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都是孤独惹的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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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佩多曾经告诉我，上帝倘若关上了一扇门，那么他还会给你留扇窗。
前提是上帝他老人家喜欢你。
换言之，如果上帝不喜欢你呢，他就会顺手把窗也关上。
门窗都关了，咋办？
那你就老老实实的……钻狗洞吧。
上帝显然是不太喜欢我的，且不提云雀少年那种性格堵死了我“与这个世界的人们好好相处”的门，早苗少女又用一声伯母纯良无害地关上了我“在云雀家苟延残喘”的窗——继续和一个疑似我儿子的少年生活在同一屋檐下，我迟早会忘了自己是谁。更关键的是，我很担心风间早苗会一直管我叫伯母，我的心脏受不起下一次刺激了。圣母玛利亚，如果忽略其间一百多年的空白，我只比早苗大九个月！
因此，摆在我面前的，就只剩下了通往辽阔世界的……狗洞。
我决定收拾包袱出去流落街头，看看能不能找份零工养活自己。据说这个时代的日本乡下治安不怎么样，并盛镇在云雀为首的风纪委员的保护下尚属安全，要是冒冒失失跑到隔壁城镇譬如黑曜，难保不会遇上暴露狂啊内衣贼什么的——当草壁君忧虑地如此提醒我时，我只微笑着回答了一句话：
“求之不得。”
——我不能打劫一般平民，还不能劫两个猥亵犯赚点灰色收入么？
我对草壁君还是很有好感的，毕竟他是我来到这个时代后邂逅的第一位好人。因此，我毫不隐瞒地把自己内心的阴暗计划告诉了他。
草壁君以微妙的表情审视了我一会儿，最终十分严肃认真地说：
“奥菲利娅小姐，最初风间学姐认为你像委员长母亲的时候，我还觉得非常荒谬来着……现在看来，也不是毫无相似之处。不，不如说，如果有你这样的先辈，我或许可以理解委员长的性格来源了……”
……我想我还是对草壁君持保留意见吧。
虽然我收回了发给草壁君的好人卡（据说这是这个时代一种杀伤性很强的武器），但他还是很够意思地替我介绍了一份工作。地点是并盛镇一家名叫“竹寿司”的寿司屋，由于最近生意火热人手不足，正打算招个洗盘子打下手的小工。我很感谢草壁君提供给我这份正经的工作，如果委托了别人，没准会建议我去酒吧的——真的有过这种事儿。
寿司屋的老板姓山本，是个面相淳朴热情的中年大叔。他的独生子阿武偶尔也会去店里帮忙，但毕竟对于中学生而言上学才是首要任务，阿武去学校的时候店里难免就有点忙不过来。
为了表达对草壁兄弟的感激之情，我干活很卖力，而且我原本体质就比一般人好，用山本大叔的话来说这个勤快姑娘给店里帮了不少忙。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人家管吃管住也不虐待我，我不好好干怎么对得起好心人。我一直无法理解好人卡这种武器到底有怎样的攻击力，更无法理解为什么好人卡能够成为武器，因此我还是不假思索地给山本全家发了卡，你们都是好人。
山本武今年刚上国中一年级，是个充满活力的年轻男孩儿，好像在棒球上很有天赋，经常提着球棒出门练习。见到云雀的时候，我以为一百多年后的日本教育已经完了，然而阿武让我重新对这个岛国的未来燃起了希望。虽然我自己生活在地球对面某个遥远的半岛上，但这里毕竟是我的死党东月真希的故乡——如果她知道百年后日本满街都是横行霸道的不良少年，估计会啃穿墓穴钻出来找云雀算账。
唯一让我感到不自然的是，阿武的面貌比起像他老爸，不知为何更加神似百年前的彭格列雨之守护者朝利雨月。不过，我和雨月先生的所属部门、常驻地点都不同，平时基本没什么见面的机会，对他的容貌也不算太熟悉，可能是我太思念自己的时代产生了错觉也说不定……也许真希可以做出更科学的鉴别吧。
一人独处的时候，我时常十分文艺忧伤地仰望着清冷的月亮，怀念地中海令人安心的浪涛声。
如果时间是白天也没关系，我可以躺在树荫下透过树叶缝隙仰望太阳，同样有种文艺而忧伤的寂寞感。
这里，是属于云雀恭弥和山本武这些大好少年的阳光时代。
而不属于我这个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老不死。
世界的姿态似乎变得美好了许多——至少在这块土地上，我看不到曾经折磨自己的灾难与贫穷。但是，这却不是我拼命活过的世界。
我不认识这个世界，它也不认识我。
被淹没在时代的洪流里，我第一次理解了某种近乎绝望的孤独。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
不在孤独中灭亡，就在孤独中扭曲。
……好像有点问题。算了，应该差不多。
总之，我需要找一个黑暗情绪的发泄出口，否则我总有一天会克制不住膨胀的孤独感而去毁灭世界。但我在这个时代认识的人——除了云雀——都是热心善良的老好人，我绝对不好意思去揍草壁出气……
