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和替身》孤城却

2、第 2 章

　　4.
　　周狄局促地坐在霍令辞对面。

　　说实话，这场景要出现在公司，他肯定怕。
　　听说霍氏经理级以上的员工被辞退前，霍令辞就会安排一次面对面交流。

　　但现在，他尴尬。
　　因为，不久前时晚给他发消息：“没事，他就是想了解我（猫猫害羞.jpg）”

　　吗的。
　　兄弟四年，给爷收起你的猫猫。

　　果然，如时晚所说。
　　霍令辞开口就是时晚：“听说你跟时晚是室友？”

　　周狄小幅度点头，低声说道：“是的。”

　　霍令辞沉默片刻，斟酌着开口，“在你眼里，他是什么样的人？”

　　这特么能说三天三夜。
　　人性的复杂在他家晚晚宝贝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周狄咽咽口水，违心地撒谎：“晚……时晚是个很善良、体贴的人。冬天起床困难，有早课都是他帮我们占座的。”

　　事实上，时晚根本起不来。
　　三年半，早一早二的课，他愣是一节没上过。甚至晨跑都是找的代跑。

　　“还很大方，经常请客吃饭。”

　　时晚又菜又爱吃，一顿饭总点得多吃得少，拉上一整个宿舍才能解决完。

　　“专一、痴情……”对上霍令辞如鹰隼般凌厉的探究目光，他声音减弱。

　　但很快又振作起来：“我们都以为他要单一辈子呢，没想到遇上霍总您。”

　　这一点倒是没扯谎。
　　周狄喝了口水，眉间带着忧愁。

　　时晚确实专一痴情，可惜对象是钱。
　　明明自身条件优渥，偏偏对钱执着得过分。

　　霍令辞认真听他絮絮叨叨念时晚的好，微阖的眸中情绪尽敛。

　　一顿饭，满桌菜。
　　周狄吃得又饿又渴，好不容易结束，他纠结一番：“霍总，这些……可以打包吗？”

　　他赶忙祭出杀器：“晚晚还没吃饭，之前我们都是一起吃的。”

　　霍令辞冷冷扫他一眼，像是在问为什么不早说。
　　他低头喝茶，算是默许。

　　周狄满心欢喜地招呼服务员打包，蓦地听见魔王开口：“再点几道热菜吧。”

　　霍令辞报出几道菜名，追加甜品草莓慕斯。

　　周狄看得一愣一愣的，拎着大包小包往回走的时候还很恍惚。

　　特么的，这是平平无奇的交易关系？
　　点的都是时晚喜欢的，连甜点都没忘。

　　他回到办公室就对时晚狂轰滥炸，一边招呼对方加餐，一边问：“霍总不会对你动心了吧？”

　　外卖分量小，时晚啃完最后一个炸鸡腿，还有点饿。
　　看到周狄消息他二话不说跑过去，最后一条却让他怔了下。

　　“那就糟了。”八十万要糟。

　　霍令辞回去时顺道买了杯咖啡，喝了一口就皱紧眉头。
　　太甜。

　　回到办公室，看见桌子上已经凉透的咖啡，他顿了下。
　　指尖划过杯沿，轻轻摩挲。

　　最终，他还是端起杯子，试探地抿了口。

　　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带着丝奶香和甜味。
　　半勺奶半块糖，他的口味只在最初和时晚提过一句。

　　没想到对方居然默默记下。

　　霍令辞慢悠悠喝完整杯冰凉的咖啡，却感觉心中的烦躁更甚。

　　5.
　　“所以，”时晚扒拉一口饭，咽下去，“你夸我那么多他一句话都没说？”

　　“……”这是重点吗？
　　周狄卡壳，回忆了下：“也不是，夸你专情的时候他好像说了个什么‘他居然……’，后面我没听清。”

　　我居然？
　　居然对他是真心的？

　　时晚越想越对，瞬间有点慌：“完了，他说不定误会我对他是真的了。”

　　纯情小周不懂，虚心请教：“这不是挺好的吗？假戏真做呀。”

　　时晚之前没跟他说过替身和协议的事，借午休时间详细解释。

　　6.
　　大三下学期，时晚投了霍氏的实习。
　　不止霍氏，南城叫得出名字的公司他都撒过网。

　　只是霍氏效率最高，简历投出的下午他就收到HR的面试邀约。

　　时间定在第二天上午，时晚套着卫衣休闲裤，搭着运动鞋就去了。

　　一轮面试是HR面，小姐姐跟他聊了许多，最后让他回去等通知。
　　预计一到三天。

　　下午，另一家公司也找上他，邀请他去面试。

　　时晚有些纠结，他偶尔不擅长拒绝。
　　如果最终两个面试都过，收offer时拒绝很难为人。

　　可他又怕不抓住这个，万一霍氏也没过，西瓜芝麻都飞了，哭都来不及。

　　挣扎后，时晚还是去了，顺利通过一面。

　　然后两家公司又一个上午、一个下午地排了二面。
　　只是这次调了个位。

　　上午场的主管笑眯眯地让他回去等消息，他就赶场似的打车到霍氏。

　　缘分就在他打开出租车车门的一瞬间。

　　当时霍令辞有个会，正在路边等司机开车。

　　一辆黑色大众猝不及防停在侧方，他瞥了眼，垂下头继续看手机，忽然听见一道轻快明亮的声音。

　　“谢谢。”

