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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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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她去上厕所了?
不过她去哪里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可要是人的死了,魂儿还不得飞回来占她的地盘。
温文秀仔细想想,就觉得还是得把人找回来,至少得确定谢阮心是生是死。故而停下转圈,咻地飘出门外。
客栈的房间里没有洗手间,有需要的话只能去往一楼后面院子的厕所。
温文秀沿着楼梯往下飘,行动间很小心谨慎,这时候一楼的所有鬼正痴迷地看着台上咿咿呀呀的戏曲表演,丝毫未曾察觉有只鬼偷偷摸摸地溜下楼。
一楼大堂和后院之间连着一段走廊,里面浓黑,但是鬼能看清走廊的摆设。
顶部天花板结满了蛛网,密密麻麻占据了半个空间,而走廊中积的厚厚一层灰上留下两三道不同的脚印子,两大一小。
看情况,今晚进过这段走廊的人有三位,一位应该是女性,另两位应该是男性。温文秀俯身凑近,沿着其中一道脚步印子飘去。
后院是个回字形的建筑院落,一般都有二层楼,厕所在东北、东南这种方向上各设一间,都是男女通用的,这和她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从最后一个厕所里飘出来,温文秀紧拧着眉,十分嫌弃地掐着鼻子。
正这时,厕所里传来一阵爬行的摩擦声,温文秀下意识回头,和一只倒垂在门口的女尸面面相觑。
“啊啊,鬼啊!”温文秀狂飘数米远,伸手摸向胸口,那里一阵冰冷平静。
女鬼无语地盯着她,道:“你TM自己不都是只鬼?”
“也是哦。”温文秀转念一想,又慢慢飘了回来,“你是谁?怎么不去一楼看戏?”
“我是一只眼盲鬼,在这儿也能听到。至于你跑了几次厕所是为了什么,不妨说说。”
温文秀微往后拉开些距离狐疑道:“你怎么知道?”
“我生前死在你找的第一个厕所里,死后无人为我搬迁尸体,于是只能困在那里。看见你鬼鬼祟祟地溜进厕所,我觉得奇怪就跟上来。”
“原来如此,我是找一个人,她叫谢阮心。”
眼盲鬼道:“你不会是想害死她让她作替死鬼吧?”
“我都忘记了自己是怎么死的,又怎么陷害她?你有没有见过她?”
“她倒是没有,但是厕所里来过一个男的,声音比较粗犷低沉,脚步虚浮,听上去似乎活不长久。我正打算趁他再经过厕所时拿他下手,好让我早早脱离苦海!”
听眼盲鬼这样说,温文秀自觉在脑海里匹配对应的形象,最终只剩下一个人符合条件,那就是王通。
于是她好心提醒眼盲鬼道:“那恐怕不行了,我看这个人估计活不到回来。”
谁料,眼盲鬼却道:“我也是说说,他身后跟着个大家伙,我哪里敢和他抢!”
“谁啊?”
“我不敢说,他早就存在这里多年,反正比你我都厉害。这次他是铁了心要投胎了——”
咚咚——
突然,一阵急促沉重的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紧接着女人哭泣的声音和男子怒斥声一通传来,温文秀和眼盲鬼闻言一愣。
“我走了。”温文秀转身飘向楼道那边。
但是一进楼道,便觉身子有些发凉,继而一股冰冷的威压从最深处角落席卷而来。
“滚出去!”
嘶哑的威胁在心底升腾起来。
温文秀直直后退,但眼睛却是飞快地瞟了眼楼道拐口。
谢阮心不在这里,但是王通整个人宛如被附身般,双眼通红,青筋暴起,正在地上痛苦地打滚。
温文秀挪开眼,飞快地飘走了。里面的家伙比她厉害太多,她自保差不多得了。
失落地漂浮在半空中,温文秀瞧着四下空寂破落的院落,忽然余光瞥见西侧二楼的房间里散发出微弱的白芒,好像是手电筒的光线,但是并不起眼。
难道谢阮心在那里?
