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长》夙怀

5、忆

　　宁楚看着突然阴沉的天不由暗自奇怪，扭头看向身侧的少年。
　　宁楚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喂！钟景瑜，起来！”
　　少年身着雪白色衣衫，雪花落在上面，晕染开来几乎与雪色融为一体。背靠大树懒洋洋的倚靠着宁楚，白与红颜色交织，衬得少年面如冠玉，唇若涂脂。
　　钟景瑜不耐烦的张开狭长的丹凤眼，双手枕在脑后。看向宁楚冷笑道：“宁楚，你最好真有什么要紧的事，否则我要你好看……”
　　话音未落，他的视线顺着宁楚芊白的食指往天幕看去。
　　一眼看去，钟景瑜瞳孔骤然放大。
　　他翻身而起，震惊的看去。
　　天幕被风雪割成两半，雪一团一团的卷下，如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洋洋砸在地上。远方的雪侵袭而来，顷刻之间天地一色。
　　“搞什么鬼，回溯镜竟然回溯异象。天山是想将咱们都拒之门外吗！？”玄衣少年持剑而立。长剑通体呈暗色，血煞之气从中渗出气势汹汹，令人退避三舍。
　　“辛霖，你把话说清楚异象是什么意思？”
　　刺骨的风将宁楚身上的红衣扯动，听此宁楚心中发紧。
　　钟景瑜肃然道：“异象之下，百鬼夜行，百鬼众魅，邪气昌盛，助其气焰 。”
　　望着雪山的那头，宁楚毛骨悚然。往时气焰盛人的姑娘一时结巴道：“那……那我们怎么办。”
　　“行大道者，既遇之，则行。挡者，杀！”辛霖淡然道。
　　“那，走？”钟景瑜伸了个懒腰，恢复了平日的散漫但又隐含锋芒。
　　宁楚尽管心中发怵，但见那他二人如此决然，自小的骄傲让她挺起脊梁。
　　她仰了仰下巴看向那二人，神采飞扬。
　　盛气凌人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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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极峰
　　看着镜中的异象众长老面露惊愕。
　　面面相觑，都看向面色同样诧异的岑掌门。
　　“不对劲，回溯镜中的景象都是刻画的古战场之景，不应出现此异象。”岑掌门沉声道。
　　“岑掌门，万年前的古战场瞬息变化，掌门怎能确定无此异象。”慕长老问道。
　　“万年前这只雪媚被天门祖师爷诛杀，并无异象出现。”宁梵思索道。
　　“镜中固有的刻象出现变化 ，若不是万年前便有异象存在。那便是有外物的干扰。”岑掌门缓缓道。
　　“哼！能干扰到回溯镜的外物，我活了千年可是从未听说过。”闻风赶来的云长老呛声道。
　　“活了千年还这般浅薄者，可真是少见。”钟景彦调笑道。
　　“你！”
　　“你这小儿，若是有化神期修士入镜干涉也不无可能，可入镜者皆是黄毛小儿，如何能有化神之能。”云长老睥睨道。
　　整个天山除避世不出的老长老们外，便只有岑掌门居于返虚之境。另外五峰长老，除资历较浅的宁梵外都居于化神期。
　　所有入镜试炼者在入镜前都测过修为，筑基者都少之又少。不可能会有化神境者潜入。
　　钟景彦神色不变继续道:“那如果是咒术呢？”
　　听到咒术这个字眼，有些年长者脸色突变，大多数人面露茫然之色。
　　咒术不同于符咒。符咒便是有通天之能，符咒师也只能将其托于符纸之上，符咒师终归受天道所压制。而经过大千世界千万年的洗礼，某些被例入禁忌之术的邪法或为天道所忌惮的术法，符咒师受天道忌惮并不能将其寄托在符纸上。
　　然咒律师不同，他们以自身为依托，被天道钟爱，可行寻常符咒所不能之事。
　　但咒律师早在万年前因施行邪术伤天害理。为世人所痛恨，终被赶尽杀绝。咒术早已堙灭于大千修真界。
　　“钟景彦，你不要在此危言耸听。咒律一脉早已堙灭，更不可能出现在这回溯之中。”云长老怒道。
　　钟景彦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似笑非笑的看着岑掌门。
　　岑掌门瞥了钟景彦一眼，神色不明。
　　“此事到此为止吧，当务之急是将一切拨回正轨。”
　　“回溯镜中已发生的事情无法更改，那就顺其自然吧。”岑掌门沉声道。
　　“长青”
　　“弟子在”少年缓步迈出，声音清朗。
　　身姿倾长挺拔，移步间端的是温文尔雅。身着一身青色弟子服，腰配玄色衣带绣云纹。春光倾洒而下，衬得他唇色艳丽，及腰长发飘逸。溶溶春光尽洒落于那狭长的凤眼中，风流儒雅，气质清雅。一时春光无限。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
　　天山双绝，一绝宁梵，一绝长青。
　　一是天资卓然，一是容貌惊人。
　　尽管见过尹长青多少次，众人还是被惊艳到了。
　　宁梵放下手中的茶杯哂笑，他不得不承认，论起容貌他确实比不过尹长青。
　　钟景彦神色不变，仍旧笑眯眯的看向岑掌门。
　　岑掌门平静的回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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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青，你入回溯境，辅助试炼。”岑掌门道。
　　“是”尹长青躬身行礼。
　　闻言众人神色各异。
　　慕长老蠕了蠕唇欲言而止，最终也没说什么。云长老见慕长老不言，虽是不愉也未曾出言反对。
　　宁梵眼都未抬，只是喝茶；辛芙若有所思；钟景彦自顾自的笑着，也不出声。
　　回溯镜似水面般波动出阵阵波纹，尹长青持长剑缓步而入。
　　水波微动，缓缓归于寂静……

