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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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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的涂抹在天边,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周围的一切仿佛逐渐被黑夜所吞噬,逐渐静下来的周围,沈安安躺在床上偶尔能听到窗外有猫的脚步声快速掠过。
沈安安不由的想起最后看向秦颂祺的眼神,也不知道这个长半拉脑子的县尉到底看懂自己的眼神没有,沈安安躺在床上,周围越来越静,静到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外面似乎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
秦颂祺屏退下人,躺在床上,脑中不由自己的闪过沈安安的眼神,那眼神似乎有什么要和自己说的,但又似乎没有。他越想心中越不安。
秦颂祺翻身下地,坐在桌边给自己倒了口水喝,一杯水下肚,稍稍能抚平自己的心慌,但没过一会儿,心慌的感觉更加的强烈,手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
沈 安 安! ! !
秦颂祺想起最近的一切又想起白日里的推测,一桩桩一件件包括当初抢记录本,还有点点滴滴全都汇集而来,凶手就在他们的周围,而且是日日相见的人,想到这秦颂祺就再也坐不住了。
“六子,召集人手。”秦颂祺不能让这份不安持续下去了,大声的喊屋外值夜的六子。
“少爷,去哪儿?”六子很久没见到这么着急的少爷了,立马正色的问。
“衙门,召集最好的人手。”秦颂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六子还有什么不懂的,立马跑了出去,秦颂祺拿出衣服快速的穿了起来。
秦颂祺跑出小院,往大门走去,秦管家看着六子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又叫来了这么多人,面熟的都是少爷平日里打架的好手,这可不是啥好征兆。
“少爷,这是怎么了?”秦管家睡眼惺忪的披着衣服就跑了出来,看见急冲冲走出来的少爷,半拦半推,生怕少爷是要出去打架。
“公务。”秦颂祺来不及给啰嗦的管家的解释什么,要说是公务,管家也不好多说,看着少爷渐行渐远的身影和后面二三十号的众人,又看了看今晚的月色,得。
管家来到后院请丫鬟通报秦小姐,按照往常的惯例老爷和夫人肯定不能惊动,只能先知会小姐一声。
管家将事情同小姐说后,秦小姐面色如常,心中盘算,现在哥哥已经入官门,断不会像之间那般鲁莽行事,没准真是为了公务。
“不必害怕,先瞒着爹爹和娘亲,有事随时来报。”秦若雪稳如泰山的指挥着。
入夜后的姑苏静谧如常,不同的是一队人马急匆匆的赶往府衙,巡街的衙役见到立马前来询问,看到是秦颂祺,略有疑问。
“秦大人,可是有紧急公务?”府衙的人都纳闷,这大半夜的秦大人气势汹汹的要干啥去?
“带上所有人,去府衙救人!”秦颂祺皱眉微吼道。
“是。”一堆人来来往往的,秦颂祺也不管后面的人到底如何,自己先带着秦家人去了府衙。
秦颂祺看着原本觉得很近的府衙,但现在不知道为什么却这样的远,越想越急,秦颂祺跑了起来,黑夜吞噬着一切,却吞噬不掉秦颂祺急躁的心,‘沈安安,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儿!’
秦颂祺好不容易跑到了衙门口,门房拉开门一看是秦大人,门房也是退休下来的老人,夜里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过,但没见过一夜之间来这么多人的情况。
“老刘,刚刚都谁进去了?”秦颂祺大口大口的呼吸,跑的胸口里全是冷气,炸的胸口都疼,这沈安安也是,不跟自己明着说,让自己猜?
“刚刚?梁仵作来了,说之前的记录有问题,岁数大了,怕明天忘了,就连夜过来修改一下。”门房老刘边说边打开门,迎着这么多的‘黑面煞神’。
“老刘沈安安住哪儿?领路!!!”秦颂祺往里跑,老刘也是老捕快立马反应过来,跑到前面领路。后面的人浩浩荡荡的平日里都是青楼勾栏的谁欺负少爷和少爷的朋友,上去就打,这回倒好,直接到衙门来了?少爷难道当官就为了横行霸道?不应该呀!
