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帝难当》百木川

6、第6章

　　为了保住钱包，为了不露宿街头，更是为了美好的明天，吴欲不停劝说着，让敖问好歹拿点点珍宝出来换钱。敖问听得头疼，为了让吴欲闭嘴，他拿出了一颗宝石，外加一盒他姐姐的珍珠。在得到一笔巨款后，吴欲是开心了，而他的不开心转移给了敖问，气愤的敖问决定报复性消费。
　　在高档餐厅吃了豪华一餐后，敖问又找到一家评价不错的冷饮店，狠狠挖着冰淇淋，大口大口往嘴里送，对面的吴欲则吃得优雅，看起来心情也不错。敖问瞟了他一眼，“你不生气？”
　　吴欲笑了，“生气？为什么生气，现在花的又不是我的钱，我白吃白喝应该高兴才是。”
　　敖问突然反应过来，这是花的他的钱！“不行！中午那顿AA！”
　　吴欲像是没听见一样，根本不搭理敖问，这种时候沉默是金。敖问正要再争论，就见吴欲神色变得有些凝重，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刚进店的男子正和他的朋友们打着招呼。
　　其中一朋友调侃道：“咱们的李大总裁来了啊！”
　　旁边的人接连附和：“听说你负责的那个项目不仅成功了，还赚了不少啊。这下要升职了吧。”
　　“真的假的？那你可要请客啊！赶紧赶紧，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
　　被他们称为李大总裁的男子笑着答应请客。
　　一般人看到男子都会觉得他人逢喜事精神爽，容光满面，但在吴欲和敖问眼里，男子周身却围绕着黑气。
　　男子的寿命缩短了，如果是命运无常，那他周身是不会有黑气缠绕，看来是有人拿走了他的寿命。
　　敖问伸手在吴欲面前晃晃，“嘿！回神了，看上人家了？看得那么认真。”
　　吴欲看向敖问，他不信敖问没看出问题。敖问淡淡说道：“他寿命减少了，地府的鬼差自然会管，既然鬼差没出现，那说明不是什么大事，我们何必多管闲事呢。”
　　吴欲不认可敖问的说法，鬼差没出现就代表没问题吗？那么多人，地府的鬼差能管得过来吗？万一男子遇到的是什么妖邪，为此丧了命该怎么办。吴欲决定跟踪男子，调查真相，若是妖邪作祟，那他就必须出手除掉。
　　敖问也没再劝，反正他都是跟着吴欲混，吴欲想管那就管呗，若真是什么妖怪干的，他随手除掉就是了，也费不了他什么事。
　　跟踪男子几天后，他们发现男子的生活很平常，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工作，睡觉，放假的时候约几个好友相聚。
　　看着男子每天的重复生活，敖问变得无聊起来，最后实在忍不住了，“直接查看他的记忆不就行了。”
　　吴欲想想也是，这样一直跟踪监视也不是办法，刚一点头，猛然反应过来，“所以你为什么现在才说？”
　　敖问略微有些尴尬，“我也才想到。”
　　等男子下班回家，倒在床上呼呼大睡后，吴欲和敖问蹑手蹑脚走进房间，看了眼床上的男子，敖问突然开口，“为什么我们像做贼的，我们好歹是有灵力的吧。”全怪吴欲，把他都带跑偏了。
　　吴欲有些不好意思，这是他第一次干这种事，难免有些心虚。
　　敖问白了他一眼，大手一挥，白色的光芒从男子额头涌出，在上方形成一个光圈，里面显现出真相。
　　男子因为项目不顺，时常独自一人到酒吧买醉，某晚从酒吧出来，头晕的他一个没站稳，差点和大地来个亲密接触，幸好有个小男孩扶住了他。
　　他笑着向小男孩道谢，小男孩则很担忧他的状况，“哥哥你没事吧？”
　　他闻言站直了身体，笑道：“当然没事。”
　　可男孩并不信，“我看哥哥并不开心，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吗？”
　　他听完哈哈大笑起来，连还没长大的小孩子都学会察言观色了吗？“是啊。”他低头看了小男孩一眼，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像是想起了自己小时候，“还是当小孩子好，整天无忧无虑，只用想着怎么玩，根本不用操心别的。”
