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他》奶萌加甜

61、真正的他

　　毕业旅行的最后一天结束，周期陪着周心怡去旁边的商店买纪念品，简慕陪着乔初办退房。

　　“您和您朋友的身份证，请收好了。”前台服务员递给她。

　　乔初把简慕的身份证递还给他。无意间瞄了眼他的出生日期。一月十五号。不知道是阳历还是阴历，但是不管是哪个他的生日都已经过了。

　　“周期发消息说他们已经买好了。我们也过去吧。”他把身份证塞进口袋里，一手推着她的行李箱，一手递给她牵。

　　她牵住他的手，耳边传来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的清脆声响，以及又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那是一个在她记忆里短命可怜又死去很多年的女人。

　　同舟酒店是江家旗下投资的酒店，江茵为了躲避一些不想见到的人，常年近段时间都住在这里。

　　她一如既往涂着大红唇，一身名牌，手里限量版的手包被她新做的指甲掐出深深地印迹。看上去价值无法估量的一只名牌如今就像她一样，看上去光鲜亮丽，实则随时会被挖掘出最难看的一面。

　　她那双美目里写满了震惊不可思议，朝他们走过来的几步路又变成了憎恨和让人不寒而栗的凶狠。
　　“简慕！”

　　“简慕！？”

　　她几乎双手发抖，手里的名牌手包再也握不住掉落在地上，浑身开始打寒战，嘴里开始不受控制的咒骂：“简慕？！你怎么敢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最后她几乎朝他咆哮着喊了出来。

　　乔初终于反应过来。这是江笙的母亲。
　　江笙口中的母亲从前是一个温柔如水又自信强大的女人，可经历了丈夫的背叛，那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冷漠无视，和江笙小时候那件事以后，看着一直让她无比骄傲的在病床上像植物人一样的躺着的那两年，让她彻底疯魔，得了癔症。

　　这病说严重，但大部分时候她都是好的。只是后面几年它看着江笙每况愈下的身体越来越严重，加上穆钟提了两次离婚。直最后，那么骄傲的女人在曾经的老房子里选择了结束生命。

　　乔初下意识挡在简慕的前面。江茵这个女人心中的憎恨可远远不止她对江笙那样。她或许只是不想再和江笙有交集，而江茵可是真真实实的想要杀了简慕！

　　就像当初……

　　她为了让简慕身败名裂，为了让背叛她的那个丈夫毫无退路，不惜自杀也要冤枉简慕，送他进监狱。

　　她的恨，没有终点。

　　“阿姨，您认错人了。”她推着简慕要走，却发现他正看着江茵发呆，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她恼火的叫他的名字但没有回应。他像是魔怔了似的，看着江茵。

　　“是你，就是你！简慕你个小杂种，你居然还敢来往城！！你来干嘛，是不是简云让你故意让你来气我？！看我死了没？看我的阿笙死了没？都是你们害得，都是你这个贱种害的！”
　　“你怎么不去死 怎么不去死！！！！”

　　无边的咒骂并没有让女人心里有丝毫的舒服，她抓过柜台放糖果的盘子往他头上砸过去。乔初在一旁下意识去挡，魔怔似的简慕这才有了反应，一只手把她拉到身后护着，抬起另一只手微微挡了一下。
　　各种口味的糖果撒在他身上，然后掉落一地。

　　前台服务员震惊的叫出声。呼叫了好一会的大堂经理这才姗姗来迟。

　　“江总，不好意思，您这边发生什么了？”

　　——

　　大堂经理拖住了江茵，乔初趁机拉着简慕溜出了酒店。

　　出了酒店她随手招了出租车又给周期两个人发了消息，让他们直接去机场。处理好一切，自己也冷静了下来。
　　简慕在一旁，静默得像死去了一般。她这么看着他，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坐在狗棚前发呆的少年，孤独自卑又阴郁。

　　她深呼一口气：“简慕，你认识刚刚那个女人？”

　　简慕：“……”。

　　她见他不说话，点点头：“你刚刚见到她，她那样对你，辱骂你甚至抄东西打你，……你为什么不反抗。哪怕你不骂回去，你躲得起呀！”

　　“……”。他眼底一片阴暗，依旧没有说话。

　　“简慕，你故意让她骂让她打，是因为……愧疚吗？”

　　车里安静了很久。

　　突然，他嘲讽的笑了声：“愧疚。”他抬手按住自己的脸，“乔初，我不该愧疚吗？”

　　乔初：“……”。

　　“简云是小三，抢了别人的丈夫。逼疯了原配，人家儿子还半死不活的靠医院的仪器续命。”

　　“乔初，我不该愧疚吗？”

