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以笙箫默》番外——箫筱篇》阳光小麦

3、疏离

　　少梅回寝室时，默笙她们已经熟睡，她轻手轻脚地洗漱完，顺手帮默笙盖上被子爬上上铺，却怎么也睡不着。
　　他说，你是个好女生。
　　他说，一时无法喜欢上自己。
　　他说，需要时间慢慢喜欢。
　　少梅不能明白他的意思，也许他是说，彼此不够熟悉？又也许，他是想说，自己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亦或是，他想说，他对她的感觉不是喜欢？
　　一夜无眠，这些问题在脑海里挥之不去，少梅最后安慰自己，无论怎样，他都接受了，至少，至少，他们之间有了开始。

　　过后的几天，向恒却一直没有主动联系过少梅，少梅一边忙着联系敲定假期的实习，一边暗暗心焦，又实在不好意思去他们系里找他，渐渐坐立不安，各种期末事务又多，一向温和的脾气也不觉急躁了不少。连算不上熟悉的林子晨都看出她的异样。
　　那天围棋社聚餐，少梅犹豫颇久，还是去了，也许，向恒也会去？
　　一路上，少梅不停地想，遇到向恒，该说什么好呢？问他为什么不联系？不好，也许他是有事吧？问他，最近在忙什么？也不好，他忙的事自己都不了解，到时候又要冷场。问他，考试考得怎么样？也不好，也许他考得不好，提起又要不开心，问他……
　　少梅想了很多话题，又一一推翻，正在纠结，聚餐的地方到了。人到的差不多了，都聚在饭店门口笑闹。少梅四处看了看，却没有向恒的身影，不觉有些失望。
　　席间，少梅有些心不在焉，又不时看看门口，期待着，也许向恒只是迟到。好在她在社里本就不多话，围棋社里又是男生居多，大家就只当小师妹不擅交际，也不理论。可还是出了状况，服务员上菜时经过她身边，少梅侧身避让，碰翻了果汁，李子晨正好坐在少梅边上，忙拿了纸巾替她擦拭，一边问她：“少梅，你有心事？”
　　“没什么……”少梅有些慌乱，原来自己的情绪这么容易就让别人看出来：“可能最近忙期末的事，没有睡好。”一时胡乱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林子晨没再多说，只给少梅倒了杯果汁：“那你多吃点，期末考完要好好补充营养。”
　　吃过饭，几个嗜牌如命的男生拿出几幅扑克牌招呼大家来两局，老板是个和善的大叔，看他们都是C大的学生，又是常客，也就默许了，还让服务员收拾了桌面，给他们腾出地方。少梅看看时间不早，就告辞先走。林子晨本在观战，便起身送她。
　　夏夜的校园灯光朦胧，偶有几声蛙鸣，显得格外静谧。少梅看着四处的风景，心情却没轻松多少。林子晨看她心事重重，不像是单单担心学业，又不好多问，便用随意的语气提起：“实习单位找好了吗？”
　　“找好了，在附近的制药厂做助理。过几天就去报到了。”少梅所在的化学系实习单位本就难找，少梅家在农村，在A市没什么熟人，忙活了一个月，又有教授的推荐，才找到了接收单位。
　　“是新开制药吗？听同学说是做抗生素的，对身体伤害挺大的。”说起来，林子晨和少梅也是老乡，两人的城市相隔不过二十公里，所以，对这个小师妹，林子晨便格外多几分兄长般的照顾和关心：“我二叔正好开了家药厂，不如我介绍你去那里做点文职？”
　　“不用麻烦师兄了。”少梅不习惯麻烦别人，而且，已经和父母说好了留在A市实习，车票也没有定，现在临时决定回去，不免仓促：“新开制药也不错，进车间还可以多学点东西。”
　　林子晨也感觉到自己的提议有些唐突，就不再勉强，笑了笑找些别的话题来聊。

