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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简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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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先生,我希望你能认真对待我们的问题。难道您的名声和案情结果就一点也不重要吗?”
一直负责这个案子的赵警官揉揉眉心,心中郁结,习惯性掏兜,瞥见斜角的监控器回过神,这是在审讯室。
房间里灰色铁门紧闭,赵云身后的摄影机红光闪烁,他的声音落下,回应他的只有一长串沉默。
“……。”
赵云忍着隐怒,和旁边做记录的警员对视一眼,对方递上来两页纸。
他皱眉翻动,看向面无表情的男人。从被捕到现在,他一句话也没有。不辩解不挣扎,只有一句“可以签字结案了”。签字结案?目前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这就意味着他毫不在意自己成为“杀人犯”。
赵云并不觉得这是答案。
他捏着两页薄纸,前面提及江茵、穆钟等人,他都毫无反应。这个呢?
“乔初小姐这边给了补充证词,你一直和她住在同一个酒店,而且在她隔壁房间。所以你没有躲藏,但你……”
逃过了他们的监视。
如果这样说,他也完全有本事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完成作案。但他没有。他似乎就是做好了被认定为“嫌疑人”甚至“凶手”的打算。
“另外,乔小姐说想见你一面。”
“不见。”
他太久没说话,声音像被沙石碾过,粗粝、低哑都是阴郁。
“为什么?”
“她是我女朋友,她的证词你们也敢信?”他嘲弄着,直起腰仰起头,转动两下,“你说呢?”
赵云几乎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人渣,对自己女朋友的态度。
“乔初女士在之前的问询中没有给你做虚假不在场证明。”
他的平静被打破。
赵云瞧见他神色怔了两秒,掀了眼皮语气不明的问:“是吗?”
*
乔初见严成徐平生两个人问什么都答非所问,没有和他们纠缠。林佳月给她发了几乎一个G的视频资料。
简云去世的那天,除了简慕进过病房,还有江茵、穆钟,另外有一个全程用黑色帽衫遮脸的男人进去过。按照时间线,这个男人最先进去,然后说穆钟、江茵,最后简慕进去,等他出来医生发现简云没了气息。
乔初赶到警局提交最新证据。再次申请要见简慕却被告知他已经被保释离开。
“请问是谁保释的?大概什么时候走的?”
“抱歉乔小姐,我们需要进行保密。”
乔初听到外面的雨声渐大,甚至还带着狂啸的风,席卷出恐怖的“呼呼”声。警局里还坐着一些社会人士,有的在被批评教育,有的等着保释的人过来接。
她踏出警局门,目光落在放远可以看到的马路,她盯了一会,看到的是老人骑着三轮车,还有疾驰而过的汽车。极少有人路过,大多匆匆一瞥。
紧跟而来的陈平生、严成。他们一路骂骂咧咧,心虚头疼。陈平生无奈解释:“那个嫂……乔初,我们真不知道简慕他去哪了,至于他想干嘛那也不会告诉我们。他只是交代转告你,不要去江家。”
严成跟嘴:“那江家关系糟杂,天知道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情。嫂子。你真别去。况且我看那天江氏夫妇的样子,好像和简哥他妈有些什么关系。”
“你们知道私自篡改医院监控是犯法的吗?”
她凝视他们。
“……篡改监视视频?我们没有呀!简哥只是让我们保证你的安全,监控的也只是……你……”
“监视我?保证我的安全?”
“我没有仇家,身世清白,哪来的不安全?该被监视保护的是你们自己!是他!”
严成:“那我觉得简哥确实需要安全保护。他让我们过来前一天的时候还被一辆卡车追尾,要不是跳车及时,差点车毁人亡。”
“什么时候的事?”
乔初怔怔的望着两人,一切都不在她曾经经历过的一切认知里。从前的一切过往就像一场梦,经年中越来越模糊。
她真的重生了吗?现在的她以前的她到底谁是真实?以前的她会不会只是做了一场梦里的人物。
可现在发生的一切也像梦。
她记得简云明明只是手术失败去世,简慕有了胡茬在修车行工作,她陪着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的江笙,一点点渴求他的关注。还有后来……
都变了。一切都变了。
哪里不对?到底哪里不对?
她撑起伞,机械的走进雨中。
严成继续劝说,“嫂子,你先回乔家吧。不管简哥要做什么,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开什么玩笑?
乔初没有再搭理两个人,快速上车。她凭借肌肉记忆松了手刹,视线几乎在扫过后视镜才开始聚焦。
*
她猝然发觉后座坐着一个女人。她再熟悉不过的女人——江茵。
她和白天那个在废旧工厂,和简慕对峙歇斯底里的女人已经判若两人。她冷静、优雅。
她在心里疑惑,这才是江笙曾经和自己形容年轻时的母亲吧。
“乔初,我可以这样称呼你吗?”
她没有转头,只重新拉上手刹,看在座椅靠背,紧绷地提起双肩。她试图放松,但失败了。
她动了嘴唇,声音几近冷漠:“江伯母,请问您私自上了他人的私车有何贵干?”
江茵将一叠照片递给她,指尖微微发抖:"乔小姐,你看这张照片,是在警局门口拍的。那个保释他的人...我认得那辆车。"
乔初蹙起眉头,半信将疑的拿起照片。她仔细看着照片上模糊的身影,这张脸几乎看不到,她大约看了一分钟她也没有看出是谁。就在准备还回去时,某一些记忆让她猛的瞳孔微缩。那个侧脸,那个背影。
"乔初,很多年前我儿子江笙在一起绑架案中和简慕一起出了事。当时阿笙受伤严重,却因为穆钟耽误了治疗。这些年来,我因为受不了打击一直疯疯癫癫。"江茵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很多年都不曾和阿笙亲近,但是那天在工厂里我听简慕见他称呼我江女士。在阿笙很小的时候,那时候他还没有出事。我告诉过他,我最喜欢的就是别人称我江女士。"
“我是江女士,不是谁的妻子、妈妈。我是江家唯一的女儿,让江家骄傲的女儿。”
“这些年阿笙总是昏迷又醒来,没多久又昏迷。而经过这件事后,我……我想找到简慕好好聊一聊。”
乔初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照片边缘,思量片刻:"江阿姨,江笙是不是又陷入昏迷了?"
窗外飘起细雨,雨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乔初注意到江茵的右手一直紧攥着窗帘,指节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