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妆悲卢郎（唐诡同人）》宋微子

6、志在天下

　　公元七百一十三年八月，太子党人告发太平公主谋反，公主事败被太子下诏赐死，公主一党被处死的有十数人。

　　圣上退位，太子登基，改元开元。

　　消息传到蒲州已是十天之后，卢凌风虽早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却不想到太子会取公主的性命。默然良久，把自己关在了书房。落衡也是倍感震惊，病了几日。

　　喜君在书房劝卢凌风说：“事已如此你伤心也无用，公主让咱们离开长安怕的就是这一天吧！”

　　闻言卢凌风更觉悲伤，“我若知这一走就天人永隔，我宁愿留在长安。”

　　“你留在长安又能怎么样呢？”

　　卢凌风苦笑道：“我还没有喊过她一声母亲，我以为以后的日子还很长，没想到再也来不及了。”说到这里卢凌风的眼圈红了，喜君上前抱住他，“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你是公主在世上唯一的儿子，公主生前都打算好了，她也只希望你能好好的，你叫母亲也许她也不会应的。”

　　房内卢凌风低泣，房外落衡靠在门边震惊地捂住嘴，眼泪也慢慢流了下来，她本来找卢凌风问长安的形势，没想到却听到了这样一个秘密，公主曾说过的话又在她脑中响起，“ 卢凌风这样的男子怎么能没人争”，对，公主的儿子怎么能没人争呢！

　　卢凌风是个有担当的男子，如今又是官身，再伤心也不过静了几天，很快表面上就恢复如常。落衡病得总不见好，再没了往日神彩焕发的样子，卢凌风只当是为京中事变，让费鸡师开了几副药，这日也来房中看她。

　　落衡撑起身，病恢恢得，“卢大哥，我没病我不要喝那苦汤子。”

　　“我知道你身上没病，可你心中有病，长安的形势已经不是你们能够揣测的，新皇登基一切已成定局，公主也好，武家也罢都是失势的一方。你如今身在事外，只需保重自己，公主将你托付给我，你若有什么好歹，我怎么对得起公主。”卢凌风语重心长。

　　落衡低头：“我连累你们了。”

　　“胡说，哪里的话，你只要好起来就行。你还不知道吧，有信说朝中有使要到，你猜是谁？”

　　落衡说：“我不知道。”

　　“是跟我同在太子府为官的李林甫，新皇登基他已是司门郎中了，此次前来也不知所谓何事，但是长安的情形你都可以问他了。”

　　落衡听了，只忧来者不善，面上却不表露，只说：“卢大哥，我怕我连累你，他来了我就跟他一道回长安吧！”

　　“不行！”卢凌风当即否定道：“长安局势还不明朗你现在回去太危险了，你还是跟着我们，等事情过去了，你要去哪儿都行？”

　　“我能去哪儿？”

　　卢凌风宽慰她，“将来你嫁人了自然是夫君去哪儿你也去哪儿。”

　　落衡强笑了一下，“民间修婚姻，不计官品而上阀阅，崔卢李郑会喜欢武家的女儿吗？”

　　“你这种姑娘谁见了都会喜欢的。”

　　“那你呢？”落衡直直盯着卢凌风，卢凌风看着眼前的面色苍白的小姑娘，宠溺道：“我是你哥哥我当然喜欢你。”

　　落衡忍住泪意，抱住了他，卢凌风身子都僵了，落衡说：“我知道你真的是我哥哥。”

　　卢凌风拍了拍她的肩，“那你好好养病，别让我担心。”

　　落衡说：“好。”

　　几日后李林甫果然来了，落衡的病也好多了。李林甫此次是来宣旨的，卢凌风改任溪州长史不日启程就任。溪州远在湘西，地方偏远不说，山林瘴疠，民智未开，一般人听到要去这个地方早就大惊失色，卢凌风却神色如常接了任命，李林甫主动安慰他，“不是陛下寡恩，实在是你之前和公主走得太近了。”

　　卢凌风淡然道：“我明白，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到哪儿都一样为朝廷效命。”

　　“你是有心胸的人，必不会长久受困的。” 李林甫真心道。

　　卢凌风又问他长安的情形，李林甫摇摇头，低声道：“中书令崔湜赐死，左仆射窦怀贞自缢，侍中岑羲、禁军总管常元楷、右羽林将军李兹、左金吾将军李猷、右散常侍贾膺福，皆被诛杀。”

　　这其中有不少卢凌风熟悉的名字，他倒抽了口冷气坐了下来。

　　李林甫说：“陛下对你已经循情了。”

　　“是，我还要多谢陛下开恩呢！”卢凌风忍住心头的苦涩，又问：“那武家有没有受牵联？”

　　“这还用问吗？武崇训、武崇敏都被正法，就连故去的驸马的都被平毁其墓，武家子弟大多给流放外地了。” 李林甫话声刚落，落衡就推开了门，喜君要拦也来不及了，只得手足无措的行了个礼。

　　李林甫吓了一跳，卢凌风也意外，“你们怎么出来了？”

　　落衡平静道：“卢大哥，我都听到了。”

　　李林甫看清来人，不确定道：“你是武小姐吗？”

　　落衡说：“我正是武落衡，你要抓我吗？“

　　李林甫口称，“不敢，不敢，前些日子陛下还问起小姐，武夫人说您回并州老家了，不想却在此地。”

　　“哦？李隆基他还问我？他想把我贬到哪里去呢？”

　　卢凌风喝道：“落衡你疯了，陛下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又向李林甫解释，“她大病初愈还糊涂着呢！”

　　“就是，就是。”喜君接言拉着落衡说：“我们快走吧！”
　　落衡甩开喜君的手，“走，走到哪里去？去蛮荒的溪州吗？”

　　喜君无言又看向卢凌风，卢凌风说：“溪州的确是太荒僻了，你肯定不能去，我族兄是华阴司马我送你先到华阴去如何？”

　　落衡摇头，“我要回长安去，我要进宫去。”

　　卢凌风急道，“你进宫去干什么？”

　　落衡轻笑，“我要人知道，这大唐天下是李武两家的！”

　　此话一出，卢凌风愣住了，喜君也愣住了，一旁李林甫也惊愕。

　　卢凌风上前拉住她的手，哄说：“不要任性说这些胡话，我从卢家给你找个如意郎君，你们游山玩水，观花赏月，马过街市，共理田园。”

　　落衡听到这话也略有动容，问：“我要是不进宫，你能跟我游山玩水，观花赏月，马过街市，共理田园吗？”

　　卢凌风为难了，喜君大声说：“好，我让他跟你就是了，你不要进宫，你不是说最看不起为男人反目成仇的女人吗？你不是说没出息少志气吗？”
　　落衡故做轻松道：“有出息有志气的日子难，没出息少志气的日子还不易吗？哪个要你让，你争得过我吗？”

　　卢凌风认真道：“我是不是说能，你就不进宫？”

　　落衡含笑摇头，后退了一步，“我祝你和喜君姐姐，执子之手，恩爱百年。”转头对李林甫道：“你都听到了你愿意帮我吗？”

　　李林甫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一种特别的魅力，不容他拒绝的魅力，上前行礼道：“愿效犬马之劳。”

　　武落衡入宫获封婕妤擅宠专房，皇帝欲立为后，朝臣恐武氏女主之祸极力反对，皇帝只得赐号惠妃，一切礼节等同皇后。

　　卢凌风三年之后离开了荒僻的溪州，改任江南道袁州，同年与喜君在袁州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