　　“哥哥要是遇到什么困难，我可以帮忙。”
　　男子突然有些感动，这小家伙还挺会关心人的。他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塞进男孩的手里，“谢谢你愿意帮哥哥，给！拿去买好吃的，算是哥哥请你的。”
　　他转身就要离开，男孩抓住了他的手，“我确实可以帮上忙，哥哥明天就知道了。”说完便转身离开。
　　男子没细想，只当小孩是在安慰他，摇摇晃晃坐上出租车回家了。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个不停，男子厌烦地关掉闹钟，几分钟后惊醒，急急忙忙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完就直奔公交车站。在车上回想起昨晚的经历，他恨不得狠狠抽自己一巴掌！那可是一百元啊！就因为一句安慰的话随手就送给了一小屁孩！真是喝酒误事啊！
　　神情低落的男子刚进到公司就收到一个喜讯，他负责的项目终于有了进展，欣喜之余，他莫名想起了昨晚小男孩说他可以帮忙。
　　是巧合？还是说他真的可以帮自己呢？
　　下班后男子将信将疑来到酒吧，在门口见到了早就在这里等他的小男孩，“我就知道哥哥会来。”
　　男子走上前小声问道：“你真的可以帮我？”
　　男孩点了点头，“可以，但是有条件，你要用一年的寿命来换。”男孩拿出昨天的一百元还给男子。
　　男子并没接，盯着那一百元深思，一年的寿命换取事业顺利，似乎很划算，正要答应，男孩突然开口：“不是一辈子的事业顺利，只是你现在负责的这一个项目。”
　　男子这下有些犹豫，这样似乎就不划算了。
　　男孩也没催他做决定，“哥哥可以回家想想，三天后我在这儿等你。”
　　看着男孩要走，男子咬咬牙，“行！”一年的寿命而已，反正活着也就那么回事，还不如用来换取生活舒心。
　　男孩笑着将手里的百元纸钞往前递了递，男子有些不解，不过还是接过了纸钞。
　　“祝哥哥心想事成。”话音刚落，男孩就消失在原地。
　　项目后面果然进展顺利，男子也因此得了不少奖金，但他再没见到过那个男孩。
　　因为是从记忆中看的，敖问只能看出那个男孩是妖，但具体是什么妖无法分辨，“很奇怪，一般来说，人类的灵魂对妖才有用，他却没要灵魂，而是要的寿命。”
　　吴欲沉思片刻，“只有找到他才能知道为什么。”
　　在这么大的城市找人都费劲，别说找一只妖了。吴欲和敖问只能拿着从男子记忆里提取出来的样貌，四处打听，希望有妖能认识那个男孩。
　　在找了多天后，敖问打算放弃了，“要不就算了吧，他要真做了什么罪大恶极的事，有地府的鬼差会管，再不济还有天上的神仙呢。”
　　吴欲也有点想放弃，这么找下去也不是办法，可真要让他放弃，他的良心又过不去。
　　看着不远处的小妖，吴欲决定最后问一次，如果还没用······还是先问了再说。
　　小妖看了一眼，摇摇头，“不好意思啊，没见过。”
　　虽然小妖这么说，但吴欲和敖问还是捕捉到了他见到照片时那一瞬间变化的神色，他肯定知道那只妖。
　　吴欲笑道：“打扰你了。”真是天无绝人之路。
　　小妖十分客气，“没关系。”
　　分别后，他们悄悄跟着小妖，来到郊区的一座老式民房，小妖敲了敲一楼最外面人家的窗户，窗户从内打开，一小男孩探出头来，躲在暗处的吴欲和敖问立刻认出了那男孩就是他们要找的那只妖。
　　敖问有些失望，“一只猫妖啊，道行也不高，还以为会是什么大妖怪呢。”
　　等小妖和男孩交谈完离开，敖问和吴欲才不慌不忙上去敲门，男孩见到他们一点也不惊讶，他早就料到会有人或者什么神仙鬼差找上门。
　　男孩淡淡道：“奶奶刚刚睡下，我们到别的地方去聊吧。”
　　吴欲偏头想要往屋里看一眼，可男孩手快，拉上了身后的门，吴欲什么也没看到。
　　男孩带着他们来到河边的步道，自己找了张长椅坐下，没管吴欲他们，敖问见他那傲慢样，颇为不爽，都想直接上手揍他一顿，一只小猫妖而已，摆什么谱。
　　吴欲安抚道：“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接着转向男孩问道：“你为什么拿走他们的寿命？”
