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路人回忆录》青松立雪

6、第 6 章

　　嘶，好疼，我的头发，哪个挨千刀的揪我的头发？

　　我猛地想起来这儿好像不是家里，一鲮鱼打挺，看向作乱的小人。

　　林子凡笑着看着我，看起来盯着我有好一会儿了，似美人睡醒图。

　　确实漂亮，像最近大火乙女游戏中的热门纸片人。

　　我的脑子立马开了小差，想到那位男主难抽的ssr剧情，似乎还有些高速快车。

　　奥，声音也好像。抽到心仪的卡可真不容易，花了我好几个648呢，我可真是个非洲人，我的思绪又开始乱飞了。

　　林子凡看我又是扯嘴又是皱眉，似乎比他还像病人。

　　他伸出手掌在我面前，晃了晃，轻笑一声。

　　“怎么，傻了不成？盯着我想到了什么这么开心？”

　　什么开心，开玩笑。心里下意识的反驳他不着调的调笑

　　我心脏一抽“你在自恋什么，你刚刚是不是在扯我的头发？好痛，肯定被你扯掉了！”

　　我努力瞪大双眼，调整气势，势必要让这个男人知道我可不是好惹的，这年头不怕男人普通，就怕男人普通又自信。奈何我却不知脸上半边脸被手臂压出的血痕，加上刚睡醒呀有些发肿的眼皮，看起来便十分可笑。

　　此刻的我没有意识到这些，配着想压倒他的气势，有些蛮不讲理的感觉。

　　“噗…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他手握成拳，掩住嘴角，脸微红，不好意思的跟我道歉，眉眼俊俏，让人生不起气来。

　　我心里撇了撇嘴，倒是认错挺快。

　　罢了，我也不是小气的人。

　　他又掩着嘴角，轻咳，提醒我此刻他还是一位虚弱的病人。

　　我不由自主的颔首，原谅了他。

　　“那，你今天感觉怎么样，想起来什么没有？家住哪里？”

　　想起正事，我赶紧问他，已经第二日了，该想起来了吧？

　　他皱眉作回忆状，我期待地盯着他沉思的小脑壳，发旋在左边，头发黑又亮，柔顺的装饰着他的美貌，有点像狗狗一样，手感应该不错。

　　过了好一会儿，他却沮丧地摇摇头。

　　“没…没有，我想不起来了。”

　　他低眉盯着我，可怜兮兮地，上唇因为轻抿，显得更薄了，下唇今日像是恢复了些血色，反而倒是显得更饱满些了，引人欲亲。

　　我盯着他的嘴角，按此前心里已经想好的办法开口道

　　“那不如报警吧？让警察直接给你联系家里人？”

　　“你不就是我家里人？老婆，你别抛下我，我不惹你生气了，不然你打我出气？”

　　他的唇一开一合，说着就前倾身子，捞过我的手，就着我的手就要往他脸上打去。开什么玩笑？我可不是一个暴力分子。

　　“等…等等，别扯，放手，你在干什么。”

　　我赶紧挣扎，抽离我的手腕，揉了揉，还好他没握多紧。

　　“我都说了，我不是你老婆，你能不能…”

　　话未落，他的眼眶又开始要冒水的趋势，救命，这是什么娇娇大狗？

　　我感觉自己的血压要升高了，虽然古有帝王为博贵妃一笑劳民伤财，但我此时面对林子凡却不想作那一掷千金的昏君。

　　感觉双目似要冒出热气，额角太阳穴轻蹦了俩下。

　　我抿嘴，捋了捋思绪，要不然等会我偷偷去报警？这人难道真想凭一副美貌赖上我不成？

　　我也没啥可图的，这年头骗子也不做个背景调查，看到好人便要赖上榨干身上的油水不成？

　　不对，是我多管闲事救了他，这麻烦是我自找的，想到这我又熄了火气。可是，他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了呢？

　　我不自觉的双手插胸，做出抗拒的姿态。

　　当我还没想好怎么应对时，病房门开了。呼啦啦一群医生和护士进了病房，我下意识的瞄了一眼墙上挂着的时钟，应该是医院每日巡房的时间到了。

　　正好，我现下思绪很乱，想着家中的猫今日还没喂，不如我先回去喂个猫？我绝对不是想逃避的意思.....

　　想着我给前来的医生们让了让位置，退离了床前，正好趁医生问话偷偷先走一步。

　　林子凡却紧紧的盯着我的身影，一边回答着医生的问题，一边盯着我。

　　“老婆，你要去哪？你还会来吗？你回来还爱我吗？”

　　呲，我感觉此刻我的脸皮似那烤盘，林子凡的话就像那肥厚相间的五花，带着肥厚的油脂就贴了上来，我的脸一下就变得滚烫起来。

　　我转身瞪他，没成想首先对上的是一双双八卦的眼神，无声的调侃着我们，就像傍晚楼下一群嗑瓜子分享邻里邻外八卦的老头老太们。

　　我的脸和脖子感觉要膨胀起来了，整个脑袋像气球一样，被他们用目光噗呲噗呲用力的注入氢气，就快要飞起来，穿透天花板了。

　　天哪，我真想拿个铁锹化身玛丽小人，挖个绿色的下水道，钻进我家的被窝去！

　　我不由自主的忘记呼吸了一瞬，脑袋感觉有些缺氧，膝盖不知怎么有点变软了，但自尊心又撑着我的脸皮站了起来。

　　我想开口解释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想着怕是他们又不会信，支支吾吾最后自暴自弃，小声的回答了林子凡的问话。

　　“我没走!我出去上个厕所!”