　　霍令辞怔了下，倒不是声音耳熟，只是单纯觉得听着舒适。
　　等他抬头看向人时，错愕的表情才出现在他脸上。

　　他情不自禁往前迈了一步，又硬生生顿住。

　　青年笑容肆意，那双好看的眼睛璨若明星。
　　自信、张扬。

　　但最让他惊异的是，除了那双眼睛，青年的脸与池觅有六七分相似。

　　上了车，霍令辞还恍惚着。
　　他想起匆匆一面的青年，苦笑着摇了摇头。

　　池家的少爷，矜贵惯了，戴着温润的假面，怎么会穿休闲装在外面晃？

　　他居然差点认错人。
　　霍令辞说不清心里是窘迫还是气愤，闷着一口气，很不舒服。

　　会议资料又看完一遍，确认无误后，他给人事部经理发消息，要了近期面试人员的名单。

　　按着姓氏排序，他翻了一会儿才找到想找的人。

　　时晚，南城大学金融管理专业，GPA专业前1％。
　　投递岗位是运营助理。

　　HR初面评分100，二面结果还没出。

　　霍令辞手指停在时晚照片上，看着青年的笑颜出神。
　　他思忖片刻，给运营主管发消息：“时晚，面了吗？”

　　运营主管正和时晚聊天，wx特别提示音响起。
　　他脑袋一阵嗡嗡，跟时晚说了声抱歉，拿起手机看消息。

　　看到内容，他下意识抬头，又心虚垂下。
　　“正在面，怎么了？”

　　老板认识的人？
　　是有交情还是有嫌隙？

　　一瞬间，他脑袋里已经准备好开后门和穿小鞋的两套完美说辞。

　　霍令辞问：“怎么样？”

　　运营主管摸不准，只能实话实说：“给他机会，一年内必把我挤下去。”

　　这个评价很高，但时晚值得。
　　见霍令辞没再回，运营主管收了手机，继续面试。

　　他紧张地喝了口水，“你是读金融管理的，为什么会想来做运营？”

　　面试全程时晚第一次卡壳，他困惑地眨眨眼：“我投的不是财务部吗？”

　　两人面面相觑。

　　时晚立刻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耿直得愚蠢。
　　他懊恼地垂下头，纠结地想要不要说些什么救一下。

　　好在消息提示音及时救场，尴尬气氛缓了些许。

　　运营主管愤愤地回霍令辞那句“怎么说”：“我收回前言，他连自己面试运营部还是财务部都不知道。”

　　发完，他又问时晚对运营怎么看、刁难似的提了个假设方案。
　　时晚一一作答，游刃有余的样子让运营主管一阵心塞。

　　最后，他似笑似哭地让时晚回去等消息。

　　回到宿舍，时晚神情沮丧。

　　周狄贱兮兮地凑上去讨骂：“怎么，晚晚面试不顺利？”

　　他举着手机，邮箱里的offer在时晚眼前晃来晃去。
　　“霍氏，市场部。”他乐呵呵，“实习期底薪五千，按单拿提成，毕业转正有机会升组长哦。”

　　时晚睨他一眼：“你给爹报的运营部？”

　　周狄懵了，疯狂摇头。
　　他为证清白，转身去开电脑，打开网页邮箱，已发邮件。

　　嚯。
　　附件：南城大学时晚简历_运营部.pdf。

　　他的目光在满屏幕的时晚简历上游移，心情格外复杂。

　　时晚这人较真，简历做了好几个版本，财务、运营、市场……
　　他要了所有文件，美滋滋地copy。

　　投霍氏时他顺便帮时晚投了。
　　周狄还记得自己当时邀功似的和时晚说：“我投了霍氏市场部，顺便帮你投了财务部。”

　　命该如此。
　　时晚叹息一声。

　　另一家公司对他很看好，HR热情地和他说offer什么时候发、要提交什么以及各种小细节。

　　看得周狄都在纠结要不要拒了霍氏，跟他家晚晚走。

　　没想到，那家公司发offer时，霍氏的offer也到了。

　　时晚看着一上一下两封邮件：果然还是霍氏动作快点。
　　他开分屏比对着看，跟找不同似的。

　　跳过走过场的，直击关键。
　　一个行政部，薪资面议（保底10000）。
　　一个财务部，实习期月薪4000，转正5000。

　　唔。
　　天平晃都不晃，霍氏那端沉沉砸了下去。

　　面议薪资的就是霍令辞。
　　穿着西装的霍总人模人样，身姿挺拔，气质出众。
　　而且开口就是王炸：“当我特助，月薪十万。”

　　时晚想了想，感觉能帮对方续词：“一年买车，两年买房。只需要v我50，喝完这杯咖啡就去办入职。”

　　他深呼吸压惊，小声问：“那特助的具体工作是什么？”

　　“只有一件。”霍令辞十分霸道，“随叫随到。”

　　他将协议推到时晚面前。

　　白纸黑字，加粗黑体：《替身合约》。

　　一堆条例，时晚迅速掠过，目光只在“不能动脸”、“不能有亲密举动”和“不动真情”三条上停留了会。
　　他恍然大悟，接受良好：“我觉得我可以胜任这份工作。”

　　霍令辞没想到他就这么接受，正在犹豫要劝劝还是拿正常合同封口。
　　他抿了抿唇，“先住到我家。”

　　月薪十万，还只需要当个摆件，怎么也不亏。

　　时晚丝毫不在意猝不及防的同居，果断在协议上签字，抬头时笑吟吟地问：“干得好会涨薪吗？”

　　“……”霍令辞艰难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