　　经过实验楼下，只有几个教室的灯还亮着，少梅想起那天那棵树下，也是这样的夜，也是这样的清风徐来，缓缓吹动一树枝桠，向恒接过她手中的书时的温柔好像还是昨天，但是昨天已非常遥远。突然恍惚，到底，那个夜晚是不是真的存在过。这几天，向恒再没有出现在她的生活里，是不是那夜的灯光太朦胧，让她产生了幻想？

　　不过，现实很快证明，那不是她的幻想。
　　宿舍楼下淡淡的灯光照着向恒挺拔的挺拔的身影，少梅远远看着，心跳已经乱了。

　　“少梅！”向恒也同时看到了他们，疾步走来，向林子晨点头打过招呼，便焦急的问：“赵默笙到哪里去了？何以琛到处找不到她，都快急疯了！”
　　“默笙不见了？！怎么会？今天早上我还见过她，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你等等，我去看看！”少梅听说，没顾上和林子晨打招呼，就往宿舍楼赶。
　　向恒匆匆和林子晨道别，跟上了少梅的脚步：“何以琛说昨天和赵默笙吵了几句，今天下午再找她就怎么也找不到了，急得在寝室里发火。现在去联系赵默笙在本市的亲戚了，让我来看看她是不是回来了。”
　　少梅回想了一下，默笙从昨天晚上回来起。情绪就很低沉，平时在寝室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昨天难得的一言不发，少梅只当她太累了也没理论；今早起来，也只是和少梅打了个招呼就出门了，眼睛似乎还有些红红的。
　　越想越不放心，都怪自己疏忽了，没问问是怎么回事。少梅颇有些自责地向向恒交代了一下情况后，匆匆往宿舍跑。
　　宿舍里黑黑的，空无一人。同寝的两个女生在家乡找了实习单位，早早回去了。默笙的床铺还保持着早上出门时凌乱的样子，桌上摊着看了一半的言情小说。少梅查看了一下寝室，确信默笙没回来过，也没有留下字条交代去向。
　　少梅匆匆下楼找到宿管阿姨询问，阿姨自然记得总是出状况的默笙：“赵默笙啊，就是那个在楼道打碎热水瓶的女生嘛！见过见过，今天早上看到她一个人出去了，唔，还没回来啊？是不是和男朋友约会去了？”
　　少梅哪有闲心和阿姨八卦，草草道了谢，出门找到向恒：“阿姨说早上见她出门后就没回来过，东西也没动过，不知道去了哪里。”
　　向恒皱了皱眉：“那她平时一般去哪里自习？或者经常会去哪里？”
　　自从默笙和何以琛在一起，就整天粘着男朋友，和少梅同出同进的时间少了不少，少梅费神想了想，有时何以琛没空陪她，默笙挺喜欢去离学校不远的一家茶坊待着。似乎听她无意间提起过，那里茶的味道，很像她爸爸泡的。
　　“走，我们去看看！”向恒听到赵默笙可能的去向，拉着少梅就走。倒不是他多关心她，说实话，赵默笙和何以琛在一起，他很是为室友可惜过几回，法学院鼎鼎大名的才子，找了个外貌才情都很一般，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女生，和法学院打聊起这事都觉得何以琛多半不会认真到哪里去。但看何以琛今天在魂不守舍，东奔西走的样子，向恒也替他着急了。同住这么久，自然知道何以琛镇定功夫绝佳，能让他这么失态的自然是大事。
　　少梅的手腕被握住，向恒的手很大，修长的手指，突出的骨节，少梅没来由地心慌，下意识挣了一下，向恒缓了脚步，轻轻放开手，猛然醒悟十一点多了：“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语气有些不自然，少梅看着他的侧影，向恒嘴角的弧度很刚硬，眉眼不似平时那么平和清冷，耳际有一丝微红。少梅悄悄笑了，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我和你一起去，我不放心默笙。”
　　“好。”向恒不再阻拦，转身往校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