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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新手试炼场（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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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处薄雾弥漫，在层层叠叠的山间四处游荡。
“哟，雾还挺大。”孔德昭看雾的功夫，王叔已经拉着黄包车到了学校门口。
“您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就在这儿等您。”抬手扶着孔德昭下车。
平稳落地，孔德昭观察着记忆里的学校，随意点了点头，“好，您先回去吧。”
看着孔德昭迈进学校大门，王叔这才拉着车回去。
被眼前繁茂的大树吸引了视线，孔德昭也没急着进教室。就站在大门口的梧桐树下发着呆，完全没去管周围来来往往学生的视线。
“你怎么站在这里？”吕一一进门就看见熟悉的身影，上前两步拍了拍她的肩膀。
孔德昭回头，笑着看了眼吕一，素白的手指着树上跳来跳去的两只雀儿，“你看，它们在打架，叽叽喳喳的。”
吕一顺着方向看过去，“哎呦，还真是。”
预备铃声响起，连忙拉着孔德昭就走，“快走快走，上课了。”
孔德昭下意识跟着吕一跑了起来，远远看去，少女们的裙摆飞扬。
平静无波的结束了第一节课，课间休息，今日门口经过的学生格外多。
吕一坐在孔德昭旁边整理着笔记，小声咕哝，“这些人这么闲吗？这么有空为什么不多学习一会儿？”
拿着书悠闲地靠在椅子上，翻着书页，孔德昭淡定接话，“啊，或许，因为知识不进他们的脑子吧，所以只会关注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噗嗤，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看你这心态，我就放心了。”吕一憋了半天，还是没憋住，大笑出声。
窗户没关，孔德昭当然能感受到外面向她投来的视线，以及那自以为藏的很好，实际教室里听得清清楚楚的声音。
“诶，那就是孔家小姐？”
“是她，那个长头发的女生。”
“大家都说她跟别人做了那种事情，是不是真的啊？”
“我觉得是，要不然这话怎么传起来的？”
“嗯，有道理。但是她看起来好清冷呀，完全不像这种人啊。”
“哎呀，那谁知道呢，有的人就是伪装的很好。”
……
再或者。
“这就是闫淼说的那个女生？”
“对，他们之前交往的时候我见过她。”
“呦呵，这女生另一个出轨对象是谁啊？”
“嗯？不知道啊，你不是知道吗？”
“啊？我也是听闫淼说的，那当事人说的，总不能是骗人的吧。”
“那隐藏的挺深啊。”
……
吕一听的耳朵都要起茧子了，起身准备制止他们的骚扰行为。
就被孔德昭预判似得按下，轻描淡写地出声，“你不觉得很像早上的那两只雀儿吗？”
“你这张嘴啊~”吕一瞬间想到早上孔德昭的评价：叽叽喳喳。再一看窗外的人，嘿，确实像。
学着好友的样子往后靠了靠，“那你准备怎么办？我昨晚愣是没睡着，想了好久，但发现我确实想不到什么可以解决这种事情的办法。”
孔德昭放下书，看着吕一心累地叹了口气，撑着下巴，“我也不知道，清白二字，最难证明了。”
虚虚地望着窗外的天空，莫名感到难过，声音愈发飘渺，“我不明白一个人为什么可以随口说出‘她和多个男人发生关系’这句话，甚至我都不知道谣言的源头在哪里。”
孔德昭侧头看着吕一的眼睛，“我也不知道一个曾经互相爱过的男人，为什么可以在分手之后，选择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她水性杨花，她出轨’这句话，甚至我连出轨对象是谁都不知道。”
“吕一，我真的不明白……”
“这清白，要我怎么证明？”
“我去死吗？”
“绝对不是！”察觉到她危险的想法，吕一连忙握住她的手制止。
一个年轻的女生，在短短两天之内被谣言包裹，还是这样落后的小镇。
吕一完全可以想到她的心理变化，如果这个人不是孔德昭，那么她今天就会听到有人自尽的消息。
但这个人恰恰是孔德昭，是她心理承受能力无比强大的那个朋友。
吕一此时也感到无比悲哀，就像孔德昭说的，这种事情，到底要怎么证明？
两人不再说话，一上午就这么过去。
收拾好书和笔记，装进包里，孔德昭和吕一相伴，慢悠悠朝着校门走去。
前脚刚踏出校门，后脚就被人拉住了胳膊。
孔德昭最开始有些懵，随即就是明了，心里暗道：果然如此。
并未反抗，顺从的被推入了人群。
骂声顿时铺面而来，周围不知何时聚集了那么多的人，不停地撕扯着她的书包，衣服，头发……
“哎呦，抬个头嘛，让我们看看有多好看，能吸引这么多男生。”下巴被捏住，强迫性地扬起了头。
对面的女生一脸不屑，“不过如此嘛。”
周围的人听罢，顿时哄堂大笑。
孔德昭脑子里一片空白，越过密集的人群，她看到了丁春和闫淼等人站在一起，冷眼看着这一切。
而吕一，则被提前安排好的人隔开，“你们放开我！昭昭！快放我！你们不怕我报警吗？”
他们动手了，不知是谁先开始的，一巴掌一巴掌落在了孔德昭的脸上，嘴里咒骂道：“滚出平安城。”“我们平安城不需要这样败坏风气的女人。”“让她滚。”
割裂感又来了，孔德昭毫无抵抗的任由众人打骂，只是内心一直问：我为什么不还手？我这么懦弱吗？我怎么会任由他们伤害我而无动于衷？这是我的性子吗？
这，真的是我吗？
