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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   在一众手下面前遭人戏耍,当头目的要是还能忍下,连手下都会觉得无光。
      王振山本就是不是一个好脾气的,如今火气又被逗得直冲云霄,举拳就奔安知命而来,嘴里骂道:“打死你这个疯子!”
      安知命看到王振山动怒,丝毫没有一点惧色,不慌不忙笑着说道:“的确有不少人说我疯,不过他们通常都叫我人来疯。”
      “管你什么疯!打的……”王振山怒气满满的拳头忽然停住,脚步也已立住。他开始重新打量起眼前的人。好一会儿,才疑惑的问道:“你,你是‘人来疯’安知命?”
      安知命双手叉胸,笑吟吟看着王振山摇头晃脑道:“正是!”
      看王振山疑惑的眼神,安知命笑道:“怎么?我不像么?”
      江湖中有三个出名的疯子,剑疯,酒疯,人来疯。
      寒光藏鞘是君子,锋芒显露变癫狂。说的就是剑疯子花满城。因为对剑的疯狂,江湖榜第一实至名归,没有人质疑他的剑法。质疑他的人已全都成为他剑下厉鬼,无一例外。
      富甲天下的沈家大公子,酒疯子沈官城。万贯家财如粪土,千金不如一壶酒。为一口酒能奔走千里,酒疯子可谓是名不虚传。也正因为酒疯子这个名号太响,以至于很多人都忽略了他的实力。沈官城江湖榜排名第二。刀,顺位第一。
      沈官城和花满城一刀一剑,是江湖榜中神话般的存在。
      而人来疯安知命在江湖榜中并没有排名。江湖榜不记录轻功,不然他在轻功榜一定榜上有名。
      他不似别人为个虚无缥缈的榜名打来打去,所以看过他出手的人并不多。因此对他的武功,江湖上有各种流言蜚语。
      有人说能同时成为花满城和沈官城两人的至交,功夫一定不会太差。
      也有人传言说他功夫很差,排不上榜是理所应当。证据就是他以轻功闻名天下。而练轻功练的好的绝大多数都是偷鸡摸狗之流,那种人轻功很好,但武功普遍不高。
      安知命的轻功很高,可他出名却不是因为轻功,而是他好凑热闹。要不也不会被人叫人来疯。
      一个懒人,他的爱好却偏偏是凑热闹。人有时候就是这么奇怪。
      越奇怪的人,名气往往越大。有的是因为哗众取宠,有的则是因为鹤立鸡群。
      安知命的名气就很大,大到能盖过剑疯子和酒疯子两人。因而江湖流言戏称:刀剑绝天下,不如跑得快。
      安知命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一号人物。王振山看着眼前灰头土脸,穿着邋遢的‘落汤鸡’,怎么看都觉得不像。
      他听说安知命是一个很有女人缘的人。走到哪里都有美人相伴左右。可一个扮相如此的人,真有女人能看上?
      他摇了摇头,因为他心目中的安知命应该是和他打扮差不多,穿戴满身金银才对。就算不是,也绝不应该看起来如眼前这人如此窘迫。
      王振山戏谑道:“你要是跑得快,那我就是沈家大少爷沈官城了!”后面小喽啰听得哈哈大笑。
      安知命啧嘴道:“沈官城那酒疯子没在这里真是你的运气。要不今天一定会是一个让你终身难忘的日子。”
      “少废话,真把自己当成安知命了?既然你要学他多管闲事,那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闲事,并不是谁都能管的!”说罢王振山再次摆开架势,怒气冲冲向安知命攻来。
      王振山师承少林。一套入门最简单不过的降龙伏虎拳经过十几寒暑的苦练,让他成为同一批武僧中的佼佼者,破格被选入达摩堂进修。
      达摩堂是精研武功的圣地。许多习武僧人勤学苦练,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步入达摩堂让武功更进一步。可王振山却选择主动放弃,他当和尚是为练拳,可他练拳却绝不是为继续再当和尚。他喜欢外面的花花世界,他并不愿意吃一辈子的斋,面对一群男人念一辈子的经。