　　“嗯，知道了，老婆你早点回来呀。”他轻快的接过我的话，一点儿也没在意我不好的语气，似乎对我的回答十分高兴。

　　医生们见状识趣的转回头又开始问他一些其他的问题，我赶紧打开了门，闪身埋头奔进洗手间。

　　站在洗手台前，双手撑着冰冷的大理石台，我逐渐冷静了下来。

　　我洗了洗手，抬头下意识想理理头发，一抬眼却看到镜子里我眼带水光，害羞不已的模样，忍不住咬了咬下槽牙，用手背的温度压了压发烫的脸颊。

　　我跺了剁脚，不由自主的哼出一声，太丢脸了，林子凡这烫手山芋我要马上丢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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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我回到病房，医生们早就走了。我不想搭理林子凡，低着头盯着手机里的消消乐，尽量语气放自然道。

　　“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陈医生说，脑部受到重击，可能会有记忆混乱的情况，也有可能会出现失忆的后遗症，需要长期的检查，短期看不出来。”

　　“多久…不对？你不是跟我说你是失忆吗？”我猛地抬头察觉到不对，不是失忆吗？为什么还会记忆混乱？

　　林子凡意识到不对，好像多说了什么，眼珠子向下轱辘转了一圈，露出点惊慌的神色，还未看清眼眶盯着我又红了。

　　“我，我记不太清楚了，有点混乱，但是我记得你。”

　　“记得我什么”我整个脸皱得像茄子，是记得昨天晚上是我救的你，附近没有监控和行人所以要向我碰瓷吗？还是说要谎报一堆后遗症然后赖上我？现在的大学生有这么坏吗？

　　想着这么多的可能，此时我心里却突然安定下来了。

　　有种尘埃落定的认命感，刀高悬着的时候反而比刀落下更让人害怕，果然是想讹钱吧，这年头当好人就是好心没好报。

　　后悔自己又乱当了好人，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老是会在同一个坑反复的掉下去。不由自主想到大学时的事情，我的眉目和嘴角不自主向下撇，脸色渐渐下沉。

　　“记得我们…我们在一起。”

　　真不该....不该..什么？——停顿了俩秒我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顾不得后悔，我倒吸一口凉气，这人是在睁眼说瞎话，血口喷人吧？是吧？

　　我眼睛不由自主瞪大，看着林子凡皱眉轻抿嘴却依旧美艳的脸，心里的怒气是怎么也消不下去了。

　　“放…放你个go屁”

　　此刻，我真的忍不住想骂人了！心里像是有一把火，从内到外燃烧，整个发丝都像要飞舞起来。

　　——不管了，我又不是圣母，难道还要真把人送到西边去当佛主去?

　　凭什么？我做好人好事还得被人赖上？凭什么？这社会为什么总是如此不公？有道德有良心的人反而更容易被没有道德没有良心的人绑架，凭什么？

　　就算好人能上天堂，坏人下地狱。——可是，如果上天堂是这么痛苦，为什么我不能下地狱？在人间这一遭不过短短几十年，我此时不快乐更待何时？

　　——今日有酒今朝醉，今日能不受罪就不受罪。

　　我快速拎起东西，已经放弃了和他再解释的打算，不如趁他没反应过来，拿上东西转身就跑，反正他现在这样子只要找不到我又如何？

　　一转身，刚拉开门便听到背后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我心里顿时一激灵，动作更快了，拿着东西就小跑起来。

　　“老婆，老婆！你别走，你怎么狠心丢下我。”好似小燕子里的尔康的台词。

　　林子凡的声音一点儿也不动听了，有点令人作呕的反胃感。

　　此刻他在我心中就像悬崖下的深渊——嘲笑着我，像高山上的凌冽寒风——刺穿着我的身躯，像大海上的翻涌的海啸——呼呼的往我脸上拍。

　　我也不接话，径自在心里疯狂咒骂广大网友。

　　是谁在网上乱发帖说帅哥能当饭吃的？我此刻被恶心得饭都吃不下了，好看又怎样？我又不是失了智的他妈，为啥上赶着照顾他，我对着自己家人好不行吗，在这里为了一个陌生人瞎折腾。

　　对，我的乖乖还在家等我给它喂饭呢。

　　对，我的金主爸爸还等着我的稿子呢。

　　我可不能耗废时间在一个陌生人身上，没有见死不救已仁至义尽。

　　实在不行，他自个会报警的，医院的人也会报警的，没人会不管他的，不缺我一陌生人给他救助。

　　心里乱糟糟的给自己的良心做斗争，下意识忽略了脚下的路。

　　——我可真没想到我会噗通一声，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膝盖跪地，以一种跪拜的姿势翻滚着摔下楼梯。

　　天杀的，急着想逃跑，忘记看脚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