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他》奶萌加甜

46、真正的他

　　那天简慕说的一句，“人总是会变的”过了好几天都还萦绕在她心头。

　　“乔初？”她的小提琴老师笑着轻唤她，“你有烦心事？”

　　乔初轻轻放下琴时，琴身扣击琴架发出一些震动的闷响。她欠身:“不好意思老师，今天有些不舒服。”
　　应该是生理期提前来了。

　　这两天小腹一直很胀痛。

　　“没关系的。今天是最后一节课，你要学的东西已经提前学完了，就等年末的比赛了。你想好拉什么曲子了嘛？”

　　“……纪念曲。”

　　小提琴老师笑了笑:“原来你早有打算了。看来是我多虑了。这次来给你上课，总觉得你好像没有以前那么喜欢小提琴了。”

　　她默然。
　　当然不是不喜欢了，是从来就没喜欢过。以前她学小提琴，不过是想和江笙一起演奏。现在……

　　没必要了。

　　第二周周末。
　　乔初出省参加了国际小提琴比赛。候场的时候她在群里和周心怡他们聊了会天，分散注意力。

　　突然想起赵照说，等她比完赛回去，带她做头发去。简慕那遮眼的刘海……

　　她应该是比赛漂亮的紧张冲昏了头脑。大脑还没有回过神，消息已经发了出去。
　　“简慕，新年前记得剪个头发。”

　　——

　　比赛大概三个小时就结束了。

　　上台领奖的时候，台下她碰到了一个令她非常不可思议的人。

　　江笙一身白色西装，站在人群中也是熠熠生辉。即使常年身体不好，清瘦了一些，优越的身高和长相让他格外扎眼。
　　她不清楚他怎么会在这，毕竟上一世她并没有在这见过他。

　　她下台，不可避免的从他身边经过。
　　他明显在和一旁的评委之类的人攀谈。见她下来倏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像是认出了她，注视片刻才挪开视线。

　　她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急匆匆离开了是非之地。

　　这辈子，确实不再想和他有什么牵扯了。

　　乔初在女更衣室换完衣服，打开储物柜拿出手机。上台前发的消息，不出意料的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小没良心的。
　　她心里暗骂着。

　　在不爽也拿他没办法了。

　　这边手机还没捂热，给赵照发的消息还没编辑完，门外敲门声响了起来。她防备的开门，花店外卖员捧着一大束花，“乔小姐吗？这是一位先生送您的花。”

　　乔初:“我在这边没熟人，您是不是弄错了。”

　　“您不是乔小姐？”

　　“我是。”

　　“那就没错了。麻烦您签收一下。”

　　乔初看着一大捧粉色玫瑰:“那位先生叫什么？”

　　外卖员纳闷:“店家说那位先生一身白色西装。至于其他的那人也没说，确实也不太清楚了。”

　　白色西装？
　　她心情不太好。

　　他从前只送她白色玫瑰。

　　——

　　除夕夜，就在她纠结要不要去找简慕一起过跨年时，赵照接了通电话，她大概听到时简云要辞职。

　　简云辞职，上一世确实也发生了。不过上一世是因为简慕学考没考过，他辍了学。穆钟把他们母子接走安顿到了新的房子。

　　上一世的简慕是因为成绩不好才辍的学，这一世他的成绩说不上拔尖，过学考甚至拼一把考个一本都有可能。所以肯定是不存在辍学了。
　　就算他想，穆钟和简云也一定不会让。

　　可他们还是搬家了。而且还提前了将近半年。

　　跨年最后半个小时。
　　周期在群里发了视频邀请。五缺一。

　　简慕从头至尾都没有出现。

　　跨年的倒计时在央视晚会上结束，赵照递给她一个很厚的信封，还有两提茶叶燕窝。

　　赵照:“你云姨他们过几天就要搬走了，大过年你也去问声好。”

　　“哦，那我现在去。”乔初没有推三阻四。这会她也挺想去他家看看的。算下来，也有两周没见面了。

　　赵照见她跑得飞快，当即有些诧异。平时让她去送东西都别扭得很。一时间不觉感慨，这到底是长大了，重情了。

　　——

　　从乔家到简家的小路，临过年这段时间乔启明特意加了好几个明晃晃的路灯。一路过去都是灯火通明。
　　城市里禁烟火，可总有爱热闹的人家，烟火从不同的方向升空绽放。

　　乔初一路小跑，倒不是害怕。就是……

　　不知怎么的，她竟然有点想快点见到他。

　　简家客厅里，简云正半躺着看即将结束的联欢晚会。

　　她巡视一周，没有看到简慕的身影。

　　“云姨，新年快乐。”

　　简云半梦半醒，看到她脸上又惊又喜，连忙潦草的穿上拖鞋来牵她，“初初，你怎么过来了？”

　　“我妈说给您送点东西。” 她把手里提的都放到客厅里的饭桌上。“云姨，新年快乐。”

　　简云欣慰的看着她:“新年快乐，我的好初初！”
　　女人此刻身上好似有层温暖的光辉。

　　“哦对了，你是来找阿慕吗？他……”简云笑意落下，“他今天有些不舒服，可能已经睡下了。”

　　乔初被戳中心事，掩饰一般把偷看那张房门的视线转了回来:“哦，那个我确实就是来你们的。听我妈说，云姨你们要搬走了。”

　　简云:“是的。其实早就打算搬走了，这些年给你爸妈添了太多的麻烦。之前担心阿慕不同意，最近他松了口，这才下了决心要搬。”

