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银蛇与渡鸦》小金山

3、邓布利多的回忆

　　斯拉格霍恩教授总有能力把自己的小型私人宴会弄得比国宴还要奢华隆重。

　　当成群的家养小精灵抬着堆积如山的糖饼和布丁送往装饰着蕾丝桌布的大桌子（桌子上没有多少空位置了）后，她终于发现被若干学生包围着的魔药学教授—霍拉斯斯拉格霍恩。

　　明晃晃的秃头，鼓起的双眼，海象般银白色的胡须，圆滚滚的肚子，他穿着一件浮夸又考究的金色天鹅绒衣服，笑得乐呵呵的。

　　像一轮月亮？

　　不错，像宴会上的月亮，他的学生就像星星围绕着他。

　　斯拉格霍恩教授看见海莲娜，格外开心。他甚至专门打量了一下她的衣服。

　　“多么迷人的女士，很高兴见到你。”他说。

　　但海莲娜觉得他只是在想，她该不会把米莉森特巴格诺德揣在口袋里带过来了。为此，她不得不解释：“米莉森特太忙了。请原谅她。不过她让我带来您最喜欢的糖渍菠萝。”

　　“当然，刚升任法律执行司副司长，真是年轻有为啊。很遗憾今天她没来。我已经放弃给她的办公室寄请柬了，它会被淹没在成堆的信件里。”斯拉格霍恩说，他的眼睛看着海莲娜，“你们的关系还是那么要好吗？”

　　“当然，一直都是。”

　　“真是令人羡慕。”海莲娜觉得他比刚才更加热情，她的手里被塞了一杯蜂蜜甜酒，斯拉格霍恩冲她举杯，“敬伟大的友谊。”

　　啧，甜得掉牙。

　　斯拉格霍恩却很喜欢，他连喝了几杯，脸上红扑扑的。他慢慢地说：“你能来我很高兴。毕业很久后还记得老师，这是件不容易的事。你在魔药上很有天分，我记得，我记得。我最喜欢的学生—汤姆里德尔—”他说里德尔名字的时候似乎有点不安，好像他随时就会蹦出来一样。“我给他写过很多信，他一封都没回。”他伤心了。

　　“我想他只是太忙了，但他心里一定很记挂您。”海莲娜说，事实上她和这位汤姆里德尔并不熟悉。

　　等这位教授忙着去招呼其他的得意门生时，海莲娜观察了宴会中的人。

　　没一个她认识的。

　　当年除了她和米莉，拉文克劳还有几位学生加入了鼻涕虫俱乐部，但他们今天都没来。那时候俱乐部有很多斯莱特林的高年级学生，他们总待在一起，像是达成了不可说的约定。不过已经过去太久了，回想起来，脑中只剩下模模糊糊的面孔和他们说话时特有的斯莱特林语调。

　　漫不经心的，略带嘲讽的，充满试探的，像蛇爬过肌肤，冰冷又黏糊糊的。

　　“请问你是海莲娜伊里内特吗？”一个低年级的红发小鬼头问。

　　“是的。”

　　“邓布利多教授让我送来的。”他递过来一张字条。

　　伊里内特小姐：
　　知悉你今日在霍格沃茨，能否来我办公室一起喝杯茶？期待与你见面。
　　口令：乳脂松糕。
　　忠实的
　　阿不思邓布利多

　　她看向斯拉格霍恩教授，后者正口齿不清地在和一个男人说话。

　　那个男人毫无征兆地转过头来，矮胖的身材，圆圆的脸上嵌着一对灰色眼珠。他对着海莲娜点点头，轻佻又彬彬有礼。海莲娜没由来地对他感到厌恶。

　　灰色眼珠，灰色眼珠。

　　可能是个罗齐尔。

　　她一边想一边朝校长办公室所在的塔楼走去。

　　邓布利多教授安静地坐在他的办公桌后面，他是个和蔼慈祥的人，银发银须，半月形眼镜后面一对湛蓝湛蓝的明亮眼睛闪闪发光。

　　“晚上好，伊里内特小姐。”他绅士地说：“请坐。我们的对话也许会很长。”

　　“晚上好，邓布利多教授。”

　　海莲娜有些惶恐，即便和邓布利多校长有过公事上书信来往，但无论是学生时代还是毕业后，她都没有什么卓越的事迹，配和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巫师单独对话。

　　邓布利多看起来轻松又愉悦，“菲利克斯最近好吗？”菲利克斯伊里内特是古代魔文教授，他曾在霍格沃茨教书，和他是同事。

　　“呃，还好，爷爷嫌画框小了一点，在家发了好几次脾气。”

　　“听起来很像是菲利克斯做的事。”邓布利多话风一转，“那么，你从小就跟菲利克斯和泰西丝一起住吗？在他们身边长大吗？”

　　“是的。我的父亲艾伦伊里内特爱上了一个法国女演员。”她不肯称呼她为麻瓜。“她在怀孕的时候大概发现了父亲是巫师，她感到恐惧，所以生下我就不辞而别，消失得无影无踪。父亲很爱她，接受不了自己婚姻破裂，不久得病死去。是爷爷奶奶把我抚养大的，从我还是个婴儿开始。”这是泰西丝告诉她的，她还说父亲英俊潇洒，完全可以去追求塞蒂娜沃贝克（他们是不错的朋友），而他却爱上了一个麻瓜。

　　“恐怕不是如此。”邓布利多说，“我的意思是说，你并不是从小就在菲利克斯身边长大。”他站起身，“最近我在整理自己的一些记忆，发现了一件曾经忽视的事情。”他湛蓝的眼睛看着海莲娜，平静又温和。

　　“抱歉，我不明白，教授。”海莲娜茫然地看着他打开了身后的黑色柜子，里面有一个浅浅的石盆，雕刻着深奥的符号和文字。盆里有银色的物质，像固体又像液体，一会儿聚拢一会儿四散。

　　“这是冥想盆，用来承载人的记忆。难道？”

　　“不错。请站近一点，海莲娜。”她向前几步，顿时觉得世界都颠倒了，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和邓布利多拽进了冥想盆。

　　那些银色的物质神奇地化作伦敦街头的建筑物，他们正跟在另一个邓布利多—准确来说是年轻版的邓布利多的身后。

　　“我那个时候身材刚刚好不是吗？现在有点儿太胖了。”邓布利多俏皮地说。

　　“您一直都很精神。”海莲娜礼貌地说。

　　“噢，现在还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我们得跟紧他。”

　　他们一起来到了叫伍氏孤儿院的地方。负责接待的是卡尔或科尔夫人（名字听不太清）。在这位女士的嘴里，邓布利多教授那天要拜访的小男孩可真够混蛋的，甚至可以说得上邪恶。

　　科尔夫人滔滔不绝地向他诉苦，邓布利多一直很有风度地听着。

　　“几乎所有的孩子都很怕他，先生。他们不愿意接近他，只有一个孩子，好像叫海莲娜阿奈。她是他的同类，他们总待在一块儿。但是几个月前，她的祖父祖母把她接走了。说实在的，我没见过哪家祖父母能狠心把孙女放在孤儿院七八年。而且，他们似乎有点奇怪，随身带着两根小木棍。”科尔夫人露出不赞同的神色。但是这个孩子走了，汤姆里德尔倒是变乖了，他似乎期待着自己也会有一对富裕的祖父母把他接走，等他意识到这是个虚幻的梦，依旧和从前一样冷漠暴虐不可亲近。

　　邓布利多教授敏锐地看了海莲娜一眼，她呆在了原地。

　　阿奈，其实是她母亲的名字。

　　海莲娜阿奈，很有可能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