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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新朝-推举 ...

  •   黎颂一步一步向他走进,盯着他的双眸,走到叶熙身边的时候他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三个人都能听到,他说:“哦,记性好……”

      随即他围着叶熙转了一圈,折扇合起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敲打着:“记性这般好,那叶先生是不是记得自己被人在寒冬腊月扔下水里,是不是也记得下山之后受到的种种屈辱,是不是也还记得你父母亲族都关在我北黎的大理寺……”说到这他顿了顿道:“若是我没有记错的话,今年秋天,他们就要被斩首了吧。”

      常苑都惊呆了,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黎颂这副样子,他又赶忙将目光移到了叶熙的身上。

      本以为叶熙会愤怒会生气,他还想着若是这人发疯,他得护住主子,不能让主子被这人伤到。

      虽然这人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攻击力吧,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就在他刚要冲上去的时候,突然叶熙抬起了头,他脸上还是挂着那份温和不失礼数的笑容,道:“自然,有劳贵人费心了,便是您不提醒,我自然也会记得的。”

      二人的眼神撞在一起,黎颂的瞳孔中明显带充斥着不满,可叶熙虽是带着笑意的却给人一种十分强的压迫。

      黎颂眼中的怒意缓缓的消了下去,他眨眼之间就换了一副神色,伸手拍了拍叶熙的肩膀,在他耳边道:“记得就好,就怕你忘了。”

      随后转身离去,常苑赶忙跟了上去。

      黎颂前脚刚离开,便见年乔乔一瘸一拐的从后面走了过来,他顺着叶熙的目光看到了前方的黎颂:“先生,看什么呢?那是谁啊?”

      叶熙的目光落在黎颂的身上,他冷笑一声道:“一个不怀好意想看热闹却没看成的小狐狸。”

      年乔乔顺着他的目光又望了望,却只能瞧见两个身影,挠了挠头发道:“主事大人议政,要我前来唤你。”

      叶熙抱着手臂,看着消失的背影嘴角微微笑了一下,随后叹息一般的呼出了一口寒气,他道:“走吧。”

      去到了太学的议政堂,太傅梁寒光正端坐在上方,两边的太学先生都已到齐,年乔乔跟着叶熙坐在了一个不怎么起眼的位置,大家都没开口,梁寒光正在端着茶碗喝茶。

      “先生,他们不会是在等你吧?”年乔乔给叶熙倒茶的空隙,贴近他的耳朵小声的说。

      叶熙吹了吹那热茶:“我何其有幸,能让一众太学大家等我?”

      他刚说完便见梁寒光放下了茶碗,他坐在上面道:“请摄政王就坐吧。”

      说罢,议政堂的屏风后走出一人,那人身影高高瘦瘦,身穿一身紫色长袍,看了一眼梁寒光,而后走了两步坐在了梁寒光上方的主席位上。

      “太傅,本王今日前来只是来学习各位的整改意见,您主持即可,不必在意本王。”那紫衣长袍之人说道。

      话虽然说的客气,但他语气中却丝毫不见客套,可以说的上是冷漠,于恒坐在那主席位上,手里戴着一个墨绿色的戒指,眼神清冷淡漠,他便是往上边一坐,整个议政堂的气愤便似是冷了两分。

      梁寒光冲他微微点头,并没有什么表示。

      于是便又道:“新朝初立,太学复兴,时至今日,广纳门生已有千人。虽是千人,可贤才甚少,春试在即,我等所为乃是为北黎培养、甄选入士人才,此乃北黎朝堂之根基,万不能敷衍了事,故而今日召集诸位,商量今年春试之事。”

      梁寒光年近七十,花白的胡子垂到了颈间,他说话慢条斯理,时不时还要再喝一口热茶,似乎也不像其他人一般畏惧于恒的存在,按照自己的节奏,照常主持太学会议。

      他说完这番话,下面众人纷纷点头,有的已经在小声商量,摇头晃脑,颇有想法。

      年乔乔趁机对身边的叶熙道:“先生,感觉好像只有梁太傅不怕这摄政王啊。”

      叶熙用盖子轻轻抚了抚茶碗中的叶子,小声说:“梁太傅乃是前黎国国主黎言佟的先生,便是楚越当年也没敢动他一根手指。自黎国灭国他便一直隐居,后跟随黎国旧部推举如今的殿下实行复国大业。若是没有他,当初黎国复国的大旗怕是也没有那么容易举起来,算上如今的殿下,他已经是两代帝师了。”

      年乔乔眼珠转了转,他又小声道:“当年楚越为什么没有杀他斩草除根?”

      叶熙放下茶碗,端坐一旁,脸上带着得体的温和,似是同他说的话没有半分干系,他道:“梁太傅有大才,门生万千,他的书籍策论在当时可以说是千万学子的圣书。楚越刚刚上位不敢失了民心,想招揽老先生,却不曾想梁太傅早一步盾隐,他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

      “就像如今的先生一般?”年乔乔挑眉笑道。

      叶熙垂下眼帘微微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便听见周围突然安静了,梁寒光招了招手,探讨似乎告一段落,他道:“今年各位先生可有推举之人?”

