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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鬼大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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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文秀一路狂奔到客栈大堂,猛然刹住车。
此刻,大堂里残破的空位上坐满了形形色色的鬼,在鬼气凝成的高台上,有两个鬼正在咿咿呀呀唱着牡丹亭,台下的鬼看的如痴如醉。
她一冲下来,台上的鬼停止了声音朝她看来,继而台下的鬼刷地扭头,裂开血淋淋的乌青唇道:“来了,坐吧。”
其中一只鬼对台上道:“继续。”
温文秀强装镇定,笑道:“你们继续,我去看看新来的几个家伙。”
说罢,咻地飞奔上楼。
身后传来一阵起伏交错的阴恻笑声。
“秀儿今天是怎么了?一晚上起来把自己给吓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
“她啊一起来对着镜子说见鬼了!”
“她可不是鬼么?大概白天做了梦,还以为自个是人,见不得鬼。”
“算了,不要提她罢!我们继续听戏,只当她这抽疯,梦醒了就该知道人是人、鬼是鬼,有什么可怕的!”
温文秀一路冲上二楼,摇头腹诽,她怕什么,她也是一只鬼。
正要折返回去,又想,自己初来乍到还要多习惯会儿这个身份,当下决定继续寻找修在这个世界的身份。
看着面前的房门,门栓年久失修脱漆掉落,温文秀再三确定不是禾原的那一间后,伸手敲了敲门。
好一阵子,门里传来一道惊恐害怕的颤音:“是谁?”
她垂下眼,这好像是那对情侣,哦不好意思打搅了。
她迅速飘到另一个房间外,正要去敲那破烂积灰的门扉时,房间隐约传来一些奇怪的声音。
“咕噜——咕噜——”
“嚯嚯——”
转了转那乌黑的眼珠子,温文秀试着闯进去,结果门上意外地没有贴符。
她进了屋,笑着转了两圈,随后循着声音飘向里间。
这是两个多世纪前的建筑,构造布置都比较古老,一间客房分内外两间用一扇屏风隔开。
里间的木桌上放着一盏便携式台灯,正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一道活动的影子映在屏风上。温文秀好笑地扯了扯嘴皮子,爬上屏风,低头一看,呆若木鸡。
里头是赵迦罗,他光着精壮的膀子正在磨刀,霍霍来回两下,抓起放在地上的牛奶盒仰天狂饮一口,“咕噜”,然后继续霍霍磨刀。
直到那把锋利的匕首反射出银亮的寒光,他才满意地收手,指腹轻擦过匕首刃立刻划破一道口子。
赵迦罗舔走手指上的血迹,眯起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喃喃:“等会儿开直播抓鬼,一定能吸引很多流量。到时候公司找我作代言,哈哈,数不尽的金钱哗啦啦流入我的口袋——”
哈哈笑着,他突然陷入沉默,整个人疲惫地往后一仰倒在地上,那双笑盈盈的桃花眼被另一种复杂的情绪占领。
这丝细微的变化并未被他人察觉。
温文秀看看自己冒着鬼气的身体,又盯向那把银亮匕首,心里发凉。鬼做错了什么,要成为你赚钱的工具?
呵呵冷笑一声,正打算离开,突然木桌上的一个圆盘似的物件剧烈跳动起来。
她想应该是罗盘。
赵迦罗神色凛然地抓起罗盘,猛地环视一圈,露出个冰冷的笑:“有东西来了——”
温文秀大惊失色,之前在自己房间里,赵迦罗好像也是用的罗盘探测出的她。
此地不宜久留,速退!
眼看赵迦罗已抓起桌上的一副眼镜往头上戴,温文秀咻地冲向房门。
因此,刚戴好眼镜的赵迦罗只瞧见一抹白色影子飘走。
他似笑非笑地说:“不着急,慢慢来。”
这个三节城里阴森冷鸷,鬼气弥漫,有很多鬼可以抓。
刚在赵迦罗房间里受到的惊吓还未消散,温文秀犹豫地飘向相对偏远的那一间房间,然后一头扎了进去。
这个房间有些不一样,窗帘被拉得严严实实,屋里也没点灯。好在她现在是一只鬼,尚能清晰地看见屋里的摆设。
房间里的隔断损毁一半,站在门口可以瞧见里头的那张床,白色蚊帐被人放下来,里头有个隐隐约约的人影。
温文秀不知道为何心里绷得很紧,她想,也许是被禾原和赵迦罗给吓的。
一边想一边靠近床榻,温文秀狐疑地皱起眉,里面好像有人在梳头发。
一抹惊慌从眼底闪逝,她屏住呼吸,慢慢伸手向蚊帐。
正这时,屋里突然刮起风来,蚊帐哗啦被风掀开,一个翠衣红裳的男子盘腿坐在床上,右手持着柄木梳,脑袋放在双腿上正面朝向温文秀,一双荧荧黑瞳睁地极大。
空气诡异地凝滞住,温文秀几乎要窒息了,两只手掐住自己的脖子,仓皇逃向门外。
“哐当——”房门刷的合上,温文秀快步疾走,朝往门上一撞。
忽的身后袭来一阵阴风,悄无声息地卷住她脚脖子往后一拖。
“哇啊!救命啊!”温文秀大喊着,双手扑腾,但仍然没有任何反抗余地地被拖回了一阵浓黑的雾中。
“有鬼啊!救、救命——”她哭号着嗓子,一颗心肝噗通噗通就要跳出嗓子了。
突然,腰身一凉好像被什么东西缠上了,她哭声一止,就听见一声低冽的不怀好意的笑声,紧接着一股强大的力道将她翻了个身,一同摔进柔软的床里侧。
温文秀闭着眼睛一巴掌呼过去,被人扯住,心里更慌了。
“别搞我!我是鬼!”