　　乔初本就不好的心情一下子更低迷。
　　所以，搬走是简慕点的头。是他不想留在这了。

　　“初初，你坐我给你泡杯茶。”

　　“哦不用了，云姨！我还得回去睡觉了。明天早上要早起拜新年。”她婉拒。

　　简云点头:“哦，对对对，我和阿慕在这边一直没什么亲人。瞧我连这都给忘了。”

　　文成文林不是也在这吗？
　　乔初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问仔细。毕竟是他们的家事。

　　走之前她又看了眼那张紧闭不开的门。不知道里面的人是不是真的睡了。

　　——

　　高二下学期，宁城一中一开学就是摸底考试。

　　成绩公布的当天，简云他们已经搬完了家。放学的时候她上车看着简慕从她回家的反方向离开。

　　两个人，分道扬镳。

　　这之后的时间似乎就变得很快。她没有刻意疏远，在诺大的校园里，明明以前随处可以碰见他现在一天下来也是碰不到一次。

　　只有早操还有周一升国旗的时候可以在人群中瞥见他。
　　遮住眼睛的刘海剪了，似乎长了一些肉，但整个人显得更沉默寡言，阴郁也聚集在脸上。

　　主席台上，校长主任讲话他从头至尾都没有抬头看过一眼。只垂着眼帘，不知道再看哪。
　　她特别关注了，他的成绩没有下降。

　　至于其他的，她也没打听。所见所闻皆有限，只自我安慰不要是上一世的结局就行了。
　　他未来怎么生活，身边有哪些人也没那么重要。有没有她，自然也不重要。

　　“乔初，一起回班上吧。”杜浩走上来。

　　她没什么好不同意的。一手挽着周心怡，经过商店周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递给他一瓶酸奶。

　　杜浩:“乔初，刚刚校长说国赛得奖的事，你有什么想法？”

　　乔初:“随缘。”

　　“随缘？”杜浩笑了声。“随缘挺好的。”

　　——

　　重活一世，乔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写着写着就写了将近半本。

　　〖今天周一晨会，校长提到了保送的事情，是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放学，又看到简慕和许心如一起走。一切似乎回到了正轨。〗

　　〖今天周期说要和我考同一所学校。也不是不可以，其实挺高兴和他继续在一个学校。不过他的成绩大概率和我考不到一所学校。我让他以后不要去玩赛车，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另外，魏巡说简慕在男厕所吸烟。〗

　　〖今天云姨回来看我们了，简慕没有来。意料之中，没啥好想的。杜浩和我都被保送了，他想和我去一所学校，但我不太想。〗

　　〖今天，有人传简慕和许心如在一起了。〗

　　……

　　乔初合了日记本。一时间脑海空白一片。
　　她最近总想，如果她不在乎他，那么她可以违心的，用救赎之名逼他永远的留在自己的身边。她甚至可以让许心如不出现在他身边。
　　可现在她的在乎，还有从前的记忆让她觉得自己可耻又可笑。她自作多情这么久，却只是自己喜欢上了他。

　　是的。她喜欢他。

　　突如其来，不明所以的疏远让她心里感觉越来越强烈。她会在看到他的时候心酸又难过。

　　这种喜欢让她觉得羞耻，觉得自己竟然比曾经还可悲。

　　知道人生剧本又怎样，人心肉长，七情六欲皆难控。

　　——
　　宁城江景公寓里。

　　简云做好最后一个菜，盛好汤端上饭桌，沉默的吃完饭后，刚放筷子终于还是没忍住小心翼翼的看向对面的少年。
　　“阿慕，你爸爸说昨天晚上看到你和一个女生在街头很亲密。那个女生是谁呀？你交女朋友了吗？”

　　“他那么忙，连这都看得到吗？”简慕喝了最后一口汤，笑了笑，“是他看到的还是他的那些狗看到的？”

　　“……什么狗？”简云疑惑。

　　简慕放了碗筷，起身慢悠悠的收着菜碗:“他从我们搬到这边开始就在派人跟踪监视我们你不知道吗？”

　　“什么？”

　　“我估摸着，可能你真的要熬到头了。”他有所指的深深给她递了一个眼神。
　　“也许只需要让我和他做个亲子鉴定，一切就到头了。”

　　留下简云满脸疑云的呆愣在原地。

　　简慕洗了碗后回了自己房间锁了门。随意从衣柜里挂着的T恤里拿了件进了卫生间。
　　穆钟对简云真的很舍得。给她买的这套金屋藏娇的房子在宁城是有数一数二的价位。连卫生间都是他原来整个房间大小差不多。

　　洗完澡，他习惯性抄起手机看群消息。

　　果不其然。一如既往地热闹。

　　今天一千加的消息往下翻，乔初回复的就那么几条。

　　他上下看了几遍才罢休。
　　最后，手指的滑动停在了魏巡和她的互动。

　　魏巡:“乔初同学，你保送的学校里是不是有宁大？”

　　“我打算考宁大。要不你选宁大，咱们两个做个伴？”

　　乔初:〖你是今天第三个说要我一起读宁大的了。〗

　　魏巡:“还有两个不要脸的是谁？”

　　周期:“你爸爸我！咦……还有一个是谁呀？！”

　　乔初显然不要和他们扯犊子，接下来没有在回复。

　　宁大。

　　简慕眉眼低垂微敛。
　　半晌，指尖停在这两个字上，嘴里呢喃着。

　　宁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