　　她张了张嘴，原本想说什么也被他眼底的冰冷打断。

　　他看着她惊悚的表情，意识到自己可能吓到她，抓过她的手捏在手里摩挲片刻又低头在她手背亲了一下，弓着背，颓废迷离到了极致。

　　“乔初，你知道吗？江家的豪宅别墅有整整一千平，上下三层不加花园后坪。这么大个房子里将近三十个佣人，江茵都不愿意住在那是为什么吗？”他笑着把她的手又放在嘴边亲了一下。

　　她只觉得毛骨悚然，肩颈阴凉一片。

　　“不想看见你父亲。”她大胆猜测。
　　或者说，心有笃定。

　　他猛地将看向她，她心头一震，眼睫微微颤，随后凉凉道：“猜对了一半。”

　　“……”。

　　“她最不想看到的其实是他亲生儿子，那个孱弱不堪，动不动就昏迷，一年到头清醒次数手指头都数的过来，不受亲生父亲宠爱，终究要死的亲生儿子。”

　　“看见他，她就像看见了自己。她曾经的儿子和曾经的她一样让她骄傲，而现在那个病床上的人和现在的她一样，被人抛弃背叛，迟早要死。”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我，最该死的人，也是我。”

　　说完他猛地笑了好一会。

　　——

　　简慕笑的时候完全变了个人。乔初顶着后背刺骨的阴凉回到了乔家。心底依旧动荡不平。

　　所以，他颓废了这么多年，隐藏自己的才能，伪装成这么一个懦弱无能的样子的人，是因为愧疚？这份愧疚让他无数次企图毁掉自己的一生。

　　经过往城遇到江茵的小插曲，她和简慕大概后面半个月都没在见面。赵照带她在国外邻近的国家旅游，说是高考后的小解放。

　　她每次拍的纪念照片都再三犹豫间，终于还是只发在了朋友圈。直到这天刚回国，陪乔启明参加酒宴，好巧不巧和唐嘉郡碰到，唐嘉郡带着一身这个阶层与生俱来的绅士彬彬有礼，全程热情招待。

　　“初初，高考成绩快出了吧，乔叔叔说你不愿意出国读，看来你已经有打算了。”
　　他帮她挡了好几次拿着酒过来的富家子弟。

　　“是呀。”
　　她不太喜欢唐嘉郡这些公子哥的惺惺作派，回答稍显敷衍。

　　唐嘉郡笑意盈盈:“来往城大学吧。江笙也在这。”

　　她目光呆滞一秒，恢复如初:“他身体好了？”

　　“这段时间好多了。之前他参加了国际竞赛，早早被他叔叔招进了往城大，不过总觉得有些屈才了……”他嘀咕，“要不是他身体不好，至于一直屈在往城吗？”

　　乔初没说什么，看到不远的赵照，随便找了个理由离开。

　　唐嘉郡的话却在她心头挥之不去。

　　有些事和上辈子还真是没什么偏差。如果她没记错，江笙的身体正是高考后这段时间逐渐转好。也就是这个转折，与之相关的其他所有人的人生也开始出现转折。
　　因为他的疯狂报复。

　　对后来的简云，简慕，乔家……对他，就是一个恶梦般的存在。

　　——
　　大概到了盛夏最燥热的时节，这个时候乔初已经哪里都不想去，只想待在舒服的空调房里安逸余生。

　　这是她和简慕多久没联系了？

　　燥热的窗外是幻觉一般的蝉鸣和不停响的门铃。她的手机响铃，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对方声音着急又慌忙:“您好，您的录取通知书到了，辛苦出来取一下。”

　　录取通知书？

　　乔初用最快的速度往楼下跑，冲出大门围墙，熟悉的身影立在阳光下，发着光似的看着她。她脚步没停一路冲过去，对方张着双臂接住她。

　　两个人这些天隐隐藏着的较劲也土崩瓦解。

　　简慕:“跑这么快，不怕摔了。”

　　“不是有你接着我吗？”

　　“……嗯，我会接住你。”

　　他低头抿唇，手上赤红的录取通知书的信封亲自交到她手上。

　　乔初心跳不知道漏了几拍。
　　她飞速撕开封口，拿出通知书。上面金粉描边的简慕两个大字是她整个夏天最甜的糖。

　　“简慕，我们可以继续在一起了！”她再也掩不住笑意，前后将通知书看了四五遍。

　　少年眼睛有一秒失焦。他料想她会很高兴很高兴，却依旧没想到她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他们可以继续在一起。

　　她垫脚捧住他的脸猛亲两下:“简慕，我好高兴！你太棒了！”

　　他任她亲，嘴角终于扬起。

　　这个决定似乎没有选错。他们可以继续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