　　男孩仿佛看见了一个傻子，笑道：“当然是救人啊，你是不是傻。”

　　在菜场买完菜的吕珍，走到家门口，见花坛边趴了个小男孩，她连忙上前查看男孩的状况，担心是不是磕到哪儿了，等走近才发现男孩是睡着了，小孩子还真是在哪儿都能睡着。
　　不过吕珍还是有些担心，花坛那么硬，男孩这样睡对身体肯定不好，她见着男孩面生，也不知道是谁家的。
　　想了想，吕珍将他抱回了家，反正她家就在一楼，正好对着花坛，要是家长找来她也能看见。
　　吕珍把男孩放在床上，给他搭上条毯子，坐在床边盯着男孩看了看，还上手摸了摸，小孩子还真是可爱，小脸蛋摸起来也滑滑的。
　　想着男孩醒来后可能会想吃点东西，吕珍从冰箱里拿出串葡萄，又从柜子里翻出饼干，放在床边后就走到门口坐着，等着男孩的家长找来。
　　睡醒的江童伸了个懒腰，可见到天花板时愣住了，他不是趴在花坛上睡觉的吗？这是个什么情况，身上毛茸茸的触感又是什么？他坐了起来，发现自己身上盖着一条毯子。
　　吕珍听见声音，走到屋内，见江童醒了，笑道：“睡醒了？饿不饿？这有葡萄，还有饼干。”说着把它们朝江童那边推了推。
　　江童刚睡醒，大脑还没开始运作，只是呆呆地望着吕珍，吕珍见他呆萌的样子，心中更加喜欢，这孩子怪可爱的。
　　吕珍开始问他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开始唠叨趴在花坛上睡不安全，对身体也不好。
　　江童完全没反应过来，只能呆呆听着，并强迫自己的大脑运转，思考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吕珍见江童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猜他是不是担心自己是坏人，“你不用怕，奶奶不是坏人，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儿？奶奶可以送你回家。”
　　江童这才反应过来，这个老太婆能看见自己啊？害怕她是坏人？怎么可能，他可是妖好吧，还会害怕坏人？他抬头笑道：“我叫江童，家······我家就在那个，嗯，过了桥往东走，在三岔路口往北走，再走个十几分钟就到了。”他一个妖哪里来的家庭住址，随便乱说就好了。
　　吕珍倒是听的认真，想了下说道：“那地方好像是个垃圾站吧，也就往回走，靠近三岔路口那儿有几户人家。”
　　江童惊了，他没想到这老太婆能有那么好的记性和方向感，他也就随口一说，谁知道那儿有什么，他略微尴尬地笑道：“就是那儿。”
　　江童倒是有些好奇吕珍是怎么看见他的，他没在吕珍身上感受到什么灵力，也没见她有什么带有灵力的物品，就是个普通人。
　　吕珍提议送江童回家，江童果断拒绝，他可没真住在那儿。
　　临走前，吕珍往他裤子口袋里塞了不少饼干，还拿了串葡萄让他路上吃。
　　江童出了门，想着怎么处理这些东西，盯着晶莹剔透的葡萄，江童决定吃了它们，本来嘛，不吃白不吃，反正是吕珍送的，又不是他偷的。
　　隔天，吕珍又在花坛见到了晒太阳的江童，她没想到能那么快再见面，热情地向江童打招呼：“江童，又过来玩啊。”
　　江童笑着点头，“嗯。”他现在明白吕珍为什么能看见他了，吕珍命不久矣，将死之人总是能看见些平常看不见的。
　　吕珍邀请江童到家里坐坐，正好她买了条鱼，江童可以尝尝她的手艺。
　　江童倒没客气，轻车熟路进了吕珍的家，拿起桌上的桃子吃了起来，听吕珍说拿回去给爸妈尝，他很平淡说道：“我爸妈不在，我自己住。”他的猫妈猫爸早百年前就死了，他上哪儿找去。
　　吕珍刮鱼鳞的手一顿，“那以后都上奶奶家来吃，奶奶也是一个人。”她本想安慰江童几句，但一时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好啊。”江童爽快答应，有人伺候自己吃喝，还不用花钱，这待遇在妖界可不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