　　…………
　　宁楚看着阴气笼罩的天幕，五指相扣，双手结印，口中默念有词。暗黄的灵力缓缓错落各处，扎入地底。灵光微闪，隐隐间寻妖阵的雏形似是形成。
　　暗黄的灵力于各个方位坐落，不一会便相互延伸，渐渐连成一片。
　　阵法要成之际，阵向乱转错杂不定，八卦杂乱渐渐灵光衰落。
　　宁楚继续施法，然灵力似是投入无底洞般，灵气还是消散于茫茫白雪。
　　无奈，宁楚只得停罢。
　　宁楚咬牙看向钟景瑜，摇了摇头。肃然道：“成不了，此地无法聚灵。阵向杂乱无方，不是出现了大妖，便是此地妖魔数量难以估计。”
　　闻言，钟景瑜和辛霖眉头皱起。
　　辛霖细细感知，思索片刻道：“此地定是有人来过。”
　　“何出此言？”宁楚不解。
　　“此地怒气助长了阴邪之气，才引得妖魔来此。再加上天出异象，百鬼午行才造就了此地这般景象。”辛霖沉声道。
　　“且那慕氏和云氏的人还未曾出现过。”钟景瑜补充道。“可是人都去哪了呢？”钟景瑜又觉疑惑。
　　“是啊，人能去哪？此地静谧怪异，他们就算是在与妖怪搏斗也该出些动静吧。”宁楚道。
　　“…………”
　　正疑惑着。
　　风雪袭来，见远处一个黑衣人握着刀缓缓踏雪行至，脚与雪触碰间沙沙的声音由远及近。刀上淬着雪与血，森森然…极致的反差醒目非常。
　　来人正是陈平舒，陈平舒本是打算寻着声源去救人，然雪媚没见着影，反被风雪迷了眼。
　　“你……是？”宁楚与钟景瑜二人对视一眼，警惕道。
　　此人出现在这寂静的雪中且浑身上下杀气极重，很是古怪。
　　红衣少女眉目如画，在一片白茫茫中宛如艳阳般照人。
　　“在下……陈平舒。”陈平舒报了报拳郝然笑着露出白牙，面容俊郎。
　　侠义之气扑面而来，是那种混迹三教九流之中多年，予人的独特感觉。
　　三人戒心顿时放下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