秦颂祺到了小院,屋门开着,屋里还有打斗的声音,秦颂祺听见有瓷器碎裂的声音,想都没想直接就冲了进去,只见一个黑影手持匕首抵着沈安安,沈安安抬着胳膊死死的抵抗,屋地上碎的还是桌上的茶杯。
秦颂祺一步跨去,一把抓起黑影的衣领,握紧右手仿佛将毕生的力量都用上了,一拳打在黑影的侧脸上,黑影回身将匕首刺向秦颂祺,秦颂祺侧身一躲,六子趁机一把握住黑影手持匕首的手腕,反手一扣,剧痛袭来,手中的匕首落地。
屋外的人进来将人摁在地上,灯,亮了……
众人皆看到黑影的真实面目,微黄的灯光映出苍老的脸庞,嘴角的血还残留着,梁仵作的眼神死死的盯着坐在床上按摩手腕的沈安安。
秦颂祺看着梁仵作的眼神,起身挡住沈安安,映入梁仵作眼帘的是一身锦绣华服的秦县尉。
“梁丘,你胆子够大的?本少爷的人你也敢动?”秦颂祺蹲下,看着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梁丘,手捏住梁丘的下巴逼他和自己对视,梁丘的眼中再也没有的之前的洋洋得意和伪装出来的和善。
“呵,如果不是她找到那么多的证据,你一个废物少爷能抓到我吗?”梁丘不屑的看着秦颂祺,的确之前秦颂祺的确是个浪荡公子,但自从入职以来没有做过任何违法之事。
“啪。”一个嘴巴狠狠的甩在梁丘的脸上,秦颂祺带来的人最听不得的就是侮辱自家少爷的话。
“就算没有我,他也能查出你,无非就是早晚的问题。”沈安安感觉自己的手腕恢复的差不多,起身下地,一大动才感觉到脖子可能真的被划了一下,幸好系统叫醒自己叫的及时,要不然就被抹脖了,但是很奇怪,明明知道今夜很有可能会被寻仇,但怎么睡着?
沈安安起身,转了一圈,脖子上的伤口实在骇人,秦颂祺将沈安安按在椅子上,低头查看伤势,屋内众人面面相觑,咱们少爷还有紧张的时候?
“起来,我没事。”众人惊到,看来这姑娘还挺嫌弃咱家少爷。
“梁老,能告诉我,迷药是什么时候下的吗?”沈安安异常冷静,回想了一下自从进屋开始的所有片段,这屋是第一次来,之前两个晚上都是在停尸房验尸,基本没怎么睡过,睡觉也就在停尸房陪着那些煮熟的肉眯一会儿。
屋内的一切,都是陌生的,这屋还是老刘晚上带自己认的门。
“哼,从你第二天晚上没有被我吓到,我就决定要解决你。”梁丘恶狠狠的看着沈安安,仿佛这一切没有沈安安就不会真相大白一样。
“所以你提前在碗里抹上迷药,就为了等我的到来?”沈安安蹲下眼神淡然的看着梁丘。
“梁丘说说关于铁匠的事情吧!”秦颂祺已经冷静下来。
“什么铁匠?我不知道。”梁丘垂死挣扎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看着秦颂祺冷笑,秦颂祺常年混迹赌场,勾栏,论耍无赖,没人能耍过秦颂祺,论狠也没人能狠过秦颂祺。
“不知道?很好。”秦颂祺知道这些人心中想的是什么,现在没有直接证据证明梁丘是凶手,但至少能证明他试图杀沈安安,脖子上的伤是物证,这么多双眼睛就是人证。
秦颂祺看了六子一眼,六子心领神会,蹲下,看了一眼按着梁丘的手下,手下立马明白,这些人干这些事情不是一次两次了,多硬的骨头都扛不住这个。
“梁老,人有硬骨头,但这骨头有多硬,哼,就看您抗不扛得住了。”六子不知道在手中拿着什么,一下就把梁老的一根骨头摁碎,因为剧痛梁丘挣扎着身后的人立马将他死死按在地上。
六子一根一根的将梁丘的手骨捏碎,梁丘早就受不了,
“梁老,我这当家仆的下手没轻重,请您多担待。”六子说话依旧面不改色心不跳,仿佛刚刚不是他把人手骨捏碎一般。
“梁丘,现在可以说了吗?”秦颂祺坐在椅子上,手肘放在膝盖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已经半虚弱的梁丘。
“我没什么可说的。”梁丘咬牙还是之前的那番模样,但这结果秦颂祺已经想到了,之前趁六子‘做事’时派出去的人已经回来了。
“梁丘,既然没什么可说的,那我就请别人来帮你,让你主动说。”秦颂祺说完,门外就扑进来一个人影直接倒地,随后就有人把他与梁丘并排摁在地上,梁丘回头看清来人后,再也无法保持镇定。
