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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生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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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散尽,苏锦尚在喘息,韩庄轻轻的将其放下,玄目在旁道:“公子,我••••••”韩庄扬了扬手,玄目适时的闭口。
“韩大哥,方才那人是谁?”苏锦问道。
“江湖人称‘迷蝴蝶’,擅长轻功、迷药,不过竟没料到他是为沧海过办事。”韩庄道:“你怎的下宴如此早?”
“殿内太热,有些闷。”苏锦道:“你也如此早?”
“望帝陪着众位大臣多喝了几杯,钱老爷子和莫玦本拉着我不放,不过我不胜酒力,只得溜出来。”韩庄道:“走吧,带你去个地方。”说完便引着苏锦朝宫门走去,玄目也适时的跟在后面,只是时不时的喝一两口酒。
守卫见三人过来,呼喝道:“哪个宫的?可有出宫牌?”
韩庄上前,将袖中的腰牌亮了出来,随后,宫门大开,三人走了出去。
与以往京都清清冷冷的夜不同,今夜,没有宵禁限制的京都一派欢腾,赏花灯、舞龙狮,街边老师傅热腾腾的元宵,一碗一碗的从锅里盛出来,让人垂涎欲滴。
苏锦看着热腾腾的元宵,肚子不适时的叫了两下。
韩庄了然的看着她,微笑道:“宴上没有吃饱?”
苏锦红了红脸颊,点点头。
韩庄带着她,七拐八拐的来到一个小胡同,从墙上的小门进去,走了一段路,上了楼,韩庄敲了敲门,来开门的是一个梳着双髻的丫鬟,见是韩庄,笑道:“公子来了,我家小姐等着您呢!”
韩庄示意苏锦跟着,便走了进去。
屋里屋外两重天。
苏锦本以为,阁楼还算典雅精致,没想到屋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冷冷清清,不似人居。
韩庄进去之后,早有一女子迎上来,声音甜美软糯:“公子,早前收到消息说您要亲自过来,属下可是等了许久!”方说完话,看见韩庄身后的苏锦,又娇笑道:“这位小姐是?”
苏锦见那女子杏眼尖腮,柳叶眉弯,薄唇白齿,肤如凝脂,真真是个大美人,只是有一些烟火红尘气。便自我介绍一番,那女子拉着苏锦道:“快坐吧,您可是除了我丫鬟之外第一个进我这房间的女人。”
苏锦不明所以,韩庄也不多做解释,只是吩咐道:“生烟,去煮碗元宵吧!”
“得得得,属下这就去!”说完便走出门去,边走边嘟囔:“就说公子过年怎么可能不来吃我的元宵呢••••••”
稍坐片刻,方才的双髻侍女端来两碗元宵,放于苏锦和韩庄面前。
韩庄道:“不必客气,吃吧!”说完便自己拿着勺子,舀了一个,吃了起来。
苏锦当真是肚子饿了,也不推迟,用勺子舀着,吹了两口,咬了下去。
“味道如何?”先前的女子端了两碗粥过来放下,问苏锦道。
“滑糯软烫,很不错。”苏锦道。
那女子得意一笑:“这京都,恐怕还未有比我玉生烟煮元宵更佳的了吧!”