      力从地起,安知命一看王振山脚下,就知道王振山根本看不起他没用全力。来而不往非礼也,所以他也不打算一出手就让对手太难堪。
      王振山看到安知命那令人恼火的笑容就来气,顷刻间就已向安知命的脸上连打三拳。
      少林武功以刚猛著称。练得好,威力足可开碑碎石,说是能降龙伏虎一点也不为过。
      不过王振山一上来的三拳,虽在盛怒之下,却是留有余地。倒不是因为他当过和尚心存善念。更不是一上来不了解,要先做试探。他之所以如此,只是不想让安知命死的太快,太舒服。
      王振山的三拳虽然挥空,但他已更加没把眼前之人当回事。人人都说安知命轻功天下无双,他看到眼前之人笨拙的躲避身法,不由得一笑,认定眼前之人绝非是什么安知命。
      王振山提了几分力道,加快拳速。可结果一样,他再次挥空。他觉得有些奇怪,又提了几分力道。结果还是没有改变。不管他如何加速,安知命似乎总能用蠢笨的身法躲过。
      转眼就是二十余招,王振山连安知命的衣袂都未碰到。听身后喽啰们的声音,他顿觉面子有些挂不住,拳势猛然一变,如疾风骤雨一般打向安知命。
      没有人敢小看少林功夫。王振山脚下一沉,安知命看到地上深深的脚印,立刻也变得认真起来。他知道少林功夫的可怕之处,他不敢大意。
      玩是玩,闹是闹。一个能久在江湖行走还安然无恙的人,若是不懂得谦卑和谨慎是绝对走不长的。
      王振山拳法凶猛迅疾,每一招皆是实打实的杀招,绝不打一记虚招。就和他学拳的目的一样明确,直来直去毫不遮掩。
      一个人的拳法再厉害,拳路要是毫无变化一眼就被人看穿,没有虚实的掺杂便很容易被人针对。
      再高明的拳法,拳路只要被人看破,威力就会大打折扣。相反,再普通的拳法,出拳人的拳路只要还没被看破,他的拳法就始终有威力。
      只懂得进攻的人,进攻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弱点。所有的进攻都有势头,一旦势到尽头,之前的优势全都将转化为劣势。
      安知命一直在躲闪,他已看出王振山的拳法重在一个快字。说起快,他比别人更有心得。人若是太快就很难控制自如。只要还能有所控制,他的速度就还没到达上限。
      王振山此刻也已意识到眼前之人绝不简单。但他却没有一点停手的意思,要他在手下面前向别人低头认输他做不到。所以他在安知命的言语挑逗下,拳法和身法都已变得越来越快,对安知命的威胁也越来越大。
      没几招过后,安知命看到王振山的招式开始走形,他知道机会来了。也是对自己的身法有足够自信,他故意卖了个破绽给王振山。
      王振山对他拳法绝对自信,只是一直苦于追不上人,眼见机会绝佳,他毫无保留全力出击。
      一个连手上都已罩不住的人,又怎么能罩得住脚下?等王振山一步跟上前看到落脚处有个草洞为时已晚,他已来不及收住脚步。
      不等王振山踩入草洞,安知命身形一闪,已来到王振山身后。
      一个人若是用后背面向对手,这个人就已经和死没有区别。
      王振山还没有死,是因为安知命对他手下留情。他转过身时就看安知命双手叉胸正笑吟吟的看着他。
      那笑容很暖,可王振山看在眼里就像是一条冷冷的鞭子重重抽在他的身上。
      安知命没有对王振山动手,王振山也没有再对安知命出手的意思。这倒不是因为他服气了,恰恰相反,他一点也不服。
      他认为眼前之人只不过是靠轻功以巧取胜,根本就不是凭借真功夫。虽然他知道再打结果说不定还是一样,但他就是不服。
      让人服气的从来就不是武力而是德性。武力只能深埋仇恨的种子,唯有德行才能让人心悦诚服。
      小喽啰们等了好久,好不容易看到两人有接触都在期待着。可谁都没想到两人只是一错身,比试居然就已结束。
      所有人看的是莫名其妙,王振山却已转过身,面对小喽啰们一扬手喊道:“我们走!”
      王振山昂首挺胸阔步迈出,就好像跟他才是赢家一样。弄得安知命不禁觉得好笑,他身形一动,已来到王振山的面前问道:“香主这么急是要去哪?”