“梁启,儿子。”梁丘挣扎着,就是无法挣脱束缚,只能像一条死狗一般在地上挣扎,手骨也断了,根本无法用力,六子的技巧就是外表无伤,但是筋骨已经断了。
“爹,救我。”梁启哭喊着,没见过这样的场景,但见过秦颂祺和身边的人。
“梁丘,现在肯说了吗?如果你还不愿意,那我就把你这位做着状元梦的儿子的手掐断,看看他的梦最后还能实现吗?”秦颂祺说的话慢悠悠的,好似人命在他面前并不值钱,秦颂祺尽管面露微笑,但眼中并无笑意。
“你不敢!”梁丘还在赌,就赌现在的秦颂祺不敢,若是以前的确不好说,但是现在的他就敢赌这么一次。
“我家少爷的确什么都不会做,但我什么都会做。”六子附在梁丘的耳边轻声说着,梁丘只感觉浑身一冷,从心到身,的确,秦颂祺不会,但他身边的人就不好说了。
沈安安已经包扎好脖子上的伤回来,坐在秦颂祺旁边看着伏在地上的父子,梁老杀人不为钱财,不为名誉,只能是为了想保护的人,妻子早亡,儿子含辛茹苦的养大,唯一想保护的只有儿子,不出其二。
“我说。”梁丘不敢继续赌下去,杀人就得偿命。
“那个铁匠是我儿媳的情人。”此话一出,周围的一片寂静,就连一直挣扎的梁启也愣住,不可置信的回头看着爹。
“爹,你瞎说什么呢?”梁启不可置信的问着自己的爹,怎么会呢?妻子在家相夫教子,温柔贤惠,只冷暖,懂进退,怎么会背叛自己?
“我没瞎说,之前去家中看梁愿,亲眼目睹,我儿子为了她,跟我都断绝来往了,我儿子为了她,寒窗苦读,受了多少罪,还不知道那个孽种是不是我梁家的种。”梁丘也冷静下来,倔强的抬着头,冷静的说着事情的来龙去脉。
为了儿子杀人,为了儿子将罪责拦在自己身上,以为为了儿子解决一切,但身为儿子的梁启真的愿意接受吗?
“爹,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梁启想也知道自己父亲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心里不愿相信。
“说?怎么说?自从你娶了你的夫人,你还同我一起吃过一顿饭?同我说过几句话?见过我几次?”梁丘轻轻的说着,言语虽轻,但字字珠玑,砸在梁启的心上,之前妻子说仵作晦气,自己也不由自主的远离,天长日久的自己也就习惯忽视父亲的存在。
“爹,儿子对不住你呀!”梁启说着狠狠的往地上磕头,几个下去,额头已经一块烂肉,压着他们的人见到秦颂祺挥手,边不在束缚着他们,梁启爬到父亲的身边,抱着父亲,轻轻的抬起父亲的手。
小时候自己莽撞摔倒后,父亲也是这么抱着自己,轻轻的吹着手心,温热的风拂过手心,手心真的就不疼了……
“爹,不疼了,爹,不疼了,爹~”梁启抱着梁丘喊着父亲,梁丘只能看着眼前的儿子,手已经无法动弹,不能再摸摸儿子的脸。
“结案,收押。”秦颂祺并没有被眼前父子情深所感动,活着不孝,死了胡闹,你父亲没有犯事的时候,你冷漠的拒绝他,如今知道真相,闹这一出悔过,不是胡闹是什么?
“梁老,你知道为什么就算没有我,秦大人也会查出你吗?”沈安安看着眼前这位老人,梁老等着沈安安,沈安安缓缓一笑,不再说什么,这个疑问请你带去地府,慢慢思考。
众人散去,沈安安依然淡定的看着秦颂祺,‘你还要留到什么时候?’面上的意思十分明显,但秦颂祺明显就是‘我不走’。
“秦大人,案子结了,你还有什么事儿?”大半夜的沈安安实在是有些困了,这位不识趣的秦大人什么时候走?
“沈安安,你这里不安全,本少爷没时间三番四次的来救你,找个安全的地方住。”秦颂祺理所应当的说着,的确这么不安全的地方,是你所管的县衙,你忘了吗?
“没钱。”沈安安两个字直接回绝。
“有一个地方,你跟我走。”秦颂祺生拉硬拽的将沈安安拉到了秦宅。
沈安安看着面前的红门和红灯笼,又看了看身边的人,不由的想起第一次二人见面的场景,一个瞎指挥的大少爷,一个冷血毒舌的新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