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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谢无咎虽成了个废人,但仍是纯阴体,药物对他的作用有限。一根安神香燃尽了,他才入眠。

      她的手摸上他冰凉的额头,是真的不记得了吗? “江湖上现在很好,各门各派潜心武学,再也没有人做恶事。谢欺山也很好,萧声声生了个女儿...是独生女。谢家的烂摊子有谢欺山帮你收拾,他一直在找你。”

      没了谢无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唯独,夜风吹起时,她是独自一人。

      白绫媛烙了饼,她上山给谢无咎送去。

      谢无咎以前和白绫媛来往,是在不知道自己有妻的情况下,如今,自己的妻子突然出现,他不能若无其事地再享受另一个女人对他的好。

      谢无咎打算跟白绫媛说清楚。 “白姑娘,我已有妻,往后,你不要再为无咎浪费心神了。”

      白绫媛没想到只过了一夜,他就有了妻子。她愣了半晌,尚不知如何面对这场面。

      谢无咎也很为难,他并不擅长和女人家打交道。二人都闪躲着对方的目光,却谁也不肯先说狠话。白绫媛将装着饼的篮子塞进谢无咎怀里:“无咎先生,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盼 望你好。”

      谢无咎将篮子还回给她。二人你给我我还你的,场面十分扭捏。

      陆行焉晨练完,就撞见了这场面。

      她一时不知自己该去何处,又见谢无咎似有意拒绝那女子,却不会说狠话,她便上前替他拒绝道:“无咎已有家室,无法承受姑娘好意,还请姑娘往后别再来烦扰无咎了。”

      白绫媛痴痴愣愣地望着眼前这个女子。她不是惊艳的容色,但是端庄冷艳,有一股强大的气场。白绫媛在她面前,失去底气:“我知道了...今日这些饼,就当我送给无咎先生和夫人重逢的贺礼。”

      她将篮子塞进谢无咎手中,转身跑开。 “为何如此跟她说?”谢无咎担心白绫媛下山遇到危险,他把饼篮塞进陆行焉手 里,追了上去。

      陆行焉怔了怔,她脸上露出无辜的表情。

      原来,谢无咎是真的不记得她了。以前的谢无咎,才不会为了别人让陆行焉伤心呢。

      她将白绫媛送来的饼置在厨房,谢无咎一去去了很久,方才的一幕被夏红雨看 到,她替陆行焉不平道:“你怎么不告诉他,他以前多爱你呢?” 爱她吗...陆行焉不解。

      “如今这样不好吗?”陆行焉问。夏红雨也说不上来是现在这个温文尔雅的谢公子好,还是以前那个嚣张跋扈的谢公子好。

      但好不好,和自己也没什么关系,和他过日子的毕竟是陆行焉。 “那你觉得,现在的他好,还是以前的他好?”

      “自然是现在的他。”陆行焉下意识道。

      从白绫媛那里回来的谢无咎正好在门外听到这一番对谈,他一时愣怔,不知该不该进去。

      仔细思虑了一番,他回到大殿,对着佛祖金身诵佛经。

      他亦隐约有感,过去的谢无咎不是一个好人,要不然,他在山上这么久,为何没有家人来寻他呢?就连自称是他妻子的女人,见到他都是很冷淡的模样。

      若是个好人,怎么会做杀人的噩梦呢?

      孟至清见他一人在诵经,心生起“人生无常”的感慨,谁料得到,那个想方设法逼着自己还俗的谢公子,有一天会主动诵佛呢? “谢施主,时候很晚了,你不回屋吗?”

      谢无咎道:“我宿在大殿即可。”

      他想起昨夜里陆行焉荒唐的行径,又联想起今日她和夏红雨说的那一席话,实在不知怎么面对那个女子。 “至清你可知我同那位陆姑娘到底是何关系?为何,我一点都想不起来她了呢?”

      “你们是夫妻...”失忆前的谢宴,还有如今的陆行焉都威胁他不要提起他们之前的事,让孟至清说谎是很为难的,但他还是硬着头皮说:“具体如何,我也不清楚。”

      孟至清抱来被褥给谢无咎,嘱咐他:“施主身体不好,夜里盖好被子了。”

      谢无咎谢过孟至清,不过,今夜他打算彻夜读经,并没睡觉的计划。佛经是难得让他安静下来的东西,他打算处理完自己尘世里的事,就让孟至清给他剃度。

      破云寺如今就孟至清一个和尚,多一个他在此处,二人有个帮衬,好重建破云寺。

      陆行焉不见谢无咎归来,亦是心烦意乱的。

      她一闭上眼,就想起谢无咎推开她的样子。纵然以前在奈何府,他也没这么无礼地推开自己。

      她越想越是气,静心音已经对她彻底失效了。她翻来覆去,不得安宁。

      不...一定是谢无咎耍她,有什么事是他做不出的。

      思来想去,她无法入眠。屋外冷风飕飕,陆行焉披上披风,来到院中。

      她仰头望着天上一轮明月,皎洁圆满,可惜,一个月里只有这么一天是完美无缺。她见大殿亮着灯,以为是孟至清在读经,便走去大殿前,之间,一个男子仰头望月,若有所思。

      她只看见一个清清冷冷的侧颜。他是孤独的,无依的。而且,向来如此。

      谢无咎察觉有人前来,他回过神来,转身见是陆行焉,他感到一丝不自在。

      好像他的心底还有一个谢无咎,一直在拒绝着陆行焉。

      “陆姑娘怎么还不睡?”

