，严亚维看着路边的书，电子产品，鞋，

　　小饰品，衣服等赞叹了一路。我们也被其他人看了一路，估计是没看过都这么大了还穿情侣装的人吧。

　　“是挺好看的，而且也很便宜。”已经逛过大半条街，装了一肚子小吃，真是好久都

　　没这么惬意过了。“咦，严亚维，看那边……”

　　话未说完就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幸好旁边有严亚维没摔倒，不过那撞人的小男孩却已

　　跌坐在地上，连忙将他扶起来，“没事吧？”

　　小男孩站起来却有我一大半高，旁边散着的是一些饰品和摔坏的盒子，看来是我闯祸

　　了。男孩站起身来也不拍自己身上的灰，只是咬着嘴唇看着地上的东西，一言不发地开

　　始收拾。

　　“很漂亮啊！秋君，看看有没有喜欢的？这条手链怎么样？”我正不知所措时，严亚

　　维已经蹲下身来，边翻地上的饰品边抬头问我。

　　我愕然地看向他，他才不是会看地摊货的人，但也不是什么大有同情心的人。望过

　　去，却见到他眼底的真诚和赞美，再看他手上的手链，精巧细致却又不显得太过娇柔也

　　不会太英气逼人。

　　真的很美！

　　“嗯，很漂亮。”

　　“不卖！走开吧，别妨碍我！”岂料那男孩很快收拾好东西，并夺过严亚维手里的手

　　链，准备走人。

　　啊？“等一下，我真的很喜欢这手链，找了好久才找到，真的不能卖给我吗？”看着

　　到我肩膀高的男孩眼里的那抹倔强，我愣了下，连忙拉了拉严亚维的袖子。

　　“请问这手链还有相对的另一条吗？前一阵儿得罪了我老婆，正想办法向她道歉呢。

　　现在正好看见了找了很久的手链，能不能帮个忙呢？”老婆？说得还真顺口，不知道的话还真不知道这是他第一次说。

　　我满怀期待地看着那男孩，生怕他将倔强进行到底，理也不理地走开。不过他沉默了

　　一小会儿，打开饰品盒子，又拿出另外一条稍粗点的手链来，细看之下却发现这条上的

　　花纹和雕刻竟和刚才那一条是互补相容的，真的有另一条啊。

　　“58。”看着男孩掌心的那两条银光闪闪的手链，严亚维整个人都呆住了，一时愣在

　　那里没反应。

　　我连忙递上钱，接过那两条链来，细细打量，柔和的银光沿着流畅的线条在附近的灯

　　光下闪着细细的光，线条流畅滑润似流水般温柔，雕刻的花形简单自然却让人移不开视

　　线，真是让人爱不释手……

　　“啊——”正想抬头向小男孩道谢，却发现身体猛然离地，吓得我抓紧手链抱住严亚

　　维的脖子，“你干嘛？”

　　连忙看向四周，小男孩不知何时已经走了，周围也没什么人。再看严亚维，满脸激动

　　兴奋，全不似平时那种沉稳冷静的样子，看着他眼眼里明明灭灭地波涛汹涌着，我一时

　　忘了该如何反应。他这样对我来说太陌生了。

　　他却不说话，只是抱紧我的腰，将脸埋在我肩窝里不说话。这一个多月来，我能很明显

　　地感觉到严亚维跟以前不太一样了，虽然时时处处都能感觉他的小变化，但若要具体说

　　的话我又不知该从哪儿说起，觉得变了就是变了可无法形容。

　　半夜醒来，口渴得不行，就想去倒水喝，刚动了一下手就被握紧了，低头看向被子中拉

　　着我的手，麦色的手腕上那条泛着银光的手链格外显眼，不是粗犷迷人，不是性感撩人，也

　　不是……只是无法言语的契合，不知是谁的光芒映了谁。

　　正试着轻轻抽回手，他却本能反应般握得更紧了，紧接着他“霍”地睁开眼，看到我是

　　坐着的，立马问“你去哪儿？”

　　我看着他眼中的睡意一丝丝褪去，不由地奇怪：“去喝水啊，你要不要？”

　　他定定地看着我，“嗯，要。”

　　赤脚踩在地毯上，脚腕上的链子柔柔地顺着我的脚动，能让我感觉到它的存在却又不显

　　得突兀。戴在手腕上有些大，没想到戴到脚腕上也会这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