      王振山指着安知命大声道:“你想干什么?”接着声音便放低不少说道:“别忘了这里可是江陵!你要与金沙帮为敌的话最好想想清楚。”
      安知命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金沙帮为敌?我只是想提醒香主你一下。”
      “提醒什么?”
      “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事?”
      王振山一听安知命说不想与金沙帮结仇,又问是不是忘记什么事,他的眼睛不由得转向躲在远处小树后的女子,脸上露出笑来。“识时务者为俊杰,你……”
      安知命的脸上立刻变了颜色打断王振山厉声道:“少装蒜!不记得我说过要揍得你屁股打开花丢进水里去了?你年纪不大,怎么记性这么差!?”
      王振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你,你说什么?”
      “看来你不光记性不好,耳朵也不好!我说要把你屁股打开花,丢到水里。”
      王振山的手刚要动,忽然就发现安知命的手上多出一条金链。看到金链,他吃了一惊。因为安知命手上的和他脖子上定制的一模一样。他不禁摸了摸脖子,这才发现脖子上的金链不知在何时已被安知命卸下。
      一个能随便取下别人脖子上项链而不被人发现的人,要取下别人的脑袋简直易如反掌。
      看到王振山惨白而恐惧的脸色,安知命问道:“还想要动手?”
      “不,不安大爷你说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安大爷你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一步,你让我往南,我连想都不敢想北一下。”
      安知命也知道现在就算让王振山舔他的鞋底,王振山也会毫不犹豫恭敬的脱下他的鞋去舔。
      王振山一改往日不可一世的样子,变得极为恭顺。有的人为面子可以拼命,有的人为性命可以放下面子。
      在没有危险的时候,绝大多数人都喜欢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但当生命真正受到威胁时,几乎所有人都会原形毕露。
      安知命对小喽啰们招手喊道:“还不过来伺候你们的香主?”
      众人还没明白怎么回事,王振山已经大怒道;“妈的,你们这些杂碎还不快点过来。”
      小喽啰们听到王振山生气的叫喊都冲上来要帮忙,可还没等他们对安知命动手。王振山已经生气的把小喽啰们叫停,让小喽啰们对他动手。
      小喽啰们一个个傻了眼,目瞪口呆看着王振山,好似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在王振山的恶语相逼和拳脚相向之下,小喽啰们这才知道没有听错。
      小喽啰们手上打着王振山,眼睛却不时偷瞄向一脸笑意的安知命。每个人的眼神中满是诧异,人人心中都在猜测王振山究竟怎么回事。
      安知命一直看到满意这才叫停。接着小喽啰们又在王振山的指挥下飞也似的暖江而去,入江之后的王振山为找点面子回来,当然不忘放些狠话。
      打发走王振山等人,安知命面带微笑向救下的女子走去,想要关心询问一番。他这才发现救下的女子实在很美。
      女子的妆很淡,凌乱的头发丝毫不能影响其美艳的气质,反而让女子看来多了一些妩媚。
      一袭青葱色华服,显得极为娇嫩。远看就像是春天的杨柳姿态轻盈,体形柔美。近看就好似天上的仙人气质绝佳,超凡脱俗。
      女子的年纪不大,如花一般的美貌不禁让人沉醉,通红的小脸尤为让人心动,难怪被如此多人垂涎。而女子身上飘来的阵阵荷香,闻之更是让人心旷神怡。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曲悠然。
      谁看到曲悠然这样的美人都不免心动,安知命也一样。他本来只是想随意关心两句,现在关心之言难免变多起来。
      不同的妆容给人的感觉是不同的,人靠衣装马靠鞍。
      安知命虽然长得很不错,怎奈现在的打扮实在有些不忍直视。要在平时他的笑容阳光而温暖,十分迷人。可现在怎么看都觉得他笑的有些不怀好意。
      曲悠然要不是听到刚刚跳河的王振山喊道‘安知命你给我走着瞧!’她一定不会耐着性子听安知命的废话。只是和原计划有出入,居然在这里遇见安知命。
      她虽然是特地来找安知命的,但她却怕是同名同姓之人。毕竟她听到的安知命可不是眼前这幅鬼样子。她想要确认又不好直接问。
      思来想去,灵机一动,曲悠然计上心来要装傻充楞。想着眼前之人不是安知命的话,则可让对方降低防范之心,随时溜走。如果是的话,则可轻松骗其去帮她的忙。
      一想到此她小嘴一噘,面一扭,看向一边。就似个小孩子在跟人生气一般。只是她比小孩子实在娇艳的多。
      安知命看着只觉好奇,明明他上来关心问话,对方一句不答就算了,反而没礼貌的看向一边,这是什么意思?