对方却笑道:“是鬼,那更好不过。”
继续道:“睁眼。”
温文秀摇头,拒死不从。
忽然,一个冰冷如停尸间温度的吻落在她眼皮上,她一个激灵忙侧开头。这鬼比她还冷,肯定不是个好鸟!
嗯,在鬼怪界,若是对方的温度比你低,那证明你没对方的修为深。
谁想,那个冰冷的唇沿着她的侧脸一直往下滑,对方又长又柔顺的头发扎进衣领,惹得她一阵痒意。
他说:“你是鬼,我是鬼,有什么好怕的?”
温文秀几乎奔泪:“你是大鬼,我是小鬼,我不敢!”
一阵呵呵低笑在她耳边回响。
身体仍被一双强劲的臂膀禁锢在怀里,但那促狭的亲昵已经停下,一个冰冷的脑袋蹭到她脖子边上。
沉默。
就在温文秀即将睡着的时候,他忽然道:“温文秀。还是我叫你丽安德拉?”
温文秀猛地睁开眼,却对上一双比她的眼还要大要黑的瞳仁。
“是你,修——”
紧接着一个冰冷的唇再度落下,根本不给她反应的机会,吻了进去。
温文秀反应回来,剧烈挣扎,但是一点用都没有。
他微微抽回,在唇边低低地叹道:“别动。”
好一阵亲昵过后,他总算放开了温文秀。她侧躺在床上,衣衫凌乱,面色霞红,连眼神都是涣散着的,哪里还记得她要询问的事!
“秀儿,你记住我叫□□衣。”
“你是鬼。”她有气无力地哼哼声。
□□衣冷淡的脸色已经缓和开,乌黑的瞳仁里竟透出一些温柔。他忽的勾起个调皮的笑,露出一点尖锐森白的尖牙:“所以要请你保密。”
“我看你被抓去了才好!”
闻言,□□衣俯首又吻了下她的耳廓,低笑:“这可不行,我是这方鬼界新任的士官。再说,我死了,你怎么办?”
温文秀恨恨地睨他一眼,骂道:“我放鞭炮给你庆祝!”
“好啊,不过你要留到我们结婚的那天罢。”
“谁跟你结婚?想的美!”
□□衣意味深长地上下打量她一眼,轻笑:“我可什么都没干。心里痒也只能憋着,等到结婚了——”
“你找别人去!”温文秀脸色羞红,一锤砸过去,被□□衣轻轻一侧头避开,随后手被抓住了。
他捏着手掌把玩,笑眯起眼,眼尾微上挑,却摇头说:“乱搞可不兴,不利身心健康,我才不要。”
“我跟你也没有关系!”温文秀猛地抽回手,揉着胳膊上一片被他激起的鸡皮疙瘩。
□□衣兀自叹了声气:“其实我很嫉妒他们,可是——”
“我要走了。”温文秀察觉力气恢复了半成,连忙飘走。
临走前,还低声说了一句:“你跟以前真的不一样。”
离□□衣的房间远远后,温文秀才敢大喘着气停下,往身后一靠,结果发现后面不是墙而是一扇合上的门。
门被推开一条缝隙,温文秀早已没心思去看这屋里睡的是谁,正要离开。
突然,门被人突然拉开。
温文秀往后踉跄一步,生怕有攻击落在她身上,不想一抬头看见的是那个神秘学硕士。
子车荧先是愣了下,随后朝她露出个堪称和善的笑,只见他嘴唇动了下似乎有话要讲,但温文秀已仓皇逃走了。
“对不起,串错门了!”
子车荧侧眸看着她离去的方向,深邃的眼眶里渐渐露出一抹失落。他其实只是想打个招呼而已。
他都不怕鬼,为什么鬼还怕人呢?难道温文秀没认出他来。
这样想着,子车荧又快步走回房间将门锁好,然后打开包包,从里拿出了一副白色外表的仪器开始研究。
温文秀好不容易找回自己那屋,大松一口气,穿门而入。正打算找个落魄地休息时,余光无意瞥见房间中央的帐篷里,却发现里面已经没人了。
她大吃一惊,冲到帐篷里翻出对方的手表。
现在是晚上12点多,正是鬼怪横行的时间,谢阮心究竟去哪里了?