      他一口一个陆姑娘,惹笑了陆行焉。

      她笑起时,眼里仍有愁色。

      谢无咎凝望着她苦涩的笑容,心中想道,若是她眼 中愁云散开,一定是很美的模样。 “今日我并非故意为难那位白姑娘,只是见你为难,想要帮你。”

      “今日之事是我唐突了陆姑娘。不过我已与白姑娘说清楚,一来无咎心系佛祖,二来,无咎已有了家室,不应再耽误白姑娘。”

      “如此说来,若我不上山,不知自己有家室一事,你倒是会考虑和白姑娘在一 起?”

      “无咎与白姑娘并无感情,应是不会。此次天灾,若非佛祖替我当下砸过来的横梁,我已丧身此处,无咎余生,只想侍奉佛祖,偿还佛祖之恩。”

      “你这个人呐...”

      她的笑容越发苦涩。

      “谢无咎,你想要效劳佛门,我没意见。只是,佛祖不是你逃避的借口。”

      “逃避...可是我以前犯过的错事?” 陆行焉并不打算告诉他实情。

      能让谢无咎忘记的事,一定是痛苦不堪的。她也一直乞求上天给她一个机会,忘掉他的欺骗。可上天没有厚爱她,既然这个机会是落在了谢无咎头上,她也不应将其夺走。

      “不是什么严重之事...只是,你曾答应过要给你双生兄长的孩子起名,如今他孩儿已经出生,你却消失不见了。过几日是他女儿百日宴,你既为叔父,应当出席才是。”

      谢无咎也是第一次听说他有个双生兄长。

      见他神情茫然,陆行焉不禁失望。他连谢欺山都不记得了——在谢无咎心中,谢欺山一直是那个最重要的人。

      能令谢无咎舍生的,只有谢欺山。 “为何我不记得此事?”

      “你是全不记得了,还是隐约能想起一些?”

      “是能想起一些...不过,都是些很不好的事。”

      “待你想跟我说了,再说起吧。”陆行焉淡漠道。

      她转身回屋,谢无咎目光相送。

      他想,自己大抵是真与她没什么情感,所以彼 此之间的关系才是如此殊淡的。

      不过陆行焉有句话是没错的,佛祖不是他逃避的借口。

      不论他以前是好人还是坏人,总要对之前的事负责,不能一走了之。

      说要给谢欺山的孩子起名,谢无咎并未含糊。

      欺山这么不俗的名字,其女也应有个不凡的名字。他用了一夜,拟了两个名字。谢欺山与他既是弟兄,他便由《诗》中一篇歌颂手足情谊的文章中取字。一名为云棠,一名为云棣。

      他将拟好的名拿给陆行焉看,陆行焉可没读过什么诗三百。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棠棣二字取自其中...”谢无咎腹诽,自己虽则失忆,但是各样的诗词是信手拈来,怎么这个女子,却什么都不懂呢。

      她美则美矣,却不是自己心中所好,或许,是因父母之命,他们才成婚的。

      他们真的是夫妻吗?若是夫妻,怎会现在才来找他?而且一切都是她空口之 言,没有婚书作证,怎能轻信。

      可是孟至清,夏红雨,他们都说这是他妻子,总不能他们都是她请来的骗子。

      谢欺山女儿的百日宴在疾青山举办,陆行焉同谢无咎二人独自出发前往疾青山。

      破云山至疾青山路程算不得多远,谢无咎和陆行焉一人一骑上路了。

      途径一山巅,陆行焉停下马,侧身问他:“你可记得此处?”

      由此山望去,破云山在群山护拥之中,一片青顶破云而出。谢无咎被此处景色吸引,他停下来,“此处可有何故事?” 陆行焉淡淡一笑:“一座寻常的山峰而已。”

      这是他们第一次吵架的地方。也是谢郎第一次为她驾马,夜奔之处。就是在这座山上,她决心为他付出一切的。

      “倒是风景独好。不如你我在此处稍做休息?” 陆行焉点头应好。 “陆姑娘...我与欺山关系可好?”

      “嗯,你们兄弟相依,手足情深。” “为何...他不来找我?”

      对谢无咎的谎话,她向来信手拈来:“亲兄弟也有吵架的时候。这次回去,就和好吧。欺山很想你,你不在的时日,他从未开心过。”

      谢无咎内心不解,却也没有多问。他隐隐觉得陆行焉有事瞒他,既然她不愿意主动告知,他执意追问也没用。

      他不记得陆行焉,也不记得谢欺山。

      二人在此地驻足了一个时辰,陆行焉说该赶路了,谢无咎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他见陆行焉一路背着明镜刀,怕她负担太重,便道:“我替你背着刀吧。”

      “有劳了。”陆行焉将明镜刀从腰间取下,递交向谢无咎。谢无咎伸手去接,明镜刀突然从陆行焉掌中掉落,掉入深不见底的悬崖下。谢无咎只是失忆了,并不是失明,也不是失智,他怎会看不出陆行焉是故意松的手。

      “你...”

      他初见这个女子,就知道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温和的人物。 “你这是何意!” 陆行焉却悠悠道:“你没有接住我的刀,害我的刀掉了下去,怎么却要来质问我?”

      她清冷的眼神,好像在挑衅着他。

      深谷狭窄,马匹无法下去。谢无咎跳下马,一瘸一拐来到悬崖边上,他一手攀在石壁上,没有任何保护地爬下山崖。

      这一来一回,又是一个时辰。

      陆行焉静静地等着他。

      那个为她去圣山寻刀的男子,也会为她去谷底取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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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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