      安知命已打算再次一次,没有反应就走。曲悠然奶声奶气说道:“妈妈告诉我不要和陌生人说话。”
      安知命吃惊的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想到居然是个傻妞。荒郊野外,孤男寡女,一个美若天仙的傻妞,对于一个正当壮年的男人来说实在很有吸引力。
      曲悠然看着安知命盯着她看,她的脸上虽然还在傻笑,心中却已满是厌恶,她的手摸向银镯准备着,直等安知命一动,她就要做出反击。
      安知命问道:“那你妈妈在哪里?我带你去找她?”
      见眼前男人没有毛手毛脚,曲悠然已有三分相信眼前之人是安知命。她说道:“妈妈,妈妈不见了。”说着真情流露哭了起来。
      看到曲悠然放声大哭,安知命顿生同情之心。
      有时长得太漂亮并不是一件好事,尤其是脑子还不好使的漂亮女人。天知道这样的女孩子究竟会经历些什么样的厄运。
      安知命已经默默下定决心,一定要将眼前这个可怜的女子安全送回家。
      过了好一会儿,曲悠然终于停止哭声。
      安知命再次问道:“姑娘你和你妈妈在哪里不见的还记得吗?”
      曲悠然摇头道;“不记得。”
      “那你是什么时候和妈妈分开的还记得吗?”
      “不记得,只记得已经很久很久了。”
      安知命叹息一声说道:“姑娘那你家住在哪里你知道吗?”
      曲悠然擦了擦眼泪抽泣道:“我都不认识你。妈妈说不能告诉陌生人家在哪里。更不能告诉陌生人钥匙在花盆里。”
      安知命顿觉有些好笑,说道:“我叫安知命,我不是坏人。”
      “我妈妈说坏人都说自己不是坏人。越是这么说的人,其实骨子里越是坏。”
      安知命苦笑道:“那你妈妈说什么样的人是好人?”
      曲悠然想了想说道:“捕快!”
      安知命笑道:“巧了!我就是捕快!”
      曲悠然打量着安知命说道:“我才不信呢!”
      “你不信?好,那我问你捕快是干什么的?”
      “当然是抓坏人的。”
      “刚刚追你的人是不是坏人?”
      “当然是。”
      “他们见到我是不是跑了?”
      “是。”
      “这不就对了。我要不是捕快,坏人为什么见到我吓得连大路都不敢走要跳河?”
      曲悠然不禁觉得好笑,但她说捕快可不是为让安知命说笑话的。
      曲悠然道:“我妈妈说捕快都跑的很快。你要是真的捕快,你就跑个我看看。”
      安知命笑着一指十几丈外的一颗梅树说道;“你看到那花了吗?”
      “我又不是瞎子,当然能看到。”
      “那周围是不是都没开花?”
      “对啊。”曲悠然话音刚落,就觉耳畔生出一道劲风。看到安知命电光火石一般的身法,她终于确认眼前这个拿着梅花回来的人就是她要找的人。
      曲悠然拍手笑道:“看来你还真的是捕快,你没骗我。”
      “那你现在是不是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家住哪里了?”
      曲悠然点头道:“我叫曲悠然,我家住在八山岭。”
      听到八山岭安知命一愣。八山岭是一条废弃已久的险道,荒无人烟。几年也未必有人会走上一回,那种地方怎么会有人家?
      安知命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姑娘你是不是记错了?”
      “没有!我自己家我怎么可能会记错?”
      人总是会以自己的偏见去否定别人,荒无人烟的地方凭什么就不能有人住?一想到此,安知命不再质疑。
      曲悠然万没想到事情会如此顺利,心里在偷笑。
      安知命本来已经相信曲悠然所说,准备带着曲悠然上路。可他不由得又细看一眼,立刻看出端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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