“够了！”孔德昭猛地呵斥出声，周遭的人被吓了一大跳，愣在原地。
孔德昭凌乱着长发，皱巴着衣服，脸上红肿，冷冷地扫视着他们。
“你们真的在关心我的清白与否吗？不见得吧。”锐利的目光下，被她看到的人不自觉低下了头，“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你们知道我姓甚名谁吗？知道我家里人丁几何啊？知道我的朋友同学都是谁吗？知道我的生长环境吗？你们不知道！你们去看了吗？你们去和我打交道了吗？你们没有，你们只会道听途说，人云亦云，以讹传讹！”
孔德昭朝前走了两步，人群不自觉散开，一声不吭，“别说我没有，就算我孔德昭今天跟男人上床了又怎么样？找个男人玩玩儿罢了。”
随意拍了拍衣摆，冷嗤道：“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我吃的花的用的，那样不是孔家出的钱？我父母宗族还没怎么样，怎么你们看着比他们还要着急？”
“践踏我？诸位，孔家的报复，你们承受得了吗？”一听这话，周遭的人内心突然涌上了恐慌，手足无措地挤着向后退。
瞬间想起孔家的威名，平安城的老字号，就连闫家这个新起之秀也望其项背，难以达到孔家的高度。
上头的人群冷静下来，只觉得脊背发寒，昏了头才去殴打孔家小姐。
万一要是让孔老爷知道了，可没有什么‘法不责众’的说法。
弯腰捡起地上掉落的笔，捋了捋头发，在脑后挽起一个发髻，孔德昭淡漠地看向人群后面。
“还有你，丁春，真蠢啊，蠢到愚不可及。和我交友多年，怎么你连我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吗？那你可真是识人不清啊。随意听到谣言就信，也不去查证，别人说是什么就是什么吗？是你毫无主见还是蠢？可真真对得起你的名字啊。”孔德昭冷笑一声，气势逼人，堵得丁春哑口无言。
偏头看向闫淼，嘴角勾起一道渗人的笑意，“还有你，闫淼。如果说丁春是蠢，那你就坏，彻彻底底的坏。怎么？得不到就毁掉？搞舆论污蔑人，还是你闫淼最在行。我说这些你是不是还很骄傲？”孔德昭慢悠悠在原地转了一圈，“看到我现在狼狈的样子，你是不是很满意啊？”
孔德昭漫不经心地从上到下扫视着闫淼，锐利似刀，“呵，自己什么尺寸自己不知道吗？污蔑我让你得到快感了？也是，毕竟那玩意儿不好使嘛，我懂我懂。”
笑着看了一眼周围的人，意味深长地强调道：“谁知道我当初跟你分手有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呢，毕竟，我可是个‘水性杨花，脚踩两条船’的女人嘛。”
方才孔德昭的眼神已经够让闫淼憋闷了，现在她的话更让他难堪，愣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周围人看着他的怪异眼神让他憋得满脸通红。
该说不说，孔德昭对于他的心理猜测几乎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这女人他还没拐上床，还没得到孔家的家产，怎么能便宜其他男人？
毁掉一个女人，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她扣上水性杨花的帽子。
当她被钉上耻辱柱的时候，那等待她的，将是万劫不复。
他的计划是成功的，全镇的人都知道了。但他没想到孔德昭会反抗，一个要嫁人的女人罢了，为什么要反抗？不能乖巧一些吗？
孔德昭最后深深地看了这些人一眼，“不会独立思考，只会听别人说的人，永远都是个蠢货。”
“干什么呢？干什么呢？围在这里干什么？”警局的人姗姗来迟，拿着长枪将一众人隔开。
万伯打头，带着警局的张局长走了过来。
“孔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让您受惊了。”张局长点点头，肃着表情，抬手招呼手下，“赶紧的，把这些人都带回去关起来！”
孔德昭不经意地看了一眼万伯，得到他肯定的眼神，这才道：“张伯伯您别这么说。”捏着皱巴的长裙，有些不好意思，“我父亲前几天还提起您来着，您瞧，今天可真是不方便，改天请您家来做客。”
张局长感慨地拍了拍孔德昭的肩膀，“真是委屈你了，事情我也听说了，有需要就来找张伯伯。你啊，赶紧回去收拾，好好歇一歇。”
“好，您有事儿就先回去吧。我朋友被吓到了，我跟她说说话。”孔德昭点点头，指着刚才被推搡的吕一道。
“行，兄弟们，撤了！”张局长一挥手，带着手下准备回警局。
孔德昭微笑着站在原地，对于学生们的求饶充耳不闻。
瞄到角落里被吓到的闫淼，上前几步，伸手戏谑地拍了拍他的脸，满眼嘲讽，“闫淼闫公子，我就在孔家，等着你闫家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
捡起地上的书包，走到吕一面前，孔德昭拉起了她的手，认真地望着她的眼睛，坚定开口，“吕一，我想明白了。我不需要自证，如果他们认为我水性杨花，那就该他们拿出证据来证明我是这样的人，而不是我去证明我不是。”
“你能想明白就最好了，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来找我。”吕一欣慰地摸着孔德昭的头发，“快回家去吧，他们在等你了。”
“好，你也早点儿回去。”挥手告别。
黄包车和王叔早就等候多时了，万伯也拿着书包在一旁等着。
孔德昭上了车坐好，只道：“走吧。”
王叔没有吭声，拉着车返回孔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