眼珠一转,她已飘至房间窗外,屋里正传来阵阵压抑的哭泣。
这一回她警惕了许多,先戳破窗纸往里窥视,只见摆设简单的房间里侧对着她坐着一个小孩子和一个年轻女生,年轻女生一头齐肩短发,自然便是谢阮心。
谢阮心对面的小孩子身上穿着青色道袍,看不清面容,但是背对手电筒光线的那半张侧脸呈现出幽冷青白的光影。
这是只鬼物。
温文秀不自然地咽了口口水,但偏生谢阮心还一脸慈爱地安慰那小孩子:“不要哭,姐姐带你回家。”
“好,谢、谢姐姐!”鬼童抽抽泣泣,抬手擦了擦不存在的眼泪,忽的斜睨向窗外。那双乌黑的瞳仁极大,闪烁着些警告的意味。
你不让破坏你的好事,那她偏要逆着来,总归大家都是鬼,大不了打一场。反正这只鬼童的法力也没她高。
温文秀是不承认她有以大欺小之嫌,心念着凝出实体,脚一落地,胡乱地整理头发和衣服后砰砰敲响了房门。
“谁?”谢阮心一颗心脏提到嗓子眼,后怕起来。
她之前出门解手,不想被王通发现了跟在后头欲行不轨,在挣扎间突然一只显形的恶鬼跳出来一口咬住王通的脖子。她当时几乎以为自己死定了,结果另一只小手拉住她的衣袖,带着她偷偷溜走了。
谢阮心当然怀疑过面前的孩子不是人,可是他的胳膊是温暖的,自然打消了她的疑虑。
温文秀挑衅地迎上那只鬼童威胁的眼神,捏着阴恻恻的嗓子说道:“我是来这儿附近的人,你有没有看见我弟弟?他穿着青色道袍,扎着小丸子,长的很可爱。”
屋内沉默一阵,没多久房门咯吱打开了。
温文秀面露惊奇,这人是傻吗?她分明给了明显的提示,屋里的家伙不是人。
谢阮心刚道一声“在”,就听见一阵压抑的阴森笑声,抬头,身形僵愣在门口。
温文秀用法术掀起一阵阴风,盯着熊猫眼幽幽地看向开门之人。
“啊!”谢阮心尖叫声往后一摔。
温文秀心里一慌,好像把人给刺激到了。
紧接着床上的鬼童倏忽飘来,按住谢阮心的一只胳膊,奶声奶气道:“谢阮心姐姐,你别怕!她是人不是鬼。”
谢阮心哆嗦着手指指向她,面色惨白,欲哭无泪:“可是——”
那鬼童叹声气,说:“我是人,你不是感觉到我的体温是正常的吗?再说人鬼殊途,我是人,我姐姐和我在一起自然也是人。”
谢阮心被他绕得迷糊,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
鬼童接着一把抓住温文秀的手,将她扯上前,伸手撩开她遮住面容的头发:“你看!我姐姐长的清秀可人,哪里像鬼?虽说,她这两只眼睛是有些可怕,脸色也很苍白,这是因为她经常熬夜不吃饭造成的!”
温文秀低头朝鬼童勾了勾嘴角,暗中使着蛮力去抽自己的手腕,然而纹丝未动。
她大吃所惊,又挣了挣,结果是引来鬼童阴森森地一瞥。
忽然,鬼童松开她,径自走向门口将门关上,回来时还叮嘱说:“门关好了,不然引来别的鬼怪就麻烦了。”
温文秀警惕地打量他,正要寻个理由离开,腰上突然一沉,低头一看,竟然是那只鬼童。
他抱着自己的腰蹭了蹭,圆润的脸蛋泛着幽冷的青光,惹得温文秀一阵冰寒。
“姐姐,我刚才和谢阮心姐姐遇到了一只大鬼,还差点被鬼吃掉。我好怕啊,穗儿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
看着他神情并茂地流着眼泪表演,温文秀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这鬼童不知道是什么来历,入行不长,法力却极其深厚,她都怀疑是否鬼童身后有高人撑腰。
这时,谢阮心从刚才的惊讶中回过神,对两人说:“继续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这个点儿到天亮,都是鬼物狂欢的时间,万一有鬼闯到这里来怎么办?”
温文秀斜瞟她一眼:“我建议还是继续呆在这里,外面更危险。”
毕竟屋内还有个法力高深的鬼童坐镇,别的鬼一般不敢进犯。而且看他那样子,也不像马上要吃人。
见谢阮心仍旧神色不安,温文秀沉思一会儿起身往门走:“那我出去察看环境。”
“诶,外面危险——”谢阮心的话还未说完,温文秀已然推门离去。
盯着她离开的方向,鬼童忽的眯起眼,叫住想跟上去的谢阮心:“我姐姐胆子大,身上有家父从崂山求来的平安符,一般鬼怪奈何不了她!”
“这样,那不如一起离开。”谢阮心说着,突然止住了话。
房间里的手电筒灯突然熄灭了。
随后一道巨大的黑影落在窗户上,浓重的血腥味顺着窗户的破洞飘进来。谢阮心和鬼童对视一眼,默不作声地伏地装死。
一双硕大如灯笼的鬼眼从破洞里窥视,良久,谢阮心几乎要窒息了,可是窗外落下的那道影子还没有撤离。
咚咚——
还未走多远,温文秀猛然停下,狐疑地往后面走廊一瞧。
惨白的月光下,一只体型庞大,浑身黏满血肉碎块的四足鬼物正幽幽不善地盯着她,那眼神绝对不像在看一只同类的鬼物,反倒像盯着猎物。
温文秀心中警铃大作,心想也不想飘远。
咚咚——
那声音随之追来。
突然,下方楼层隐约传来一些人声,听着颇为轻松幽默。好像是赵迦罗。
他在这里做什么?那六亲不认的鬼物就在二楼,要是两个人撞上就有好戏看了。
心思刚转一圈,温文秀已然隐匿身形飘下楼梯,然后在楼梯拐口显形,装作惊慌模样冲下楼梯。
“砰!”
撞上一堵人肉垫子,她被反弹的力道给逼退了几步,捂额发出一声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