我想起了之前草壁兄弟给我的“不要离开并盛”忠告，立刻茅塞顿开柳暗花明，双手合十拍了两下，就这么决定了。
我向山本大叔请了一个下午的假，去黑曜镇散心。
对，散心。
在小巷里的盗版书店泡了半天，直到傍晚时分我才抱着几本普及这个时代知识的杂志以及一本小学生日文词典踏上归途。本来打算抢两个黑店充实一下钱包，但最终还是没能下得去手，果然学习云雀恭弥的所作所为是需要觉悟的么。
不知是不是混黑太久的缘故，我不太习惯走宽敞的大马路，索性挑着偏僻的小道绕路走。不见光的地方往往比较有趣，这一点在任何时代都通用。
当然，不见光的地方也有个坏处……我不认得路了。
我绕了几个圈子，在一条巷子的转角处发现了一家装饰得很漂亮的店面，正好奇在这种荒僻的地方怎么做生意，店门口一个面色蜡黄的男人忽然涎着脸凑上前来，堆着一脸谄媚的笑容上下打量着我。
这种眼神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就好像餐馆里顾客盯着端上来的五分熟嫩牛排一样，眼睛里都映着血丝。
“不好意思，请问并盛镇在哪个方向？”
我赶在他开口之前利索地打断了他，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回去的路。我一直不太会用手机联系，迟迟不归的话山本大叔会担心的。
“……并盛？那种被压制得放个屁都要挨打的地方，有什么好玩的。”
男人的眼神似乎有点忌惮，但他随即更加热情地把脸凑了过来，还顺势捏住了我的手按在粗糙的手掌里反复揉搓着。
他手心满是粘湿的汗渍，这越发加深了我对眼前这个男人的反感。
“怎么样小妹妹，要不要进去玩玩？你这种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在店里最受欢迎了……”
草壁君，你所说的色狼传闻，果然不是危言耸听啊。
我在内心默默感谢了一下那位热心的飞机头兄弟，然后脑筋略微一转，抬起脸朝男人露出了多年搞关系骗情报锻炼出的纯洁笑容。
在这个时代，这样的笑脸在色狼心目中有一个代名词：无知少女。
在旁人看来，这是非正当经营的声色场所前一幕屡见不鲜的景象：天色渐晚，老奸巨猾的大叔拉着文文弱弱的清纯少女走进店门，犹如一只黑心老狐狸拖走了一头洁白小羊羔。
我不知道这个大叔在此之前拖了多少头小羊，我只知道这是他最后一次拖羊，而且他上了年纪眼神不大好，拖来了一条磨着牙的小母狼。
说到眼神，他眼神未免也太次了。
虽然听不懂大叔和那个貌似是经理的白胖子在嘀咕些什么日本黑话，但我基本明白他是把我当成了离家出走、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正设计着美好的理想蓝图，打算玩玩我尝鲜然后送去从事某种职业创造利润，榨取每一滴剩余价值……至于那是什么职业，有脑子的人都懂。
我说，我得智商多低才会钻进这么明显的套啊！
虽说我这个年纪在意大利也算不上幼女了，但娱乐场所还是第一次来，不带点儿纪念回去总是不够意思的。阿武的棒球帽前几天好像被树枝刮破了，我得赚点外快给他捎顶新的。
就在我打小算盘的时候，大叔和胖子似乎商量完了四六分还是三七分，带着那副叫人反胃的笑容蹭了过来，一双小眼睛眯成了细缝，看上去特别像一只油水十足的大耗子，让人情不自禁地想把他扔油锅里炸个金黄焦脆。
我朝墙上的时钟扫了一眼，快到晚饭时间了，再拖拉下去山本大叔没准会报警……哦不，是报告风纪委员。
这个时代的日本禁止携带枪支，我不想因为这么大点事儿把自己搞进局子里，得换个手段处理。
“小妹妹，你今年多大了啊？啧啧，这皮肤嫩的，你家里肯定不错吧？跟哥好好玩，哥不会亏待你的。”
胖子笑眯眯地和我寒暄着，一边也把肥嘟嘟的胖手搭了过来。
“哦，我的十八岁生日很快就到了。”
我微笑着把他的手从肩上拨下去，紧接着一手从袖子里掣出了小刀，二话不说直接抵上了胖子的□□。
“大哥，你倒是跟妹子说说，咱们怎么玩儿？”
耗子大叔在一旁见情况不妙，从柜台上抓个酒瓶就扑了上来。我一手抵着冷汗满面的胖子，另一手拦住他砸下的酒瓶，顺手拍碎在了他脑门上。
“你，你你你你……”
胖子要害受制，眼见自己的好搭档血流满面地翻着白眼倒下去，惊吓得舌头打结，话都说不连贯了。
“我什么我，我还等着你教我怎么玩呢。”
我不耐烦地把刀子在指尖打了个旋，又瞥了眼不紧不慢迈着步子的时钟。该死的，我要赶不上晚饭了。
“好了，都是道上混的，谁也不干净，我就不跟你摆清纯了。大哥，我给你提点两个玩法吧。”
“什什什什么玩法……”
我扯起嘴角，无比凶残地狞笑了一下。
“第一，你今天的营业额跟我四六开，当然是我六你四。第二，你下半辈子别玩妹子了，找两个男人来抚慰你吧，前提是有人乐意。”
想玩我，玩死你啊！
作者有话说第10章 都是孤独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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