苏锦这才知道,这女子原是大名鼎鼎的玉生烟。
苏锦在宫中的时候,和宫女闲坐,倒是听过玉生烟这个名讳。只是用词不堪,说得又何其下贱,个中缘由也不知晓,只是隐约听说,这玉生烟是京都最大的娼馆——此情处的当家。
苏锦虽然心下诧异,脸面上却无什么表现,玉生烟见她这样,心下高兴,心道:这女子当真不一样呢。以往良家女子听说我的名讳,无不鄙夷绕道,如此这般,实乃少见。当下对苏锦放下心来,不由得亲近几分。
“玉姑娘,这元宵如何做得?”苏锦开口问道。
“你吃着,我来讲,当心一会凉了不好吃。”玉生烟说完,便在桌上坐了下来,道:“奴家老家的元宵,可是一绝。取猪肚子里的‘板油’,撕去外面一层,慢慢用手挤压搓揉,一点一点的渗入黑芝麻粉。”
“原来如此。”苏锦吃下一个元宵道:“面皮倒是也和以往口感不同。”
玉生烟道:“苏姑娘真是好口味。本选的就是很糯的糯米,用水泡过之后,连水带米一起上石磨,磨成的粉用纱布袋吊起来沥干,冷藏三四天便可。”
“这包的手艺也不可小觑。”苏锦微笑道。
“奴家就这一手了,可不能被你学过去了。”玉生烟笑道,将手头的小碗推到苏锦和韩庄面前:“两碗青菜瘦肉粥,喝了吧,免得元宵吃了腻味。”
苏锦不好拂了她的好意,便依言慢慢吃了,韩庄也是不客气,吃完了。
双髻的侍女收了碗筷,玉生烟道:“公子稍坐,属下出去一趟,前厅好似有些动静。”
韩庄点点头,玉生烟便出门了,末了,将房门带上。
韩庄开口道:“你猜这是哪里?”
苏锦细想之后,道:“此情处?”
韩庄哈哈大笑道:“正是。如何看出来的?”
“脂粉味浓。前面还有丝竹声断续传来,而且又是在玉生烟的地方。”苏锦道。
“害怕吗?”韩庄没来由的问道。
“有什么可怖吗?”苏锦反问。
“一个孤身良家女子来此情处这种温柔乡,难道不怕?”韩庄道。
“我竟是不知,这有何可怕?”苏锦弯起嘴角道:“韩大哥,我信你。”
韩庄顿了顿,道:“知道为何带你来吗?”不待苏锦回答,他便道:“人人都道玉生烟色艺双绝,却未有人知道她煮得一手好元宵,这一来,便是带你来尝下。二来嘛,有个人想见你。”韩庄说完便站起身:“走吧,她在另一间房。”
苏锦跟着韩庄,在楼里转来绕去,一间隐秘的房子里,韩庄推开门,和苏锦一起进去。
屋内生着炭火,暖暖的,床上躺着一个人,盖着厚厚的棉被。苏锦走过去,那人抬头,见是苏锦道:“你是谁?”
苏锦道:“惘前辈,是我,苏锦。”
惘笑道,声音比以往低沉了一些:“这人皮面具倒是精致。能否让我看看你?看看你和秋池长的像不像,我昨天晚上还梦见她了。”
“好。”苏锦看着韩庄,韩庄道:“过来,闭上眼睛。”
苏锦转过身闭上眼睛,只感觉到两只手在她脸上游走,稍带片刻便取下了面具。
“好了,睁开吧!”韩庄道。
苏锦睁开眼睛,对韩庄莞尔一笑,转过去道:“惘前辈!”
“真像,真像啊!”惘喃喃自语,拉着她的手:“比秋池多了些沉稳。”还未说完便剧烈的咳嗽,直到吐出一口血来。
“惘前辈,你怎么了?”苏锦忙将用帕子擦拭惘嘴角的血,惘道:“无碍,现下好多了。”说完看着韩庄,继续道:“听闻钓叟也来了京都,可有此事?”
“是,师父他老人家正在京都。”韩庄道。
“京都这潭水,越来越深了啊。”惘道,说完便闭上了眼,只是口中缓缓吐出一句话:“你要保护好她。”
韩庄点头道:“晚辈明白。”
“我想和锦儿单独说几句话。”惘道。
韩庄听闻此话便出去了,惘道:“秋池给你留的东西,带在身上吗?”
“嗯,一直在身上。”苏锦道。
“这就好,千万不要丢了,也不要给他人。”
“惘前辈,你这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我连累你了?”苏锦道。
“不碍事,年岁大了,就有这样那样的事儿。”惘道:“这个韩庄,倒是值得相信。”
“嗯,韩伯父也这样说。”苏锦道。
“韩将军?”惘问道。
“嗯。”苏锦点点头。
惘继续说:“既然如此,也就走下去吧。现在局势多变,你要小心。”
“晚辈记得。”苏锦道。
“把他喊进来吧,我交代几句。”苏锦依言照做,在门外等了一刻,就见韩庄出门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