      年乔乔也老老实实的端坐起来,见一人抖了抖袍子,起身道:“梁太傅,谭某有推举之人。”

      梁寒光看了那人一眼,众人的目光纷纷落在那人身上。

      年乔乔认识他,此人名为谭元辰,乃是苍竹学堂教授礼仪的先生,年近四十,说话一板一眼,书院内诸多学子都被其斥责过。

      如今他起身说道:“谭某不才,苍竹学堂中有一弟子,名为谢道青。此人读书十三载,克己复礼,为人谦和,之前写过诸多策论,谭某浅看过几篇,策论态度明晰,直指当下问题,观点鲜明,谭某很是欣赏,故而推举此子。”

      他一说完,诸位先生又开始小声议论了起来。

      想来这个谢道青还是有那么一点名声的,太学先生都有认识,此时便都交头接耳,谈论起此人来。

      年乔乔知道这个谢道青,他小声道:“先生可有印象,这个谢道青就是之前在不莲书院大放厥词,要您离开太学的那位。”

      叶熙自然有印象,之前他第一次去授课,还没进学堂便听见里面有人义正言辞的说他乃是前朝罪臣之子,不配来此授课,应当羁押大理寺,等着秋天斩首示众的。

      只是他当时并不在意,进到学堂只是装听不见,瞧着那学子愤愤不平的坐在靠窗的位置,扭过头不去看他,他便微微一笑,并不理会,开始授课。

      此后他曾多次听到有关自己的不良言词,几乎都是出自那位名为谢道青的学子。

      后来年乔乔出去打听过,这名叫谢道青的学子出身官僚,乃是当朝工部侍郎谢忠之子。

      之前其父谢忠便在朝堂推崇将叶熙收押论处,如今他儿子在太学也是这般便就不奇怪了。

      叶熙没什么反应,依旧端庄的坐着,只是身边会时不时传来一些有关他的私语,或是有人偷瞄几眼,想看看他有何反应。

      “谢道青……”梁寒光慢慢的道:“是谢忠的二子?”

      “不错,正是谢忠的第二子。”谭元辰答。

      “诸位以为如何?”梁寒光扫视了一下两边的先生问。

      茶碗放下桌,正当安静之际坐在梁寒光下面的一位先生起身拜过。

      他一身白衣长袍,看年纪像是三十出头,下巴上长出了一点青青胡子,一张脸干净舒朗,杏眼又大又圆,此时嘴角微翘,笑了一下道:“梁公,晚辈有不同意见。”

      叶熙微微抬眼打量了那人一番,只见那人嘴角带笑,不显轻佻倒有几分逍遥客的不羁。

      他道:“谢公子鄙人也曾教导一二,对其还颇有了解,既然谭先生举荐,梁公问疑,那柳某人便就自身浅薄观点,与诸位探讨一二?”

      叶熙发现他没有同其他人一般唤梁寒光为太傅,而是尊称为梁公。

      之前虽然与此人打过两次照面但也只是点头问安,并没有过多接触,只是知晓此人名为柳司怡,乃是青松学堂的授课先生。

      梁寒光看着他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即可。

      柳司怡冲梁寒光微微颔首,而后将目光放在了谭元辰的身上。

      他嘴角依旧是带着笑意的,瞧着谭元辰那一张刻板严苛的脸,道:“谭先生推举谢公子,是以谢公子策论观点明晰,为人谦逊为由。可据我所知,谢公子的策论内容多是以重建故城,新设太庙,重立圣女堂天师府等。如此这般消耗巨大,新朝初立百废待兴,如今重整阖阜本就花销巨大,在此国库空虚之际,谢公子不以休养生息为根本,还要劳民劳力将钱花在这并非要害之处,如此这般的策论,谭先生却觉得观点鲜明,指点要害?”

      谭元辰的脸黑了下去刚要说话,却见柳司怡又开口了,他对着谭元辰又是微微一笑道:“国政之论,各有所见,我只是说了我的见解而已,望谭先生莫要介怀。”

      而后他又将目光移到了叶熙的身上,叶熙对他回以微笑,柳司怡继续道:“再说这谢公子的恭谨谦逊。据说这谢公子多次对叶先生出言不逊,还煽动太学学子一起参与抵制叶先生教学事宜,对师不尊不敬,此番这般,难不成便是谭先生口中的……恭谨谦逊?”

      这回众人又都将目光移到了叶熙的身上,这回可以正大光明的看他是作何反应了。

      叶熙一双柳叶眉安静的被茶气染上了一层水雾,他嘴唇轻薄说不上是在笑,但就是给人一种他并不生气也并不在意的感觉。

      “这是……”谭元辰有点着急,刚想辩驳却被梁寒光挡了回去。

      梁寒光将目光落在了叶熙身上,他捋着胡子道:“叶先生,可有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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